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魂!」我听到屠蘇喊了一句,可已經晚了。一時間我什麼都沒有抓到,就這麼快速地朝下墜去。耳邊只听得呼呼的風聲,138看書網速倒退的懸崖壁。這下死定了。沒死在明槍暗箭,勾心斗角上,反而在這給活活摔死了?
可就在自己急速下墜的同時,面前的懸崖忽然發出「嘩啦」一聲巨響。下一秒,整塊岩石居然龜裂了開來。碎石從懸崖頂部紛紛揚揚地滾落,緊接著一個巨大的瀑布從崖頂傾瀉而出,把我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來不及驚呼,我已經到達了懸崖底部。可出乎意料的是,此時迎接自己的並不是冰涼的地面,而是一條河流。
「嘩啦」一聲,我的整個身體一下子摔進了這條河里,水花濺起幾米來高。直到快要觸踫到河底,水的阻力才終于起了作用。短暫的停頓之後,又被流水的托力往上帶了幾分,總算月兌離了險境。
「呼….」我慌忙向上游去,猛地冒出水面。抬起頭的時候,面前的兩座懸崖居然完全變了模樣。
左邊的懸崖從中間裂成了兩塊,此時這兩塊巨大的岩石之間幾乎有兩米左右的間隔。而另一側的懸崖已經完全地「塌陷」了。頂部的倒鉤崖部分變成了一塊塊碎裂的岩石,時不時地從空中滾落,砸在我周圍的水面上。更奇特的是,一汪瀑布從碎裂的岩石間傾瀉而出,注入自己身處的這條河內,形成了一道大自然的風景線。
吊橋只剩下一端還掛在懸崖上,另一端無力地垂著,輕輕地拍打著崖壁。胖子,唐靈和屠蘇若仍舊在懸崖上,此刻勢必凶多吉少。
但現在更關心的是這河流哪里來的?難道是個巨大的機關?
我朝懸崖慢慢地靠了過去,一看之下,馬上明白了這機關的原理所在。環環相扣的工程有點類似于多米諾骨牌。
吊橋果然只是個幌子。當它承受了一定的重力時,另一端就會下降一格。而與此同時,原本就搖搖欲墜,靠吊橋的連接來保持兩端受力均勻的懸崖自然發生塌陷。設計好的裂縫毫無懸念地起了作用。而這水,應該來自于兩側的懸崖內部。
頂部的塌陷使得懸崖里的水流從崖頂傾瀉而下,兩邊的懸崖底部也隨之開了一個小口子。一瞬間,大量的水滴在兩座懸崖之間奔騰,一條河流就這麼形成了。與懸崖並排的都是綿延的山脈,夾在中間的溝壑一旦注了水,這一切也就順理成章。
我試著朝上方喊了幾句,卻無人應答。也沒有尸體或人影從懸崖上掉落。莫非他們全被流水沖進了懸崖內部?
所幸的是,背包還在我的身上。半本筆記和旋轉回文都在包里。我靠在懸崖壁上愣愣地盯著空無一人的水面,來不及抹去臉上的水珠,也無心關心這流水的走向。這突如其來的驟變著實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而對胖子等人的牽掛更是讓我慌張不已。懸崖龜裂,他們根本無法生還。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 嚓」一聲,緊接著是輪軸轉動的聲音,平穩有力。我慌忙轉過身去,耳朵緊緊地貼在崖壁上,試圖听出些什麼。
「吱—吱—」剛貼上耳朵,一陣令人牙齒發酸的聲音立刻從懸崖內部清晰地傳來,似乎有人正在用鑽孔機之類的東西試圖爬出岩石。我立刻朝後退開好幾米,警惕地盯著那塊發聲的崖壁,同時迅速模到了身上的手槍。
下一秒,發聲的那塊岩石突然出現了裂縫。由一整塊碎成了好幾小塊,紛紛滑進水里,濺起一層層浪花。一個人影從缺口處探出頭來,手里也握著一把槍。
「我次奧!」看清人影的那一刻,我立刻把頭埋入水中,屏住呼吸。這水還算清澈,透過河面完全可以看清人影的一舉一動。
這是,李錚。並且只有他一個人。
李錚並沒有看到我,而是直接朝前方游去,似乎急著做什麼。我尋思片刻,在他游出十幾米後果斷跟了上去。
因為清楚自己的跟蹤能力,此刻我只能盡可能地發出最小的動靜,比兔子還警覺。可奇怪的是,李錚居然並沒有意識到有人在他身後。
他游泳的水平自然在我之上。沒多久,我們就拉開了一段相當的距離,幾乎快要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又跟了一段,我果然完全地把他跟丟了。
放眼望去,兩側已經不再是陡峭的懸崖,取而代之的是連綿山脈和青青綠草。頗有種在張家界漂流的感覺。我盯著前方空無一人的河面,一下子失去了對策。
可就在我打算折身返回時,突然感到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腳。
這種感覺在雲南熱帶雨林的綠水河里也經歷過。那是第一次見到屠蘇的時候。因此這一次我不再像之前那麼驚慌了。把全身的力氣集中在小腿上,我很快抽回了腳,手槍也隨即指向了湖面。
出乎意料的是,一個陌生人從湖里冒了出來。
「想進去,跟我過來。」男人30歲上下,相貌普通。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長得很矮小,還有些駝背。既然他沒有告知自己的姓名,我也只能暫且用駝背來稱呼。
駝背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自顧自地往反方向游去。看來並不在意我是否願意跟著他。猶豫片刻,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槍,我還是選擇了順從。
「從這里進去。用你手背上的圖案開啟哥薩克王朝的大門。」駝背很快便把我帶回懸崖附近,指著李錚之前出來的那個缺口︰「一切將在這里真相大白。」
「你是誰?」我沒有動身,反而淡淡地看著他︰「為什麼幫我?」
「我沒有幫你。我的任務是殺你。和三水哥他們一樣。」駝背笑了笑,笑的很蒼涼︰「但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這一切。因為這些錯誤並不在于你。你的生死,應該由自己選擇。」
「知道什麼?」我一愣︰「錯誤?什麼錯誤?」
駝背沒有再理睬我。身子一矮,他靈巧地從缺口處鑽了進去,很快便隱沒在黑暗之中。望著他的背影,我越來越感到自己的別無選擇。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跟了進去。
缺口里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室,非常潮濕。不時地有水滴從頂部掉落,冷不丁地打在腦門上。腳底一涼,原來地面上也泛著薄薄的一層流水,踩在上面發出「嘩啦嘩啦」的動靜。
「莫魂,你必須知道一些什麼。」駝背背對著我站立,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十分古怪︰「我是三水哥的舅舅,自然也是哥薩克王朝的守陵人之一。當年喪尸危機逃出來的人的後代。」
「哥薩克王朝在世界範圍內的分布極其廣泛。你們現在見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罷了。」頓了頓,駝背忽然轉過身來,淡淡地盯著我的眼楮︰「王朝的所有部分全在荒無人煙的不毛之地。人民也全部生活在地下。」
我想問些什麼,駝背卻不給任何的機會︰「真正意義上的哥薩克王朝建立于清光緒十六年,也就是1890年。當時只是在中國範圍內擴張,最多朝東南亞蔓延。而現在我們身處的卻是重建于1900年至1905年間的王朝。至于具體時間,我記不得。」
「誰建立的?」我不由得插嘴問道。
「屠紂。」沒想到,駝背居然吐出了這麼一個名字︰「屠姓是商朝王族的後裔。商朝建立之後,分封同姓諸侯,其中一支封于弦國。弦國滅亡後,其族人遂以國名命姓,為弦姓,後來又去邑為屠,稱屠氏。屠紂為商王第十七世三十一王商紂的第四十九代。」
「啥?第幾代?」我一頭霧水,卻情不自禁地竄起一陣冷汗︰「屠姓?哥薩克王朝是不是和屠蘇有關?」
然而令我震驚的是,還沒等駝背回答,一發子彈突然準確地從我們身後的缺口射了進來,直直地打穿了駝背的頭顱。駝背的嘴還半張著,頭上卻已經開了一個血洞。血液混著腦漿肆意流淌,瞬間布滿了他的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