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十方分到一所寬敞平屋,當然跟在書院時候是沒法比了,不過其他弟子都是幾人合住通鋪,相較之下已經是很不錯了。
他只見到了君恨水院長,白石院長他們都不在落霞關中,同其他宗門的幾名強者前去調查敵情了。
君恨水叮囑了他兩句,言明大登王朝的武者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對方的地元境後期宗門弟子往往是要我們這兒地元境巔峰才能對付。
他說這話兒的意思是讓荊十方不要大意輕敵了,以老眼光去看待大登王朝的武者,冒然對上修為超過自己的對手。
一夜醒來,荊十方就听得外邊鑼鼓陣陣,吵鬧的很。
走上城牆,駐足眺望,關外敵軍整齊列隊踏步而來,人數上萬,從旗幡來看是分做了兩營。
齊齊向前跨出數步,前排拉弓張弦,千根箭羽齊刷刷的射上天際,滑過了千步距離,飄飄蕩蕩的落下。這樣的箭枝,縱使射到人也不可能洞穿盔甲,別說防御靈器了——
隨七大宗門召集而來的武者中,混的不好一件低級靈器就是有的。
而且因為這場大戰,七大宗門和荒氏都是大開寶庫,將大量中低級靈器拿出來折價出售,當然購買者必須是得在這站戰爭中出力的。
荊十方遠遠望著,大登王朝軍隊平均實力比大荒王朝自然要勝上一籌,整個大荒只有荒都五營才能勉強稱得上是正規軍隊。
不過在落霞關這樣的雄關面前,普通軍士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是微乎其微,城牆上的一架架床弩,是守城的絕對利器。普通士兵在它面前,就像紙片般弱不禁風,一輪齊射即會是割麥一樣層層倒下。
在發起沖鋒到接近城牆的這段距離中,每前進一步都是得付出慘痛代價,以無數血肉和性命去填埋。
特制床弩的強大沖擊力,只有地元境武者才有那個力量和反應速度做出抵擋。
還不能多。連著檔下四五根粗如大臂的弩箭,一口真元就竭了,沒法繼續沖鋒。甚至當兩三根弩箭同時射來,地元境武者一樣有著性命之憂,死在守城凡兵手上都是很正常。
這就意味著,沒有數量不菲的天元境武者,想要在不毀掉床弩的情況下登上落霞關難于登天。
攻受之間的勝負關鍵。依舊在高階武者身上。
白石院長等人的探查即是為了模清楚大登一方到底有多少中層武者,才能確認大荒王朝只是虛張聲勢,還是有著確切的攻關打算,好讓自己做出下一步的決斷。
「大登的軍隊就是這樣每天來放兩輪箭雨嗎?」荊十方隨手拉住了路過的一名武者,問道。
「還能怎麼樣,他們攻不上來。我們打不出去,等下就是兩邊武者的大亂斗,可惜我實力太差,沒資格參與進去,不然那獎賞……」這名武者有些不滿,不過看了一眼,發現拉住他的人雖然年輕卻有一股沉穩氣勢。還是如實回復道。
「大亂斗?是怎麼回事?」
「前幾天開始的,大登王朝主動提出的陣前較技,每次都派出數百名地元境至天元境修為的武者上前挑戰,我方當然不能示弱,也調遣了人手出去。」這人飛快說道,口氣中還帶著一絲羨慕,「只要殺了大登王朝一個地元境的武者,就獎勵一件中級靈器。殺一個天元境武者,獎頂級靈器一件……」
荊十方放開了這個喋喋不休的家伙,這獎賞真是夠低廉的,堂堂天元境武者竟然只值一件頂級靈器的賞格。
「不管大登王朝那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對我來說。這不正是最期待的磨煉之地麼。」
荊十方感到自己的血液都有些沸騰,手指用力按在城牆上,有一種揮劍戰斗的**在滋生。
數輪箭雨過後。軍隊後退,果然是有數百道矯健身影沖出,向著落霞關上叫囂挑釁。
這個時候,荊十方已經來到了出關口。熙熙攘攘的擠了幾百名武者。掃了一眼,其中地元境佔到了多數,有天元境層次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不過有這樣多天元境武者,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
畢竟萬羅書院里,有天元境修為的兩只手都能數的過來,看來那些依附家族中還是有不少強者。
荊十方走進這個隊伍中,看到了好幾個眼熟的人,不過沒有上去打招呼。
巨型鐵閘被緩緩拉起,所有人魚貫而出,迎上了自己的對手。
……
黃衫武者臉上閃過一抹狠毒,猛然大喝一聲,全身綻放出了青幽光芒,好似一個大光繭。手中那口帶著倒鉤的斬馬長刀帶出青青刀芒,倏的一刀劈來,刀虹凌厲。
手中青鸞一架,把刀虹檔下,實力上的差距不是拼命就能抹平的。
黃衫武者只有地元境巔峰的層次,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大荒七大宗門同階核心弟子差不多,並沒有明顯的高出一截。
首次登上這種混亂戰場,荊十方收斂了幾分實力,沒有全數發揮。
表現的太過耀眼,引起了大登武者的注意力,可不是件好事。
他已經觀察過了,場上大登武者中地元境層次和天元境層次大概各佔五成,綜合實力上來說要勝過自己這方。
壓制了自己實力,同黃衫武者交手了十數個回合,此刻已模清了對方底細,大致明白了這一層次大登武者的實力,無須留力。
劍光一卷,看似凌厲潮涌的刀虹在須臾間被壓制了下去,正要一劍取了他的性命時候背後猛然傳來一陣警兆。
身形以一個古怪曲線扭動,分作六道身影,咻的散開。
離著背後數尺外,一道青青刀芒詭異出現,悄無聲息,橫向斬去,三道身影在刀芒下砰然碎裂。
這道刀芒同黃衫武者劈來的一模一樣,只是方向相反,並且是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絲割裂意境,刀芒過處,連空氣中都留下了一條裂縫。
「鏡像刀法……真正的殺招是從我背後劈來的這刀,前邊氣勢洶洶,只是為了遮掩目的!」
一刀劈來,一明一暗兩重攻擊,暗中那道刀芒不僅隱蔽難查,還有納意境在其中。
尋常武者第一回遇上這招,八成是會中招,即便躲過致命一擊,也不可避免的落入下風困境。
荊十方心頭一跳,還真是不能小看了每個對手,大登王朝底蘊到底是比大荒王朝強出太多。隨便一家宗門中,這類神出鬼沒的強大武技都是層出不窮,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很容易中招。
太虛步變幻挪動了身形,剩下三個身影再次一散,游絲劍光隱于身影中,電光火石,只听一聲悶哼,黃衫武者胸前綻開數朵血花,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荊十方早將自己的劍意領悟融入了劍光中,遑論最具殺傷力的劍絲,瞬間斷了生機,身上的防御靈器都沒能發揮了作用。
伸手遙遙一抓,黃衫武者手指上的乾坤戒和斬馬長刀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剛剛擊殺了黃衫男子,就又有一道宏大劍光斬來,雷音滾滾,堵塞了雙耳听覺,瞳孔之中這道劍光不斷放大,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
亂斗戰場上,可不是擂台比試,還有相對公平的環境。
一口真元沒接上,死在沙場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
你要太是顯眼,被數人圍攻,那都是正常。
車輪戰般對手無縫隙的一個接著一個沖上來,對于成長在溫室中戰斗經驗不夠豐富的宗門弟子來說,這種局面簡直是夢魘。荊十方顯然不是那類宗門弟子,年齡不大的他論戰斗經驗是不會遜色于任何人。更關鍵是他還有著最為寶貴的戰斗中的敏銳觀察力,成長學習速度快的能讓人咋舌。
「好霸道的一劍!」
荊十方自己是劍術高手,當然看的出來這一劍的精妙所在,他也算是經歷過不少用劍高手了,可氣勢如此雄闊霸道的還真是未曾見過。
便是自己融合龍象意境在劍路上,霸道不相上下,但還是沒有唯我獨尊的那種意境。
這人的劍術,顯然同樣是到了極高的境地,超過半步劍意,和荊十方一般同真正劍意只有一線之隔。
荊十方驚而不亂,自己觸不及防踫上了對方精心籌備一劍,氣勢上自是落了下風。
不及多想,不動明王劍訣就是發動,佛山庇身!
劍光及身,竟是發出黃鐘大呂之音,磅礡天地元力攪動,把庇身佛山都是震成碎片。
圓滿境界的不動明王劍訣,被此人一劍轟爆,荊十方胸口一悶,身形晃了一晃。
不過此劍法已經起到了它的作用,擋過了最凶險的一擊,化解了這人醞釀多時的一劍,讓荊十方有了從容應對的時間。
「桀桀,這劍法勉強能入眼,當本座今天的劍術磨煉石正好!」
直到現下,才有功夫關注這人相貌,先前眼中只容得那霸道一劍的雄威。尖嘴猴腮、顴骨刻薄,望之就給人以一種陰狠印象。
劍術雄霸,本人卻長得如此,使人產生了一種極大的反差。
「本座千機堂霸劍殿副殿主,能作為本座的劍術磨煉石而死,是你的榮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