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天邊上如瓖金邊的落日,此時正圓,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好不真實。天邊的雲霞片片相連,迸射出一片亮烈的瑰色光華,天地間淡淡耀目織金,給四角彎翹的宮檐,枯枝伸展的枝椏,枝上含苞待放的臘梅勾出一道逼人眼簾的華美金邊。
戰王府書房里紫檀木長窗下婢女輕巧的拿起異獸型青銅鼎頂蓋,小心舀起一勺龍涎香放下,細微的 啵滋滋聲起,一道青藍色細煙裊裊升起,緩慢輕柔而不容拒絕的佔領房間的每個角落。
婢女悄悄的瞟了眼上座一臉沉思的司城祁月,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司城祁月目光深遠如浩渺星空,手中無意識的玩弄著一只墨玉扳指。
想起日間在相府的試探,司城祁月眸色一沉,黑羅剎和他說的那一套他根本不信,他一度猜測相府的她,便是那嬌俏明媚滿肚詭計的她,于是他一回府便馬不停蹄的去相府試探,想在第一時間抓住一絲蛛絲馬跡。
他細細觀察,卻無疾而終,她花痴俗氣,她明媚月復黑,兩種極端的性格,兩樣極端的表現,會是一人麼?
可二人若並不是同一個人,黑羅剎難道真的如她所說愛上這樣一個白痴的花瓶?
黑羅剎這一手是陰謀還是什麼?
司城祁月微微後仰,將自己整個靠在後面的靠背上,晚霞從長窗射進,地上有細微的塵埃在霞光中翻滾漂移,司城祁月微眯著眼痴痴的看著那些細小的塵埃剛毅的面頰忽然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室內光線一暗又明,一道黑影急速的閃了進來,快的讓人以為自己眼花了,再定楮,內室地上已經工整的跪著一名黑衣人。
「主子」黑衣人恭敬的行禮。
「起來吧」司城祁月淡淡說道,「說!」
「三年前鐘無憂隨其母慕容舞去長青寺進香遇見劫匪,慕容舞為救鐘無憂被打下山崖,尸骨無存,鐘無憂身受重傷,原本以為活不了,不想昏迷七日後忽然蘇醒,自醒來後性情大變。」
「性情大變?」司城祁月微一皺眉。
「以前慕容舞雖是相府大夫人卻一貫軟弱,經常被其他幾位夫人欺負,鐘無憂也較為柔弱,雖然鐘名優喜愛卻經常被其他姐妹擠兌,醒來後卻把這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而且……」黑衣人有些猶豫的看了司城祁月一眼。
「而且什麼?」司城祁月眸色一寒,「說!」
「屬下知罪!之前鐘無憂是典型的大家閨秀,醒後卻愛調戲美男」黑衣人心里一顫,頭一低頭快速的說道。
「調戲美男?」司城祁月淡淡的品味著這句話,想起早上丞相府一幕,「昨日她可在府中?」
「屬下只查出她昨日感染風寒,一日未曾出門」黑衣人有些慚愧的回道。
風寒?今日她的聲音可一點听不出有感染風寒的樣子!
「慕容舞尸骨無存?」
「事發後鐘名優曾大肆搜山,三天三夜卻一無所獲,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只找到一只繡鞋和幾根殘骨,所以鐘名優認為尸骨無存」
司城祁月深寒的眸光深深的凝視在手指上的扳指上,無意識的慢慢撥弄旋轉著,半響後淡淡道,「去查黑羅剎」
「是!」黑衣人重重抱拳,隨即快速的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