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左右設伏,再是上下設伏,若是有一絲判斷錯誤,只怕她現在早已經死的透透的了!前世刀口舌忝血的經歷給了她比常人敏感百倍的第六感,也給了她比常人強百倍的判斷力,這第六感和判斷力已經將她無數次的從生死邊緣救回,剛剛又是一次。
目光越加的森冷了幾分,狠狠的盯著剛剛連續兩次開啟機括的地方,設計者真是好縝密的心思,機關連機關,一般在第一次機關開啟之後人都會放松,認為已經啟用的機關不會再套什麼機關了,卻不想在第一步後是更大的殺機。
真是狠毒!
無憂冷笑一聲,那麼,第三次拍下這機括會再從哪里射來暗器呢?
對角還是四面八方?!
無憂心底最深處的倔強因子被挑了起來,目光一沉,身形陡然拔起,狠狠的一掌再度拍下剛剛險些要了她性命的機括!
凌厲的掌風帶著一絲狠厲狠狠的拍向那機括,似乎想要將那兩次險些要了她命的東西化成齏粉。
「 」又是一聲輕響,機括開啟的聲音!
NND!難道是三連環?!我還九連環呢!無憂大聲咒罵道,「SHIT!」
靜等著下一聲回應似的響聲,全身緊繃,目光閃閃,做好了隨時向任何一個地方撲出的準備。
只听「吱」一聲輕響,輕的好似柔風拂過湖面,最早堵死地道的那面青石牆竟然悄無聲息的滑開了!
無憂一怔,這第三次開啟的竟然是生門!
心底在咒罵這設計者的同時一股敬佩之情油然升起,該人好厲害的讀心術,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正常人在第一次開啟了開關後若是僥幸躲過毒針,輕易不會再踫觸那開關,若是踫巧第二次啟動了那機括,兩番毒箭下來,只怕沒有人會傻得再一次去踫觸那開關了!
而生門恰恰就在那不可能踫觸的第三次上面!
而且若是武功一般反應不夠敏捷的人,早已死在那縱橫交錯的毒箭陣中,也根本沒有機會去第三次踫觸機關。
此時已不是關注設計者是否是個人才是時間,無憂目光一凝,從那扇打開的青石牆射了出去。
出去之後依舊是漫長的地道,只是比之剛剛好是寬敞了不少,也明亮了不少,無憂小心的前進著,好在再也沒有什麼該死的機關陷阱出現。
走了大約盞茶的時間,地道出現了幾個岔口,每個岔道內都有燈火,只是不知道通向何方,無憂凝眸沉思了下,此時在地道中七萬八繞之下早已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哪個地道中會有埋伏機關。
也罷,一切听天由命好了!
無憂懶的再想,直接選了右手邊第一條地道走了進去。
通道越走越寬敞明亮,中間沒有什麼別的岔路,只是直直的通向前方,片刻後無憂覺得似乎有隱隱的說話的聲音,通道並麼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不遠處有一轉角,無憂目光一閃,嗖的一下激射過去,將身形緊緊的貼合在牆壁上。
不多時,只見不遠處似乎有亮黃色衣角一閃,燈光一滅一明,一條人影閃過前方路口。
無憂立刻不露痕跡的跟了上去,那身影只向前走了不遠,在一面牆壁上油燈的底座下一按,牆面上立刻向兩旁滑開,露出一間石室來。
無憂皺眉,這身影不是司城狙?難道這是司城狙命人修建的?
司城狙面沉如水,油燈從側面照來,半面臉頰明滅不清,看起來魔魅異常
司城狙目光炯炯直視著前方,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蹤,石門一開,立刻大步的走了進去,不知道是對于暗室的信心抑或是別的什麼,石門並沒有關上。
略等了片刻,在沒有什麼人出現,無憂悄無聲息的掩了上去。
這里竟然是一間廂房,無憂一愣,雖然是地下的石室,卻是按照女子的閨房布置,紗幔繚繞,珠簾串串,上等的紅木桌椅,一切看起來都雅致至極。
司城狙背對著石門站在一面牆前面,仰頭注視著什麼,神情極為的專注,眼神空洞而悠遠,好似已經透過面前的東西看到了很遙遠的地方,隨即眼中溢出一絲痛苦和噬骨的溫柔,好似通過眼神在著令他痛苦的心愛之人。
「舞兒,朕好想你……」半晌,司城狙忽然低低的輕嘆出聲。
無憂一愣,舞兒?忽然覺得有一絲怪異的熟悉感從心底深處升起。
「舞兒……,你會怪朕麼……」司城狙痴痴的看著那牆面,低低的喃道,好似正對著那個他口中的舞兒痴痴問道一般。
無憂皺眉,若是懺悔為何不睹物思人而是對著一面牆空言?這房中多有女子之物,放眼看去,梳妝台上首飾盒旁放著幾只珠花,唇紙,耳環還有胭脂盒等物事,想必司城狙是將以前他印象中那個舞兒的閨房照搬了過來。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竟然能讓司城狙念念不忘,那女子死了麼?要不然堂堂帝王,為何不直接將人弄到自己身邊而要在這淒然的對牆自語?
無憂心底閃過一絲疑惑,世間傳聞司城狙最疼愛的便是司城涵琪的母妃,看來傳言未必是真的。
司城狙低嘆一聲,臉上帶著一絲傷痛和落寞,大手輕輕的撫模著面前的石壁,好似拂過心愛之人的發絲,「舞兒……」
「你知不知道,比起你死,朕更願死的是朕……」司城狙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輕顫,大手也幾不可控的顫抖著,好似內心正經受著無比巨大的煎熬,
那個舞兒死了麼?無憂一滯,看司城狙的樣子,只怕那個舞兒的死在他心里有極為深刻的影響,無憂瞅了瞅司城狙顫抖的大手,是怎樣深刻的感情,能讓一向喜怒不言語色的帝王失控?
帝王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在面對自己心愛之人之時,也會有心底最深處感情的流露。
無憂心底忽然有些悲傷,外表多麼光鮮亮麗的人,背地里誰知道有著怎樣的心酸。
司城狙已經低低的開口了,「三年了,舞兒,朕始終不敢再見你一面,朕心中有愧……,可是,即使朕再不舍,為了天野百年基業,為了天野千秋霸業,朕也不得不做!」
司城狙的聲音中帶上了一抹決絕的狠厲!
「天野百年基業,想要擴展,只有這個辦法!即使是要朕的命,朕也絕對二話不說!」
無憂一愣,這個舞兒和天野皇城的穩固有什麼關系麼?千秋萬代?有哪個皇朝可以千秋萬代,永世傳承?不過是當權者美好的想象而已,歷史的腳步不會因為某個君王的意願而停留,盛世繁華不過是過眼雲煙,盛衰更替,分和遷徙不過是歷史必然的進程而已,由不得你選擇!
而司城狙竟然想用一介女子換來千秋霸業,這是可笑!
無憂低低的搖了搖頭,有些想從這離開,卻又害怕會驚動司城狙,每個人都有心中不為人知的秘密,當秘密被揭穿時,是會掩飾尷尬還是惱羞成怒誰也說不準。
司城狙深吸口氣,臉上染上一抹決意,「舞兒……你若怪我,便等我來陪你時再怪吧,生時我只能遠遠的看著你,黃泉之後,我願日日跟隨你身旁讓你嗔,讓你怪,讓你怨……」
說著司城狙臉上的表情放緩,又染上一抹異樣的溫柔,好似已經看見日後女子圍在他身旁,嗔怪的看著他,輕聲的怨著他,心底竟異樣柔軟。
「你知道麼……她很好……她不枉你這樣的犧牲……月兒很喜歡她……」司城狙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輕輕的撫了撫冰冷的牆壁,似乎拂過舞兒的臉頰眉梢,淡淡的笑意染上臉龐,
「等時機成熟,我便來陪你……」司城狙說著,唇角的笑意忽然又加深了幾許,「何況,我時日本來也就不多了……呵呵」
說著司城狙竟然輕笑了起來,好似對于自己時日不多這件事很是愉快一般。
無憂皺眉,忽然想起司城狙眉間的那抹青黑,那是長期中毒的表現,他一定是中了什麼慢性毒藥,而且已經到了快瀕臨爆發的境地。
那是別人下毒還是他自己下毒?若是別人下毒,他知道卻不醫治,難道他已經一心求死?若是自己,則根本沒必要下慢性毒藥,只需想死之時直接自殺就可以了,何須這麼麻煩!
月兒?無憂目光一沉,難道是司城祁月?「月兒很喜歡她」,這個她可指的是自己?
無憂心底一跳,升起一抹不安,三年,月兒,和她穿越的時間是如此的契合,若是月兒真的指的是司城祁月,那麼,司城狙口中的她可是她鐘無憂?!
這一切和那個舞兒有什麼關系?又和司城狙有什麼關系?
無憂目光一閃,忽然想起司城狙讓她無法理解的,對她的喜愛和寵溺,她當眾損太子傷他皇家顏面他不計較,還給她金牌,甚至給了她自由擇婿這種殊榮,若說只是看在鐘名優的面子上未免太牽強了點,可是因為這個舞兒?
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好似一團亂麻,只怕一切未必那樣簡單!
司城狙輕笑了兩聲,頭微微的偏了偏,好似欣賞著女子嬌羞的容顏,再也沒了聲息,陷入沉思之中。
直到將近半個時辰,司城狙才輕嘆一聲,然後環視了房間兩圈後嘆息著退了出去。
無憂連忙退回轉角處隱身藏好,司城狙出門之後伸手在那底座之上又按了一下,看石門悄無聲息的滑了回去後大步返身往通道那邊而去。
無憂沒有興趣去再仔細的研究一下司城狙悼念那個舞兒的房間,誰還沒有些想懷念的人和事了,就算眼前這一團亂麻有這個舞兒摻雜在里面,可是無憂也不想進入,隨意探觸別人的內心世界,實在是不禮貌的行為,不是麼?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按照司城狙離開的方向,無憂極快的跟了上去。
卻不知道這次沒有進入那個房間,讓無憂錯過了很好的機會,以至于很久以後,她才找到線頭,解開這一團亂麻,而且差點搭上她和司城祁月的性命!
而她沒有料到的是,司城狙面對的那面牆壁,其實另有玄機
走了大約兩刻鐘的時間,通道的盡頭出現了一排台階,無憂知道,這里就是這地道的出口了。
果不其然,司城狙拾階而上,在最後五級台階的地方,伸腳踢了踢台階正中間的地方,「呲」一聲輕響,頭頂石板應聲滑開,新鮮的空氣瞬間涌入同道中,司城狙沒有半絲停頓的從台階走了上去,又是「呲」一聲輕響,石板輕聲的滑落回去,通道中再次恢復一片寂靜。
無憂俯身過去,耳朵貼在石板上靜靜的听著,沒有人說話,只有輕輕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想來是司城狙已經走了。
無憂並沒有急著出去,又等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見在沒有進來也沒有什麼別的異動,無憂才又回到第五級台階處,細細觀察後發現台階中間有些微的凹槽,若不是仔細觀察,根本就發現不了。
按照剛剛司城狙的方法,無憂抬腳在凹槽處輕輕的踢了兩下,果然,隨著一聲輕響,頭頂石板應聲而開,無憂目光一沉,沒有絲毫猶豫的輕身掠了上去。
帶著絲絲涼意的風兜頭罩來,空氣清新干淨的讓人想尖叫,無憂從來沒有絕對僅僅是干淨的空氣就讓人這樣悸動,幾乎是下意識的無憂仰頭看了下天空,她在這個該死的地道中已經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天色竟然已經全黑了!清風朗月,竟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無憂掠出在空中身形半旋,一眼已將四周環境看個清楚明白,手中扣著銀絲,以備有可能會出現的襲擊,所幸並沒有什麼伏擊,身子在旋轉一圈後穩穩的落在地面上。
這是一個花園,四周極為的寂靜,想來是比較偏僻的所在,也對,地道的出口若是在中宮之中,來往的奴才那麼多,指不定那日便被誤打誤撞的撞了進去,豈非不妙?這種暗無天日的地道,自然要配上荒蕪僻靜的出口才搭調不是?
出口在一處假山後面,無憂小心的四處探望了下從假山後走了出來,遠遠可見夜空下一座巍峨的宮殿豎立在不遠處,夜光中燈光照耀下,那宮殿泛起一**漣漪般的流光,好似水月鏡花之中一般,帶著幾絲夢幻般的美感。
冰壑玉壺?!
無憂一愣,那好似水中蕩漾夢幻似的琉璃宮殿無憂認識,真是不日之前眾人觀看焰火的所在地—冰壑玉壺。
這出口竟然是在冰壑玉壺的背後?
冰壑玉壺這一帶其實她不熟悉,而且這里好似離中宮頗遠,除了焰火表演時和冬季賞花宴請的時候,很少人會來這里。
大致辨認了下方向,無憂沿著花園中的小徑開始七萬八繞的走了起來,還好宮中即便是偏僻的宮殿,夜里也會有人掌燈,雖然燈稀少的好似雨天的星辰,可是對于無憂這種練武的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七拐八拐的並沒有踫見一個宮人,應該是這種偏僻的宮殿幾個宮人會掌管幾個而去了其他殿宇吧,無憂只是走著,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空氣中淡淡的花香混合著一股泥土的氣息,在這樣靜謐的夜晚,卻也讓人生出一絲安詳來。
方位沒錯,片刻之後便來到了印象中的大殿,殿門緊閉著,平日里這殿應該是不開的。
無憂勾勾唇角,若是記憶沒錯的話,繞道大殿的正中,右轉之後直行片刻便能出了冰壑玉壺到祥雲殿。
正準備穿過小徑,忽然感覺裙角被拉了下,無憂抬手,一道凌厲的掌風頓時向裙角出襲去,只听嘎吱一聲響,是樹枝丫斷裂的聲音,無憂一愣,忽然想起這外殿的轉角處有兩株梅樹。
曾經就是在這里,大殿中燈火通明,而司城祁月卻借著遮擋的梅樹親吻過她,只覺臉霍的一紅,只是大半天時間未見,竟然已經是如此的想念他了,連曾經這樣微小的細枝末節都會想起,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還是說他與她的點點滴滴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都已被她牢牢記在心間?
就好似那潤物細無聲的春雨,絲絲縷縷,點點滴滴,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融入心田,而她,卻還在懵懂不知。
心底忽然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無憂甩甩頭,以前懵懂不知,以後她定會好好的遵循心底的本能。
想起司城祁月,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腳下不再停歇的向前走去,算起來她消失的時辰已經夠久了,若是她就此遇害,不知道李婉寧會如何善後呢?
唇角的笑意忽然邪肆了幾分,李婉寧她暫時動不了,但是淑妃,敬妃等人不代表她沒有辦法,等回去收拾干淨,吃飽喝足,今夜,就讓這幾人血債血償下!敢幫著李婉寧作孽,就要承擔後果!
身形從空中掠過,忽覺右邊眼角微微一亮,無憂順著那絲幾不可見的亮光看去,下意識的皺起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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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寶貝們為麼沒人留言呢……都生小知的氣了麼……倫家知道錯了……抱頭,蹲牆角,都來拍我解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