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二節
遲君華趕到台北火車站，買了車票，半個小時之後便坐上了開往基隆的旅客列車。基鑼台北很近，又過了不到一個小時，遲君華坐著出租車已經行駛在基隆的大街上。出租車拐過幾條胡同在一座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前停下。
遲君華下了車，按了門鈴，不一會趙媽出來開門。她見是遲君華回來了，又驚又喜地說︰
「這兩天是什麼好日子，喜上加喜？」
遲君華說︰「趙媽媽，我特意回來看你，你身體好嗎？噢，什麼事這麼高興？」
趙媽樂得合不上嘴，說︰「小姐，我身體好著吶！你知道嗎？老爺升代辦了？同太太一起從非洲任所回國了，昨晚才到家！」轉過身對樓里喊道︰「老爺、太太，小姐回來啦！」
遲君華是父母唯一的孩子，掌上明珠，對其疼愛有加。他們听說女兒回來了，趿著拖鞋跑出來迎接女兒。遲君華激動地喊著「爸、媽」。左手搭在父親的肩膀上，右手搭在母親的肩膀上噙著眼淚投入雙親的懷抱。
父母女兒三人進入樓里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父親遲秀岩對女兒說︰
「妞，是你思念父母之心太切感動了上帝吧？——瞧，我們昨天剛從國外回來，今天你就到家了！」
遲君華的母親告訴女兒說︰「你爸在南非使館工作干的不錯，這次是奉調回國，改派將赴南美委內瑞拉任大使館臨時代辦。」
遲君華說︰「爸，媽，真把我想壞了，晚上睡覺常夢見你們。不過這次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巧，你們也能回來。我們科研所工作很忙，難得一次休假，我是回來看望趙媽媽的，誰知道老天爺開恩，讓我意外地見到爸媽，真是太好啦！」
看來遲家一家人對趙媽都不錯，遲母也說︰「咱們一家三口都工作在外，把這個家扔給趙媽一個人，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淨淨，各處安排得井井有條，就同我們在家時一樣，真難為她了。君華有時間抽空回來看看趙媽，這事做得對！」
趙媽今天由于特別高興，腿腳比平日更加勤快。她正忙著用銅壺燒開了水，給每個人都沏上了茶。
遲母對趙媽說︰「趙媽，今天咱們全家人都回來了，晚上你多做幾個菜，咱們陪老爺多喝幾盅！」
趙媽給大家沏完茶回廚房擦銅壺，把壺擦得 亮，听了遲母的吩咐忙著準備晚餐去了。
遲母親自到浴室洗刷浴盆，溫水，打點女兒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又拿出從南非買回來的高檔蕾絲短袖連衣裙讓女兒穿上。遲君華一向不講究穿戴，一穿上這高檔服裝顯得十分靚麗。父母見了格外高興。
晚餐的菜肴十分豐盛。一家人連同趙媽一邊享用著美味佳肴，一邊喝著法國紅葡萄酒和台灣自產的破，其樂融融。
飯後遲母回臥室休息，趙媽收拾餐具，遲君華陪著父親在客廳里喝茶。遲秀岩不錯眼珠地瞅著自己的愛女，慈愛地說︰「妞，我看你比以前胖了，也曬黑了些。在單位很開心嗎？」
「爸，我很開心。」遲君華告訴爸爸，「工作雖然累些，但我很注意鍛煉身體，已經學會游泳了。」
「可不要輕易下海游泳，台灣沿海鯊魚很多。」父親提醒她說。
「我知道，」遲君華說︰「我們那里也發生過鯊魚攻擊人的海難。我現在還不敢到海里游泳。成功島中央由一個間歇性的噴泉形成的湖，湖面約200平方米，深近2米，湖中的噴泉每隔半小時噴一次，這湖有個特點，不管噴泉噴不噴水，也不管旱天雨天，湖水總是那麼深，不漲不落，爸，你說奇怪不？」
遲君華的父親告訴她說︰「咱們家鄉長白山上有個湖叫天池，水面極其遼闊，也是不管春夏秋冬，旱年澇年，湖水也是不增不減。不知為什麼，許多著名的地質專家也搞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傳說湖中還有身軀十分龐大的怪獸哩。」
「我們那里湖中可沒有什麼怪獸，平時我就同朋友到那里游泳。」遲君華說。
遲秀岩慈愛地望著自己的女兒，說︰「妞，你到研究所有一年多了吧，學術上有什麼進步啊？所長陳子健先生可是個了不起的科學家呀，你可以跟他學到不少東西。」
這時遲君華忽然想起陳子健教授拜托父親的事。說︰「對啦，陳教授還托你為他了解一下巴黎大學的巴列維教授的情況呢。」
遲秀岩說︰「最近我讀到一份內部參考資料，長著大胡子的這位核物理專家參加法國核武器的研制，頗有建樹。早年他曾勸說陳子健在法國搞這方面的研究，並打算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陳子健，可當時陳子健謝絕了教授的好意，執意回國。巴列維教授的女兒瑪麗小姐十分執著地愛著陳子健，在陳回國後給他來過很多封信，陳子健只回過一封信。怎麼現在舊情復萌了？陳教授的夫人在大陸遇害，現在他是個單身，這也在情理之中。據說，瑪麗小姐還沒有結婚呢。」
遲君華說︰「原來是這樣。看來陳子健教授不僅在事業很執著，在愛情上也很執著。我們研究所的同事們對陳子健教授都非常敬重、非常佩服，覺得在他手下工作非常榮幸。我和同事們到研究所時間雖不長，但很快被他帶入一個全新的令人振奮的科研領域，特別是最近剛剛進行的……」
遲君華說著又遲疑地停下來，但是她沒有料到父親把她想說不便說出的話直率地說出來︰
「特別是最近剛剛進行了一次重要的冷彈空爆試驗，圓滿成功。是不是？」
「爸爸，這是高度機密，你怎麼知道的？」
她的父親狡黠地一笑，說︰「看看，妞，小瞧了爸爸不是？你以為大使館武官是個閑差啊。做為武官不僅要負責與所駐國進行軍事交流與合作，還要進行地區和世界範圍內的軍事動態分析和軍事戰略研究，關注高新技術在軍工領域中的應用，包括新武器的研制等等。懂嗎？」
「可是，我們剛剛搞完試驗，你怎麼就知道了呢？」遲君華仍疑惑不解。
她的父親告訴她，在今天高科技蓬勃發展的今天，一些較大規模的試驗是很難完全保密的，間諜衛星、U-2飛機很容易獲取這類情報。
「這樣說來，世界上就無秘密可言啦？」遲君華又問道。
「那也不盡然。」遲秀岩說，「有時人家故意讓你知道一點表面東西，而深層次的機密你就一無所知了。1946年6月30日美國在太平洋比基尼島上進行原子彈爆炸試驗，邀請中、英、法、蘇等國派觀察員參觀。你只能看到巨大的蘑菇雲之類的表面東西，內里的秘密你就不知道了。有時讓你看一些表面現象，或偶爾透露一點內部情況是為了誤導你。你要是完全相信了，就會大上其當。」
遲秀岩說到這里，用手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頭，說︰「妞，你現在明白了嗎？」
「那麼外界對我們的研究工作有什麼評價呢？」遲君華又問。
「了解外界的反映，現在為時尚早，但我可以肯定地說，冷彈的研制如果真的成功了，將為我們中國人爭光、壯膽！它在世界科技界獨樹一幟，開闢了研制非殺傷性武器的先河，如果再研制出與其相配套的運載工具，它就可以在實戰中應用，具有極其重大的戰略意義和戰術意義。」
「這麼說台灣在世界上的地位馬上就要看漲了。」遲君華說。
她父親告訴她說︰「這很難說。妞，你忘了老子有一句話，叫做‘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