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痕 第七回 人生難得幾回瞅

作者 ︰ 塵事

更新時間︰2012-11-23

踏出假山,林逸深吸一口氣,心口的疼痛愈演愈烈,甩了甩頭,硬是將這疼痛拋之腦後,說拋得了是假,若是躲到無人之處已然疼的齜牙咧嘴才是真。

林逸不禁撫了下心口,這疼痛已然有三十年之久,雖是在夢里,但幻夢喚醒間疼痛依舊相隨。夢醒丹將他心口圍繞,疼痛之內有著一絲暖意。

林逸遙望星空,頭發無風飄動,目光遙遙。

見林逸突而沉寂,朱文有些詫異轉頭,反倒林逸伸了伸脖子,面無表情。

朱文一臉關心道︰「怎麼?」

林逸搖了搖頭,眸子內星光彌漫,昂首挺立,要的就是這胸口幾兩肉,大聲說道︰「我送你去洛城。」

朱文詫異道︰「為何突然說這話?」

林逸哈哈大笑道︰「突而有感罷了。」

這老道既然這麼做,就以那丹藥為由,幫這朱文一次,若是要對林逸不利,以老道身手算不得如此大費周章,其實這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朱文雖是心機頗深,但也是有可信賴之人,二人交集雖時間不長,反倒比較推心置月復。

林逸心里一陣權衡利弊。

見他這番,朱文信心滿滿,一手按住林逸肩膀,多了一絲信念。兩人走至大院內,那邊已然站了將近三十人,皆是收拾完畢,整裝待發。

朱文突而豪氣干雲,目光銳利掃向四周。一干人見林逸身上又多把玄鐵大戟,甚是驚訝,此兵煞氣極重,很是不凡,有幾個識貨之人看出此桿長戟皆為玄鐵所鑄,更是驚訝。若是在兵器內摻雜一點玄鐵,便能讓兵器有所質變,玄鐵更是自重非常,極其罕有,幾人看向林逸目光,多了些冷然和詫異,林逸雖能感覺的出,皆被其忽視而去。

東西皆已收拾完畢,門口為女眷準備了馬車,男人乘的是馬匹,江湖規矩,林逸倒是想坐坐馬車,舒坦些,但是也不好開口,他是毫無行禮收拾,除了師傅給的藥,束在脖子上那玉佩,身上幾個瓶子外,身無長物。

見準備妥當,朱文向十人高手作揖,十分恭敬道︰「此次便勞煩各位,朱文在此萬分感激,若是回京,必將有所重謝。」

幾人客氣回禮,倒是那曾儈蠻漢無動于衷,也是正常。

朱文此行也就帶了二十余人,其余人也就遣散的遣散,想去京城的便自行去京城,留于莊內的便在此等候朱文回來,這般忠義之士朱文定會欣然收之,有人幫忙看家有何不好,現在好似多了些樹倒猢猻散之感,剛朱文還大發豪情說是會盡快回來,林逸知這盡快說的很是真切,盡快的好。

朱文率先出門,門外停了三輛馬車,四個夫人三輛馬車,林逸驚訝這朱文倒是會想,這此行還這麼費周章,並不是朱文願意,府內一些事情還是要大夫人說了算,大夫人喜清靜,清心寡欲偏居一隅,要一馬車,執拗不過也是無法。其余幾位夫人只能擠擠其他馬車,林逸不禁想,這大夫人也是霸道,女人比男人有些地方還是厲害的多,漂亮女人更是厲害非常,說一就是一,惹她不高興了定是沒好臉色,綠倚就是如此,心兒林逸倒是還沒看出來,在現在女人在林逸心上應該也是差不離的。

眾人皆上馬,林逸曾在小黃脖子上拉屎拉尿拉甚是自在,騎熊比這馬威猛多了,森林里大小動物騎了個遍,皆是猛獸類,這小馬還是真真切切沒有騎過,學著樣子,林逸手提玄鐵戟一步跨上那眼前這雪白大宛馬,此馬已然不是純種大宛馬,身形較為小些,高九尺,頸與身等,昂舉若,純種馬即便北域有送一些,也是讓王宮貴冑所得,現今這市面上乃是與本土馬雜交所得,名為山丹馬,也是千金難求的烈馬。

純種大宛馬,疾跑後,肩膀位置慢慢鼓起,並流出像鮮血一樣的汗水,俗稱汗血寶馬,這雜交的略顯差一些,卻也能日行百里。

剛騎上,這馬便是嘶鳴不已,前足挺立而起,林逸緊握韁繩,哪知這馬頓時間承受不住重量,四肢彎曲跪倒下去。

眾人驚訝不已,這番還有這山丹馬載不了的人,其余人看向林逸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古怪。

林逸皺眉,此番之景,馬車也應是坐不得。

朱文卻是知道內情,也不所破,打趣道︰「看來這馬也是受不了你,不如乘馬車如何?」

林逸啞然笑道︰「怕是拉不動,區區二十里,不在話下,我走走便是了。」

見他這般說話,朱文也不阻攔,轉頭最後看眼這宅子,遠離這豐原呆了幾十年地兒,拍了下馬背。

此行總共二十五人,馬速不算快,林逸扛著大戟扭著跟朱文走在前頭,五個高手三人,後三人,四人在邊上。

前方是片莫名黑暗,朱文回頭看了看這群人,不知是誰藏著異心,懷著忐忑,前程未卜,莫名有些失落。

這一行人緩緩消失夜幕之中,地上的路甚是不平,坑坑窪窪,那些嬌生慣養的女子們,此刻再不住的喊著苦,林逸卻是有些不屑,此去洛城千里有余,有你們受的。

四周的草叢十分茂密,縱使這官道上,也不甚好走,這密林內最適合隱藏,萬一一個風吹草動,焉有不懼之理,林逸靈識敏銳,卻是不怕。

大搖大擺往前走!

隨著一陣風的吹過甚是涼意,朱文拉起衣襟縮了縮脖子,這會兒也有行了幾里路程,還是不可松懈,林逸吼了幾聲,中氣十足,運了些真氣于音內,給幾個搖搖欲墜之人提了提神。

果不其然!

前方草莽處竟傳來一陣草莽搖動聲,速度還是有些不減。

是何物?

前方人勒住馬,幾聲嘶鳴,眾人拔出了武器,場面驟然緊張了起來,後邊幾人更是下馬守護在這幾輛那車,只有林逸無感,未有任何表示。

林逸皺眉道︰「不過是一只野兔,不如抓來烤了吃。」

說罷還真有一只野兔其間跑了出來,突見這麼多人,耳朵突而立了起來,拔腿就跑,林逸撿了個石子就想追,打打牙祭也是不錯,倒是突而手軟,想起那林外撞到樹上橫死的野兔,心間暗笑了一番,沒把石子扔了過去。

林逸六識甚強,這是天生強身的,六歲已然能舉起百斤之物,這是天賦異稟,一個屁崩死的蟲子不下幾十只,早早便知那並非潛伏之人,現在這些人舉動就是師傅常說那四字︰「大驚小怪。」

拍拍馬背,又是一番無聊之舉,吊大個夜里,可以把林逸行出鳥兒來,若是不說清楚,這種人居然是道骨通透之人,說出來誰會相信,那入的了道之人,皆不是沉悶不語,就是說話有著些禪機,看林逸這樣,渾是多了點,道骨通透,只怕透的是那雙修只道。

又行了幾里,林逸隱約感覺前方不遠有人行來,而且數目不小。

林逸將玄鐵戟橫于身前,阻止車隊繼續前進,經過剛才那事,大家對這有些奇異的少年多了一份信賴之感,紛紛下馬拔出武器。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火光現,傳來了馬車聲,一條甚是長的車隊出現于眾人眼前。

前方車隊靠近,派了兩人率先奔來。

來勢洶洶,馬蹄未減,似乎要將林逸這隊伍沖散了一般,林逸心中一惱怒,大戟往地上一立,轟然一聲,地板抖了抖,可見其力氣之大,前方兩人看這邊氣勢頗凶,也不敢諸多造次,拉了馬兒,停了下來,昂首挺胸,還有點吐氣揚眉之態,見此景,這林逸少俠,心里就是一陣不爽,又是一狐假虎威的狗腿子,這老虎頭上拔毛的事,林逸坐了不少,何況這兩頭狗腿子。

林逸語氣不善,怒問道︰「來著何人?」

前方一生這三角眼,青衣之人,見林逸這般作態,舉起馬鞭便是要抽過來,見林逸這手舉大戟,沒有一絲害怕,反倒旁邊一人抓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可亂來,還好這是停了手,不然這戟便將這一人一馬給分了尸。

這狗腿子也不好發作,只得大聲喝道︰「你們又是何人,這是白石城吳家馬車,爾等若是知趣,速速退去,不然速怪我們不客氣。」

白石城吳家也是陳國少數富庶之家,橫行霸道也不無道理,做的事玉石生意,若是提起白石城,這吳家是首當其沖。

林逸剛要發作,朱文便策馬過來,反倒十分有禮的招呼道︰「我等是豐原城內一小商戶,今兒只是一家人出行,並無意與爾等其沖突。」

這朱三少爺在豐原城內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是到了外面就顯得一般了些,但知道的人還是甚多,此刻又不能亮身份,天下富人還是多的很,掌權人卻是更可怕些,權富勾結的話,那便是為虎作倀。

倒是旁邊那人長得中肯些,圓臉,矮生,聲音好听一些,抱拳對朱文道︰「諸位如若無大事,可否讓路一過。」

「叫我讓路」,朱文听此語氣眉毛一聳,他雖是對人客氣,笑里藏刀時候更多一些,現今一個馬前卒也敢跟這堂堂朱三爺如此說話,這官道算寬不寬,算窄也不窄,兩部車行駛有余,卻是說要他們讓,朱文心間微怒,又不是發作之時。

林逸倒是心間冷笑,嘴上更冷,調侃道︰「怎麼不是你們讓,反而是我們讓,這于禮不符吧,要不,前方諸位給我們讓讓路怎樣。」

三角眼陡然怒喝道︰「放肆。」

說罷一馬鞭子就朝林逸呼嘯而來,林逸躲也未躲,反而一只手擒住馬鞭,輕輕一拽,這人便被林逸從馬上給拉了下來,摔在地上,摔了個清醒,這練氣之人氣息內斂,一般人是很難看出,這人也是狗腿子中較為伶俐的一個,如今栽了個大跟頭,總算看清楚這人不是自己能惹的,但不意味著自己便會放過他,本是大事可以化小之事,如今卻是到達這番境地,另一人剛想要下馬勸阻,但他已然大吼了起來,驚擾到後方隊伍。

驟然一排馬隊趕了過來,夜幕之中也是塵煙滾滾,整齊劃一,一隊輕騎,十余人左右,著軟甲,長槍,肩上皆有家族標志,這種輕騎機動性是為最強。

領隊的見幾人,沉聲問道︰「發生何事。」

「若有人讓我等讓路,不知是讓還是不讓?」這三角眼厲聲道,反倒把剛才那話省略了,听起來是沒錯,但是對于其他人就是不同了。

這隊長橫了下長槍,看向林逸,大聲道︰「自是不讓。」

林逸倒是哈哈大笑,長戟指著三角眼,冷聲道︰「不給你些教訓,不知花兒是怎樣的紅。」

林逸最恨人家拿著武器對著他。

此時場面已經是一發不可收拾,朱文剛想著讓一步,林逸已然踏步而上,丟了句話上來︰「明年立季,賞菊花。」

听到此言,朱文倒是退了下去,雖是個渾人,也沒見其沖動過,叫幫手之類的還是免了。

見人沖來,騎兵隊長,舉槍刺來,林逸持戟力頂而上,將這一人一馬給格開。見林逸下手凶悍,隊長手勢一劃,十人皆分散而開,展開沖鋒陣勢,這些輕騎功力已然不弱,被吳家收為護衛,便是精英中的精英,這幾人看陣勢便知訓練有素,又皆是是四階之上實力。

動作整齊劃一,先是十人一番沖殺,林逸翻身躲過,這馬縱然快,林逸更快。這幾人馬上功夫了得,一擊未中又是一輪沖殺。陣勢右邊,十人成合圍之勢。

見這邊有陣勢,後面的隊伍皆是圍了過來,看這一人與十騎爭斗,吳家那邊更是喝彩連連,雖是驚嘆林逸能一人擋十人,但皆認為贏得會是自己這一方,老道想來幫忙,卻是讓朱文擋了下。

林逸卻是學了乖,真氣不足,硬拼問題是成,但要拼個真勁,難,力所不逮是其次,咱橫是境界,偶爾要懂得變通,這些人林逸連距離都懶得算。

這幾人若是下了馬,那就真切的什麼也不是,當以巨力擋之,以一敵百又何妨。長戟向下,斬馬腿,馬失前足,是其一,躲過一輪,又是一絆馬腿,是其二,以側刃將其帶下馬,是其三。

短短幾十招內,長槍皆是向往林逸身上捅出個眼,但皆是瞎了眼,戳了半天沒戳到個所以然,反倒被全是被林逸拉下了馬,塵煙滾滾,立著的馬五匹,倒下的人八個,圍觀的更是無數,長戟掠動,挑飛長槍兩把,十人盡數落敗。

林逸又是踏步而上,長戟直指三角眼,輕蔑道︰「爺明兒帶你去賞菊花。」

哪知長戟未到,氣勢先行,且看這三角眼,見著陡然變大的長兵,已是被嚇破了膽,地上濕了一片,突而那車隊上卻是大聲一喝︰「刀下留人。」

聲勢磅礡,見一人從車隊後躍身而來,身手頗為不凡,林逸倒是一撇嘴,見怪不怪,戟斷其幾根發絲,收了回去,輕蔑道︰「怕是髒了這兵器,這濕了也好,明年澆菊花。」

此刻出來之人體態魁梧,神情有些木訥,見到這番景象,並未出手,反倒對這幾人作揖︰「今晚之事,小生已然听說了,今夜之事我們各自退讓一步,就此揭過如何,小生見眾位怕也是要趕路,切勿耽擱了。」

林逸听了此言反而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你小子說的甚是有理,不知這路該如何過的好?」

這木訥之人卻是心機通明的很,朗聲道︰「這路寬的很。」

這番話既是放出,那邊就這麼做了,那圓臉馬前卒拉著嚇破了膽兒的三角眼回了去,吳家車隊馬車盡數從身邊經過,他們載的是諸多的貨物。

朱文心里納悶不已,這吳家做的是玉石生意,怎會突然尋到豐原城來?這豐原城內幾家玉石鋪子怕是沒倒閉算是不錯了。尋思了一番並未多想。

朱文反倒見一旁林逸頗為輕松自在,出聲問道︰「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林逸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激的差點被自己未咽下的口水嗆到,輕聲道︰「這三角眼生的不好,打心里厭惡,怕是用此人賞菊花,定然全給萎了,此花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瞅。」

朱文策馬,輕笑道︰「未見你出多大的力。」

林逸皺眉道︰「那人,有些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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