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小事 第十六章︰冤案

作者 ︰ 四張葉子

「三弟,你還記得父親桌面上那顆青花石是什麼形狀的嗎?」。見大家都停下筷子听青花石的來歷,肖亦儒也覺得有必要跟小一輩的說一下這塊石頭。

平時吃飯,肖老太太在,大家都只是顧著吃飯,很少說話。也明白「食不言,寢不語」,但傳統習慣,很多事情都是在聊天時談起的。若是大家都不說一句話,整個吃飯時間也顯得悶沉。

肖亦農放下筷子,回憶一下說道︰「我記得貔貅的樣子,我印象最深一幕是小時候,我和二哥你進父親的書房,當時看到桌面上那個青花石,一時好像就拿起來端詳。不過拿的方式不對,正在找書的父親見到,連忙喝斥,嚇得我差掉就摔到地上。」

肖亦儒輕笑著,回憶起童年往事,臉上表情很回味。

「這件事我現在也記得,本來我一進去也好奇的,正準備拿來後,被你捷足先登。如果當時是我拿在手上,被父親突然一喝斥,肯定就滑手掉地上。」肖亦儒說著,「後來父親跟我們說,貔貅是守財之物,一般情況最好不要去模嘴部分。而且貔貅擺放也是很關鍵的,不是隨便擺放就行。不然,原本是守財的吉祥物,很有可能導致財溜光。」

听到這里,肖桐音饒有興趣,插話問︰「爹,我听說貔貅雖然守財,但也並非誰都可以承受得起的。特別是一些帶著脖子上,經過開光的,如果本身的氣勢無法壓得下貔貅的霸氣,脖子都會出現酸痛。」

肖亦儒略感驚訝,回問︰「音音你這是听誰說的?」

肖桐音吐吐舌頭,突然的表現,差點讓她露餡,隨便找個解釋答道︰「听鎮上一些老人家說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肖亦儒微微頜首,對肖桐音這個說法沒懷疑,順著話題說道︰「音音剛才所說的也不無道理,世間所有的吉祥物,就算它們本身是會給人們帶來祥和,但與讓人擁有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龍與鳳一樣,大家熟知的吉祥之物。可是一旦據為己有,能夠訓服是好,如若不能必定會帶來大災大難。」

停頓一下,見桌子前的幾個小的,一個個微張著嘴,帶著驚訝的神情,肖亦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道︰「龍與鳳都是世界罕有之物,尋常人想見一面都難,更別說據為己有,說回青花石的來歷。」

「青花石倒並非是貴重的東西,與翡翠相比,價格要遜色多。就是爺爺書房那一塊也值不了幾個錢,最多是雕刻的形象比較精致。」肖亦儒繼續說著,「听你們爺爺說,青花石是先皇賜給祖先的,這事情應該不假,而這其中是有一個故事的?」

「二叔,是什麼故事?」坐在一側邊肖桐清順著話問道。

這個問題肖桐音想問的,沒想到被肖桐清搶先一步,她略帶不滿,只是這時候也沒表現出來。

「據說,當時身為禮部尚書的曾祖父,也就是你們的曾高祖父。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官至這個職位,只是在縣上當一個縣令。有一天,先皇微服私巡到過你們曾高祖父所管轄的地方,剛好那里發生一件奇案。」說到這里,肖亦儒故意停頓,望著桌上除了小孩子外,連肖亦農夫婦也露出好奇的眼神想知道後面的事情。

肖亦儒也沒特意勾起大家有的心思,接著說︰「說是奇案其實也不是真正破不了的奇案,比起鎮上城隍廟以神鐘破案的奇談來說,這件奇案不算什麼。案件是由兩戶人家所引,這兩戶人家,一個是當時鎮上有點勢力的富裕人家,平時仗著有幾個錢,會恃強凌弱。而另外一戶人家是以賣炭為生的,小本生意,靠著自己雙手自食其力。」

「這兩家人雖然相互挨著,賣炭那一家也知道富裕那家人的所知所為,多年來一直小心避之,盡量不發生任何沖突。事情是由不見了五吊錢開始發生的,是富裕那家人到官府靠賣炭那家人趁著入夜後進去偷的。」

「這擺明是誣陷嘛,富裕人家再怎麼說也戒備森嚴,怎麼可能隨便出入,而且真的是入夜進去盜,就不只是偷五吊錢這麼簡單了。」肖桐音順著故事發展直接說出自己的觀點。

肖亦儒望著肖桐音略為發慍的小臉笑了笑說︰「這種事情明眼人都知道是富裕人家誣陷的,可是既然是欲加之罪,富裕那家也早就做好各種讓賣炭那家人啞口無言的證據。」

「什麼證據?」肖桐清再次搶在肖桐音面前問道。

「官差在賣炭那戶人家里搜出幾吊錢,不多不少,剛好五吊,正是富裕那家人說被偷的那幾吊。這些還不是有力的證據,最關鍵是富裕那家人還能夠準確的說出上面幾吊錢的一些特征。這樣一來,人髒俱獲,賣炭那家人就是不承認也無法辯解。」

「那當時曾高祖父是怎麼破案的?」這次肖桐音學精了,沒給肖桐清發問的機會。

肖亦儒望著兩個小孩子的表情,微微搖頭說︰「這件案如果是踫到貪官,肯定直接就給賣炭那家人定罪。可是曾高祖父為人清廉,在當地是公認的。富裕那家人曾經暗中賄賂過曾高祖父辦事,只是被拒絕。這一次先皇湊在觀眾當中,也想看看曾高祖父的表現。本來是證據確鑿的案情,曾高祖父只是用一盆水就判定是富裕那家人說謊,你們想一下,曾高祖父是怎麼得知的?」

這會沒有人搶著答話,微低著頭沉吟最後都搖搖頭。

肖亦儒轉過頭問︰「音音你知不知道?」

肖桐音在腦子里轉一圈,很快就想到一個與之類似的案件。在她前世的記憶里,也是差不多,只是賣炭的變為賣油的,其實這兩者是相同的。

肖桐音沒有急于表現,而是假裝思索過後才不確定的答道︰「曾高祖父是不是把那五吊錢放進水里,然後從浮出的黑色炭灰中判定出富裕那家人說謊的?」

肖亦儒略帶贊許的點頭,接著問︰「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

這次肖桐音直接就答︰「賣炭的那家人,因為長期做木炭生意,所接觸過的東西多少會沾染到炭灰,而他們拿過的錢也是一樣。不知道富裕那家人是怎麼知道錢上面的特征,但是錢上面的炭灰足以證明那些錢是賣炭那家人的。爹,我說的對不對?」

肖亦儒再次贊許的點頭︰「不錯,就是這個原因。」

「經過這證實,最後揭穿富裕那家人的謊言。事後在群眾里觀看的先皇也很滿意這個判決,最後先皇在當時把剛從一個陶瓷店里淘來的一個石頭交給曾高祖父,也就是那塊青花石。當時先皇說,貔貅雖是守財之物,但是把這塊石頭送給曾高祖父有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希望曾高祖父繼續守住這個高風亮節的情操,繼續為黎民百姓做出更大的貢獻。」

說到這里,肖亦儒微嘆一下︰「听了先皇的話曾高祖父一直謹記先皇所說的,最後官至禮部尚書。這是我們肖家在官途當中,最有成績的一位先人,而肖家在那時候也是最輝煌的。比起現在,不知要風光多少倍。」

最後那句話讓在場的大人都沉默不語,最終還是蘇竹宸先打破沉默說︰「先吃飯,不然飯菜該涼了。」

這時肖亦農眼珠子微轉一下,說︰「二哥,既然那塊青花石對我們肖家意義這麼重大,我過幾天到一些當口上看看,老夫子有沒有當掉,如果可以的話,就贖回,讓父親安心一點。」

肖亦儒點點頭︰「那這件事麻煩三弟你跟進一下,大家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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