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芳冷眼看著紅蓮,她不是觀世音菩薩,更沒甚聖母好心腸。她救下紅蓮,全是因為紅蓮有一雙神手,所切出的藥十分好煉制,並可以使煉出的成品藥更有價值。
原本蕭芳就想將紅蓮帶在身邊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還背著家仇,若是在報仇之前便暴露了身份,使自己剩下的最親的人遭遇不測,那她便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了。
再加上馮七寫抵押文書的時候,標明的是大有馮府,蕭芳便有了主意,若是此女子真的有心想要報仇為自己討回一口氣,便肯定會回大有,倒是若是在大有相遇,便可相互合作。只要這女子有一點報恩的心,這合作之事便是板上釘釘的事。
「恩公,紅蓮無依無靠,既恩公將紅蓮買下,紅蓮便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恩公,只求恩公能助紅蓮報仇。」紅蓮已經緩過了氣息,見蕭芳要離開連忙拽住蕭芳的衣角,一邊又使出吃女乃的力氣爬坐起來給蕭芳磕頭。
蕭芳肯將文書給她,就說明是真心想要救她,紅蓮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又帶著如此丑陋的面容,想要報仇定是難上加難,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助自己成事的希望。
馮七這次出門收藥,她因馮家出了事便急忙出門尋他,沒想到他竟然在此繁華的市鎮尋歡作樂,收藥的事也全權交給下人去做。馮七如此好吃懶做,沒有丁點權謀,若是之前沒有馮家大老爺子坐鎮以及之後紅蓮的出現,馮家現在該會是什麼下場?
提到馮老爺子,紅蓮心里有些不忍。
在馮家吃過這麼多的苦,受過這麼多的罪,沒能換得馮七的一點愛戀,卻得了馮老爺子的不少照顧。猶記得馮家小姑子也就是馮七的***將紅蓮的眼楮拿鐵鉗子燙傷之後馮老爺子的怒意。
不過這一切,也都是因為自己有雙切藥的好技術吧。就算馮家小姑子將自己傷成這樣,到頭來也不過是罰跪了祠堂。紅蓮心中苦悶,這麼多年的委屈一一的浮上心頭,一下子便將她的心擠壓的快要裂開。
蕭芳皺著眉一扯衣角,卻一絲都沒能拉動!
這女人,還挺聰明,知道順著桿子往上爬,當自己是爬山虎嗎?
「不是我不帶你。」紅蓮想跟著自己,便給她一個機會,看她自己能不能把握了。
「知道麼,我是江湖逃犯,被人追殺的那種。」蕭芳重新落座,斜著身子趴在紅蓮的耳邊悄聲的說,然後眯著眼楮看著紅蓮,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紅蓮一愣,拽著蕭芳的手有些松動,面上也變得十分的糾結。
蕭芳嘴角一勾,一個拂袖便將衣服從紅蓮手里抽出,紅蓮身子沒穩住往後傾了傾,卻一個回身趕緊上前緊緊抱住蕭芳的雙腿!
「我只想問,恩公能助我報仇嗎?」。紅蓮聲音很輕,若不是車廂里寂靜一片,蕭芳又有多年練功的底子,是根本就听不到的。
「能。」
蕭芳靜了半響,才幽幽的吐出一個字。
「那便好,紅蓮願為恩公奴,只為拿回本該有的。」頓了一頓,便又說道︰「紅蓮現在只想尋到師父,好好的盡到孝心。他日報仇成功,必當守在恩公左右,為牛馬伺候!」
蕭芳暗嘆一口氣,起身弓著腰,抬起腳使勁一踢,卻是用紅蓮沒抱著的那只腿踢到了車壁上。
「小公子,可有要幫忙的?」年近六十的車夫大爺在外面用粗弱的聲音喊著,他听到了車里面的聲響,重重的一聲,怕是打鬧的不輕。
「你這個該死的婢子,醒過來了還敢央著坐馬車,老子哪里來這麼多閑錢供著你!」
蕭芳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馬車里傳出來,大爺使勁往車門處湊著,想听清里面的人都說些什麼,耳朵剛貼到車簾上,卻只听得「撕拉」一聲,簾子從里面打開了。
「嘿……嘿嘿……」大爺尷尬的鬧鬧後腦勺,老臉漲的通紅,頭一回做這種事便被逮到,這可把老臉丟盡了!
「我,我只是想看看小公子有沒有需要老夫幫忙的地方,這才過來听听的。」
這位大爺的確是剛剛才過來貼耳偷听,她感覺得到的。蕭芳裝作不以為意,只大大咧咧的問大爺︰「車家,你給我算算,統共多少車錢?這個小賤蹄子,竟然還想坐馬車回家,當我還是她原來那個主子一樣好欺負啊!」
紅蓮雙手捂著臉哭哭啼啼的從馬車上下來,一個沒站穩又栽倒在地上。
自打蕭芳踢車罵她開始,紅蓮便知道蕭芳願意收留她了,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給剛才賣奴的事留個結尾,不給人留下話柄罷了。
想來這個被自己成為恩公的小子是個有心思可以依靠的。
蕭芳對紅蓮的表現也很滿意,本是個很好的女子,卻因為愛錯了人變成了現在這種不堪的模樣,難道只怨造化弄人?
不去管跪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的紅蓮,蕭芳只笑眯眯的看著趕車的大爺。
大爺本看紅蓮可憐,想上去扶一把,卻被蕭芳盯得心里發毛。知道自己不該多管閑事,只在心里嘆了一聲「菩薩保佑」,便伸出手指擺了個七的姿勢,「只要七錢。」
蕭芳听過伸出手來,小小女敕女敕的手心里靜靜的躺著一大把銅錢,不多不少正好十個。
大爺一看這麼多錢,頓時樂得喜笑顏開,伸過手接過來笑卻僵在了臉上。
蕭芳的手十分的縴長小巧,十個銅板放在手里都要拿不下的樣子,接到大爺粗大的手里看起來卻只寥寥幾個。細細一數,仍是多出了三個錢,大爺這才心里舒服了點,將銅板盡數放進已經打了補丁的灰白棉衣里,笑嘻嘻跟蕭芳道了謝,扯過韁繩拉著馬兒掉頭走了。
「怎麼樣,能站起來嗎?」。
蕭芳雖是將紅蓮留下,但並沒有真正的信任于她。畢竟是剛剛結識的女子,若不是那一雙手,蕭芳也不會起救人之心的。
不過現在,蕭芳也確實真正的起了一些共鳴之心,同是被男人背叛,只要紅蓮有一顆善良堅韌的心,蕭芳便不會排斥她,說不準還能成為知音,事實說不準,不試一試又怎能知道這件事做得對還是不對?
蕭芳一貫的習慣跟著自己的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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