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小事 第八章︰問供(一)

作者 ︰ 四張葉子

兩輛馬車從肖家出去,去的時候一個個心里揣著不為人知的想法。回來時候依然是兩輛馬上,不過每個人臉上都是緊蹙著。

肖桐音那幫小的,看到大人們此時的表情,全都噤聲若寒,不敢說一句話。

整個車間里一片沉默,而肖英杰此時低著頭,手里一直拽著衣角。他父親肖亦農坐在他身邊,也沒有說話。只是時不時會抬起頭來看看肖亦儒和肖亦民他們,嘴巴微張,但往往話剛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沈氏沒有跟過來,本來她是想跟來的,不過肖家上下能夠做主商量事情的男人都出去了,她身為肖老太太眼中有機會接管肖家的人,這時候盡管查出誰是家賊比較重要,但也要在家里主持一下其它事情。

特別是這個時候,家里除了陳氏以及蘇竹宸等幾個女眷外,就沒其他了。

現在肖老爺子再次躺在床上,書房失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沈氏身為大媳也有義務呆在家里打理後面的事情。

平時在家里,肖亦農也是一個沒主見的人,很多事情都是靠沈氏做決定。如今兒子犯下這麼大的錯,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馬車在肖家大門停下來,那些小的,在馬車一停便一溜煙從車上下來往里面跑去了。

肖桐音從馬車里面下來時,有意回過頭往里面看一眼。肖英杰是最後一個下來的,而且看他此時的表情,手腳有些顫抖,想必在揣想等下會受到什麼懲罰。

肖桐音並不會對肖英杰產生任何憐憫之心,這是他自己所犯下的錯,必須要承擔。如果她與肖英杰的關系與陳靜宜的關系這般好點,今天就不會有這種場面發生。

整個肖家,雖然肖桐音是肖家子孫,但除了父母之外,對任何並沒有好感。

表叔陳喜慶一家,說不上喜歡,也不過是並不厭惡而已。

兩世記憶,讓她在面對一些人與事上,必定會與很多同齡人不同,甚至與大人們也不相同。肖桐音不清楚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盡管她現在很享受現在的童年生活,認為是上天彌補她上一世沒有享受過這種歡樂的缺陷。但帶著成年人的思想讓自己處于童年的世界,就算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假裝,但心態的成熟,讓她不得不面對更多的現實問題。

不管是好是壞,但肖桐音明白,絕對不是差事。有些東西,就算明知看到它最終的結果,然而只要過程與結果都不是悲劇,那麼置身在其中,哪怕是扮演著一個角色,也可以感受一下當中的愉悅。

肖桐音覺得在七歲這個年紀當中,她是在扮演著這個的一個角色,而在這幾年下來,她甚至有些喜歡所要演的角色。

回到大堂時,在馬車在門口停下就有下人去跟肖老太太報告。

等到肖亦儒等人出現在大廳時,肖老太太剛好由一個丫環攙扶著從里面走出來。

肖老太太坐下後,看到肖亦儒等人的表情有些凝重,便開口問道︰「到廟里有沒有得出結果,神鐘有沒有顯靈?」

沒有人回話,肖亦農看了一眼肖亦民,後者目光轉向肖亦儒。

肖亦儒往大廳上的人看了一眼,說道︰「母親,已經知道誰是家賊了。」

肖老太太身體微微正真,急切的問道︰「是誰?」

「這……」肖亦儒遲疑一下。

「說,到底是誰?」肖老太太手中的龍頭木拐杖輕輕在地上輕敲,語氣也有點威嚴。

肖亦儒想了一下,說道︰「母親,要不讓大家先去忙,回頭我再跟你說明一下情況。」

「二叔,這大堂里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的。」沈氏這時候插入話。

「是呀,亦儒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的。」肖老太太附合著,「不管是誰,這一次書房失竊,而且還是歷代祖先傳來的重要東西,必須要當著大家的面給個交代。」

「二叔,這時候可不是隱藏事實的時候。」沈氏繼續說。

在沈氏認為,三兄弟當中,既然是由肖亦儒開口,說明這事情可能與她心中猜測的一致,肯定是肖桐音所為。肖桐音這個小魔頭,在肖家讓人頭疼也是眾所周知的,身為女兒身,卻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性情,簡直像個男孩子一樣。平時在肖家跑上跑下,誰都不放在眼里。

沈氏早就想教訓她一頓,可是一直都沒有抓到她的把柄。現在書房失竊發生這麼重大的事情,她倒想看看肖桐音這個小妮子還有什麼招架之力,這多日的惡氣也順便有地方發一下。

「既然二弟說等下會跟母親說明,就等下再說。」肖亦農突然間開口,扯了一下沈氏的衣袖。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好遮掩的。誰犯的錯,誰就要承擔。」沈氏不滿丈夫剛才所說的,端出了家母的架子出來。

這兩年來,母憑子貴,家母的架子也越來越習慣,這架勢也表現得很自然。

肖亦儒見沈氏如此堅決,再看肖老太太的表情,思索一會輕嘆一下︰「是英杰。」

「英杰?」沈氏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以為肖亦儒是叫英杰說,轉過頭說道︰「英杰你知道誰是家賊?」

肖英杰一直低著頭,听到沈氏的話,頭微微抬起來。從肖桐音所站的角色,能夠看到此時的肖英杰臉上一片蒼白,驚慌所措。

而一直處于心不在焉的肖英杰,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月兌口就說︰「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是老夫子讓我這麼做的。」

這時候沈氏反應過來,問道︰「英杰你在說什麼?」

肖英杰沒有去理會,自個兒繼續自言自語著︰「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而在家的所有人,除了沈氏之外,其余人都從肖亦儒剛才所說的那句話知道家賊是肖英杰。

肖老太太表情很驚訝,最初她也以為是肖桐音。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肖桐音是最有可疑。盡管懷疑自己的孫女這想法有點說不過去,但是蘇竹宸七年來一直無出,沒能為肖家生下一子半嗣,多少有點怨言,再加上肖桐音這幾年的野丫頭表現,也不討喜。

「亦儒你沒有弄錯吧,你說書房的東西是英杰拿的?」肖老太太不太肯定的想再確認一遍。

肖亦儒點點頭。

「二叔,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怎麼會是英杰。英杰從小到大一直都乖巧,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一定是你們弄錯了。」沈氏簡直是無法相信這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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