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您還沒睡啊?」
齊峰回到小院,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高大背影。
「哦,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母親呢?」
「剛剛才進去睡下。」
「哦,那我也休息了,父親。」
「嗯,好。」
齊峰心里很是愧疚,他何嘗不知這一年來,父親所承受的壓力並不比自己少多少。他好想坐下來和父親聊聊;他好想告訴父親一些心里的想法;他也好想告訴父親,今天他在山上的決定。可最終,他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沒有和自己的父親多說一句話。因為他心里知道,說多少話都不管用,只有將那真正地成績擺在父親的眼前,那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奇怪?」
望著兒子的背影,齊博威心里納悶。平時齊峰一上山最少都是三天時間,這次卻還不到一個晚上。
「老二,還沒睡呢?」
院外一個聲音打斷了齊博威的思路,「是大哥啊!還沒呢,你不是也沒睡嘛!」
「呵呵,睡不著。」
齊峰的大伯叫齊博峰,名字與他只有一字之差。一年前因為齊峰的事情和家族不合,最終和自己的弟弟,也就是齊峰的父親齊博威,一起隱居在這岐山之中家族的後山。兩人還有一個弟弟齊博濤,原本是一起來的。但因他如果再一走,他們的父親齊嚴身邊就再沒一個親近之人。最終,也就沒有跟來。
齊博峰來到了這邊,手中提著一個酒壺,兩個杯子,坐下後一邊倒酒一邊說道︰「那小子回來了?」
「嗯,回來了。」接過兄長遞過來的酒,齊博威也沒有踫杯就一口而干。
「今天倒是回來的早啊!難道這小子想通了?」
「不知道,不過回來的時候看那表情好像比以前好了不少。」
「嗯,那就好!」
「大哥,對不起了,這一年來你們家被我們連累的真是……」
「屁話,你是我親弟弟,齊峰是我親佷子,族里那幫家伙容不下齊峰,就是容不下我,以後這種話別再說了。」
「哦……」
「對了,父親的六十大壽快了吧!」
「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大哥,父親大壽,我們去不去?這兩天我一直想問你這事情。」
「……去,為什麼不去,雖然他是一族之長,可也是我們的親老子,去給自己老子祝壽,難道還有人說三道四的不成。」
望著大哥,齊博威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大哥將會是下一任族長的最佳人選,可最終卻因為自己兒子與家族鬧成這樣。
哥倆沉悶的喝著酒,直到酒喝完後,齊博峰才站起身離開。臨出院門時,他突然唐突的問了一句︰「老三也快回來了吧!」
「嗯,應該快了。」
………………
清晨,山谷中已經有些涼了,畢竟現在已是秋末,齊峰早早就走出了房間,昨天晚上他並沒有怎麼睡,一直在為自己的練體計劃做著準備。
「身體為載體,如今真氣因為經脈的瘀滯不能修煉,那麼我就先讓我的身體變的強壯起來。」
他的身影剛一離開,旁邊的一扇門中齊博威也隨之走了出來。
「怎麼這麼早起來,難道……」心中雖然還有些疑惑,不過一年的時間里,他也早就適應了,于是也不再多想,自顧自的在院子里打起拳來。
此刻齊峰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岐山的山道上,說是山道,其實也就是經常有人走,而被踩出來的一條小徑。當然,這個人正是齊峰。
「平時上到山頂也沒什麼感覺,今天身上才增加了這麼點負重,就有些吃不消了。」齊峰一邊向山頂爬去,心里一邊這麼想著。
自昨晚打定主意練體後,他今天就開始了練習。上山前,他在自己的身上增加了一百斤的負重,顯而易見的是,預料中的困難出現了。爬到半山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點氣力不支,不過自小進行武修時他就知道,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極限之前如果放棄突破,那麼下次突破時就會更難。但要是能夠堅持下來,並突破了這個極限,那麼身體的強度就會提高一個層次。
「區區百斤的重量就想讓我屈服,做夢!」
齊峰心里想著,看了看山頂,咬緊牙關繼續向山頂之處攀爬著。祁山雖然只有千丈左右的高度,可通往山頂的路程,卻是遠遠超過了兩千丈。如今的高度已經超過了一半,還有不到千丈的距離。
「噗嗤!」
一塊石頭因為齊峰的勁道松落,他的身體也一下失去了重心向下滑落了不少。伴隨著一陣劇痛,手掌因為穩固身體也被石塊割破,可惜這小小的傷痛對于信念堅定如他來說,算的了什麼?
重新調整了一下後,他看了看不遠的山頂,繼續攀爬起來。這時候由于體力的耗費,山頂空氣的稀薄,呼吸越來越急促起來,這種情況在以前是不會出現的,他知道他到了極限。
因為呼吸的困難,在距離山頂還有三百丈的時候,他已經有些眼暈,大腦也因為缺氧有些昏沉,可是這些能阻止他繼續向山頂的攀爬嗎?顯然不能。
「兩百丈……一百丈……五十丈……」
距離在不斷的縮短,體力也在不斷的消耗,可是這些並不能阻擋齊峰那顆驕傲的心。最終他堅持住了,堅持爬上了山頂。可惜這個時候,他沒有放松,沒有停止,因為他還沒有突破身體已經達到的極限瓶頸。
山頂上,有一片空地,齊峰爬上山的一瞬間沒有停歇,而是沿著那塊空地外圍跑了起來。此刻,他的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一般,每每提起腳跨出一步時,伴隨的都是軟弱無力的表現,呼吸越來越困難,幾乎快到了只有呼氣沒有吸氣的地步。
「父親,您的兒子永遠都是您的驕傲,這是任何困難都不會改變的。」
「呼……」
當他在山頂上跑完第十三圈後,身體猛然間輕松了下來,呼吸也變得順暢了許多,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
「博威,峰兒昨天是不是回來了。」
小院里,鄭婕紓紓走出來對著正在打坐的齊博威詢問道。
「嗯,回來了。」齊博威緩緩睜開眼楮,回答道。
「咦,這次回來的倒是很早。」
「是啊!一年來第一次當天就回來,呵呵!」
「你還笑,一點都不關心兒子,這個時候還能笑的出來。」鄭婕紓紓有點氣郁的埋怨道。
齊博威撇了撇嘴,很是無辜的說道︰「那你讓我怎麼辦,難道跟在兒子後面監視他嗎?」為了讓妻子放心,齊博威不得不又繼續說道︰「放心,今天早晨我看到他時,好像比以前好多了,我想應該是想通了吧!」
「哦?是嘛!」
見到自己丈夫點了點頭後,鄭婕紓紓才長舒了一口氣,道︰「那就好,希望能像你說的那樣。」
齊博威笑了笑道︰「不是像我說的那樣,而是肯定是我說的那樣才對。」
「哼,為什麼那麼肯定。」
「因為,他是……」
「因為他是你齊博威的兒子,對吧!這話你都說了成百上千遍了。」鄭婕紓說完,自己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一年的時間了,夫妻兩人還是第一次說話這麼輕松,這都是因為兒子似乎想通了的緣故。
「對了,今天兒子要是回來的早,你就和他約一下,明天出去轉一轉,帶他散散心。好長時間了,你也一直窩在這里,辛苦你了。」齊博威一想到這一年來,妻子一直蝸居在這後山,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
「嗯,知道了,就看那小家伙願意不願意了。」
「他敢不願意,他是……」
「好了,好了,別再說你那陳腔濫調了,我知道他是你齊博威的兒子。」
鄭婕紓的一番話,直接將齊博威的話給打斷,弄的後者忍不住的白了前者一眼,不過兩個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些許歡愉。
這些都是因為齊峰一個小小的轉變所引起的。
…………
山頂上。
齊峰仍然沒有停歇的意思,突破第一次極限之後,他只是稍稍做了一下休息,就繼續起了今天的計劃。
在他的計劃中,如果要練體就不能太過單一,無論是力量、速度、柔韌、抗擊打、爆發力……諸如此類的所有項目,都要進行系統的訓練。
這時候,他正在半山腰砍著樹木,他準備在山頂的地方搭建一些針對訓練用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木樁、沙袋等一些物事。
辛勤的勞作換來的是眼前的果實,齊峰此刻站在山頂上,看著自己花費了一天時間搭建起來的木架,終于讓他這一年來有了一點成就感。
「還少一些器具,看來只有出去購置一些了。」
當太陽漸漸降落在西邊的地平線時,齊峰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