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敏先拖了如風的左腳,將如風磕磕絆絆的拖到了她們屋子,又回院子扯著如雪的腳,將如雪也扯著拖進了屋里。
兩條‘壯尸’橫躺地上,暈的香甜。
洛小敏看了看有高度的床,又看看地上兩具堪比小型狗熊的‘壯尸’,她的眉頭擰的跟麻花似的。
這兩人身板子這麼壯,原本以為會是那種遇到什麼事兒沖鋒陷陣類型的,沒想到,一遇到事兒,這兩反而先倒下了,而且事後還得她拾掇。
她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想到如風的那些個驅鬼的破法子,她很想把如風就這麼扔地上。
沒力氣將兩人拖到床上,洛小敏將她們床上的被子褥子都扯了下來,堆到了地上,又扯了些衣服弄上去,鋪成兩個亂糟糟的窩鋪,然後將兩人費勁兒的扯拖了上去,拿被子蓋好。
她郁悶不憤的哼了兩聲,在如雪寬肥的 上踢了兩腳,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兒,開門離開了兩人的房間。
這兩豬一樣的同盟軍,比敵人還可怕一萬倍,純屬給她拖後腿的。
洛小敏回屋在床上躺著,尋思了一會兒,蹙了眉想了想以後的路,越想越是糾結,腦袋里面像是擰了麻花似的。
她喜歡吃飽喝足的日子,但不是像這樣籠中鳥一樣的生活,被逼迫著被囚禁著。不僅要想方法躲避三只鬼,還要面對虛偽的愛喜,假惺惺的杜夫人,以及嚴肅可怕的杜老爺。她覺得渾身像是被綁了繩子,又累又難受。
她在床上躺著渾身難受,覺得呼吸都困難。她包著被子跑了出去,站院子中央仰頭看月亮,想清清腦子,順便呼吸一下天地間自由清明的空氣。轉過一會兒,她覺得院子中央太過寬敞,太凸顯她,她包著被子跑到牆根,蹲在黑乎乎的牆根,仰頭盯著月亮看。
她被鬼刺激大了,神經都有些失常了。這麼黑乎乎犄角旮旯的地方,以往打死她也不會在晚上蹲過來,甚至看一眼都會覺得有些害怕,這會兒卻讓她覺得安全又舒服,呼吸也順暢了不少。
她在牆根蹲了一會兒,腿腳有些發麻,她包著被子慢悠悠站起來,拖拖拉拉的慢慢走回房間。
她一直微微低著腦袋,進門之後,隨手關了門,然後拖拖拉拉的到床頭,包著被子直接滾到床上。
她的腳在外面被凍麻了,進屋之後慢慢暖和起來。腳里的血像是被溫水泡著似的,一陣陣的膨脹著,好不舒服。
杜火月一直就坐在床頭,卻一直被洛小敏忽視著,他揮手在洛小敏眼前晃了晃,以為洛小敏又看不到他了。
洛小敏苦大仇深的瞪了他一眼,惡聲惡氣的問︰「干什麼?」
杜火月見洛小敏能看到他,心中喜悅,臉上也染著喜色。他挑著洛小敏一縷長發,纏在手指頭上,繞了兩圈,問道︰「大哥跟你說了些什麼?有沒有教訓你?」
「沒有。」洛小敏甕聲甕氣,像是七老八十的老翁說話似的。
杜火月微垂了頭,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洛小敏,眼里像是裝了一潭水,一潭全是深情化成的水,隨著他垂頭的動作,像是要一股股的傾瀉出來,瀉落到洛小敏的眼楮里。
「今晚上這麼一鬧騰,你膽子倒是大了不少?不害怕了?」
洛小敏推開杜火月的臉,悶聲道︰「害怕你們就能消失了?害怕我就能跑了?還不是得成天見著你們。怕有個屁用。」最後一句話,洛小敏說的很粗魯,顯示著她的憤怒和無奈。
「跑做什麼?難道你還想再找一個男人?」杜火月也躺了下來,手指撫弄著洛小敏的長發。
「對,找個有熱氣的,生十個八個孩子,舒舒服服平平安安過一輩子。」洛小敏干脆的回答。
杜火月低聲笑了,「那豈不成了小豬了。你要是想生孩子,也未嘗不可,只是需要等些時間。到時候,你想要幾個,就生幾個。」
洛小敏狠狠把頭發抽出來,朝床里頭縮了縮,離杜火月遠一些,說道︰「我不想生鬼娃,也不想生棺材子,我要生個活蹦亂跳喘氣的。」她突然側過頭,瞪著杜火月,加重語氣,「喘氣的!!」
杜火月長臂一伸,將洛小敏摟到懷里,不顧洛小敏的掙扎,緊緊抱住了,湊到洛小敏的耳邊低語,「自然是喘氣的,活蹦亂跳的。」
「不。」洛小敏拒絕,就算能生個喘氣的,她也不跟鬼生。
杜火月輕聲笑著,說道︰「不給我生也行,給大哥生個,或者給三弟生個。」
洛小敏不吭聲了,緊緊咬著牙。
杜火月心情很是愉悅,逗弄洛小敏,看著洛小敏生氣卻無可奈何,這讓他心情非常好。
洛小敏郁卒,煩悶,咬牙切齒。
她的反抗,在他們面前,就像是養著的狗吠叫揮弄爪子,再凶,對他們來說也不值一提。
杜火月今夜也似轉了性子,沒有動洛小敏,只是抱著洛小敏,看著洛小敏在他懷里慢慢進入夢鄉。
他活著的時候,常年混跡花叢,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美麗女子,有孤傲清冷的,有美艷多姿的,也有俏皮可愛的,他也曾摟著很多女子入睡過。
他曾想過他的妻他的妾,各有風姿各有情趣,總歸是多才多彩的。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攬著這樣一個女子入睡。
無才情,無艷麗的容貌,甚至沒有一個乖順的性子,裝順從的時候眼里閃著不屈從的火花,現今不害怕他了,卻像是個刺兒頭,與他喜歡的女子類型絲毫不沾邊。
可就算這樣,他卻覺得安心,覺得摟著這麼個小刺兒頭,心里安安穩穩的,想就這麼摟著她看著她過一輩子。
這感覺來的凶猛,卻也消散的迅速。
他拂開洛小敏臉上的發絲,盯著洛小敏的臉蛋看了一會兒,想著以前曾在他懷中沉睡過的佳麗,再看看洛小敏這有些平凡的臉蛋,微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他從小便喜歡那些艷麗的花,即使偶爾覺得山間青草翠綠的可愛,但畢竟不是他心頭所好。
杜火月冰涼的手指頭順著洛小敏的臉頰輕輕撫模著,眼里的桃花漸漸消散,剩下一片清冷,逐漸的有些悲涼。
造化弄人,誰能想到,他尚未享盡人世榮華,未達成自己活著時的心願,便突然就死了。
而今,卻不得不結了陰親,甚至還要與自己的兄弟同享一個妻。
他腦海里滑過一個倩影,隨後他自嘲的搖了搖頭,盯著洛小敏的睡臉自言自語︰「你不甘心,我難道就甘心了?」
他不甘心,大哥不甘心,三弟也必定不是甘心的,誰又曾甘心了?
但又必須纏在一起。
天微微亮的時候,洛小敏就醒了,她揉了揉眼楮起了身。
昨晚睡覺的時候沒月兌衣服,起身的時候渾身有些酸痛,她站到床前,伸伸胳膊踢踢腿,讓身體能舒服些。
門口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老鼠在搬家。洛小敏皺了皺眉,快步走到門後,一把將門拉開。
如雪和如風兩人訕笑站在門口,手局促攛在一起扭著,欲言又止的樣子。
洛小敏斜眼看著這兩,兩個出餿主意膽子比螞蟻還小只會拖後腿的,這大清早的這是要干什麼。
如風偷偷瞄了眼屋里,隨後諂笑的對洛小敏說︰「少女乃女乃,昨晚,昨晚那啥,听如雪說……」
洛小敏打斷如風,「昨晚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沒發生,懂了嗎?」。她直視著如風和如雪。
如風呆了呆,吶吶的點了點頭。如雪倒是個還算機靈的,趕忙點了點頭,緊緊閉上了嘴。她畢竟在杜府的時間長,听多了大戶人家藏污納垢離奇古怪的事兒,明白有些事兒即使知道也不能說,必須當做不知道。
即使是見了鬼,但是這三只鬼身份卓然,就必須當做不知道。
洛小敏伸了伸胳膊,對如風說︰「如風啊,去打盆熱水來,我洗洗臉。」
「哎。」如風應了一聲,趕忙去打水,也不敢再問洛小敏。
如雪跟在洛小敏身後,一聲不吭。她折服洛小敏的膽量,晚上見鬼了,今兒一早還能神清氣爽的起床,少女乃女乃真正是膽大包天,比那大英雄大丈夫還要厲害。
要是換做她,住在鬼屋見了鬼,早就嚇死了。
洗洗刷刷吃了早飯,洛小敏又閑散了下來。她讓如雪將椅子搬到太陽地兒,她坐到椅子上像個老嫗似的,抄著手曬太陽。
愛喜不在,她做什麼樣子也沒人管,她也不去做作了那種姿態,只管讓自己舒服就好。
如雪和如風站立兩邊,看著氣勢凜然,實則只有洛小敏知道,這兩中看不中用,還不如那身子矮小卻性格凶悍的。
她冷不丁的問如風如雪,「你們倆以前閑的時候都做什麼?」
如風愣頭愣腦的回答︰「在家的時候,閑著就躺著,進了杜府,偶爾閑著了,也是躺著,有時候也坐著。」
如雪則回答︰「閑著的時候,我會繡繡花。」說著,她還有點兒羞澀的眨了眨睫毛。
繡花?洛小敏回頭看了眼如雪粗短的手指頭,不敢置信的又回過頭來。想必如雪繡花的功夫該是和她差不多的,她擅長繡菊花,看如雪那樣兒,肯定也擅長繡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