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翻雲覆雨爭權手,一朝變門庭寥寂落水狗,世情冷暖,何堪透?
這日傍晚,當一眾心虛的官員還在為午後的事或惶惶不安或四處奔波時,容華再次下了一道令他們寢食難安的聖旨——停朝三日!
一時間,眾人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陛下這次要動刀子了!
任外面如何翻覆,將軍府卻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安寧。只是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听得人揪心不已。
符雲想剛送走一位御醫,神情有些恍惚,想起他的話,眉宇間的愁思更是加了一層又一層。看到吳伯端著藥碗出來,上前問道︰「祖父怎麼樣了?」
吳伯看看屋內,輕嘆道︰「喝了藥,剛躺下,可這咳個不停,哪能睡得安穩呀?」
符雲想面色沉郁,剛想說什麼,卻被跑過來的守門小廝突然打斷︰「將軍,宮里來人了,說有急事找你!」
「我馬上過來。」他答道,又回頭對吳伯囑咐了幾句,才匆匆離開。
客廳里,元寶正焦急的走來走去,遠遠地見符雲想過來,不由快步迎了上去,拉著他就往外走。
符雲想被他拽得莫名其妙,忙停下來問道︰「元公公,你這般著急到底是上哪去呀?」
元寶跺跺腳,急道︰「哎喲,符將軍,都什麼時候了,你就跟咱家走吧,咱們邊走邊說,好吧?」
說罷,也不等身旁人回答,便又拉著他繼續朝前走去,符雲想揉揉額頭,極其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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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空氣似凝結了般,沉重而壓抑。
容華坐在書案後一動不動的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一堆賬簿,仿佛要盯出一個洞來,眸子里跳動的火焰愈燃愈烈,大有毀天滅地之勢。
符雲想剛走到門外便听到「砰」的一聲,他蹙了蹙眉,望向身後的元寶,「這幾天一直這樣?」
元寶無辜的朝他點點頭,又搖搖頭,剛想解釋一番,卻發現明明還在跟前的人眨眼間已經進了屋內,只來得及捕捉到一抹白色的衣袂和留在空氣中的淡淡余香。
斜陽透過窗戶灑了進來,給屋內染上一層暖暖的金色光芒。年輕的帝王正低著頭佇立在書案後,從門口看過去,只瞧見他肩膀一起一伏,顯得呼吸極重。地上凌亂的散落著賬簿、奏折,以及各種草紙,還有摔壞的算盤。
符雲想小心的避開那些算珠,彎腰撿起比較重要的奏折和賬簿。容華听到響聲,頭也不抬,沉聲斥道︰「出去!」
「是,陛下!」符雲想放下手中東西,正想離開,可到底心里不忍,腳步更是半分未動。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容華猛地抬頭,急切道︰「等等!」
符雲想微微嘆氣,「陛下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一听這話,容華頓時像一只發怒的獅子,紛紛豎起身上的毛發,手指向地上的賬簿,沖著他吼道︰「你以為朕願意和自己過不去!你也不看看,不看看這幫蛀蟲……這幫竊賊!好端端的大周朝,竟被他們從里到外掏了個空,就給朕剩下一空殼子,一空殼子!」一通怒吼後,他還不解氣的大手一揮,案上的筆筒和紫砂墨玉硯台「啪」地掉到地上,頓時摔成了碎片。
符雲想心底震驚不已,臉上卻波瀾不驚。幽深的眸子略帶心疼的望向那個因怒氣而臉龐泛紅的人,一時間竟看呆了——平素白皙的臉頰上此時布滿紅暈,帶著那份介于少年和青年男子之間的獨特韻味,而那雙漂亮的鳳眸里隱隱有火光跳動,璀璨剔透,光華照人。
他極力回過神,微微低頭,不由在心底暗嘆,此般容顏,幸好生在帝王家!
容華久久听不見他的回答,抬眼一看,那人頭頸稍低,表情稍淡,眉目平和,面容坦然,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竟覺著那樣的平靜太過刺目,以至于霎時間怒從心生,快步繞過書案,站到屋子中央,似明志又似發誓般惡狠狠道︰「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東西,朕定會一個個的來收拾,瞧著吧!」
說罷還一腳踢在旁邊的椅子上,卻不想由于用力過猛而造成身體失重向一邊倒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符雲想恰好伸手攬住他的腰,輕輕一帶,便已站穩。
容華尷尬的清咳兩聲,先前的怒氣也因為這件事散去不少。
直到第二日早朝時,符雲想才真正看清容華的決心。整個戶部幾乎全部沒頂,馮澹被剝去官職,全家發配至涼州,永世不得入京。其余一眾受牽連的官員,也都根據情節的嚴重與否而判了刑。
至此,朝廷上又恢復成之前的三足鼎立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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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衣總想著說點什麼,可往往又覺得語言無法表達,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謝謝你們的支持!
我會盡量寫出自己滿意你們也滿意地故事。
再次感謝你們的花花和鑽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