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非鬼 第一章 魑魅

作者 ︰ 忘川龍也

我是一只魑魅。

我幾乎忘記了我是如何死去的,也不知道是誰殺了我,甚至連我叫什麼名字都忘記了,可是我總能看到人類看我時害怕與絕望的表情以及絕望的呼喊——「魑……!!魑魅!!!」

我一直在尋找我的過去,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能帶著對人類無限的恨意存在著,我分不清善惡,我一直在不停的殺人,我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可是我停止不了,我明白的只有,我恨人類,我要殺光出現在我面前的所有人,吃了他們平息我內心的驚濤駭浪。

我一直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在天地間晃悠的,直到我遇見了他,我似乎才知道我的存在似乎有那麼一點意義。他是我的主人,也是我唯一會效忠的「人」,也許嚴格來說他並不是一個人。因為他能收服我,我相信至少人類是不能做到的,我以前就想過,只要有任何人能讓我屈服,我可以為他付出一切,雖然我根本沒有什麼。

被收服的我化為一只貓,我甚至一度懷疑我以前就是一只貓妖。我不能說話,也不懂如何與人類交流,我是喜歡我的主人的,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這樣撫模我的後背讓我平靜下來,也沒有人能靠我這麼近卻讓我殺不了。

我一直以為像他這樣平靜而且溫柔的男人一定是隱居在世的高人或者不問世事的散仙。

可是,我錯了。

他是住在離天界最近的鳳凰山上的二皇子,他也是不顧一切要滅世的妖王,他還是鬼蜮的三足之一。他是鳳絕塵,一個沒有未來的男人。

鬼蜮是所有魑魅魍魎的家,可也是危險可怕的,至少我自誕生從來沒有去過,我一直留在人間飄蕩,鬼蜮是可以讓魑魅功力大增,可是威脅卻是雙倍的,這點我特別清楚。天界自然是不用說,我估計還沒到門前我就像從沒存在過一樣。最值得一提的還是主人的家鄉,鳳凰山。那是一座仙山,上面幾乎全是高人,當然,不是高人也在上面存活不下去,因為明說是仙山,其實是凶山,上面像我這種魑魅眾多,曾經一度幾乎是魑魅山,可是它是離天界最近的地方,所以天界之王玉帝坐不住了,讓鳳家(也就是主人的本家喵)上山除妖並且世代駐守,然而據說鳳家是有仙人的血統的,各個長相俊美法術高強而且衰老的極其緩慢,可謂是玉帝的得力助手之一,我的主人就是鳳家的二公子,關于他的傳說是鋪天蓋地,因為他資質第一長相第一在家中人人都將他捧在手心,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好苗子最後卻臨陣倒戈與群妖一起滅世,想要推翻人間盛世,其實我自己也很好奇,要不是他那麼厲害收服了本喵,我對他也只會停留在好奇階段,畢竟這個世道奇人頗多,而本喵也只想吃吃人過好我自己的生活就好。

我從沒見過主人的臉,不過能擁有那雙漂亮的眼楮一定是個徹頭徹尾的美人吧。好像在我之前主人並沒有收過魑魅,而我作為一只喵也沒有過多打擾或者接觸他,主人也不像傳說那樣住在了鬼蜮,他一只在人間穿梭,也不知道在尋找一些什麼,我從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信息,當然,我也沒那個膽子去探索。

我小心翼翼的跟著他,有時候也害怕他會不會心情一不好把我殺了吃,可是他幾乎不在乎我在不在,我甚至有點明白了強者都是孤獨的,其實他並不需要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攔他,他不用放出我就可以解決困難,只是在他孤獨的時候他可以模模我也許他就足夠了。

在本喵模清底細之後,開始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眼前了,他似乎也有點喜歡我,在遇到他之前,我甚至連喜歡這種感覺都早就被剝奪了,我只剩下殺人的那雙手,其余的我什麼都沒有,我不能愛人不能有感情不能害怕沒有過去也可能沒有未來,可是遇到主人,我真的感覺活了,我不在是一只魑魅,也許我變成了貓,我會花時間時間去猜測他想干嘛他的以前到底遇到過什麼。

我跟著他幾乎把人間繞了一個遍,他不吃人不接觸人也不會去刻意傷人,但我知道,他是恨人類的,因為他那雙明亮的眼楮時不時會流露出悲傷憤怒痛苦的信息。

直到他終于遇到那個女孩。

他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到他面紗下面臉在微笑。我從靈獸口中救下了一個女孩子,這是我萬萬想不到的,這個女孩子居然能讓我不由自主的去救她,我撕碎了那只靈獸拼命的救出了她,看到她的臉甚至連我都感到不適。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她根本連人類的容貌都沒有,只能依稀看到五官的位置,血紅的血管布滿她的整張臉,「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當時甚至想發出這樣的吶喊。

可惜我根本不會說話,我小心翼翼的將她叼著送到主人身邊遞給他,他抱著她,像是找到丟失已久的寶物,不停地呼喚她。

「詩詩,詩詩。」

女孩沒有回應,緊緊的閉著雙眼,她傷的很重,我不知道她的臉是什麼造成的但她身體的傷一定重的要命,一個小女孩,居然會被守護森林的靈獸追殺,她一定不是個普通人。

我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女孩的特別之處,她根本沒有呼吸,可是她身體里的血液卻在流動,她死了卻還活著,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我幾乎把研究主人的精力全都轉移到這個女孩的身上了。

似乎她就是主人離開鬼蜮來人間的原因,而這個女孩能讓我毫不思考就沖去救她一定也跟從不與魑魅打交道的主人收復我有關。

主人也沒有要拋棄我的意思,他皺著眉頭看著女孩,我也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傷的很重,主人親昵地模模女孩的臉,他那雙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無限溫柔。

「別怕,爹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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