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鼎 003 千年一夢

作者 ︰ 小齊不二

更新時間︰2013-02-26

「晨風!」赤狼低低的叫了一聲。

「嗯!」木晨風回頭朝赤狼親切的一笑,「怎麼了,爺爺!」

「爺爺……爺爺可能就要離開你了,你以後就要一個人生活了!」無比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赤狼的心有種難以言說的痛。

「怎麼可能,爺爺身體一直很好的!」木晨風微微一愣,隨即笑道。

「不是身體的原因!」

「不是身體的原因,是什麼原因,難道爺爺不喜歡晨風了嗎,是不是晨風有什麼地方做錯了!」看到赤狼的表情不曾有過的嚴肅,木晨風慌了神,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

「不,不是的,晨風一直做的很好。自從晨風來了之後,爺爺嘗到了久違的快樂。」赤狼看到木晨風難過的表情,疼愛的摟過他,模著他的頭心酸的說道︰「只是,這大好河山再也容不下爺爺了!」

「其實,爺爺原是扼喉叢林里的一只赤焰妖狼。修煉了五百年才修成了人形,就算是普通的赤焰妖狼也相當于人類五階的修者,變成人形後的我,修為大增,已經是一個八階的高手。我自負武藝高強便想到人間走一走,起初幾年我刻意收斂自己的妖氣,凡事低調處理,倒也樂得在人間逍遙。只是,我千算萬算,算不到我會愛上一個人類的姑娘。那年我在楚國大都的萬花亭第一次見到小玉,便對她一見傾心。我因在叢林中長大,對花卉本是了解,便刻意在她身旁賣弄。最終得到她的注意,邀我一起賞花。一聊起來之後,我竟發現我們雖是人妖殊途,但卻十分投緣,聊的非常投機。可惜她逗留時間太短,沒過幾天就要離開,我一夜輾轉,最終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心頭強烈的沖動,在她離開之前對她說出了那讓我只生難忘的三個字。」

說到這里,赤狼不由得幸福的一笑,「可惜那一次,我被她拒絕了,她說自己是天海閣的聖女,不能動情。不過,那時我也管不了太多,只是纏著她不放,一直跟著她從楚國大都到了落煙山脈一帶。就在那里,她和隨行的幾個侍女遭到了一只妖獸的伏擊。這天海閣修習的是生命心法,意在拯救蒼生,傷敵卻是不行。我因途中回避一些修者,所以趕到的時候,她的侍女已經死光了。我救了她,帶她到山里療傷。這樣朝夕相處了幾日,我對她已是越來越不能自拔。而我也察覺出她對我有好感,但礙于聖女的身份,強行壓制了自己的情感。最終,我送她離開。分別後,我失魂落魄的又過了兩年,看透了人間那些名門望族的假仁假義和江湖上的人對修真令人發指的狂熱,決意回到扼喉叢林。」

赤狼稍作停頓,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

「臨走之前,我想再去看她一眼。到了天海閣的地方,才听說了她回去之後便執意辭去聖女之位,原因是對一個男人動了真情,誰知天海閣那些老迂腐居然將她鎖了起來。听聞此事後,我才知道她為我做了這麼大的犧牲。于是我便夜闖天海閣,將她救了出來。我告訴她我是個妖,要她隨我一起回到叢林。沒想到她居然毫不猶豫的答應。我便帶著她一路逃竄,但天海閣號召了一批武林人士窮追不舍,我追究暴露了身份。得知我是個妖之後,追殺的人便更多了。到我逃回山林里時,小玉已經在連番的廝殺中受了重傷,奄奄一息。我使出了渾身解數都不能治好她的傷,我知道這天下間救人最厲害的就是天海閣,所以雖是知道這一分別,今生怕是再無緣相見。但我還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我面前慢慢死去,我將她送回了天海閣。天海閣的人說我敗壞了她們的門風,要我自刎謝罪。這個時候我生命中第二個重要的人出現了,他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青葉大師。大師見我有情有義便向眾人求情保下了我的命,但我卻被小林寺的和尚打進了三根鎖魂釘鎖住了修為。被打進鎖魂釘後,我的一身修為降到只有三階。為了報答青葉的救命之恩,我便做了他的奴僕。」

「那小玉女乃女乃呢!」一旁听得入神的木晨風急切的問道。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赤狼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苦澀,「被鎖魂釘鎖住的我修為降到只有三階,我知道就算我能再和她在一起,也沒辦法保護她,所以便沒有再去找她。後來的那些年,我生命里唯一的一件事就是盡心的伺候主人,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主人是個修真的奇才,青石派之所以能成為楓葉大陸上的第一大派也是在他成為掌門之後才實現的。愛蘭歷之前是芬蘭歷,而他就是芬蘭歷的將星。當年救我的時候他才三十幾歲,已經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只可惜到了他一百八十歲的時候,卻因為對死亡的恐懼而變得焦躁不安。他在青石派的典藏閣里偶得了一本奇書,這本書所記載的修煉法門十分蹊蹺,但可惜只是個殘卷,無頭無尾,可他為了突破自己頂天之境的瓶頸強行修煉這本秘籍,最終導致走火入魔!」

楓葉大陸上的修真等級分為十二階,六七**四階因其階位中的幾個難關又被細分為上中下三段。再往後的第十階被修者們形象的稱為半仙之境,十一階被稱為小仙之境,以此類推十二階則被稱為大仙之境。十、十一、十二這三階之所以被稱為仙境是因為能到此境界的人都是萬中無一的,實在少之又少,並且達到十階之後就會在背上長出羽翼,形同羽化成仙一般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另外這三階的每一階都有九個難關,以此又被分為九段。青葉大師所達到的頂天之境乃是十二階九段,這個等級已經是凡人修真所能達到的極限,能到頂天之境的人除了需要勤奮和資質外還得需要一些機遇才行。而要想越過這個等級,那就得看你能否參透天機了。

「啊,青葉大師是不是就是因為走火入魔死的!」

「不是這樣的,主人走火入魔之後,每到夜晚便魔性大發嗜殺成性,到了天明又會自責不已。他在正邪之間不斷的徘徊,最終為了避免自己犯下更大的錯誤。帶著凝水石投到了水淵里,並用自己的寶劍封住了自己的靈魂。」

「他是自殺的?」

「若不是自殺,當時的天下幾乎沒人能殺的了他!」

「那為什麼還要用寶劍封住自己的靈魂呢!」

「他的身體里當時有兩個自己,一個是青石派的掌門,一個多年來除惡揚善的大俠,另一個是一心只想讓自己活下來,並為此不惜手段的魔鬼。他就是用他的劍封了入魔了的他的靈魂!」

「那後來呢!」木晨風迫不及待的問道。

「後來,我便在這里為他守靈,守了三百多年了!」赤狼長嘆一聲,「爺爺說要離開你,是因為爺爺已經活了一千年,而一個活了一千年的妖是要遭到天劫的。」

「天劫?」

「普通人的壽命只有一百年,就算是如主人那樣的高手,也敵不過歲月的摧殘,只能活兩百年左右。世間萬物都有他的法則,每個活了一千年的妖都要遭受天劫,因為老天不允許我們活的太久破壞了世間的法則!」

「爺爺,你不要離開我!」木晨風撲進赤狼的懷中哭道。

「傻孩子,爺爺也不想離開你,這都是命。臨走之前爺爺交代你幾件事,你要听好。爺爺走後,勢必會驚動青石派的人,到時候你拿著凝水石躲進水淵那邊,這凝水石世間只有兩塊,另一塊被主人帶進了水淵,所以你大可放心,不會有人找到你。」

「為什麼要躲著他們!」

「傻孩子,凝水石和自然氣息都是難得一見的寶物。難免有人見到起了貪心,到時候如果加害與你怎麼辦。人世間雖是繁華,但卻也有更多的勾心斗角和爾虞我詐。你從小在山林里長大,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他們的世界。」

「爺爺,我懂了,只是……」木晨風使勁的點點頭,但想到朝夕相處的爺爺就要不在身邊了,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乖孩子!」赤狼的眼角也漸漸濕潤。

後半夜,木晨風在赤狼的安慰下漸漸睡去,赤狼將他抱回洞中,然後回到洞口,惆悵的站在夜晚的風中。他用一晚上的時間就把自己這一生講完了。但實際上這一生實在太長,一千年有太多的回憶,但幸福和快樂卻是這麼的短暫。前半生執著的修煉,後半生無盡的孤獨如今都要結束了。

仿佛只是一個夢,就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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