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破威 第四章 新的開始

作者 ︰ 漾天卓

終于出城了。

狂奔了一個晚上,加上之前受的傷,野伏措累的喘不過氣來。

他的真元已經在昨天的戰斗中消耗殆盡。

他把懷里熟睡的驚風放在草地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他的腦海中盡是昨天的一幕幕,刀光劍影,鮮血凌厲。

或許齊牧也沒料到雲弈會如此干脆,如此決絕,當雲谷把雲弈抱在懷里時,野伏措還是以為他看到的一切是那麼不真實,野伏措和雲弈從小一起長大,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那麼了解他。

雲弈用最後的力氣拉住野伏措的手,脖子和嘴里的血洶涌而出,野伏措也想死,但是他分明看到雲弈君主手中寫著一個大大的「風」字。那個「風」字是事先就寫在手上的,原來,在披甲上陣之前,雲弈就沒想過自己會活下來,不管是什麼樣的開始,都會是相同的結局。

是驚風,雲弈君主是用自己的命來換取野伏措的生命,讓野伏措活下去,是為了讓他保護驚風活下去。

然後野伏措暈了過去,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听不見了。

醒來的時候,野伏措還是在城牆上,沒有雲弈,沒有雲谷,沒有齊牧,什麼都沒有,只有他和天空中斗大的圓月,今天的圓月紅紅的,是血一樣的顏色。

他听到了郡城中傳來的不斷的哀嚎聲,這是蒙那軍隊在屠殺漠羽國民。在月光下每一次刀光劍影中,都有一個漠羽國民倒地。齊牧履行自己的諾言放過了野伏措,但是他卻沒有放過漠羽國百萬國民。或許是用這種殘暴的方法,來壓制漠羽百姓的抗爭吧。

野伏措從黑暗中站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從軒龍殿內殿找到了驚風,此時的驚風就趴在門口睡著了,或許是哭喊地太累了。到處都有蒙那士兵在搜尋幸存者,野伏措也不容多想,一把背起驚風,躲避在追捕,把他帶出了郡城。

天亮了。

次羅歷700年的第一天。朝陽從山坡的另一面升了起來,陽光照在了驚風沉睡的臉上,他的手里還死死的拽著那把小弓和一個包裹,好像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他還太小,他還不明白,短短一個晚上,他失去了父君,失去了家,更失去了養育了他八年的漠羽國。所有的一切睜眼閉眼灰飛煙滅,好似從來都不曾有過一樣。

突然,山坡的另一邊傳來了急促的車馬聲,夾雜著兵器踫撞的清脆的叮當聲。

野伏措一躍而起,臥到了驚風旁邊,右手迅速捂上驚風的嘴巴。

驚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醒了,他剛想喊,一看到野伏措緊張的眼神,他也閉緊嘴巴,躺那一動不動,小手還死死拽著那把玩具小弓。

是蒙那國搜索漠羽國殘余軍隊的士兵。

幸好這組士兵中並沒有高手,否則野伏措和驚風沉重的呼吸聲是絕對逃不了他們的真元搜索的。

待到這隊士兵遠去。

野伏措松開捂著驚風的手。

驚風也站了起來。

「伏措叔叔,我怎麼會在這里?」

驚風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用手揉著自己惺忪的眼楮。

「父君呢?」

驚風接著問。

野伏措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將軍,他當然不懂得怎麼樣去安慰一個不懂世事的孩子。他嘆了口氣,坐了起來,兩手搭在膝蓋上,眼淚竟然像個孩子一樣流了下來,這或許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哭,他也不明白他是為什麼哭,是失去了君主,還是失去了國家。總之,此時此刻,眼淚才是最好的解釋。

「父君戰死了嗎?」。

這樣的一句話,讓野伏措驚呆了。

他在奔跑的途中想過千萬句跟驚風開口的話,沒想到,驚風卻自己說了出來。這怎能不讓他驚訝。

野伏措沒有說話,他抬頭看了看驚風,這個仍舊稚氣未月兌的孩子。

「父君既然是戰死的,伏措叔叔有什麼好哭的呢?」

又是一句讓人不得不驚訝的話。

野伏措才發現原來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面前的這個孩子。雖然他也是看著驚風從小長大的。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平時一個只會嬉鬧玩耍的孩子,說出來的話竟然比大人都要超月兌。

他伸手模了模驚風的頭發,長長嘆了口氣。五味交雜,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驚風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扯了扯發皺的衣服。

「伏措叔叔,走吧。」

野伏措從地上站起來,他放佛從驚風的身上看到了雲弈的影子。

驚風被雲弈抱回來的時候,他曾經也反對過立驚風為太子,他也從不認為眼前的這個孩子是雲弈的。雖然他跟雲弈的感情甚至比親兄弟還要親。

這一刻,野伏措覺得驚風似乎就是雲弈,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又來的那麼真切。

「來,叔叔背你。」

「不了,伏措叔叔,你很累了,我能走。」

說完,便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野伏措楞了一下,隨即便跟在驚風的後面。

「這是新的開始。」野伏措喃喃自語道。

驚風回過頭問︰「伏措叔叔,你說什麼?」

野伏措昂了昂頭,說︰「沒什麼,走吧。」

東邊的朝陽拉長了兩個人的身影,這次是朝陽,不是夕陽。

五天五夜不間斷的跋涉,兩人終于走出了漠羽的國土。或者也可以說,是蒙那的國土。

所有曾經插滿蒙那戰旗的地方,現在都變成了蒙那的旗子。

路邊都是燒焦的木頭,已經殘缺不全的尸體,觸目驚心,一片狼藉。

野伏措帶著驚風,盡量走小路,避開了蒙那軍隊的搜查。

眼前。

左邊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郁郁蔥蔥的樹木,一眼看不到盡頭。

右邊是一條官道。

這片森林叫控尸森林,控尸的緣由是曾經一百多年前有個老先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學來的控尸之術,他把所有尸體搜集起來,然後在這片森林里學習控尸。導致這片森林從此成了詭異的地方,無人敢入。後來一場森林大火,整片森林幾乎付之一炬,然後控尸先生的尸體在森林的邊緣被發現。久而久之,這片森林便被大家叫做控尸森林。經過將近百年的生長,森林走出來大火的陰影,又恢復了他的茂盛。

而右邊的官道是必經之路,也是漠羽與外界交往的唯一通道,戰事剛停,在官道上還是能看到很多軍隊來來往往。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雖然走控尸森林詭異一些,但是卻比走官道更安全了些。

「伏措叔叔,你快點啊,想什麼呢?」

野伏措被驚風從沉思中叫醒,才發現驚風已經走進了森林的入口,回頭催他了。

隨即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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