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那容我們考慮,這話音剛落,立即在甬道口石壁上固定登山繩支點,著手準備渡河的繩索和登山爪。
這哪兒能讓老陳下去,我和茗雅一左一右抓住了老陳的手腕。
我和茗雅說︰「老陳,你不能去。要去我們先去。」
貢松旺布也在邊上說道︰「陳公安嘛你這樣就要不得了嘛。我雖然受了點傷嘛,但是我們經常過這雪水河了嘛。你們別爭了嘛,我先下去過這個冰河了嘛。」
老貢說完就要去拽這老陳正往腰間系的登山繩。
老陳眼楮一瞪︰「誰說了算?你?一邊兒去!」
我和茗雅死死拉住老陳不放,老陳大怒︰「你們給我放開。」
在我印象中,這是老陳第二次大怒。這頭一次是在老鬼的重慶燒雞坊茗雅遇襲的時候。見老陳大怒,我和茗雅只得松開了緊攥住的老陳手腕。
「這就對了嘛,這下面又不是地獄,怕啥?」
說完,老陳從背包里拿出還剩小半的二鍋頭,喝了大口,就要下這冰河。
正在這時,從老陳旁邊伸出一只胖手,「噌」的下子把這二鍋頭就給搶了過去。
誰啊這是?
這手和那人腦袋差不多,都比正常人要大,那不是老鬼是誰。
這家伙說︰「老陳,給我留點!」
我們幾個剛才在和老陳爭執,這家伙悄沒聲息,竟然在旁邊偷偷換好了全套裝備。
老鬼很沉穩的說︰「我們幾個中間,老陳你雖然是老大哥,但是要論這攀岩,還是我在行些。再說我這皮下脂肪比你們都要厚得多,胖子不怕冷嘛,我去最合適。無畏你在上頭給我照明哈。」
老鬼說完,就給我和貢松旺布遞了個眼色。
我明白,老鬼這是要我和貢松旺布抱住老陳,別阻了他下這冰河。
我和貢松旺布反應過來,兩人就抱住了老陳,饒是老陳有力氣,也不能掙月兌,老陳急得大喊。
「你們這是干什麼,讓我先下去,放開我,放開!」
老鬼一仰脖子,干了剩下的二鍋頭,走到老陳在甬道石壁上的固定支點,打開系在腰間登山繩上的升降器,「哧溜」就滑了下去。
「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頭。從此後,你」
這功夫熊貓扯著嗓子在甬道斷層下就吼了起來。
這聲音混合著冰河轟鳴的水流聲,在甬道斷層下面的這個小峽谷內四處回蕩,激起陣陣回音,听得在上面的老陳、我們幾個心如刀絞。
老陳見老鬼下了這冰河,掙月兌我和貢松旺布。立即在上面用強光手電給老鬼照明。
我趴在地上,伸出頭去,仔細觀察老鬼的前進路線。隨時準備提醒老鬼預防突發的不測。
這老鬼還沒有降到冰河的水面。選擇是那看起來比較淺的那一段水面。
這家伙在快降到水面的時候,沒有「噗通」一下子就跳進這冰水,而是先拽著繩子細細的在看腳下的白色冰層底。
我忽然明白了老鬼的心細如發,好個老鬼!
老鬼考慮的是萬一這冰河的白色冰層底很薄,如果貿然踩進去,一旦踏破,再陷入假設存在的第二層冰河暗流,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後來的事實證明,這老鬼的心細如發是多麼的正確,如果老鬼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粗心大意。這不僅他過不了這冰河,會成為這河里的一具白骨,我們也永遠沒有再見天日的機會了。
這真的是陰陽冰河嗎?
陰陽冰河是冰川融水在地下暗河的一種奇觀,說簡單點,就是在特殊地質情況下形成了三種分層的冰河水。
我們看見的藍色水晶層可能只是冰川融水的第一表層。這中間的白色冰川底,就像那南極冰山下形成的「死亡冰柱」一般,有可能是密度較大或者含有某種礦物質凝固起來的固態冰。而在這這白色冰川層底下,也許才是這冰河隱藏的主流。
我們眼前這段冰河不知是不是屬于這種異型冰河,看著老鬼抬腳慢慢接近這湛藍色的冰河河面,我這心里也直打鼓。
然而我更擔心對老鬼不利的是,在那藍色水晶般的冰層底下,那些似動非動的黑影子,這影子從目測來看,長的有一兩米,小的也有半米,大大大小小,竟有數十個之多,這是什麼呢?難道是冰蝕湖里面的飄石?
老鬼終于是踏了進去。
這「嘩啦」的一陣入水聲淹沒在冰河「轟轟隆隆」的流水聲里了,老鬼渾身一哆嗦。
茗雅在我旁邊,左手緊緊抓著我,我感覺到茗雅的手在微微顫抖。
老陳、我們幾個在上面緊張萬分。一怕老鬼被凍成僵尸,二怕老鬼踏破冰層陷入暗流,三怕那些黑影子是什麼怪物襲擊老鬼。
這短短的七八米河面在我們看來,簡直就是生死煉獄。
隨著老鬼沒入水中,這藍色水晶漸漸就淹了上來。雖然老鬼選擇的是這冰河較淺的位置,但老鬼腳一到底,這藍色水晶瞬時淹到了老鬼的腰間。
我們在上面看得清楚,這家伙站穩了腳跟,強忍著千針萬刺的徹骨冰寒,沒著急邁出第一步,而是在水下先輕輕「蹬」了「蹬」這白色冰川底。
老鬼左手高舉,伸出兩個手指,向我們比劃出「v」型手勢,意思是感覺這白色冰川底層比較牢固,不會踏破,應該可以走。
老鬼比劃著手勢,一步步向冰河對岸走去。
每邁出一步,老鬼那是異常的艱難,我們想象得到那種想跑又不敢跑,不跑又感覺腰部以下像被萬蟻咬噬的痛感。
「老鬼,快啊,你堅持住、堅持住。」
這老鬼剛走出去不到兩米,我突然發現,那些個白色冰川底下似動非動的黑影動了,老鬼「蹬」這冰層和後來的走動好像驚醒了這些黑影。
在那冰層下面,這幾十個大大小小的黑影朝著老鬼的腳底「呼」的一下就聚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