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起笛子,听著身邊鳥雀的輕鳴,一陣風吹動張一凡的長發。
這幾年白發越來越多,一路上走過花叢,走過林地。
荒蕪的山坡,紅花綠樹在周圍晃,林子里,一串串小果子從葉里垂下來。雨滴打在張一凡的臉上,象毛毛蟲在臉上爬。
奇風島奇山依綠水,薄霧伴著長風在頭頂轉。
他赤腳走在地上,身體連接著大地,一條米長的小青蛇,被踩到尾巴了,頭剛抬起來,想回頭咬。
嚇得一縮腦袋,身子一蜷伏在地上,頭在也不敢抬起來。
煩亂得心,漸漸平靜下來,天下的事都有它得道理,修道人最珍貴的是道念至堅。
生死只是一步之差,天要我生,我就要生嗎?天要我死。
來吧,看我的造化。
用心感受著周圍的寧靜,人失去了太多,才會留戀起現在。看著听著,鼻子聞聞,感受身邊得一切,用心去撫模它們。
當暴風雨來臨的前夜,他的心象狂奔得野馬,腦子里天馬行空的想。
人生,千年了嗎?遙遠的夢幻,那閃動的星雲,誅天去哪了,飄渺前生你如何才能讓我抓住你。
一株三米高的古桃樹,樹葉掉得幾剩幾片了。
樹桿衰老了淺黃色,帶著幾個蛆弄出來的鼓肚,樹杈不多,仍顯挺拔。
張一凡停下來,手模著樹上的葉片?心里想著,桃木劍,桃木劍,不是能避邪嗎?
幾次想伸手將樹弄折,又停下來。
當年自已在赤水畔找到一棵三珠樹,就覺的是好東西,當珍寶一樣弄成自已的法寶。想不到,過了千年自已到了萬里之外的海外,見了這萬年古桃木也不希奇了?
心里一陣絞痛,記憶得泉水無法截止流出來,金鈴,師傅,一個個影子轉動,張一凡眼神呆了,心要破開從肚子里飛出來。
千年一夢,舊人去了,為什麼偏留下我這無用的人?
桃樹能避邪,手折了根桃枝,拿在手里,心反而越來越亂了,揚手扔出去。
正在出神,一塊小石頭打在張一凡頭上。
回頭只見旁邊草地上斜躺著一個老者,個子不高大腦袋還沒有毛,頭生著三個大肉包,一身破衣服倒干淨,就是有好幾道口子,臉上洗的很干淨,手卻很黑
張一凡眼楮瞪圓了,忙走幾步,斜跪在老面跟前說「前輩,您老怎麼也來這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文送張一凡劍的老者。
老頭象是睡了一覺,腦袋晃晃,一臉的茫然說「我被一陣風給刮過來了,這是哪呀,我怎麼跑這來了」人一下蹦起來
張一凡臉一紅,苦笑起來。
忽然老者想到什麼,好象極不高興,手往下一扒說「你這掃把星,破娘門,老頭我倒了媒了,怎麼又踫到你了」說完連蹦帶跳跑了。
張一凡一臉茫然,弄的臉跟火燒似的,心里這個苦,自已和老頭前輩子有仇呀?
這時島上金鐘響,十幾個巨大的火球升起來,一飛到空中火球炸開,放出萬道霞光,美,艷,無法用語言形容
上空的霧氣,攪動著這霞光,形成幾個巨大的彩色風團,巨大的煙花閃動著各色的光,照亮了天空。
霧氣纏繞得小飛舟,伸出數十個飛翼,從島上升起來,只听有人大喊「各位無涯洞將開,時間到了,兩個時辰後,飛蜈舟的為準,不來者算自動放棄」
山間林里陣陣嘯聲,谷中最先升起幾道虹光,人們越來越多,各色光環亂飛,直奔中間的飛娛舟。
茫茫雲海里,小島越看越小,風來回亂動,飛娛舟沖出護島大陣,頭上藍天白雲幾朵雲被嬌陽照的格外艷麗
臉上有點疼,碧藍地海水,驚起一層層細浪,白沫子翻卷著,裹著水打在礁石上。偶爾一隊海鳥飛過來,繞過飛娛舟,叫幾聲遠遠逃開了。
夕陽,落日,紅霞,將雲層染得一片通紅,茫茫海天間一片孤寂。
張一凡手握著舟舷看著遠處的天,看著腳下海,兩眼一片迷茫,自已的人生該怎麼走,難道為了金鈴。
苦笑著搖著頭「千年了,他的骨頭還在嗎?那被封印的靈魂……」
兩天兩夜,路過幾個無人的小荒島,日出時有個島出現在眼前,心里升起一股荒涼感,一股蒼老的感覺,似乎遠古的巨神在向他們招手
飛舟走近,才看清眼前是一個灰色小島,成馬蹄形,黑里加紅的石頭。中間一潭黑色的水。
黑水上升著一層黑霧,不斷變著顏色,風一吹霧象女人肚子里浮動得胎盤,不斷得晃
看樣子是有什麼,想要破殼出來了。
潭邊一個巨大的人象,高有幾丈,象一個仙女,美的容顏,動人的身體,雙眼俯視著腳下的黑潭。
島上飛起數十道劍光,各色劍虹踏空而來,飛到飛蜈舟跟前。
「破雲之主,歡迎各位老友」一個白發女人說。
「雲道友有禮了,我帶島上修士與諸位道友共同經歷這場盛會」辛鳳瓊說。
辛鳳瓊大步踏空而出,虛空浮在舟前雙手抱腕,說「我破雲域二十三島百年一會,雲道友風姿不減當年,更是美貌動人呀」
對方一笑,說「老哥哥,越老說話越風趣了,別拿妹子開心了」
女人叫雲靈一身玄黃三裝,手拿一支樹枝,頭挽長髻,面圓而白,大眼長眉,小眼小嘴,身材不高不矮,往這一站有點象觀音在世,就是白發飄在身後有點破風景。
雲靈說「辛道友,我門下弟子三二人來作這無涯之會」
「我這邊來了九十三人」辛鳳瓊說
雲靈點頭說「其它島上人都少,我已經傳下話去了,只要辛道友的修士夠數就行」
眾人飛下飛舟到島上,紅黑的石島上沒有一塊土,中間這一潭黑水,哪有什麼無涯洞的影子。
水成圓形有十幾丈大,人們落下來才看清,上邊那不是黑霧,是黑煙。
來的人圍著中間的黑水潭,坐下靜靜的等著。後來逐漸又有人來,多的二三十人,少的只幾個,人們次序漸漸被打亂了,那些小島帶的居然大多是女人,看樣子都是年輕女人,奇裝異服,長相都不丑。
男中有女,女中有男,辛鳳瓊站在一塊伸進水潭的石頭上,和雲靈說著什麼。
十幾個島主,站在一邊,一朵紅花總要有綠葉陪著,這十幾個島主成葉子了。
張一凡想離遠點,故意往後退了一些。
海島孤寂,猶其修道的人內心更空,寂寞的心幾乎伴隨他們的一生。
島上的歌妓,舞女是不少,有人憋的難受,就去尋花問柳,**的香,美人的色,讓他們心里有點慰寄。
庸枝俗粉,哪有這些女修有氣質,如今成了女人群,有的人故意說話。
有的閉眼垂目,一派不屑,這里面有幾個女人,腰枝輕擺一身妖艷氣,陣陣香風幾乎把潭里的黑煙都吹散了。
看了讓人心里直跳,象揣著一個小鹿,好難受的。
「段道友,我們怎麼辦」周朗說。
「這里怕不簡單,我總覺的怪怪的」段增說。
「早知道就不來了,現在想走也走不了」周朗說
「現在說還些有什麼用,危險有時侯也是機會」段增說。
「張師弟,大家往一塊湊湊」周朗說張一凡往這邊動了動,幾十雙眼楮看過來。
一聲長嘯,牛堂腳踩大棒想飛起來,費了半天勁,叫的聲音是不小,就是沒起來。
弄的周圍人看他,他臉一紅,一片女人嬌笑聲,把眾人的心又拉回來,人們臉色漸漸變了。
「各位,剛才沒和大家說清,一入小島,等于進入了一個大陣,受到禁制之力,人飛不起來,等一會撤了大陣就好,大家不要吃驚」辛鳳瓊說。
「辛前輩,無涯洞在哪,什麼時侯能開」一個人問。
「月圓時,潮汐倒灌,借天地之力,才會顯出無涯洞」雲靈說。
「前輩是說月圓,那是要等明天晚上了」有人說。
辛鳳瓊點頭。
「張道友,我們離開這怎麼樣」嚴聰忽然走過來說。
「嚴兄怎麼有這個心,這事不好辦,先等等吧」這邊說著話時,又有幾個人交頭接耳說什麼。
只听有人大叫「哪個狗東西,還不出來」
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從水里站起來,身子一甩長發裹在身上。
張一凡一皺眉,這人是幾年不見的周畸,這時周畸早不象當年那樣了,只見他兩眼有點紅,身上看起來很軟,還是能看出很懶散樣子。
辛鳳瓊一招手,周畸慢慢走過去,站在辛鳳瓊身後,雲靈看了眼,眉毛一挑說「辛道友,好福分呀?此子根骨極佳」
「妹子過獎了,你也有幾個好的呀」女人一笑也不說話
眾人各懷著心事,多數不說話,盤膝坐在潭邊。
兩眼緊盯著潭里,一陣陣黑霧冒上來,滲到人們身上,舒服極了。
有人說象吸了白粉一樣,人都要飛起來了
張一凡本想擺托這種黑氣,卻發現離不開,後背很熱,身上的羽翼有動靜了,競慢慢變硬
張一凡往一塊巨石邊湊了湊,讓後背貼緊石頭。
別人看好象在吐納,眼楮看著左右的人。
雲起風動,天上的雲忽然變快,閃電滑過,雲彩變戲法一樣,從頭頂掠過
黑地上一層層白暈,遠處一片片大浪打來,打得石島嗡嗡作響。四周的海浪象被海神的巨叉攪動,瘋了一樣敲打著小島的岸邊。
十幾米高的浪花,拍打著岩岸,驚天動地的怒吼聲。
海天間起了大風,風刮著雲蓋著住天,天海相接處慢慢形成一線,當最後一絲光明落下,一道紅絲從天際間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