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9
垂暮之年
千手柱間坐在火影大樓的頂端，看著夕陽，看著自己一手創辦的村子，留戀不舍，就像此刻的夕陽，他的生命即將走向盡頭，可太陽今天落下明天還會升起，他的生命卻已沒了重復的機會，所以他珍惜這一刻，他享受這一刻，甚至不敢想象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他的妻子，漩渦一族的天之驕女，漩渦水戶坐在他的身邊，牽著他的手，眼里滿是溫柔和哀痛，千手柱間心中已經無心，即使這一刻還能呼吸，下一刻便可能死亡，而陪坐在天台上，這個女子已經預感到了什麼。
可她不能說話，甚至已經心痛到無法言語，她希望這一刻永恆，卻知道那是幻想，所以她在熬，在絕望而又悲涼的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你說，木葉真的能堅持下去嗎？」
忽然，柱間疑惑的問道，雖然站在斑身前的時候，他是如此自信滿滿，而真正只剩下自己的親人在身邊，他也有些懷疑，鬼使神差的，他問出這個問題。
漩渦水戶有些意外，她原本以為自己的丈夫對所有事情到勝券在握，可現在她發現他不是，他也在擔心著木葉，甚至比所有人都要更關心木葉的未來，木葉就好像他的孩子，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希望。
「會的，一定！」
沒有過多言語，漩渦水戶如此說道，似乎直到死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她的男人，這一生到底背負如何的責任與壓力存活，她的眼里更加哀痛，更加憐惜。
她伸手將他的頭柔和的抱住，用心口的體溫，溫暖他漸漸冰涼的身體。
「謝謝。」柱間柔聲說道︰「謝謝你這一路陪我走來，今生能踫到你，我真的很幸運，能和你結合，更是上天賜給我最美好的禮物。」
漩渦水戶的眼淚一顆顆墜下，如珍珠一般，滴在柱間的頭頂，濺起一片濕潤的傷感。
「我也是，我也是」
她如此呢喃，眼淚向決了堤一般淌下，她將柱間抱得更緊了，心頭卻越發恐懼，她感覺自己像被拋棄在荒野隔壁，狂沙漫天，迷住了她的眼，帶走了她的光明。
這一刻，她想陪他而去。
這念頭一冒頭，便再也按捺不住，她的心，蠢蠢欲動。
柱間拍了拍她的手，打斷了她的沉思，用渾不在意的語氣說道︰「我有些餓了，幫我買碗拉面吧。」
漩渦水戶微感詫異，卻想不到更深的層次，她只是想到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便是死也要追隨丈夫趕赴黃泉，便也沒有多想。她起身，推門向樓下走去。
柱間側耳傾听，一直到感知到她再也听不到這里的只言片語，他轉頭看向天台的一角，沉聲說道︰「既然已經來了，便出來吧。」
隨著他的話說完，青吾自黑暗中走出，站在夕陽下，站在柱間的面前，看著眼前這即將逝去的靈魂，默然不語。
青吾沒有說話，可柱間卻有些詫異，甚至是有些難以置信，因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幾乎不能算是一個人，充其量，那只是一個被包裹在層層紗布下的木乃伊，若不是他還認得那一雙平靜至極的眼楮，他甚至認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誰。
「你怎的搞成這樣，是誰傷了你！」
他的話語莫名的有些憤怒，這感情出乎了青吾的意外，甚至就連柱間自己，此刻也有些詫異自己的反應，他看向青吾的眼神，忽然有些古怪。
「是斑，就在昨天下午。」
沒有過多深思，青吾嘶聲開口，他的喉頭被烈火灼燒，此刻還能說話，便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他並不怎麼在乎自己身上的傷痛，卻很遺憾沒有將斑留下。
「不可能！斑已經死了！」
沒有出乎青吾的意料之外，听到這個訊息，柱間臉色大變，灰敗之氣越發濃烈了一些，他不想甚至不敢相信這樣一個事實，可看著青吾那雙平靜的眼楮，卻又又不得不選擇相信，因為在用這樣一雙眼楮看人的時候，從不說謊。
他痛苦的閉上雙眼，甚至想到跳崖前一刻，斑的眼神，古怪而平靜。
幡然醒悟，他早該知道的，他早該發覺的，一個心若死灰的人，絕不可能有那樣一種眼神，更不可能說出那樣一番話，現在他明白了一切，可已經太晚了，他即將死去，帶著遺憾與悔恨，甚至深深的擔憂。
忽然，他的眼中爆發出一陣光彩，他掙扎著拉住青吾的手邊的白紗布，急切的問道︰「你已經殺了他，對嗎！」
他的眼楮里充滿渴望，甚至帶著乞求之色，他確實已經垂垂老矣，不是因為年紀，而是因為他的心，還有他的靈魂，這一刻，青吾沒來由的感覺到悲哀。
「沒有，我沒有殺死他。」並不打算欺騙，甚至是有一點故意，他告訴了柱間這個殘酷的事實，等待著對話的發展，或許變化。
柱間眼里的光倏忽而逝，嘴角有些發顫的說道︰「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而且，他拿到了你的細胞，他想到了宇智波和千手的聯合之道，你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柱間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他的臉色幾近雪白，眼里彌漫出恐懼之色，你很難想象，像千手柱間這樣的人還會恐懼，還會失態若此。
面臨死亡，或許沒有人還能保持清明，不管這個人先前有多麼強大，這是青吾這一刻的感受。
「宇智波和千手，宇智波和千手，宇智波宇智波。」
他這樣喃喃的念著，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他壓抑住心底的畏懼，抬頭看向青吾，說道︰「你會殺了他的，對嗎？」
他抬頭，一樣的期待，甚至越發濃烈的乞求。
青吾靜靜的看著他的眼楮，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我會！」
听到這句話，斑舒了一口氣，閉上雙眼，說道︰「謝謝，還有對不起。」
青吾並沒有回應他的道歉，只是依舊平靜的看著他，說道︰「我今天來並不是想听你這句話的，我來，是來听你的一個承諾，還有討一件東西的。」
柱間微微詫異，問道︰「什麼承諾，你要討什麼東西？」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里爆發出憤怒的光彩，他盯著青吾的眼楮，手緊緊握著。
「你沒有選擇，我也沒有選擇。」
莫名其妙的，青吾說出這樣一句話，說完，他便起身向遠處走去，他並不是不需要對方的那一件東西，而是他們都很明白，如果他真的要取，便沒人可以阻攔，因為整個木葉，能夠阻攔他的，此刻已經癱在睡椅上，並且即將死去。
柱間就這樣看著青吾木乃伊一般的身軀遠行在夕陽里，頹然的散了力氣，嘶聲說道︰「我會給你的，只是你莫要忘了自己的承諾！」
青吾的身影微微停頓，忽然又繼續啟程，柱間的耳邊漸漸回蕩起兩個字，「不忘！」
听到這兩個字，他慨然一笑。
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青吾的心中不無疑惑，他本想來報復柱間，報復對方的背叛，可這次不僅算不上一次合格的報復，甚至沒有一點腥味，是在什麼時候放棄了那種想法的呢？是在看到他無力起身，頹然臥在椅子上的時候，還是他那句‘是誰傷了你’里面包含的憤怒擊中了他的心房？
他疑惑著，也遠行著，忽然，背後傳來一句撕心裂肺的哀鳴，那是一個女人的哀鳴，悲哀淒涼，猶如杜鵑啼血。
然後，整個木葉都活了起來，無數人自家中走出，看向那個哭聲的來源處，無數人翹首期盼，漸漸有人明白發生了些什麼，于是，整個木葉都開始哭泣，開始哀號，他們的領袖死了，他的信念似乎也死了，他們所一路觀望的方向標，轟然倒塌，然後他們呢？會是怎樣一種結局？木葉呢？又會是怎樣一種結局？
沒有人知道，于是便哭的更慘，哭的更哀。
青吾行走在逐漸慌亂的木葉街道，看著一個個抹淚哀傷的村民，看著一個個滿臉悲憤的忍者，甚至看到一個個宇智波的愧疚不安，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千手柱間時的場景。
篝火，鎧甲，強壯的身軀，還有那爽朗的笑。
他的心，竟也惹上此間塵埃，驀然寂寂。
這一年，木葉才剛剛走上正軌，便失去了掌舵人，不僅失去了掌舵人，還一起失去了最強力的水手，這個世界，似乎注定要再次面臨風雨。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有一個人已經開始策劃陰謀，而另一個人，也要開始磨礪爪牙。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