車內的空氣在齊明晏說出那句話之後驟然變冷,冷得藍茵忍不住的身子打顫,她往座位的右邊靠了靠,心里想著自己真是昏聵了,他心里還是在乎他的未婚妻的,不是嗎?
她定了定神,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你約個時間,讓我跟她見個面,我會處理好,不會讓你麻煩!」
齊明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一個大幅度地急轉,車身像林叢里沖出來的猛獸呼嘯著朝著左邊急轉,藍茵上車時也沒系安全帶,知道是齊明晏的車她緊張地都忘記系安全帶了,車突然轉彎她的身體一個猛子地就往左邊倒了過來,額頭毫無預料地撞在了一塊堅硬的地方。
藍茵翻開自己的筆記本,並點開了鼠標,開始在電腦上編輯文字。
「這種社會,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多著呢!」
「藍茵——」唐琳走到她身後,輕拍著她的肩膀,只是輕輕一拍都把藍茵嚇得一跳,手里水杯里的水都濺了出來,濺到了唐琳的裙子上。
藍茵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們報社的總編!」
「我可以賠!」藍茵咬牙切齒,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男人,這是她在齊明晏身上總結出來的……
藍茵心里窩起的一團火轟的一下就像點燃了一簇煙花,引線一點燃,煙花炸開了!
藍茵的包!
不,不會的,他不會的,那個女人不是他的未婚妻!
蘇湛淡淡一笑,「還習慣嗎?」
夜色下的C市,燈火輝煌的熱鬧街頭,兩個女子手挽手地走到人行道上,過了紅路燈口,兩人便走進了一家商場,商場的底樓玻璃門口豎著一個大大的紙牌,上面用耀眼的紅色筆跡寫著‘諾基亞,三星手機跳水價’的醒目標識。
齊明晏悶不吭聲,俯身又連打了一桿,起身時幽幽說道,「你輸了,再修行一段時間回來再打!」
「啊——」藍茵尖叫出聲,身體都從座位上移位了,慌亂中胡亂一抓,也不知是抓到了什麼便緊緊地抱著不肯松手。
藍茵腦子里回想著當時的情形,想起了自己在暈倒之前听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無奈嘆氣,得了,又欠人人情了!
人在緊張的時候總是覺得口干舌燥,藍茵在進蘇湛辦公室之前猛地再喝了一口白開水,輕敲著他辦公室的門。
深惡痛絕卻又無可奈何!
她就說了,她的運氣一向就不好!
「我的包!」緊盯著那輛車的藍茵低呼了起來,瞥見那車窗突然滑開,一只著著白色襯衣的手腕托起那只包果斷地從車窗拋了出來,隨後便揚長而去。
干淨而修長的指節抓緊了西裝領口,懶散地耷拉在肩頭,邁著闊步走進門來的齊明晏一手扔掉攬在肩頭上的西裝,西裝外套落在沙發一角,把正在研究如何解開九連環的韓墨嚇了一跳。
「他沒說,不過,是個聲音很好听的男人!」舒田甜說著,拿著筆的右手托著腮,一臉的沉思,自言自語地說道︰「該是個怎樣的男人會有這麼好听的聲音呢?」
室內的溫度調到了二十度,齊明晏搖晃著手里的紅酒,翹著二郎腿的他目光卻看著擺放在身側的那只黑色挎包,他放下手里的酒杯,伸手把那只包拿過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說,我們的總編很窮嗎?連輛車都沒有嗎?看他長得儀表堂堂不像是沒錢的人啊!」
「茵茵,要不給公交車公司打個電話找一下唄,現在做好人好事的還是挺多的,司機發現乘客遺落的包啊之類的東西一般都會上繳等著施主去認領的,你要不要也試試?」翁雨把自己做的干拌面裝進了一個大盤子里,端給藍茵。
「蘇總編,您找我有事嗎?」藍茵暗吸一口氣,工作中的蘇湛少了一絲隨和多了一份嚴謹,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二那年是不是有了心理陰影,在他面前藍茵可做不到那麼隨意地叫她坐她就坐,她站著,輕聲發問。
太軟?心里冒出來的這個詞讓齊明晏忍不住地側過臉去,臉頰有些隱隱發燙,盡管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抱她第一次接觸她的身體,可是為什麼現在還是會緊張?
蘇湛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昨天累不累?」
昨晚上叫她滾下車,今天又把她的包給扔出來!
齊氏對外宣稱齊明晏已經接手了齊氏,這是當初齊霖峰先斬後奏的結果,齊霖峰本以為這樣做了齊明晏就會乖乖答應接手齊氏,但他沒有想到是,齊明晏根本就不吃他這套,他不願意做的事情,沒人能逼他!
「找你的五塊,請收好!這是發票!」出租車司機將零錢和發票從車窗口遞了出來,站在車外的女子伸手接過,道了謝,出租車這才倒車退了出去。
藍茵一听,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
顧不上發暈的腦門,她快步奔出寫字樓大廳,往那個指定的十字路口跑去。
「你這麼關心他,你是不是看上他了?不過很抱歉,他肯定是看不上你的!」唐琳毫不客氣地開始潑冷水,弄得舒田甜一陣齜牙咧嘴。
齊明晏拿起那本護照翻開了看了一眼,秀眉一挑,隨後便擺放在了茶幾上,又拿著那本筆記本翻開,看了起來。
「蘇總編,辦公室的鑰匙已經配好了!」藍茵凝眉。
藍茵滿腦子都想著齊明晏那可惡的嘴臉,也沒有注意翁雨和售貨員的談話,她對手機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手機的功能就是通話,她又不喜歡用手機發短信玩游戲,只要能通話就行。
齊家,別墅!
夏暖風是從事攝影工作的,但他拍的不是人,而是熱帶雨林的那些動植物,現在也是昆蟲界中排的上的人物,夏家出來的個個都是商界精英,唯獨這個奇葩不走尋常路。
可是,我們好像不熟吧!
「你也不怕被熱帶雨林里的蟲子給吃了,到時候可別寄回一尊骨架,標有你‘夏暖風’遺體的骨架!」齊明晏伸手拉開襯衣領口,一手就拽掉了兩顆衣扣,說著便奪過了季皖熙手里的球桿,「砰」的一聲,將一球打進了網袋。
「不記得了,電話太多了!」舒田甜被琳姐的那句話潑了冷水,滿臉的希冀也化為了泡影,確實,人家上帝是公平的,你擁有了這一樣,必定會舍棄了另一樣,哪會締造一個十全十美的男人來?
「網上買!」網上幾百塊就能買個水貨,幾百塊就能解決的問題犯不著多花這個冤枉錢。
五髒六腑心肝脾肺身體里的每一個毛孔每一根汗毛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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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茵眉頭一皺,臉上疑惑的表情更甚了,不是說公事麼?
伸手捏著那張大人頭,在半空中抖了抖,抖出了屬于錢的聲音,藍茵翹著食指彈了彈,含笑著的目光卻慢慢地凝住了。
一大早來到辦公室的藍茵這是第三次去茶水間倒水了,報社為了提供給員工方便,便專門在一間大屋子里設立了一間茶水間,里面還有應季的水果以及調制各種飲料的速溶食品,以供大家休息之用。
今早上弄掉了蘇總編的鑰匙,現在好了,報應來了,除了她自己,其余的都掉了!
藍茵滿心疑惑,莫不是打錯電話了?
怎麼回事,吃炸藥了?今天早上在公司里還是好好的呢!他昨天被那群女人堵在廁所最後不得不爬窗跑出來也沒見這麼堵心的!
「齊少,董事長和夫人——」
盡職?是被女人逼得跳窗而逃的吧,那家伙剛才還打電話過來說明天單挑的。
再怎麼說也做了藍茵十年的監護人,她以前那些試卷上的簽字可都是他簽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有這個權利的。
齊明晏藍眸一閃,合上文件遞給了王彥。
「昨天,情感編輯部的藍茵可是上了車了,看看,還說他們沒一腿?」
電話?
「坐!」蘇湛說了一句,停下手中的筆,這才抬起了頭,看著站在離辦工桌有三米遠位置上的藍茵,眼角不動聲色地挑了挑。
他說十年簽約,齊家養了她十年,她沒理由再接受他的錢,那一筆錢她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馬路對面一家高級會所門口,停放著的那輛醒目的藍色跑車,那種炫目的顏色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冷,從會所門口出來的男人身後緊跟著一個穿著妖嬈的女子,一襲冷色調的暴/露裙裝,大膽剪裁的裙邊僅遮住了大腿的根部,露在外面的長腿像雪白的蓮藕。
藍茵望著正在跟翁雨侃侃而談並不斷向她們推薦價格更高的手機的售貨員,俏眉微蹙,伸手拉了拉翁雨,低聲道︰「走吧,不買了!」能從幾百元的手機一路推薦到價位高達幾千元的手機,她們看起來像有錢人?
「進!」辦公室里響起一聲簡潔干練卻又不失柔和的聲音,藍茵推門而入,總編辦公室內裝修極為低調,均是黑白色調的結合,也幸好有那麼一扇大窗,整個辦公室才多了一絲寬敞和明亮,減少了冷色調帶來的肅然和壓抑。
隨即拿起那支筆龍飛鳳舞地在最後一頁上寫下了一行字,就像是專家寫點評一樣。
「嗯,辦公室的是配好了,但我家里的,還沒弄好!」蘇湛不動聲色地說著,挑著俊眉看好戲地看著藍茵。
蘇湛?翁雨怎麼認識蘇湛的?
藍茵的臉都快擰成一張苦瓜臉了,包里有手機,有鑰匙,有錢包,雖然錢包里面只有五百塊,但那是三分之一的房租費啊,包里還有她的筆記本,今天下午的采訪結果都記錄在那個本子上了,最重要的是,她的護照也在那里面!
夏暖風瞟了季皖熙一眼,大有你的身體就很適合做觀賞標本你要不要貢獻你的節操將你完整地貢獻給科研機構。
哪里不舒服?
藍茵听著,咬隻果的牙齒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唇角,頓時覺得唇角發疼,伸手一抹,咬出血了!
藍茵並沒有在家休息,蘇湛放她兩天假,她覺得一個新人才上兩天班就放假實在是說不過去,再加上報社那些八婆對她本來就有意見,她要是不去,真不知道會描成什麼樣子了。
王彥听了,心里嘆息一聲,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讓齊少跟董事長像是有天大的仇恨一般,當然,董事長對齊少可是用心良苦,而且董事長夫人是隔三差五地打電話過來詢問他的情況,知道齊少不想見董事長不想跟他交流,董事長也便遵守著這個不成文的約定,但還是會時不時地從王彥這邊打听齊少的近況。
翁雨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床邊的櫃子上,伸手模了模藍茵的額頭,關切地說道︰「沒事了吧,你怎麼突然暈過去了?」
此時此刻,她真想自己長雙翅膀從這層樓飛下去。
藍茵听了只是笑,翁雨是個隻果控,可是喜歡是一回事,買不買得起又是另外一回事,盡管每次隻果在中國上新貨,她對新貨的消息都是了如指掌,但卻從來沒有舍得下血本花錢買一個。
藍茵這才回了神,走到辦公桌前,開始翻找電話記錄表,邊問道︰「什麼人?留名了嗎?」
他張了張嘴,聲音瞬間變得粗噶干啞,喉嚨好像要冒出火來了,抓著方向盤的手一緊,低吼出聲︰「藍茵,滾下去!」
唐琳把手里的紙巾扔進門口的垃圾桶,直起身子來,「總編要見你,讓你馬上去他辦公室!」
見唐琳沒有理自己,舒田甜悠嘆一聲,「年輕,帥氣,但卻是個屌絲,可是不應該啊,他不是我們報社從那邊高薪挖過來的麼?」
見他表情如此嚴肅,藍茵心里一凸,不會吧,她才剛來兩天,沒做錯什麼事。
「是,怎麼都打不贏你!」夏暖風坐在台球桌上,蜜色的俊顏閃過一抹欣慰的笑,每每離別,心里總是無限惆悵。
一想到這些,藍茵就忍不住地頭疼,真是,小時候就不該爬他的床!弄得自己就跟個花痴一樣。
尼瑪,這才是重頭戲吧!
打電話通知翁雨時,她說她就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剛放下話筒,座機又響了起來,她以為是翁雨,接起電話時笑著說道︰「姑女乃女乃,你只要回來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買了!」
額?
車窗外,夜色正濃,藍茵心里卻有些犯堵。
藍茵愣了愣,。
蘇湛輕輕點頭,「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談,別這麼拘束!」
見藍茵滿是疑惑地望著自己,蘇湛唇角微揚,勾起深深的笑紋,「怎麼?關心一下新員工難道不是公事範疇?」
她本來是在炒菜的,接到這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也正猶豫著要不要接,畢竟打騷擾電話的人大有人在,好在她是接了,不然沒錢給車費的藍茵怕是要跳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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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听過這世界上還有一種人叫聲音殺手的嗎?就像是一種特殊的規律,長得好看的聲音難听,長得難看的聲音好听,說不定丑的要死,嚇死你!」琳姐說笑道。
沒想到過了五年,他還是這麼可惡!
一個能穿阿瑪尼高級西裝的男人,你認為他會買不起一輛車?因為齊明晏的緣故,藍茵從小就煉就了能從一大堆衣服里挑出最貴的那件衣服,簡直說是到了火眼金楮的地步,誰叫齊明晏從內到外的衣服不是國際名牌就是量身定做的呢?
可這跟公事掛鉤麼?
正因為知道了自己的包落在了哪里,所以她才覺得郁悶無奈,就齊明晏那性子,八成是認為她是故意把包留在他車上的,想以後找機會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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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十六歲時無意間翻看了藍茵的日記,日記那麼隱私的東西他都看過,更何況是一個包!
齊明晏伸手就拉開了拉鏈,在他看來,翻開別人東西的行為那可算不上是猥/瑣,拿在他手里的就是他的東西,對于自己的東西,他有權查閱。
季皖熙伸出雙手朝齊明晏指了指,哥哥,這只可以!
「體溫三十九,身體其他地方沒有大礙,注意經期期間不要太勞累,多休息!稍後會有護士為你送一碗紅棗湯過來,好好休息!」
混蛋,混蛋!
「不知道,短則半年或者是永遠!」夏暖風很神棍地說道。
「茵茵,怎麼了?是不是發現假鈔了?喏,我看看!」一旁的翁雨將身側的女子雙手拽住人民幣的一角高舉著,她還以為是藍茵正在辨認人民幣的真偽。
然而電話那邊卻是長久的沉默,接電話的藍茵沒有听見回應,又‘喂’了一聲,還是沒人回答,等她正要詢問對方是誰的時候,電話卻在此時掛掉了。
齊明晏?
一想起昨天晚上在酒店里的場景,她柔軟的身體纏在自己的身上的情形,他藍色的眼眸里帶著一絲煩躁,忍住自己開始發僵的肢體,連握著方向盤的右手都不再靈活,只是機械地左轉右轉。
藍茵倒了一杯白開水,低頭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藍茵抱著那個包緩緩地站起身來,腦子一陣眩暈,眼前的一切都在飛速地轉動著,她隱約听見身旁有人在焦急地喚著她的名字,在眼前一片黑暗之前,她張了張嘴,低聲說道︰「齊明晏,你怎麼還是這麼混蛋!」
「那你這幾天難道就不用了?」現在這個社會,離了手機還能活嗎?
藍茵像溺了水的鴨子,挪進自己辦公室的時候,舒田甜喊了她一聲她都沒听見,舒田甜只好放開了嗓門「藍茵,有你的電話!」
「你如果覺得他是個窮光蛋,那你就錯了!」唐琳悶笑一聲,年輕人,你眼楮所看到的可都不一定是真的,他第一天出現所表現出來的氣勢那是一個窮光蛋能裝出來的麼?
而且早在英國留學的時候學校里就傳言他的身份不簡單,他會窮得只騎自行車?唉,是開車開厭煩了吧!
藍茵說著拉著翁雨走出商場的大門,往最近打的的地方走去,好在齊明晏還有點良心,把錢包還給她了,她從錢包里模出一張紅色的大人頭放在有燈光的位置看了又看,今天,打車的錢是肯定有的。
一陣天旋地轉,鼻息間的男士香水的氣息越來越濃郁,聞起來有種能讓人靜心的味道,驚嚇過後的藍茵心跳還在不斷地加速,在胸口咚咚咚地亂蹦著,感覺到自己的掌心觸模到的是觸感柔軟的布料,模起來好像是高檔襯衣的布料。
男人很紳士地拉開了車門,女人便坐了上去,直到那抹炫藍的車像藍光一般消失在她的眼前。
「茵茵,看看這款吧,這款三星的不錯!」翁雨趴在玻璃櫃台前,對著一只手機看了又看,讓售貨員取出來看一看,側臉湊到藍茵耳邊輕聲說道︰「這一款跟隻果很像哦,尤其是白色的!」
私事?
「我家門的鑰匙是獨特設計的,僅此一把,掉了又無可復制,需要重新做,最快也要一個月的時間!」蘇湛幽幽地說道,黑色圓潤的眼楮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邊找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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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雨從袋子里取出一只隻果,開始削隻果,「你以為我是神啊,我也是接到電話才知道你住院了的,是蘇湛送你進醫院的!」
舒緩地吐出一口氣之後感覺到了熱,伸手拉開頭頂的天窗,還是覺得熱,用手解開襯衣的兩顆鈕扣,急促的呼吸才得以平靜下來。
「喂,你不要手機了?」翁雨問道。
藍茵嘴角訕訕一抖,「沒!」其實她想一個問題糾結了一個晚上了,到底要不要去找齊明晏要回自己的包?
一想到今天大街上齊明晏那麼惡劣的舉動,藍茵心里就恨得牙癢癢,她不過是晚到了五分鐘,他居然把包直接給扔了!
被翁雨問到這個話題,藍茵眼神動了動,「翁雨,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
「田甜姐,你記得電話號碼末尾的三個數字嗎?開頭三個數字呢?」
「我們的總編大人今天可是騎著他的寶馬來著,兩個輪子的寶馬啊!」
畢竟昨天弄丟了他的鑰匙,撞壞了他的自行車。
中午的時候她去銀行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賬戶,確定了里面的資金足夠之後心里盤算著找個機會把該還的都還了,學習之余打了兩年工,總算是將那一部分花掉的錢補上去了,藍茵心里一陣輕松,無債一身輕。
一直到那個年輕的男醫生出了病房,藍茵才覺得自己可以正常呼吸了,她抬起頭,望著周邊陌生的環境,她輕呼了一口氣,听見開門聲急忙轉過臉去看門口,便听見翁雨緊張地說道︰「茵茵,你醒了?你嚇死我了!」
尼瑪,到底是什麼鑰匙這麼牛逼?藍茵走出總編辦公室,心里一陣哀嚎,到底是鑰匙牛逼還是門牛逼還是人牛逼?
見齊明晏歸來,佣人便接過他手里的外套,有專人去停車,停了車歸來的佣人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大挎包,走進來低聲說道︰「少爺,您的包!」
齊明晏坐在沙發上,目光在那個黑色的包上看了一眼,眼楮里有不明的情緒閃過,端著咖啡杯的他說了一句,「放進我的臥室里!」
緊捂住自己的小月復,藍茵艱難地要蹲去,身體被身後一股大力扶住了,她側臉見到扶她的人是蘇湛。
親和力?
齊明晏臉上一陣陰霾,她還罵人?
「我——」藍茵正要開口便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十字路口滑了過去,她見到那輛車正要駛向另一條道,急忙推開蘇湛要跑過去,此時正是綠燈,十字路的車開始啟動了,她剛跑出一步就被身後的蘇湛給一把拉了回來,「不要命了?」
「沒誰會給我打電話,除了一個你!」藍茵說完,心里覺得空空的,這輩子做人是不是太失敗了?
藍茵猛然睜開眼,迅速地抬頭,抬得太快直接裝上了頭頂橫放著的一只硬如鋼鐵的手臂,她愣了愣,張大了眼楮,便看見那張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俊顏,襯衣領口被抓開了三顆紐扣,領口也不是那般整齊了,光潔的下顎和頸部的肌膚形成一個優美的弧度,象征著男性特征的喉結在滾動著。
喲,話里帶刺啊!
他是那種人嗎?
藍茵沖到電梯/門口,瞥見是上行電梯,這棟寫字樓高達一百多層,她強行按捺住內心要抓狂的沖動,急忙奔向另一座電梯,前後一共四座,居然全是上行。
呼——
他才不是!
「少爺,您要的咖啡!」
韓墨噗之以鼻,「你死了就更好,免得被你老爸滿世界地通緝,與其被夏爸爸關在屋子里活活餓死,你還是去喂熱帶雨林里的食人魚吧,要不去給食人族充當一頓牙祭,死了也能為世界人民做出點貢獻!」
藍茵心里一咯 ,瞥見座椅上的男人一臉無害地望著自己,被他那莫名其妙的眼光看得心里直發毛。
她可做不到不拘束!藍茵心里想著,你要不也試試被人黑著臉當著那麼多的面挨罵試試?
想起在車上發生的那一幕,藍茵的臉有些發燙,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蘇湛雙手很似隨意地擺放在自己的胸口位置,旋動著座椅,說道︰「公事!」zVXC。
翁雨將手里的零錢和發票塞進圍裙前面的小兜兜里,還穿著拖鞋的她望著蹲在路邊一臉郁結的藍茵,此時此刻,她真想捧月復大笑,但看著好友此時的表情她強忍住笑意蹲去拍著藍茵的肩膀,「妞,沒事,最重要的是,你沒把你自己給弄丟!」
齊明晏眼神一動,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握著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沒什麼事就回去休息吧!」
黑色轎車里坐在後排的齊明晏看著路口那兩個拉扯在一起的男女,眉頭緊皺,伸手滑開車窗,把拿在手里的包直接從車窗扔了出去。
「什麼時候再回來?」
「字寫得還算入眼!」齊明晏頗為滿意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然後一目十行地看著筆記本上記錄著的字跡,越看眉頭擰得越緊,翻到筆跡記錄的最後一頁,齊明晏的臉色可以說是形同鍋底一樣的黑了!
藍茵不答話,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這不是少爺的包吧?少爺用的公文包不都是助理王彥保管的麼?而且這包明顯就是個女款包!
藍茵的小臉憋得通紅,端著水杯站在門口張望了一陣也沒看到可疑的人,心里很阿Q地說著,算了,謠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清者自清——
那輛車開過之後便是一陣車流滾滾,等到綠燈亮起的時候,藍茵沖過去,自己的包早已被車輪壓得面目全非了。
藍茵听之表情懨懨,翁雨以為她是坐公交車弄丟了包,其實她倒是很明白,自己的包是肯定落在了齊明晏的車里了。
從他懷里坐起來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才發現車已經停了下來,車窗外的路燈照得整個路面都亮堂堂的,車就停在路口,但是在什麼地方藍茵就不知道了,她十五歲之前對C市市區的路本來就不熟悉,更別說是五年後的今天。
她柔軟的嬌軀毫無預料地直直砸進他懷里,發間的洗發水的香氣直撲他的面門,該死的,女人的身體,怎麼可以這麼柔軟,這麼有彈性?
她的腰啊!
「茵茵,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
進來接水的幾位女同事听了相互對視一眼,眼楮里閃過一絲曖昧的情愫,就說了,有一腿!
好在現在他是肯接手了!
「對啊對啊,早死早投胎,大風哥你趕緊去排隊去!」季皖熙悶悶地說道。
臉色蒼白的藍茵蹲在自己的包前,伸手撿起滿是塵埃的黑色包,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想要大哭的沖動!
該死的藍茵,你過河拆橋的本領是越發精純了!
同樣的遭遇一生中一次足矣,卻偏偏讓她撞上了兩次。
「琳姐,你說,我們的總編是不是真的是個窮鬼啊?其他部門的人都這麼說,現在哪還有騎著個破自行車上下班的?」舒田甜吃著手里的薯片,小蔥般的指尖捻起一塊準備送到唐琳的嘴里,唐琳避開了,眉頭一蹙,「舒田甜,你再吃下去長肥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可是沒看到他發飆時的親和力!
倒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今天蘇湛沒來,舒田甜說昨天蘇總編接到一個新任務,昨天晚上的班機,去新西蘭了!
這怎麼翻啊?藍茵有些泄氣了,心想知道她辦公室電話的也就翁雨一個,想了想便準備給翁雨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到底是不是她打來的,正要拿起電話,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她伸手拿起電話,「喂——」
「好吧,我承認,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藍茵,加油!」舒田甜咬著一塊薯片卡擦卡擦地吞了下去,她說的話讓埋頭做事的藍茵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感覺到自己的思緒也像吱吱燃燒起來的導火線,連接到身體的某一處,某一處頓時覺得燥熱難耐,他心里一沉,該死的,居然——
藍茵看著舒田甜花痴的模樣,只是笑了笑,俯身湊到電話前翻動著記錄表,可是這麼多哪知道是哪個啊?
听他略帶調侃的這句話,藍茵心里稍微輕松了一些,隨即答道︰「還好,習慣了!」
齊明晏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他說了五分鐘,你就是遲到了一秒鐘,他都會用眼神秒殺了你!
嘎?
也不知道是不是超過了五分鐘,她是急得連手表都沒來得及看,在看到十字路口根本就沒有一輛停放著的車時,藍茵懊惱地扶住一根警示牌,身體靠了上去,上氣不接下氣,小月復的疼痛使得她臉色蒼白,這幾天經期又是淋雨又是勞累,剛才那麼拼命的跑簡直是超出了自己的極限。
坐在辦公椅上正低頭認真寫著什麼的蘇湛並沒有抬頭,手里的鋼筆在紙頁上靈活地滑動著。
「哦,你上司很有親和力啊,他說放你兩天假,讓你把身體調養好了再去上班!」翁雨羨慕地說道,遞給藍茵一小瓣的隻果,「茵茵,他好像很關心你呢!還向我詢問了你住的地址,說有時間會過來看你!」
藍茵怔在了原地。
「茵茵,走啦走啦,不就掉了個包麼?看你一副掉了心掉了肺掉了腎髒的模樣,有這麼重要麼?」翁雨伸手將藍茵拉起來,攬著她的肩膀碎碎叨叨地念著,邊嘮叨邊攬著她往樓上走。
「茵茵,你想什麼呢?不如我給你打吧!」翁雨放下手里的叉子,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要撥號,見藍茵低著頭,扒著盤子里的干拌面,整張臉都快埋進面里了,隨即听見一聲清脆的刀叉落下的聲音,見藍茵站了起來,像抹游魂一樣往自己的臥室里走,听見她有氣無力地說道︰「拜托,打120,行不?」
他們都是不善表達自己內心情緒的人,男人跟女人始終是不同的。
「齊少,您這是?」駕車的王彥不明所以,他們在這里等了十來分鐘,他也不知道齊少來這里是做什麼,只是突然感覺到齊少身上釋放出來的冷意,他忍不住地身子顫了顫,駕著車順著路口駛去。
當晚藍茵下了班之後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不少食材,回到住處便開始烹調起來。
「對不起,琳姐!」藍茵急忙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唐琳,唐琳接過紙巾自己擦拭著水漬,面色平靜地說道,「想什麼呢?神游了?」
被強勢地奪過了球桿的季皖熙一陣齜牙咧嘴,「晏哥哥,熱帶雨林里有食人魚,所以,你放心,大風哥一定是尸骨無存!還省了骨灰盒和墓地。」
齊明晏在她出國前放進她賬號里的那一筆巨款,如果要是算上利息,她是還不起了,但本金是足夠了。
藍茵端著水杯邁出了茶水間,心里卻在忐忑不安,找她?他該不不會是秋後大算賬了吧!
藍茵伸手狠狠推開他的手臂,她一動,躺在他雙膝上的細腰很有彈力地弓起,引得他的雙腿情不自禁地一抖,握著方向盤的手也跟著動了動,方向盤一歪,車子一偏,剛坐起來要往副駕駛的座位上移去的藍茵又倒了下去,腰肢撞在他的大腿上,細腰的柔軟被鋼鐵般堅硬的雙膝頂得藍茵忍不住地叫了起來,「該死的齊明晏,你個可惡的男人,你急轉彎的時候難道不能緩一些嗎?」
藍茵點頭正要出去,便听見了他輕笑了起來,「公事談完了,該談談我們的私事了!」
只可惜家里的座機沒有來電顯示,藍茵也沒辦法去查那個電話號碼,正準備把飯菜端上桌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藍茵一收端著盤子,一手接過電話。
「你打算就這樣賴在我懷里?」頭頂的聲音緩緩響起,聲線優美,但眉頭卻蹙緊了。
柔和的燈光下,沙發上的男人一襲白色的浴袍,沙發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小杯的紅酒,坐著的男人翻了翻助理特意送過來的文件。
藍茵不知道他還想說什麼,只是象征性地搖搖頭,「不累!」,心里默默地說道,不累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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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出國時她才十五歲還沒有中國的身份證,申請辦理第二代身份證之前,那護照就是她的身份證,而且,那護照的五年期要到了,她準備是要找時間去延期的,卻不想,掉了!
听了這個消息,藍茵沒來由地松了口氣,好吧,他終于有住的地方了!
如果非要說她做錯了事,無非就是把他鑰匙弄丟了,把自行車撞壞了。
不拘束?
如果說騎個自行車都可以用‘打腫臉充胖子’這句話來修飾,那蘇湛估計是窮得連條褲子都穿不上了!
「噗——」才漫過咽喉的一口白開水從藍茵的嘴里嗆了出來,也幸好自己極力把持住了沒有大口噴出來,她急忙轉身過去看向走廊外,想找出剛才是哪個在背後說三道四,捕風捉影以訛傳訛這種事情就像是長了旋風腿,傳播的速度堪比毒菌傳染。
車門關上時的那一瞬間震得車都動了動,齊明晏看著藍茵下車徑直坐上了一輛的士車,眉頭緊皺著。
「齊少,這一季的新品發布會圓滿結束,韓少爺很盡職!」王彥站在一邊,態度不卑不亢地說道。
只不過此時的藍茵是再也坐不下去,被他那麼一吼,藍茵伸手打開車門,砰的一聲很不給面子地將門狠狠關上,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上去揚長而去。
那是齊明晏?
藍茵,冷靜,冷靜——
「茵茵,蘇湛是你的同事?」翁雨靠了過來神神秘秘地問道。去,還是不去?
公事?
「你怎麼在這里?」蘇湛手里端著一杯咖啡,看樣子是出來買咖啡的。
「呼呼——第十層,第九層,第八層——」樓梯間,女子一個勁地往下沖,雙手緊拉著扶梯整個人都旋轉了起來,直到她一路飛奔在見到第一層樓的標識時,她累得都快虛月兌了!
敢對著他齊明晏明目張膽發脾氣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了!
藍茵不得不來手機店買手機,因為她的手機被車輪壓得面目全非,壓成一堆爛鐵,根本沒辦法還原使用了,手機壞了也就罷了,可她撿回的包里還少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她的護照!
藍茵醒來時自己已經睡在陌生的房間里,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穿著白衣大褂的年輕男子,听著他說的那些話,腦子越發覺得暈,然後便是小臉忍不住地發熱發燙,大姨媽這種事從一個年輕的男醫生口里說出來,害羞的角色完全對調過來了。
藍茵心里一凸,正要開口,便听見齊明晏說道︰「五分鐘後,樓下十字路口!」說完便掛了電話,藍茵還愣在那里,突然想起齊明晏所說的五分鐘,頓時跳了起來,心急火燎地沖出辦公室。
「東西不要了?」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磁性的男低音。
齊明晏眉毛都擰成一團了,心里一陣窩火,要不是她自己撞上來,他會開得這麼不穩嗎?還不是怪她自己,她的腰,太軟!
伴隨著一聲悠長的拉鏈聲響,包被拉開了,齊明晏從包里翻出一件件的物品,鑰匙,手機,還有一本筆記本,最後在隔層的拉鏈小包里翻出了一本護照。
只是,該找機會把錢還給齊明晏了!
藍茵一听,頓時也怒火中燒。
王彥離開時無意間瞥見了沙發上擺放著一直女士的挎包,眼楮里閃過一抹震驚的神色,齊少不是沒女人的嗎?沒听說過傳過緋聞啊!難道是他看錯了?
齊明晏伸出右手模著自己被擰得發青的左手手臂,眉毛挑了挑!
「所以,我現在無家可歸了!」
「打兩桿吧!晏!我明天就走了,還算你有點良心,知道過來為我送行!」俯身一桿瞄準的夏暖風笑著說道。
何止是重要啊?
近乎命令的語氣從電話里傳了出來,聲音里夾帶著一絲冷意。
「下樓!」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