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杜明嫣沉吟之際,華兒忽然輕松地一笑,道︰「杜小姐這一回應該不是為了我專程來這兒?」
杜明嫣點點頭,對華兒也是對宋綠楊解釋道︰「我來這兒,主要還是找小黑,他在吧?」
宋綠楊的眉間浮上一絲愁緒︰「找他?嫣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件事情麼,說大可大,說小則小。」杜明嫣領著二人漫步走進屋內,「是這麼一回事……」
待到杜明嫣將前因後果講清楚,宋綠楊早就不能忍耐地冷哼了一聲︰「這些可恨的狂徒!」
杜明嫣無奈地對宋綠楊寬慰道︰「小黑他倒是有主意,我們雖然不能改變這一切,但至少可以將心吟的朋友救出來。」
宋綠楊嗯了一聲,道︰「若有要我幫忙的,盡管叫我!」
杜明嫣欣然一笑︰「我自然不會跟你客氣。」
正在二人談話結束後,小黑便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杜明嫣,愣了一下,道︰「杜小姐,您來了!」
「正好特意來找你。」杜明嫣笑著走了過去,問道,「具體的時間,你有沒有打听到?」
小黑恭謹地道︰「杜小姐布置下來的命令,小人怎敢違背?」
杜明嫣疑惑地看著他,手指不由得想把他臉上的面罩拉下來︰「你怎麼啦?吃錯藥,還是轉了性,說話忽然變得這麼恭敬?」
小黑十分惶恐地道︰「杜小姐千萬不要這樣說,小人平素難道對您不恭敬嗎?」。
「看你倒是不敢,不過,你今天也實在是太古怪了。」杜明嫣詫異地道,「總覺得你像是變了一個人。」
小黑立刻道︰「杜小姐,我打听過了,那間收容了款款的青樓名叫紅鶴居,將在十日後正式讓款款接客。」
被小黑這樣一打岔,杜明嫣也懶得關心小黑是出什麼問題了。她沉吟道︰「十日後……時間不緊,來得及準備。」
…
杜府。
于心吟還在思索剛才從款款那里听到的話。
「贖身費要一千兩……一千兩!我,我要從哪兒才能找到這麼多錢吶!」于心吟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求杜明嫣,畢竟杜明嫣也只是杜瓊之的女兒,就算有多余的花費,也不會太多。何況杜瓊之本身也不是什麼貪官,恐怕這筆錢連他本人都籌不出來。
可是,她也得想想辦法,讓她眼睜睜看著同鄉姐妹一步步地落入火坑,她實在是做不到!
于心吟一邊苦思冥想,腳步也極快地往杜明嫣的屋子趕去。
她這些日子一直消極怠工,唯恐讓杜明嫣生氣。
只是剛走到院子門廊處,她便听到了杜明嫣的聲音︰「心吟,你又這麼晚回來啊?」
于心吟訝異地看了過去,發現杜明嫣坐在行廊旁一個小石凳上,圍著一個石桌淡淡地看著她。
桌子上還放著幾盤點心。
「你看起來蠻苦惱的,坐吧。」杜明嫣示意了一下。
雖然知道杜明嫣沒有辦法幫忙,但于心吟不會拂了她的好意,連忙越過行廊,在她對面坐下。
「小姐,我沒事。」坐下的時候,于心吟嘴硬地補充了一句。
杜明嫣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都知道了。」
于心吟有些拘謹地道︰「抱歉,小姐,這件事情我會解決……」
「心吟,不管事情是否容易解決,我都希望你不要隱瞞我。」杜明嫣很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道,「能否解決是另外一件事,可是如果你隱瞞我,我會覺得我並不受到你的信任。你明白這個意思,對嗎?」。
于心吟死死地咬著牙根,直到杜明嫣一直盯著她的臉,完全沒有移開的跡象,才含著淚點點頭。
杜明嫣知道于心吟擔心什麼,如果走贖身的方式,的確很難將款款從紅鶴居中救出來。
不過,小黑卻另闢蹊徑,想出了別的主意。
杜明嫣噙著笑容,拉住了于心吟的手︰「心吟,我有話跟你說。」
于心吟一言不發地抬起頭,眼角還有通紅的痕跡。
「這一次,我可以幫你忙。」
杜明嫣嚴肅地道。
于心吟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楮,結結巴巴地道︰「小姐,您剛才……您剛才說……」
「我說,我可以幫你忙。」杜明嫣的嘴角勾起,娩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希望將款款從紅鶴居中帶出來,不是嗎?」。
于心吟還是難以置信,卻拼命地點頭︰「是!是!」
杜明嫣笑著道︰「我的辦法,不是太簡單,卻也不難。至少,絕不至于十死無生。」
于心吟這下終于破涕為笑,她趕緊匍匐下來,想要跪下感謝杜明嫣。
但杜明嫣很快將她從地下攙扶起來,嗔怨道︰「心吟,你若真要報答我,以後就和款款好好地待在杜府,為我做事就行啦。」
「是!心吟從今往後必將肝腦涂地以報答小姐的恩德!」于心吟的眼淚還含在眼角未干,言辭振振,余音婉轉。
杜明嫣這下終于確信,于心吟是真的願意敞開心扉了。
她也露出開懷的笑容,對于心吟解釋道︰「小黑想出來的主意是這麼回事……」
…
十日後。
紅鶴居。
這家青樓在京城立足已有五十年,雖然比起比鄰而居的幾間青樓年輕,但來往的客人都是找紅顏的,又不是饕鬄客,只要姑娘好看,夠味,他們絕不會在乎哪家青樓更有年代。而這家青樓之所以可以佇立這麼長時間,正是因為背後的老板樂意花大價錢去買新鮮貨。那些剛剛長成的青澀女子,最受客人們的歡迎。
今日,紅鶴居將要把一位正當齡的女子第一夜賣出,往來賓客比起往日頗多些。
老鴇站在大門處,笑得合不攏嘴。
直到她迎來了一行古怪的客人。
這行客人一共有四人,其中三人頗為俊秀,另外一人看起來像是一個護衛般的人物,整張臉都被一面銀色的面具給擋住,看不出長相。而剩下的三個少年中,一個看起來像是僕役,一直服侍著兩位公子哥之一。而最後兩位公子哥,一位穿著黃裳,看模樣只有十余歲,另一位紫衣人看起來更加稚女敕,或許才十歲出頭吧。
不過往來皆是客,紅鶴居可不會因為年齡就把客人推出去。
老鴇當即給這四人分別打上了標簽,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