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市中的街道,大多結束了白日里的喧鬧,開始了休息戀愛搜索。可是某些地方卻剛剛開始熱鬧起來。在拉松市的一條街道上,有一大片房子,表面看破破爛爛的,許多房子只有一扇大門,用粗大的鐵鏈子鎖著。有些房子有勉強可稱為窗戶的東西,但上面一片污濁,使人難以窺探到室內。整個地區如入無人區般的沉寂。但是天一黑,整條街道就復活了,霓虹閃爍,車來人往,從敞開的大門中傳出熱烈的樂曲、華麗的燈光。街道兩側,也擺出了大批的桌椅,型男索女們在開懷暢飲。也有些房子,門前站著高大粗壯的保鏢,不時有華麗麗的車子停下,各種膚色發色的男男女女下車,走進房子。保鏢們揣著小費的口袋鼓鼓的,得意洋洋的透過墨鏡俯視著那些想進去一窺究竟的人們戀愛搜索。
街道的尾端有一家酒吧,因為遠離熱鬧的中心街區,所以光顧的人不多。酒吧的後面是一條黑暗的小巷,黑的嚇人,除了個別喝多了實在憋不住的人敢進去撒尿外,其他人路過時都是匆匆而過。偏偏這時卻有幾輛黑色的汽車不動聲色的滑進了巷子的深處。車門打開,一幫人無聲無息的下了車,巷子深處的一扇小門打開了,一群人擁護著一名個子不高,皮色黝黑的男子進了門。
這一切都在黑暗中無聲地進行,卻仍被遠處負責監視的人看見了。那人轉身進了那冷清的酒吧,朝著坐在酒吧吧台前的站長做了個手勢。站長朝酒吧角落看去,李晶雅和趙明允正坐在那里,像普通游客一樣,手里拿著啤酒,看著掛在吧台上面的電視在發呆。李晶雅看見站長朝自己做手勢,就小聲的說︰「來了。」趙明允令人不易察覺的點點頭,兩人站了起來,一起朝吧台走去。
李晶雅穿著黑色瓖亮片的短小t恤,豹紋長褲,黑色的皮夾克;趙明允倒還是本色,一件藍寶石色的絲綢襯衫,牛仔褲。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本地做生意的女人和一名游客在一起一樣,這樣的組合,此時在這條街上是最常見的,所以當他兩走到吧台這里時,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站長敲了敲台子,酒保懶洋洋的過來,站長拿出一張票子,在酒保面前一晃,說︰「我要見虎哥,麻煩通報一聲。」酒保翻了他一眼,說︰「什麼虎哥?沒這人。」站長又掏出一張票子,說︰「我們是好朋友,就是有一段時間沒聯系了,快去通報,誤了事,虎哥饒不了你。」酒保看看票子,有打量了一眼站長,說︰「怎麼稱呼?」「馬奧尼,就說馬奧尼來拜訪,快去。」站長最後一句聲不大,卻很有威力,酒保對另一名侍者嚷了一句,推開身後的小門進去了,另一名侍者走了過來,眼楮盯著站長,手放在櫃台下面警戒著。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剛才出去的酒保回來了,說︰「一直往里走。」三個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走了進去。
順著狹窄的走廊走到底,是一個類似于機場安全門的裝置,過了「門」,有保鏢過來,用電子探測儀從頭到腳「刷」了一遍,再往前又是一道門,進了門,眼前豁然一亮。
這是在二層的走道上,朝下看是一片闊大的賭場,此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所有的台子前都圍滿了人,不時有廣播,告訴大家哪個台子誕生了今晚的大贏家。人們嘈雜的聲音和老虎機清脆的叮當聲、推籌碼的嘩啦聲交織在一起,一片興旺景象。
走道的盡頭是一道門,門後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安靜,布置簡單,戒備森嚴。三個人被帶進了一間屋子,寬大的書桌後面,那個矮小黝黑的男子在打電話,他身後的牆上,掛著一幅大畫,畫中,一匹白色的猛虎正仰天長嘯。這個人就是本地最大幫派白虎幫的掌門人老虎。他身著黑色的阿瑪尼西服,系著暗紅色的領巾。看見三個人進來,他放下電話,站了起來,朝著大家走過來,同時展開雙臂,向著他們說︰「好久不見了,我親愛的趙。馬奧尼,我的朋友,你還好嗎?來來,一起過來喝一杯吧。」李晶雅注意到他走路有點瘸。
趙明允略略側身,躲過他的擁抱,微笑著說︰「發財呀,老虎。」「哎呀,那還不是托四方朋友的福。怎麼樣?趙哥好久沒來了,一會兒下場玩兩把?包您發財。」「老虎還是那麼大方?好極了,我們商量點事怎麼樣?」「趙哥您客氣,你需要小弟做什麼,直接吩咐就是了,還商量什麼?」趙明允直截了當的說道︰「那年,你拿了人家的錢,設了個局,從名歌星祖怡那里贏了一件祖母綠的項鏈,有這回事吧?」「這,您消息靈通,確有此事。」「我要那副項鏈。」
老虎听了一愣,眼珠一轉說道︰「項鏈,給了那個給我錢讓我設局的人了。」趙明允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給你錢的人是艾特邁利金的太太,她因為艾特給了祖怡那套首飾吃醋,才讓你設的局,那條項鏈她根本沒想要,只是為了出口氣才那麼做。這條項鏈現在還在你手上。」老虎「嘿嘿」樂了一下,說︰「行,趙哥你想要,我就割愛吧。不二價,一百萬。」「錢,沒有,東西我今天就要拿走。」「嘖嘖嘖」,老虎直嘬牙花子,說︰「您這不是難為我嗎?說起來,這是幫中的財產,我個人不能隨便處理。幫規嚴啊,我是老大,更得做個樣子出來。」
「老大啊,就快做不成了吧?幫規是挺嚴的,可惜卻鎮不住某些人的野心。」李晶雅在一旁發話了,語氣中充滿了諷刺。老虎回過頭,看了一眼李晶雅,說︰「喲,李女士,您瞧我這有眼無珠的,居然沒看見您的大駕。兄弟耳朵不大好使,您能不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李晶雅站了起來,慢慢的朝著老虎走過去,眼楮盯著老虎的臉,臉上始終掛著嫵媚的笑,老虎有點模不著頭腦,疑惑地看著她走過來。
李晶雅走到老虎跟前,突然一掌朝他劈過去,老虎下意識的一擋,李晶雅抬腿就踢,老虎急往後退,哎呀一聲,差點坐到地上,李晶雅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站長也從一邊跑過來,扶著老虎說︰「這幾天要刮台風,您這風濕又犯了吧?」老虎苦笑了一下,說︰「嘿嘿,前幾天不小心,讓個臭蟲叮了一口。」「是嗎?听說白虎幫的防御能力很強啊,怎麼會讓人頻頻的砸場子?還讓人沖進來給了您幾槍呢?」站長問道。
老虎苦惱的撓著頭,說︰「這事是他媽的怪。這兩年一直跟我過不去的就是黑鯊幫,可是這回大概也不是老黑干的,他他媽的上個星期也讓人黑了一下,他以為是我,我以為是他,差點就他媽的干起來。」
趙明允說到︰「有人設了個局,你和老黑都成了人家算計的對象。你不妨想想,你和老黑如果倒了,你們幫里誰有好處,他們幫里誰有好處?」老虎在地上轉了幾圈,突然爆發︰「烏景龍,這個王八蛋,我說他這些日子就有些賊頭賊腦的。」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屋子里的三個人,互相看看,誰也沒說話,都靜靜地坐在那里。
過了一陣子,老虎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個藍灰色的盒子,走到趙明允的跟前,打開盒子,說︰「趙哥,東西在這里,不過你好歹跟我說說,您要這東西有什麼用?我也好向幫里的人交代。」趙明允說︰「告訴你也無妨,是準備拿去還給祖怡,然後讓她幫我們辦點事。現在外面鬧騰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想吧。」老虎眼珠轉了轉,突然間恍然大悟了。不過,他仍然還是覺得有點肉疼。李晶雅給站長使了個眼色,站長走過去拍拍老虎的肩膀,說︰「放心,虧不著你。你需要的東西,下周再給你一批。還有,有一筆財,發起來很容易,想不想要?」老虎立刻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