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也瘋狂 八 返祖

作者 ︰ 望向白駝山

黃葫蘆約莫有半人高,被有緣摘下來之後,便不再放光,好似冥冥中認識主人一般,有緣將黃葫蘆捧在懷里,卻覺得輕若無物,絲毫感覺不到重量,有緣拿著把玩良久卻是琢磨不出此寶能有何用處,又想著此處乃是非之地,先趕緊離開才好,萬一那熊羆精回來了如何得了。

有緣轉身準備走的時候才覺出問題出來,黃葫蘆太大了,自己要是這麼一路抱著算怎麼回事,他看著半人高的黃葫蘆,靈機一動,自己斜背著它豈不是正好,然而問題卻又來了,拿什麼拴著它呢,就在此時那根一直筆直沖天的青藤因著被有緣摘走了果實,迅速萎靡不振,掉落在地上,有緣心中一喜,將那青藤撿起來,打個結系住葫蘆口與葫蘆腰處,然後自己斜背在肩上,寶貝就是寶貝,就好似量身為他打造的一般。

有緣斜背著黃葫蘆,腰間纏著寅將軍給的包袱,出了黃風洞,再次駕雲而起,往西飛去,沒飛多遠,他猛地想起龍女說過,她和熊羆精奉觀音法旨,要守住烏斯藏國東面,虛空之中不讓任何修行者過去。

此時有緣還在觀音禪院附近,位于西番哈咇國,西番哈咇國與烏斯藏國相鄰,前者是一個小國,而後者卻是一個大國,有緣又沒有坐騎,若是想繞過去,得廢上不少時間,有緣想著龍女和熊羆精定然在烏斯藏國邊境上空把守,自己索性從地上走過去,誰能想到一個修行者不駕雲飛行,而在地上行走呢?

想到此,有緣按下雲頭,腳踏實地,自從學會駕雲飛行之後,有緣久未走路,今日猛地走了一段路,反而覺得有些親切感,果然不出他所料,龍女和熊羆精在天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地上行走的凡人,他順利穿過兩國邊界,畢竟有些心虛,萬一飛上去之後,讓那熊羆精看見卻是不得了,有緣索性再往里面走遠一點,然後再駕雲去五莊觀。

行不多時,有緣見到一處莊園,規模頗大,竹籬密密,茅屋重重,更有小河環繞,楊柳依依,走到小河邊過一木橋,只見木橋邊豎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寫著三個大字,高老莊。

看得出來高老莊頗為富足,入莊的這條路皆用青磚鋪成,兩邊都載滿柳樹,走在道上神清氣爽,只是有緣走在路上頻頻引得路人回頭,弄得他有些模不著頭腦,他剛想著找一僻靜之處,駕雲而起,趕快離去的好,卻有一個老頭,白發蒼蒼,見到有緣之後,顫巍巍的快步走上前一把扯著有緣道︰「你是唐國人吧?」

有緣見他老邁也不好使勁掙月兌,點點頭道︰「我正是從東土大唐而來。」

「先生可會仙術?」老頭听他真是從大唐而來,稱呼都變了,只因祖上流傳下來,唐國來的人都不能小覷,都會騰雲駕霧,點石成金。

有緣一愣,也不知老頭何意,反問道︰「老人家你可是有甚難處?」

老頭听有緣不否定,不由更是大喜過望,笑道︰「先生定然是修行之人了,祖先說的果然沒錯,我一眼瞅見先生背這麼大個葫蘆,就知道沒錯,錯不了。」

有緣此時才明白為啥剛才路人都頻頻看他,這麼大個葫蘆確實是非比尋常,他正琢磨著呢,老頭就要跪下給他磕頭,有緣趕緊一把扶著,問道︰「老人家,你有什麼事情,盡管說,我能幫一定幫忙。」

老頭一听先是對有緣千恩萬謝,然後才將他請到家里,有緣一看老頭這家業頗大,前後莊園,屋子一重一重,數不勝數,老頭又讓下人給有緣上了上好的茶葉,然後才道︰「說起來,我高家在高家莊也傳承有百年,如今我是族中最長者,高家莊上下都喊我一聲高才。」

有緣行了一路,也渴了,喝了一口茶,听了道︰「我叫有緣,高才你有什麼難事說出來吧,看我能不能幫上忙啊。」

高老頭猶豫片刻,稟退下人,長嘆一口氣,然後才道︰「這事說出來卻是我高氏一族的一樁丑事,約莫百多年前,福陵山有一個豬妖霸佔了我高家的三小姐翠蘭,後來幸虧你們大唐過來一個高僧將那妖怪收服,帶他西去取經,才算是救了高家,我高家原本打算將此事瞞住,再招一個上門女婿,將高家傳承下去,誰曾想此時翠蘭小姐已經有孕在身,過了兩月便臨盆產下一個大胖小子,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必然是那妖怪的種,老爺當年本想將他撲殺,可是小姐苦苦哀求,抵死不從,再加上那大胖小子俊俏的很,絲毫沒有妖怪的影子,老爺便將他留了下來。翠蘭小姐後來一生未嫁,專心撫養孩子成人,頂了高家的門戶,後來他也娶了媳婦,開枝散葉,得了八個兒子,八個兒子也人人勤勉,一代一代傳下來,高家如今越發富貴,而且隨著時間飛逝,老一輩人逐漸死去,這件事情早就讓大家淡忘了。」說道此處,高才嘆了一口氣,道︰「可是到了這一輩,第八房卻生出一個怪胎,本來族中商議要將他沉河淹死,然而我卻認得此子和當年那個豬妖有幾分形似,便死死擋著不讓他們動手,拖了十來年,這孩子越發大了,卻越發與豬妖相似。」

有緣听了不由奇怪,接口問道︰「不知此事上我能幫上什麼忙?」

高才嘆道︰「我年歲越發大了,自感時日無多,那孩子才十來歲,我怕我百年之後,高氏一族依然不放過那孩子。」

有緣還是不解其意,高才又是撲通跪下道︰「先生乃是東土大唐來的世外高人,我想先生能不能收他為徒,將他帶出高老莊,保全他的性命。」

有緣一听哪里敢當,連忙去扶高才,道︰「我是會些法術,可是法力尚淺,哪里能稱得上高人,哪里敢收徒弟,你快快起來。」高才哪里肯起,不停磕頭,道︰「我盼了十來年了,今日總算是遇到了先生,請先生務必答應我。」

有緣沒轍,道︰「你先別急,將那孩子叫出來,我看看,看他適不適合修行。」

高才大喜,趕緊跑到後面領了一孩子出來,有緣一看不由驚呆了,長的粗壯無比,哪里像十來歲的孩子,至于長相麼確實是有些像豬,鼻子還好不是那麼突出,那耳朵則跟豬耳朵一模一樣,胸口處長著一撮黑毛更是惹眼,有緣愣了片刻,才道︰「高才,在大唐有一種說法叫做返祖,我想這孩子就是返祖的太過明顯了,倒也並無大礙,高家怎麼就是不能容他呢?」

高才嘆道︰「在先生眼中可能他並無不妥,可是在我們世俗人眼中他卻是長的與豬一般無二,而且這些年他的鼻子是越長越長,只怕再過幾年……望先生收下他吧。」那孩子倒也不傻,趕緊跪下,磕頭道︰「弟子高福拜見師傅。」

有緣不由大急,道︰「待我看看他有沒有修行的潛質再說。」說著如當年清風一般將法力從高福頭頂百匯穴入,經歷肺肝腎心脾,過丹田,最後從涌泉穴而出,發現高福資質尚可,倒也可以修行,只是如今自己才二十來歲,若果真收他為徒,又有哪里可以安置他呢,他這副尊容若是帶回終南山,只怕那些修行者也容不下他?若是自己不帶走他,高才確實已經老態龍鐘,時日無多,到時候這個高福定然會被高氏一族打死。

有緣左右為難之時,卻是想起豪爽義氣的寅將軍來,才點頭道︰「高才,高福你們起來吧,我自己本領尋常,收他為徒豈不是會誤了他。」有緣話說完,見高才,高福都滿臉失望,連忙說道︰「我本來有個弟弟如今卻是找不到了,高福你可願意做我的弟弟?」

高才大喜過望,高福也連連磕頭,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有緣趕緊上前,一把將他扶起,笑道︰「快快起來,快快起來。」待高福起身,有緣才向他說道︰「只是今日我還不能帶你走,我要往西去一趟萬壽山,快則幾日,慢則一月,然後回來接你。」

高福連連點頭,高才也道︰「一個月自然是可以等的。」

有緣想想道︰「既然如今你我是兄弟,做兄長也不藏私。」說完,將當年逸雲師兄所念的口訣傳授給他,又從懷里貼身處將那份自己手抄的道德真言拿了出來,道︰「這些都是修行的基本東西,全靠自己琢磨,體會,能不能入門全靠自己。」

高福長這麼大也就是高才對他好,就是自己的親身父母也沒對他如此好過,不由感動莫名,有緣卻是見他身世可憐,真將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般相待,因此傾囊相授,安排妥當,有緣道︰「我還是早些出發,往萬壽山去,也好早日回來,接你離開。」說罷,走到院中,也不顧驚世駭俗,準備駕雲而起,猛然間又想起什麼,道︰「修行之人,都有一個道號,你也取一個罷。」

高福道︰「大哥,我就是一身蠻力,也識不了幾個字,還是你給我取一個吧!」

有緣看看遠處的福陵山,又看看他,道︰「我看就叫豬福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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