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24
修真界風雲如何變幻,卻是和李三斤搭不上半點干系。一家七口人,每日里就是為了活下去忙碌。
自從四姐到了富貴家做了丫頭之後,家里的壓力也沒有減輕多少。七張嘴還是要吃要喝。李三斤能活下來還虧得富貴家給的幾斗小米。混著樹皮,野菜的雜糧糊糊大半成了三斤的特供。李三斤沒有提前被閻王爺收走。雖然是瘦的如同根豆芽菜般,終究是活了下來。
村里人沒有幾個能識文斷字的,三斤的大哥叫李強生,二哥李正虎,三哥李樹生分別是十一歲,十歲,九歲。村里人沒有娛樂活動,年景好的時候,天黑關燈床上就是唯一的娛樂場所,平均一年就能下個崽子出來。七歲的姐姐李大蘭,四歲的二姐李二蘭,三斤娘一直對男人說︰他爹咱可不敢再生了。
再三控制之下,還是有了三斤。
三斤三歲的時候,三個哥哥都是半大了,村里有句俗話,叫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三個哥哥就隨著村里的一些獵戶上山去。爹娘也知道那是什麼營生。日益落下的饑荒,還有爹娘年年的老去,就算心里再不舍得,也是沒法子。
山里面有兔子,狼,狗熊,野豬這些玩意。那些厲害的靈智微開的野獸不會在離人類近的地方修行,加上刑天劍派本是修劍門派,之前門下弟子在山下行走多年,漏網的一些精怪也都躲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就算這樣,山里的猛獸也是給去打獵的獵戶們留下刻骨的傷痛,幾家獵戶,沒有一家不曾死過人,受過傷,殘疾的更不是少數。究其原因,獵戶們沒有合用的武器,最好的不過是木柄的雙股叉。有的干脆是帶著棍子進山的。一是沒錢買,獵到的野獸拿到五十里地的集鎮上換不來幾個銅板,二是官府對私有鐵器管理的還是很嚴格的。鎮上唯一的一家鐵匠鋪還是官家開的。有手藝的鐵匠大都改行去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天帝斬刑天之後,怒火不息,這整個常羊山周邊,根本沒有礦產,連修真的靈氣也是虛弱得緊,這大底便是帝之怒了。
獵戶們家只有很少的一些開出來的荒田,荒田是種不出什麼糧食的,就算是種粟,沒有足夠的水去灌溉,再踫上旱災,收成還不如種下去的種子。就和農戶一樣,獵戶們明明知道上山也賺不了幾個銅板,可是就是為了活著,有些事情必須堅持做下去。
李家三個小子,不是一次跟著這個打獵隊伍進山了,最好的也不過是混個自己的幾頓,還不一定能飽。
這個打獵隊伍是村里人數最多,卻是最弱小的一支。隊伍里老的老,小的小,都是別的隊伍不願意帶著的村民組織的。帶隊的倒是比較有經驗,村里人都稱呼帶隊的劉老六為六爺,十年之前劉老六還是個好獵手的時候,血氣方剛,持著雙股叉和一頭熊瞎子干上了,誰知道那熊個頭不大,品種倒是奇異,鋼皮鐵骨,劉老六就失去了一只眼楮和一條胳膊還有死命救他的老二,老三哥倆。
他家老大在他沒出生就死在山里,尸骨都沒能找回來,老四老五也分別死在後來幾次打獵中。他家就余下他一個孤家寡人。村頭前山一長溜的墳里面,埋著除了劉老六的劉家全體成員。老六在上墳的時候,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哥哥們吶,等著我,很快我就來陪你們了。那渾濁的獨眼里面淚水早就流干了。
失去手臂和眼楮,沒有哪個隊伍肯帶他去打獵,也許就是這樣,老六才苟活了下來。這幾年,村里人老的越來越老,沒節制的娛樂讓小輩也是越來越多,添了這麼多要吃飯的嘴,老六也就動了帶人進山的念頭。要是不進去太深,應該沒什麼大礙,和老六同樣想法的就是那些成天餓得恨不得要把山上石頭弄到肚子里的半大小子們。
一般打獵隊伍都是配置七八個人,要是那支隊伍里有一兩把自己做的弓和雙股叉的話,實力就是超過一般的隊伍了。而李家三個小子加入的打獵隊伍,人數有十九個,可以說是老弱病殘,唯一的一把雙股叉提在六爺的獨臂里。其他的大都是拎著棍子,還有幾個瘦小的拿著石頭進山的。
這樣的隊伍能獵殺到什麼動物也是可想而知了,不往深山里去,連兔子都很難看見一只。往深山里去,這些人和野獸之間還不知道誰會是誰的食物呢。
三斤在村頭大樹底下,呆呆的看著哥哥們和六爺上山去的背影。一堆人吵吵鬧鬧,塵土被揚起來,又沉沉的落到地面上。
大概是出生不足月,三斤天生就有點木訥遲鈍,開始他爹還以為三斤耳朵有問題,後來實驗了幾次才知道這個ど兒只是反應比常人慢了一拍而已。家里再窮,最小的兒子都是心頭疙瘩。
三斤的哥哥姐姐們也是很懂事的,且不說做丫頭的大蘭,一直會省下自己的吃食,偷偷送回來給三斤,就是強生,二蘭他們都對這個接生婆斷言活不下來的弟弟極好的。可是大蘭送回來的半塊餅之類的,又能給這個天生體弱的三斤多少幫助呢?
以前一批的撒尿和泥罵二傻的小女圭女圭們,都要比三斤大個幾歲,再加上慢慢大了起來,窮人的孩子總是懂事比人早。饑餓和困苦是孩子最早的啟蒙老師,所以很少有孩子和三斤一起玩,就算有幾個和三斤年紀相仿的,也是嫌棄這個木訥呆滯的小孩子。背地里還有人叫他小啞巴。
三斤爹娘也沒精力時刻照看三斤,村里人生養下小女圭女圭,沒有哪一家有大人跟著照顧的,要是都那麼細致,一家五六個女圭女圭還不得累死爹娘。
三斤沒事就喜歡跑到村口樹底下,這里不僅僅可以看到通往鎮里的那條小路,還有個村里唯一能不嘲笑他的朋友可以陪他。
王富貴,十四歲了,智力和三斤也差不多,所以這個村子里也就是他不嫌棄三斤這個小啞巴,三斤和他一起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大蘭姐姐一直跟著照看富貴。三斤可以和家里見不到的姐姐在一起。
李大蘭,現在名字已經改成了李玉蘭。這大概是富貴娘的手筆,富貴娘的閨名可是叫蔡風華,從這里就可以看出地主家和普通村民的區別,小時候富貴娘是極得做過私塾先生的祖父寵愛的。所以富貴娘也算是村里少有的認字的幾個人。富貴那個沒見過面的姐姐叫王解語,現在也得二十歲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