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2
雙修之法多源于密宗,謂其乃佛之正.法,行的是那無邊極樂,修善得菩提,築得那三藐三菩提,得大圓滿。現今密宗修行雙修之法雖很是隱秘,在時間還是多有流傳,不過還是欺世盜名之輩多一些,借其法荒.婬.縱.欲,乃下下乘都有所不如,佛教本以婬.欲為障道法,密教雙修的最上乘卻以婬行為修道法,兩身想通,至無上大圓滿功德之境。
世間所傳三十三觀音相源自于密宗明王明妃,明王為勇夫,明妃為佛母,悲智和合,欲事而行︰事部則彼此相視而悅,行部相握手,瑜伽部相擁抱,無上瑜伽部則兩身相交,男身為金剛杵,女身為蓮華,取那精為甘露,為菩提心。
然雙修之法本不源于佛教,之後入了密宗法門反倒傷害了這佛教本身慧命,其于一思想分支,崇尚性力,其一途流入佛門後,以極樂勘道,倒是另闢蹊徑。密宗雙修禁忌眾多,修行不當,遇人不淑,自可淪為其玩物,末流之輩借此法玩樂。成極樂無邊法,不染,不靜,不垢,不溺。
其間最絕妙之法當屬那《無上瑜伽》。那李瓶兒身俱明妃觀音相,乃是這最最絕妙之法身,于其雙修定然對這道大有裨益——
東苑比西苑大一些,東苑內種得的是落盡花瓣的的桃花樹,現今時節花葉落盡,枯枝現的人寂寥,枝條難免顯得難看突兀,讓人見著不免顯得有些悲涼,最美的花兒不也有凋零一刻,曾有人將艷麗女子比作曇花,一現後芳華散去時,欽慕之人還會有幾何?
想想那翠柳殷紅之地美嬌人兒,最後不照樣落得個門前冷落鞍馬稀的下場,女人不如花,花謝了還能再開,容顏老了,千金也換不回來,林逸不免有些感嘆,這女子皆是喜歡在院中花兒,多是觸景傷情,不過對于一個死人林逸多的是些憐憫,不會手軟,他會去憐憫,但依舊是個不擇目的手段利益之人,浩然清氣了于胸,大慈大悲心中有便可,不拘泥于形式。
林逸進了這院子難免有些感嘆,喃喃念著,「是殺呢?還是殺呢?」
路途中那些衛卒皆是被李瓶兒引了過去,林逸入這東苑也就顯得方便一些,不過自從這郡守加強了防備,磕磕踫踫是免不了的,具其所說這女子于這堂前禮佛數十年,很少出戶,林逸所感這女子若是可禮佛,自然是行善之人,自己這般去殺還是會生些罪孽。
林逸持劍立于庭前,貓著小腰,頭上依舊帶著一肚兜,不過現今換樣了,乃是那李瓶兒身上的肚兜,他還是喜歡這身上凝香味,女子不禁想起浴內,自己莫名失了肚兜,頓時懷疑到林逸身上去,現在他是百口莫辯,走前林逸一把扯起其肚兜轉身即跑,後邊嬌罵連連他可不管。
一枝桃花枝條兒伸進了窗欄,看這樣是舍不得修剪,其上桃花枝生的紛亂無章,不若那一般人家那樣修的有序,不過這樣反倒有另一種美。
林逸邁了一步,只听得屋內傳來聲響,聲似恬淡道︰「門外的是何人?妾身就不出來遠迎了,有事便請進來罷!」
林逸詫異,環顧了四周,便只有自己一人,不由對著女子心聲了一絲警惕,其乃是藏氣而進,哪能讓人隨便驚覺。
林逸听此言,也不做作,腳尖輕踹門板上,將這修的十分精細的木門踢開了個身子寬的縫隙,伸劍進去探了探,見並無埋伏,一腳伸入,很是小心翼翼。
遂後其間又是傳來一聲︰「進來便是!」
持著劍的男子反倒冷笑一聲,持劍而入。
屋內設一案台,台上供奉的乃是密宗開元三大士之一的玉質善無畏法相,其下擺一本黃皮《金剛頂經》,一盞青燈,一座搖椅,一女子跪坐一蒲團之上,雙手合十,閉目而念,令人有些看不穿。女子甚為年輕,看起來就比那二夫人稍長幾歲,面容生姣好,風韻猶存,婦人也未睜眼,無動于衷的念著經。
《金剛頂經》乃是密宗三密,其上有大瑜伽之術,可參的佛性大道,密宗雖是佛教一系,但其所奉之理任何有情本具佛性,修行方正,都可以悟道成佛,了月兌生死,茫然大道若是有所覺,那邊區分了凡夫于佛間之差,以大菩提心未因,經上諸多妙法為果。密宗數法解釋不傳之謎,就是這薄薄一紙經書都極為難得,其于這中原頗為低調,雖與佛一般同于西處傳來,但其間就顯得示弱一些,不過而今在此見到,不免讓林逸驚訝不已。
林逸在其背後左右各徘徊了數遍,想將這女子看個通透,不過越看就越是看不透,有些不耐道︰「夫人可知,我來所謂何事?」
夫人跪坐于蒲團之上輕輕道︰「你持劍而入,劍上殺機磅礡,若妾身還有所不知,那未免顯得太笨了一些。」
林逸大笑,臉上不免透露出一絲曖昧之感,輕聲道︰「夫人好眼光,也不問問我為何來殺你?贖我冒昧一問,這密宗之法夫人又是從何處所得,如此了不得之物,這瑜伽之術,夫人不知是如何練之呢!」
林逸劍指于其被,女子恍然未覺,道︰「公子年紀輕輕就有這般修為,真有些不簡單,身修道家法訣,身上七曜皆亮,其氣清澈,浩然之氣雖未存于身,但一舉一動已然不拘泥于形勢,看你提劍,雖是這簡單一招,看似處處破綻,實則毫無破綻,退可功,進可守,腳下更是步若靈犀,進一步可踏虛華,退一步萬千變化,如此絕妙之人,不如留下來于我雙修,共參這大道如何?這般修行不易,按你這般下去,地境,天境,乃至虛境也不無可能,你既不步步為營多加思索,不怕著了道?那許攸怕也是動手傷的吧。」
這夫人說出這話,臉上表情居然一絲未變,頭上三千煩惱絲盡在,長長及地,林逸見其側臉便知這女子這女子長相不熟,如若其乃郡守大房,現今定然人老珠黃,見其若是真心求歡,林逸哪有不樂意之理,不過這遐念一閃即逝,這女子不凡,郡守府中兩女子,一個身具五種觀音相,一個所修密宗無上法,皆是非凡之輩,今兒來,怕是進了狼窩了,林逸本以為這女子會是普通女子,一劍誅殺了事,今兒突覺,乃是被其送入了個狼窩,難怪這郡守不喜女喜男,被這二人拉去雙修,怕是會被榨的一滴不剩。
林逸哪能听不出其警告之意,反倒張嘴笑道︰「夫人尚未回頭便可通曉一切,好靈識,好靈識,你也不必猜我為何人,我與你們二人並無一分交集,關于我所修之道,夫人看的可真通透,雙修?你若為人妻,這般作態,怕是不妥吧!」
頓覺其身氣息漸變,林逸不由向後退了兩步,雖劍指于其背,反倒生了一絲不妙之感,離兩步之距方才消失。
女子睜眼,轉頭。
眸中並無神,瞎子,若是于修中,瞎更不有礙修煉,心中清明已然可抵眼中所見千萬繁花,任你劍訣千般變化,還是那柄劍,心中若可見得,一指方可破!
其眉心朱紅一點,肌勝雪,眸中眼瞳顯紅,有那奇異之感,林逸恍若見至觀音。
夫人親啟朱唇道︰「她欲除我怕是很久很久了吧,今兒來你一人也罷兩人也好,你可知他為何除我?」
林逸搖頭道︰「你們私事,于我無關!其余之境本是相距甚遠,我並不是好高騖遠的人。」
退一步,二人行三步距,女子輕嘆一聲,林逸便不在停留,劍指而上,聲勢甚小,一切勁力皆于劍中,可成萬象,林逸想這一切皆在院中解決,不可殃及其外,最大也就于這東苑之中,真乃是李瓶兒力所能及範圍,他將林逸引入這虎穴,林逸反倒不怪她,若是陰溝里翻船了,也只得覺自己有眼無珠。
大夫人素以一撩,左手捏施無畏印,右手攤開,舒展萬千花樣,兩腿虛浮後飄一丈,與林逸距三步,好似那千手觀音一般,擋住林逸這一劍,勁力完全被化解,四周並無任何動向,林逸詫異,踏步在上,步若影,身若虛,徒行三步,如囚籠一般籠罩林逸那一畝三寸地,其身上佛氣內斂,舉手投足間,神似觀音。
林逸劍指無果,再退,身若凝勢已久,玄門道法一開,手拋道之火,起身隨火之後,二者同上。
兩人交鋒就于這小小室內,地上未亂一物,就是那劍氣遇那千手,都得消弭于無形。
大夫人有些譏笑道︰「劍上蠻力雖大,劍意卻是不足,以劍引勢稍差幾分,劍鈍,青蓮以為你來俊才,怕是于地境前就止步不前了吧。」
林逸笑了笑,不以為意,道︰「激將法,誰不會,怕是這訣起就可引來外面萬萬人,到時候我便是插翅都難飛了。」
大夫人悶哼一聲道︰「你以為我口不能言?」
林逸不以為意,胸有成竹道︰「若言早便言了,還會等于現在?」
流雲動,劍勢急于劍中,念其道,須彌皆消于無形。
大夫人怒斥一聲︰「庶子又何苦來哉!」
林逸在探,探這夫人底,每一劍雖看有千鈞,但其力道斬其身就弱了三分,林逸未盡全力,這大夫人也未痛下殺手,兩人相持,林逸就是逼這女子有所動,其身境不顯,看不出有幾分名堂,不過若與自身相比,當是只強不弱。
夫人後退十余步,長嘆一聲道︰「罷了!」
其面色不便,繼而道︰「其乃真是恨極了我,一逮著機會便尋人來殺我,我自當離去便是,讓其與他爹共享天倫便是。」
林逸劍勢已到,見此景趕忙後退數步,與其爭鋒相對,冷然道︰「于我何干!」
流雲其,就起了那奮力一搏之意,怎能料到這女子起初出手若驚雷,現今又如細雨,一時有些詫異,面上又不顯其變,淡淡道︰「有何話說?」
女子不理林逸,無視于其掌中之劍,輕跪于蒲團之上,默念起來,房中青影暗淡,見不著那當空高陽,其好似念想,喃喃道︰「其本是許攸之女,許攸再遇我之前,遇了個女子,二人相互傾慕,二人算是絕配,郎才女貌,才有了此女,許攸文武雙全,中了個進士,便于這朝中覓了個文官位,回鄉途中,再之後遇了我,我本是密宗外籍,受密宗眷顧,得了幾本大意佛經,來參其間之道,我與其共參雙修之道,身為女子還是不免動了凡心,欲將這母女誅殺,其母死于我手中,女便淪落了青樓。許攸于青樓撞見,沽名釣譽,不想讓人知其有個淪落青樓的女兒,便以文人墨客筆騷墨染上花樓之態,而後便以那納妾將其接入府中,一方面也是為防我取了那女子性命。她一意想報仇,我與這佛堂前跪了十余年,十余年里受佛所理,自當放下,奈何她卻是放不下!」
林逸收了手中之劍,奇異道︰「那為何許攸會成這般模樣。」
女子雙手合十,淡念佛經,嘴角迷蒙,輕輕道︰「他恨極了我,便不予理會我,而後性情大便,就成了這般,你說我善也好,惡也罷,這聲名極地著實累人,還不是求自己活得自在,那些年念佛,琢磨不出這些理,還不如一遭頓悟來的自在些,這些年,我見著其長到這般模樣,也是心中歡喜的,她跟他娘長得頗像,她依舊是那可頂著大風雪給那行乞之人分發饅頭的善行女子,唯獨對我便不一般,我卻得頂著一惡婦的名頭,害了這麼二人,雖不為人所知,但我自個心中明白清楚,這才是最最可惡之事,騙的了別人多少,還是騙不了自己,她入了青樓算是進了坐城,進了這郡守府是入了另一座城。」
這女子頓悟,林逸只覺其胸中佛氣忽而一生,有了那萬般的自在相。
林逸立于一旁靜靜佇立,手中直劍,不知是殺是不殺,這女子背對著他,若是這般將其殺了,便是林逸自己也覺得不齒,女子奇異問道︰「為何現今又不動手了?」
林逸笑了笑,持劍倚靠于牆上,輕笑道︰「休息一番,手舉得有些累了,我想問菩薩一個事?菩薩,菩薩,你說我是殺還是不殺他?」
一念為佛,一念為魔,林逸重其間之感,有求而來,為有求而做,殺便是殺,不可能會有所留情,修道一途,重在修身修心,上下而求索,這女子這般,反倒讓其無從下手,殺的不自在了,又何能殺?
女子低頭道︰「一切唯你心中而論。」
林逸持劍而走道︰「觀自在菩薩,觀不自在其身。」
行至門口,林逸陡然轉身道︰「你要走?」
大夫人笑道︰「惜自身,才能念的了佛經,佛雖曰是一報還一報,但我還其一報,定然讓其心生悔怨,估計這輩子都不得安生,至善為好,也可能是不好,一切不如我自己受著。」
林逸倚靠于門欄上道︰「好冠冕堂皇的理由,那雙修大圓滿,倒是可以試試。」
大夫人起身開窗道︰「欲,念,摒除其身,有朝一日如能再遇,一切再來分所。」
很美的桃花,女子一腳踏于窗欄之上,就此消失,其好似月兌離了人境之縛,至地境——
西苑上,樓閣甚小。
李瓶兒一人獨倚,手持玉梳,打理其頭上四散青絲,亭亭玉立,面如桃花,如若那細雨落于那細小花瓣上柔韌之感。
林逸獨立于樹間陰影處,見四下無人,騰身而上,震開了片片樹葉,顯得鋒芒突兀,女子眉頭輕皺,也是不說話,輕哼一聲,林逸如若浪蕩子一般翻身既入,冷聲道︰「李瓶兒,怕此舉你是想叫我去送死多一些。」
李瓶兒收拾了一下玉梳,拿了個木釵兒插于頭發之上,對著銅鏡整了整,動作極其慵懶,女子對鏡貼花黃之時最是有人,男人給心愛女子畫眉怕是世間最美之景。
李瓶兒坐于椅子上,輕輕問道︰「她死了?」
林逸搖頭,輕笑道︰「未死,走了!」
李瓶兒冷笑道︰「那你回來為何,來尋不自在?」
李瓶兒皺眉,林逸可見其胸中有股氣,發又發不出,憋于胸中,輕嘆道︰「你若是這般不自在,還不如她活的自在一些,看的透些,這一拿一放,你拿了,為何不放回去。」
其默不住聲,林逸將那本《金剛頂經》丟于其桌上,走于其背後,一手撫其背上青絲,一手拉起其頭上木釵,輕輕道︰「這釵插歪了,再向右些,這書中雙修之法已被我撕了,其上有一些法門你可修習。」
女子沉默片刻,面中淚痕模糊,其聲頗緩道︰「听風軒正門入右三步,其下有一盒,就是你要尋之物,一個時辰後,你隨我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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