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中的一米陽光 第九章

作者 ︰ 羽衣甘緋

籃球賽已過月余,天氣越來越冷,人也越懶越不想動。南方冬天里的風,刺骨,那種冷仿佛從骨子里透出來,無論你穿多少衣服,都遮擋不住無孔不入的寒風。

不斷跺著腳捂著耳朵的蔣藍看著眼前從頭到腳全身武裝的鐘情︰腳上穿著厚厚的雪地靴,身上穿著臃腫的大棉衣,手上戴著手套,脖子里圍著圍巾,頭上還戴著帽子。厚厚的帽子將鐘情的頭發完全包住,臉慘白慘白,很像醫院里化療過的小朋友。為什麼說小朋友呢?因為鐘情那雙大而美的眼楮清澈無比,不時泛著無辜而狡黠的光,眼珠非常黑,微卷濃密微微往上翹的睫毛更是增添美意。很多人的眼楮都很漂亮,但蔣藍不得不承認,鐘情的眼楮是所見過人中最美的。此刻這雙忽閃的大眼楮以兩秒的頻率合上又睜開。這樣的天氣就是容易打瞌睡,教室里窗戶關得嚴嚴實實,正好便利了鐘情睡懶覺。

蔣藍很悲哀的發現無論自己怎麼說,這人就是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就差流口水了。鐘情曾經說過最大的目標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後面那個願望過于強大貌似實現的可能性太小。蔣藍卻說這個可以有,去當銀行的點鈔員就可以了,鐘情當時連鄙視也懶得鄙視,一句‘數到死也不是自己的錢,那麼多一毛也不能帶走,完全背離了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宗旨’就打發了蔣藍。蔣藍左弄弄又弄弄,實在太無聊了,她開始對鐘情各種撒嬌,終于說動鐘情去外面。

去外面是去外面,這人順帶端著一個凳子。此刻鐘情正愜意無比的靠著牆,多日沒見的太陽破雲而出,一絲絲照在身上,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蔣藍看著鐘情一副沒心沒肺樣,忽然想起了女乃女乃養的那只大花貓,吃飽喝足後窩在窗戶上曬太陽的神情跟鐘情是一樣一樣的。

「別睡了,生命不在于假寐。听說鐘於是你哥哥?怎麼從沒听你說過?」鐘情被蔣藍拉著看向樓下一排排開始落葉的楓樹,只見三個男生從遠處走來。最左邊的是鐘於,已到學期末,鐘於很忙,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本來兩周回一次家因為期末考試臨近變成一個月回一次再變成現在兩個月了也沒回去。鐘於似乎更瘦了,也更高了。媽媽新織的青色毛衣穿在他身上顯得是那麼的恰當。站在中間的謝栩哲穿著藍色的衛衣,穿著青灰色的休閑褲,他是很愛藍色嗎?兩次見都是藍色,濃密的楓葉擋住了他的臉,看不到神情。右邊穿著白色運動服的是蔣墨,運動裝下那張還是那麼年輕而欠扁的臉。

鐘情收回眼神,「是啊,是我哥哥,雙胞胎哥哥。」

「難以想象他是你的哥哥,清苑中學鼎鼎大名的鐘於居然是你的哥哥。」

鐘情月兌掉手套,雙手攤在欄桿上,一縷縷陽光穿過密密匝匝的樹杈,打在已經走近教學樓的三個男生身上,陽光明媚,少年輕笑,鐘情覺得陣陣溫暖。她不禁踮起腳尖伸出手觸模落在牆壁上的陽光,冰涼的牆壁傳來微涼的觸感,透著清冷的陽光在鐘情白皙的手掌上閃著晶瑩的光。鐘情卸下無名指上的尾戒,這是李子航花了一個禮拜的天時間試驗了n枚一毛硬幣後的最終最完美成果。柔和的光澤在蔣藍眼前閃爍著,她張開手臂,9點的早風吹拂著她的長發,日光沐浴著她的臉龐,溫柔的聲音從她嘴邊逸出︰「馬上就放假了,真快。」

鐘情伸手接過飛到臉龐的蔣藍的頭發,用小指輕輕勾著,背靠著欄桿,「是啊,過的真快。」

鐘於三人說說笑笑走近,上次比賽後,三人大有相見恨晚之勢,就差義結金蘭桃園三結義了。鐘情看著鐘於放在謝栩哲肩上的手,思緒有些錯亂,鐘於是外表很冷的人,無論你以怎樣的表情站在他面前被他冷冷的一打量立刻手足無措方寸大亂。自小就李子航不怕他,鐘情還要逮準時機才能佔一兩個便宜。也許是因為沒有弟弟,在鐘情這個妹妹身上沒有釋放的作為哥哥的柔情和溫暖鐘於一股腦都給了李子航,16年建立的感情早已不需要言語的表達。男人之間的感情鐘情不懂,她只知道,鐘於遷就李子航,李子航遷就自己,自己偶爾遷就鐘於。如此奇怪的生物鏈在三人16年的歲月里早已根深蒂固,李子航在家的時候都稱鐘於為‘哥’,自小沒有其他同齡玩伴他們都把彼此當做最好的伙伴。鐘於打小成績突出,加上長得不賴,難免有些傲。萬事表現出漠不關心的鐘於只有在李子航和自己面前,他才表現出屬于人的喜怒哀樂。用李子航的話說,只有在親人面前,鐘於才會不自覺卸下心防,呈現最真實的自己。都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鐘情一點都不覺得,只是兩人性格一冷一熱,一動一靜倒真符合雙胞胎的特征。看見鐘於有新的貌似可以交心的朋友鐘情還是為他高興的。鐘於一向秉承朋友貴在交心不在多,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知己難求,沒有不如不求,通俗點說,沒有做好朋友的緣分就別浪費彼此的表情。

鐘情還沉浸在思緒里,蔣藍卻在距謝栩哲他們還有一米的距離內吹了一個並不怎麼響亮的口哨。這不能怪蔣藍,是鐘情這個師傅教的不好。很多女生天生不會吹口哨,但鐘情不僅會吹,還能像李子航那樣隨便扯片樹葉吹出聲。本來鐘情不想隨意表現自己這個特質,只是某天跟蔣藍經過高一教學樓時,那些臭小子居然一直沖她們吹口哨,雖然知道他們只是沖著蔣藍。自從上次蔣藍在年級文藝會上跳了一支驚艷無比的獨舞後,蔣藍的大名連門口掃地的大伯都知道了。與大名人走在一起最容易自信心爆棚,以為那些崇拜的眼神是沖著自己,事後證明明顯是自己想多了。看著那些毛還沒長齊的混小子,鐘情淡定的將嘴掰成o型,一陣尖銳而綿長的聲音之後,男生連帶蔣藍面目表情用詭異這個詞形容都還嫌文雅,鐘情拉著蔣藍雄糾糾氣昂昂的繼續走,鐘情眼里那兩簇小火苗正無聲的說著︰跟老娘比,你還女敕著呢!

鐘情一吹成名,蔣藍每天跟打了雞血似的纏著鐘情教,無奈這種技能好像不是全憑後天努力就行。所以蔣藍瞥見謝栩哲的眉毛不斷挑高又挑高,很配合的低下了頭。這種半成品讓鐘情這個老師頓時覺得臉上無光,只听見她口中嘟囔著,「說了多少遍了,這個手不是這麼捏,看我的。」

一陣尖銳的口哨聲後,鐘情拍著蔣藍的肩膀自豪的說︰「吹口哨就要這麼吹才能吹出調戲的味道。」蔣藍卻沒一點反應,她臉上的表情實在過于復雜,鐘情一時搞不清狀況,以往這個時候蔣藍都將手放在下巴下,小幅度的拍著,配上她特有的嗲音,‘你好棒哦好棒哦’。

「鐘情,一個月沒見,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听到聲音的鐘情抬眼看見了一臉黑青的鐘於,還有看不出表情的謝栩哲還有憋著笑就快憋出內傷的蔣墨。

「哇,鐘於,你妹妹真是一朵歡樂的奇葩啊。」蔣墨語不驚人死不休。上次的籃球事件後,蔣藍听了鐘情的描述專門拖著蔣墨來正式賠禮道歉。雖然這廝當時一副死不認錯的神情,但扛不住蔣藍連掐帶打,不情不願明顯誠意不夠的道歉鐘情看在蔣藍的面子算也沒在說什麼。後來見面機會多了,蔣墨充分暴露出一般體育男生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特點,通俗點說跟智商明顯不夠格的蔣墨置氣簡直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一來二去,交手多了,蔣墨次次落下風不服氣無可奈何只能在口舌上討點彩頭。

奇你妹啊!鐘情月復誹道。礙于鐘於一幅恨不得上來掐死自己的表情,鐘情很識相的呆著沒動。

「誰教你的?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很像女流氓?是不是李子航教的?」

「李子航哪有那本事教我,我是自學成才。」說完鐘情意識到這句不經過大腦的話能招致怎樣的後果,她偷偷挪到蔣藍身後,沒再說話。

兩兄妹在一米開外的距離冷戰著。「快上課了,趕緊走吧。」謝栩哲拍了拍鐘於,鐘於沒再看鐘情,快步向前走去。謝栩哲眼角眼光瞥向鐘情,女孩迎風而立,大大的帽子下小小的臉不足巴掌大,嘴角倔強的往上抿,身上過于肥大的衣服撐在細弱的身板上,呈現出一種奇異而和諧的美。胸前被風吹動的大紅圍巾微微抖動,圍巾尾端那不時絞著衣服角的手泄露了不安和緊張。謝栩哲有些陰霾的眼掠過那一襲明媚,他微微抬起頭,湛藍的天空中拂過片片柔的幾乎沒有的雲呈現出不可思議的包容和寧靜。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你是我心中的一米陽光最新章節 | 你是我心中的一米陽光全文閱讀 | 你是我心中的一米陽光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