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住金溪湖岸,你卻跑去當個小警察?」江力郁悶了,不是一般的郁悶,而是極度的郁悶。要是他家也住金溪湖岸的話,他哪還用這麼辛苦的天天打拼?最起碼,在某個比較輕閑的機關當個小科員先混幾年的編外,然後慢慢找機會轉為正式編制就是了,都不需要他開口,也不需要家里任何人開口,頂頭上司都會幫他辦得妥妥的。
金溪湖岸是一個小區名,這個小區的建築不算有多高檔,但它在鷺島人眼中卻是最神秘,不是什麼人就可以隨隨便便的進去的,原因很簡單,這里面住著的,可都是一群神秘的人物,听說都是從上面退了下來養老的,平常人,哪怕再有錢也是別想住進來。金稀湖岸和白鷺島本島上的白石山一北一南,是屬于鷺島里普通人的禁區。
這個社區可以說是鷺島的本島之外佔地最美的地方了,有山,有溪,有湖,有海,正正是應了山河湖海四個字,全佔齊全了。它就坐落在北同區的最南端的北同灣上,之所以叫金溪湖岸,就是因為在山腳下有一條小溪,溪中的河卵石清一色都是黃色的,故而得了個金溪的名稱,小溪水向東流去,蜿蜒著在一個山拗里形成了一個小湖,也有人說這湖是人工挖的,也有人說是天然形成的,總之,這湖就那麼在小區剛開始建成後,慢慢的形成了。
小區就在湖的西岸,北面是山,西面是蜿蜒的金溪,往南不遠處就是海。整個小區把湖和一大段的金溪都圈了進去,如果按容積率來算的話,這個小區的容積率會讓那些住在高檔社區里的人眼紅得不得了。
「金溪湖岸怎麼了?我是我,我爸是我爸。」一說起這個,卓約就有點惱了。
「嘿嘿,沒什麼。」江力干笑了一聲,到了前面的路口,將車子往右一拐,就拐到了一條小路上,這條路,看著蜿蜒前進,曲曲彎彎的,似乎是通向某個村莊的路,外來人要是到了路口,一般都不大輕易敢進去,就怕前面沒路了。
這幫家伙,自以為沒人知道呢,哪曾想整個鷺島市的人都知道這里住的是什麼人了,還要搞的神神秘秘的。就好象當年的紅房子,整個鷺島都已經知道他們干的是什麼,結果呢,十年後才查到他們頭上去。果然是睜眼瞎,掩耳盜鈴喲。
小路其實並不長,只有兩三公里,兩三公里的路段一過,整條路馬上就寬闊了起來,並行四輛車都沒問題的,其實就前面的一段小路,如果細心的話,就會發現,窄的,只是路面,整個路基並不窄,只不過是在邊上也不知道是故意不照料呢,還是故意的種著的,長滿了野草,將整個路基的兩邊都掩蓋住了,只留了瀝青路面出來,給人造成這路很窄的假象。
江力眼尖,早就看到草叢里似乎有什麼東西閃著黑光,離路不遠的樹上也有,默不作聲的開啟了利馬克給的表,掃描反饋回來的信息是,那些全是監控探頭,幾乎是幾百米就有一個,簡直可以說是防衛森嚴了,只是這種防衛是暗中的防衛,盯著你看,你離小區還有十幾公里地呢,就被對方瞧得一清二楚了。
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金溪湖岸,卓約奇道︰「你好像對這里挺熟悉的呀?經過幾個岔道口都沒走錯?」這條小路上也還是有幾條岔道口的,都是死路,而且那些岔道看起來比正道還要寬不少,會誤導了不知道路的人,以為那才是正道。
「谷歌地球呀。你說說,這也真是的,在人家老外的眼里已經是沒有絲毫的秘密可言的東西,反而要對我們保密,你看看吧,這麼下去,搞不好老外對我們華夏的地形比我們華夏人自己還要清楚。真等到倭奴又起了野心,打過來了,在我們華夏他們就像是在家里一樣,而我們呢,哪有河哪有山那有溝哪有路都沒人家清楚。」江力忍不住發了一句牢騷,實在是河西之行後,江力深感到了解一個地方地形的必要,就想要去買一本分省分縣的地形地圖,楞是買不到,上網查也沒有這一類的地圖賣。後來問了才知道,說是屬于保密的資料,不對外公布。
其實江力根本沒用到谷歌地球,他有烈火在,自然第一件事就是在鷺島上空遛了幾圈,都對照著記憶中的地名搞懂了之後,這才折向其他地方去的。以金溪湖岸的名頭,當然是第一個要滿足一下好奇心的了。
到了小區門口,門口的保安攔下了車子,問了江力要去的目的地,然後又看了看卓約,就放行了,一切似乎和普通的小區沒什麼兩樣,但江力知道,這是因為卓約在車上,要是他自己來,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好吧,這下需要你來指路了,進了小區,我就是睜眼瞎。」江力笑著沖卓約眨了眨眼。在外面,他還可以用谷歌地球來做掩護,但小區里的情況,如果他還熟悉的話,這就太過那啥了,別看一進小區,迎面看到的都是那種小高層的建築,但江力卻知道,這前面的小高層,住的都是類似安保的人員,真正的小區,還在後面,是那些綠樹叢蔭下的一棟棟小樓。
「沿路一直開,開到頭了右拐,再到頭了就是了。」進了小區,卓約仿佛就換了個人似的,沒了先先在外面的開朗,而是多了幾分的穩重,或許她也在忐忑著,真要萬一江力過不了關,那麼她就要面臨著好長一段時間的煩惱了。
車子在一棟紅磚青瓦的兩層小樓前面停了下來,小樓看起來也普通,一個小花圃被路分割成了兩塊,里面種著鷺島很常見的一些花草,左面牆腳下種著的爬山虎已經爬到了屋頂,將一整面牆都遮檔住了,右邊看不到,想來大致情況也是如此,只有正面是露著的。整棟小樓給人一種安靜平和的感覺。
小樓大門是虛掩著的,在小樓前面停了兩輛車子,一輛黑色的帕薩特,一輛是白色的寶馬730。看到那白色的寶馬,卓約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那個家伙來了,我們得快點。」
「別慌,別慌,我這個當女婿的都不慌,你反而慌了起來啦?別亂了自己的陣腳。」江力呵呵一笑,拍了拍卓約的肩膀,「深呼吸幾下,然後再下車。」反正是冒充的,江力絲毫也沒感覺到有任何的壓力,自己合不合人家的意,無所謂。
下了車,拿了禮物,卓約上前開了門,然後領著江力進去,進門就是客廳,很簡單的幾件家具,沒什麼富麗堂皇的裝飾,這些家具一看都是那種老家具,江力甚至還看到了一把在自己的家鄉都已經消失了二三十年的藤椅,黃褐色發著油光的椅子昭示著它已經經歷過了幾十年的歲月,靜靜的放在靠窗的一張老式的一頭沉辦公桌前面。
客廳的正中間是兩條擺成7字形的長條實木沙發,中間一張實木大茶幾,就是閩南普通人家最常用的家具,這種家具並不貴,一張沙發不過幾千元而已,要是不圖質量,只想用個三兩年的,兩千多就可以買到。
面對著門的那條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老年人,女的有點福態,一頭花白的齊耳短發,瞧著有點慈祥,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鄰家大媽這個角色上去;男的則是精瘦,半禿了頂的頭發烏黑發亮,也不知道染的還是就是真的黑發,額頭上有幾道很明顯的皺紋,一雙眼是炯炯有神的打量了一下跟著卓約進來的江力,兩人都沒吭聲。
听到開門身,側對著門的一個身著淺灰西裝的人就扭過了頭來,看到卓約和江力,先是一楞,然後滿臉堆笑的站了起來︰「原來是卓約回來了啊,這麼巧啊,我也剛到,早知道你這個點回來,我就提前給你打電話,一起過來了。」
「不用了,我有朋友送來,不敢勞您大駕呢。」卓約有點冷冷的回了一句,就不再理他了,轉而向那老婦人道︰「老媽,您猜猜看,我帶誰來了?」
「喲,挺精神的一個小伙啊,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吧?來來來,坐,坐。」老婦人這時候才站了起來,對江力招呼道,老頭子還是坐在那一動沒動,如電雙眼上下繼續打量著江力。
江力心中嘿嘿一笑︰壓吧,壓吧,我又不是正宗的,哪里會怕你的威壓?嘴上卻是沒得閑,叫了聲︰「卓叔叔好,阿姨好。」說完,把手中拎著的禮物放到了茶幾上。
「來就來吧,還拎什麼東西?」老頭子嘴里輕輕哼了一聲。
「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是兩瓶家鄉釀的米酒,還有一包土煙絲而已,怕卓叔叔您沒有煙斗,就又去配了個煙斗來。」江力笑了笑,就在那年輕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卓約眼珠一轉,就也坐到了江力的身邊,緊挨著江力,如此就形成了江力坐在中間,卓約和那個年輕人一左一右如同拱月一樣的把江力夾在了中間。
「您好,我叫江力,是卓約的朋友。」江力扭過頭,和身邊的年輕人打招呼,又伸出了手去。
「您好,馬士仁。」那年輕人也伸出了手,和江力握了一握,笑容可掬的,但他眼中的一點點排斥的意思卻是沒有瞞過江力的眼楮,江力也不介意,自己本來就是來當他的「情敵」的,兩個從來沒見過面的情敵,人家能對你笑,已經很是不錯了,看來對手不好應付啊,在長輩面前,一點禮節都沒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