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硯閣 第三章 新的朋友

作者 ︰ 初濺一

不知不覺中,已經四年過去,幻雪已經長大成人,幻冰刺也長大了,月兌去了曾經的稚女敕,不再是那個少不更事的孩童。姐弟兩人依然生活在他們的小廟里,那個溫馨的小家。

這一日,幻雪正哼著小曲在廚房做晚飯,幻冰刺坐在一旁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姐姐的忙碌。可是幻雪不經意的回頭時,她竟發現弟弟的眼中充滿無盡的感傷。

「弟,怎麼了?不開心嗎?」幻冰刺回過神兒來,勉強笑語道︰「沒有,弟弟只是發現幾年一晃而過,姐姐已經是大美人了。」「油嘴滑舌,」幻雪雖然這麼說,卻是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幻冰刺面前,輕輕地撫模著弟弟的小腦袋,摟到自己的懷里,柔語道︰「弟弟也長大了,知道夢仙城里面的那些流言蜚語了。姐姐告訴你,你是姐姐唯一的親人,就算姐姐日後嫁人,也一定要帶上你,否則姐姐寧願一輩子不嫁。」幻冰刺听了這話,這煩亂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幻雪的玉指輕輕點了點幻冰刺的額頭,嬌嗔道︰「不許再胡思亂想了,否則姐姐生氣了,」幻冰刺剛點了點頭,不料突然感覺身體不適,腦袋暈沉不說,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當場昏死過去。這可把幻雪嚇得不輕,「弟弟…」,可是無論幻雪怎麼叫喊,幻冰刺都沒有醒來的跡象。幻雪急忙跑進內屋取出全部積蓄,咬著牙背起幻冰刺直奔夢仙城。

當幻雪滿頭大汗地將弟弟背到夢仙城時,這才發現街道上有好多人昏死在路旁,看情形跟弟弟的情況一模一樣,「糟了…」,幻雪明白了,恐怕這里一定發生了什麼災情。

當幻雪找到醫館時,卻見到醫館掛著「大夫不在,幾日後回來」的木牌。幻雪並不氣餒,可連續找了幾家醫館都是如此。幻雪漸漸絕望,瘋狂地拍著醫館的大門,可是里面沒有任何反應。天漸漸地黑了,初春的夜晚還是那麼冰冷,幻雪哀求著、哭喊著,她多麼希望醫館能走出一個人,來救救她的弟弟。

而就在此時,幻冰刺竟醒了過來,虛弱的喊道︰「姐姐…」,「弟,你醒了?弟弟不要怕,我們已經到醫館了,姐姐一定叫大夫把你醫治好!」幻冰刺听了這話卻是吃力的搖了搖頭,「姐,別叫了,弟弟還不清楚嗎?就算有大夫肯出來醫治弟弟的病情,可是就我們那點積蓄,恐怕連出診費都不夠的。帶弟弟回去吧,這里的氣氛好壓抑,弟弟總感覺發生了什麼大事。姐,實在不行,就將弟弟仍在這里,趕緊回去收拾行李離開這里。」

幻冰刺的話音剛落,就听「啪」地一聲,幻雪狠狠扇了幻冰刺一個耳光,幻冰刺清楚地看見姐姐的眼中充滿著淚水和氣憤,他知道自己不該說這樣的話,可是他不想讓姐姐也出什麼意外,受自己的連累,陪自己一起死在這里。「都說了,你是姐姐唯一的親人,就算你死了,那姐姐也不活了。今夜姐姐就跪在這里,我相信上天會同情我們的。」幻雪就這樣跪在醫館外,抱著漸漸失去意識的弟弟,苦苦地等著醫館內走出一位大夫。

不知不覺間,已經幾個時辰過去了,幻雪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她不清楚是自己也得了大病,還是這冰冷的夜晚凍得自己那本是脆弱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匆匆奔來,車夫一邊駕著馬車,一邊對車里的主人說道︰「還好城郡大人收了我們的銀兩,允許我們夜里偷偷出城,否則我們也要被困在這夢仙城,眼睜睜地看著霍亂的爆發,奪去我們的性命。」車內的主人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女孩,她的娘親是開酒樓生意的,突如其來的霍亂也奪去了她娘親的生命。

夢仙城的城郡大人為了避免病人走出夢仙城將霍亂引入外地,而自己因此會受到責罰,不得已之下,下令封城,闖出城者殺無赦!她本是要守在家里為娘親戴孝的,可她這個管家去自作主張將家里全部的積蓄拿了出來,送給了城郡,這才被允許夜里偷偷出城,等霍亂散去後再歸來。

花瑋璠掀開車簾望向車外淒冷地黑夜,無意中發現了正跪在醫館門外的幻雪和幻冰刺姐弟二人,「管家,停車,」「小姐,怎麼了?我們還要趕著出城呢,讓城郡大人等著急了,惹火了城郡大人,我們再想出去就是痴人說夢了。」「快停車!」管家無奈的停下馬車,花瑋璠急忙跳下馬車,跑到幻雪身邊將幻雪和幻冰刺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管家見狀,急忙跑來提醒道︰「小姐,他們可能已經中了霍亂,我們還是趕緊離開,不要被他們傳染上。」可花瑋璠說了一句話,卻是將她的管家震驚到,愣了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小姐所說的話,「管家,將他們兩個抬進馬車里,我要帶他們兩個一起出城。」「小姐…」,「你若是不同意,那我就不出城了,我回去給我娘親守孝去!」「別,別,別,主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麼可能仍下她下的女兒,一個人出城呢!好吧,全听你的,你說你將兩個中了霍亂的病人帶上馬車做什麼啊?」管家一邊說著,一邊卻很不情願的將幻雪和幻冰刺背上馬車。

駕…

當幻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晌午了,花瑋璠甜甜地一笑,「你終于醒了,」幻雪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喊著她的弟弟在哪里,花瑋璠又笑語道︰「別擔心,你弟弟還好命大,雖然我沒有什麼積蓄了,可還是找了大夫為你弟弟醫治好了病情,估計過幾日他就會醒來了。」幻雪這才放下心來,又起身急忙向花瑋璠跪謝,花瑋璠怎能受這等大禮,忙拉起幻雪,「不用謝我,也許是我們有緣吧,救你們出城已經是我盡最大的努力了。我該走了,管家破例出手救你們,我也該走了,不能再逗留在這了,我們有緣再見。」

幻雪望著離開的馬車,心中不知為何對這位恩人總有一絲好感,不光因為恩人救了她姐弟二人,幻雪就是說不出那種感覺來。可她相信她們也許還會見面的,那個女孩她見過的,那是夢仙城最有名氣的仙客來酒樓的千金。

就當幻雪即將轉身回小廟探望弟弟的時候,她無意中瞧見不遠處站著一個很是怪異的少女,用奇特的眼光打量自己,那種眼神盯的自己有些發毛,嚇的幻雪急忙跑回小廟去了。

曉白「咦」了一聲,也許自己是錯覺,她總感覺自己見到的這個少女有些特別,說不出那種感覺來,有點讓自己懷疑是不是自己遇上了傳說三城的人。若是如此,她若不是鬼夜城的人,那定要先出手殺掉,以免留下後患。正猶豫間,曉白突然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自己再不敢猶豫,急忙離開,她現在還不想遇上比自己更強的對手。

過了不久,夢仙城的霍亂漸漸散去,夢仙城又開始漸漸恢復那昔日的熱鬧。幻雪又到城里去找零活,而幻冰刺依然一個上山拾柴,拾好柴火進城賣掉,然後接姐姐一起回小廟。

幻冰刺將一大捆木柴捆好,剛想坐下休息之際,他卻听見不遠處有喝彩聲。好奇之下,順著聲音走了過去。他躲在一棵樹後望去,原來是一位衣冠華麗的公子哥在射獵,身後的兩個僕人在不斷的喝彩。幻冰刺咽了兩口唾沫,他好羨慕的,一直也盼望自己能擁有一張上好的大弓,隨心所欲地射獵,可是他和姐姐過的很是艱苦,還沒有多余的錢買弓,更別提是上好的弓了。

歐陽戀戰恰巧發現一只蒼鷹從自己頭上飛過,話不多說,立即取出羽箭搭在弦上,將弓拉滿,「嗖」地一聲,正中蒼鷹。兩個僕人大喜,急忙追去,尋找掉下來的蒼鷹尸體。

歐陽戀戰滿意的點點頭,可突然間卻听到一聲「真漂亮」的稱贊,歐陽戀戰尋聲望去,這才發現樹後有一個少年正觀望著自己。歐陽戀戰上前走了兩步,爽朗的聲音從口中傳出,「這位朋友也喜歡射獵嗎?」

幻冰刺先是點了點頭,又急忙搖了搖頭。歐陽戀戰笑了笑,明白了意思,「如果不介意,來試一試,沒關系的。」歐陽戀戰說著將手中的長弓伸了過去,幻冰刺貪婪的盯著長弓,膽怯地問道︰「我真的可以嗎?」歐陽戀戰點了點頭,「來試試吧,這是上好的紫金弓,朋友若不嫌棄也來試手。」

幻冰刺急忙跑了過來,接過紫金弓,從地上拾起一只羽箭搭在弦上。歐陽戀戰默不作聲,他驚訝地發現,這個看上去瘦小的少年,居然眨眼間就將紫金弓拉滿,顯然是毫不費力氣的樣子。

「嗖」地一身,羽箭射向天空,幻冰刺滿意地微笑著,歐陽戀戰稱贊道︰「沒想到你能毫不費力地將這張弓拉滿,我的兩個隨從都不行,朋友如何稱呼?」「幻冰刺,你呢?」「歐陽戀戰,幻兄弟若是不介意,我們交個朋友吧!」幻冰刺受寵若驚,眼前的歐陽戀戰不但沒有那些富家子弟的高高在上的傲氣,還樂意和自己交朋友,這也算得上是上天的恩賜了。

「呀,我得去接我姐姐了,差點忘到腦後去了,」幻冰刺不舍地將紫金弓交給歐陽戀戰,歐陽戀戰笑語道︰「幻兄弟若有事就去忙吧,戀戰這幾日都會在這附近射獵,幻兄弟若感興趣,隨時可以來找我!」幻冰刺點了點頭,急忙跑回去了。

歐陽戀戰的兩個僕人跑了回來,手中拎著蒼鷹的尸體,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將一切看在眼里,其中一個忍不住開口問道︰「冒昧的問下公子,為何和那個窮酸的小子交朋友?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弄不好還是哪里跑出來的野小子。」另一個僕人點了點頭,意思是說他也是這麼想的。歐陽戀戰不悅道︰「野小子?那為什麼你們沒本事將這紫金弓拉滿?雖然大家的身份地位不同,可你們要記住,只有狗眼看人低,可我們是人,不是狗。不要隨便小瞧一個人,今日玩到這里,回去了!」兩個僕人知道公子生氣了,不敢再多嘴,急忙收拾東西隨歐陽戀戰回夢仙城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幻冰刺都會早早的上山拾柴,然後弄好放在一邊,去找歐陽戀戰交流弓箭射術。歐陽戀戰自然毫無保留的指點,同時還帶來長槍兩只,教幻冰刺槍法,以習武之技從而增強自己的實力。

這是歐陽戀戰對幻冰刺說的話︰一個男人沒有能力保護自己還有自己的親人,那這個男人算不得大丈夫。在這個天下生存,實力決定一切。幻冰刺雖然听得不太懂,可還是認真地向歐陽戀戰學習,最起碼強身健體也是好的。

幻冰刺和歐陽戀戰漸漸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歐陽戀戰知道了幻冰刺有個干姐姐叫幻雪,兩個人就住在這不遠處的小廟里。幻冰刺也知道了歐陽戀戰原來是新上任的揚州節度使的令郎。

「冰刺,今日我家中要來客人,我不能久留,戀戰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進城到歐陽府找我。可能這幾日我不會來了,這紫金弓送你,這里還有四十只羽箭。」「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敢收下,不可以…」幻冰刺還未說完,就已經見到歐陽戀戰一臉的不高興,「不拿戀戰當朋友,你可以不收!」幻冰刺見歐陽戀戰生氣了,不在說什麼,只好將紫金弓收下。

幻冰刺收了人家的禮物,不敢瞞著姐姐,將一切告訴了幻雪,幻雪只是點頭同意。幻雪又告訴他不能白收人家的禮物,若有機會,可以請人家到家中吃飯。雖然到時候沒有山珍海味招待人家,可不管怎麼說,幻雪定會精心下廚準備一桌豐盛的小菜。幻冰刺拍手叫好,也許這是給歐陽戀戰最好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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