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千機堂霸劍殿副殿主榮一凡,能作為本座的劍術磨煉石而死,是你的榮幸!」
榮一凡怪聲怪調的說著,一擊不成他有些驚訝,但沒放在心上。
這幾天以來,他都是以這種手段,隱藏在暗處積蓄力量,尋準目標後悍然出手,通常都是一劍致命。
霸天劍訣重勢不重形,若在領悟了劍意後再催動此門劍法,光憑氣勢就能震懾對手甚至讓對方直接駭死小說章節。宗門典籍就有霸天劍一出,萬劍歸伏,利劍倒卷的記載,蔚為奇觀。
依靠此種手段,對增進劍術、磨煉修為當然沒多少效果,不過榮一凡最是貪財,通過這樣獲得了不菲財物,樂在其中。
而且他選中的目標沒一人出錯的,都是有著強悍實力又不會超出自己的應對範圍。
這回是被刻意隱藏實力的荊十方給騙了,形成了錯誤判斷。
「不曾听過,有真本事就用劍來說話!」荊十方冷冷回了一句。
千機堂他知道,大登王朝有名的宗門,和絕天門相比也只是稍弱一籌。
不過這次驚變中,千機堂的反應慢了一拍,尚在遲疑站隊時,冥炎王朝已經是以鯨吞之勢將整個大登王朝吃下。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千機堂只能舉宗歸降,他們自然比不上絕天門的待遇,必須做出點成績來才能證明自己。
在戰爭中削弱這些本土宗門,同樣是冥炎王朝的一個目標,即便它們已經投誠。
這些宗門完好實力保存了下來。對于冥炎王朝今後的治理有著極大麻煩。
千機堂技藝多支。分作數殿。每殿都有自己的鎮殿之法,最出名的還是主殿千機殿。千機殿的殿主往往即是千機堂堂主,以機關之術聞名北清域。
小到木鳥竹雞,大到機關城樓,千機殿都有涉獵,產出過許多驚世之作。
荊十方從剛才那霸道一劍中就判斷出了對方的修為,天元境中期,正巧比自己高了一級。
「你把我當做試煉石。我又何嘗不是將你也當成試煉石呢……向中型國家的宗門武者越級挑戰,還是頭一次!」
荊十方一開始出劍還比較保守,連成一片劍幕,那翻江倒海的劍芒轟來就同泥牛入海,旋即就悄無聲息了,一點浪花都沒能驚起。
霸天劍依舊霸道,但其中蘊含的唯我獨尊意境就淡化了許多,造成的沖擊遠不如之前那劍。
顯然榮一凡沒能徹底掌握住了這種意境,只有在醞釀蓄勢後的雷霆一擊中才能完美表現。
等到適應過來,荊十方劍路一變。融龍象意境在劍路中,霸道對撼霸道。每一劍都是拼的酣暢淋灕,聲勢浩大。
雄渾真元踫撞,將圈圈天地元力激蕩開來,碎雲破絮般的元力游歷散亂開來。兩人周身都是劍光熾盛,綻放出耀目輝芒,充滿了肅殺之氣。
以二人為中心,其余武者自覺避讓,空出了一片場地。
二人表現出來的實力,在場中數百武者里已經稱得上中上,劍光來回,攻守轉換,斗的好不熱鬧。
「用劍的那人是誰?」
「萬羅書院的荊十方,近期升起的新星天才,以劍術見長。」
落霞關城牆塔樓望台上,站著數人,對場中武者指指點點,偶爾出聲評價一句。
他們看著都是剛入中年的外貌,實際上最小的都過了兩百歲,眼神深處能看到歲月的沉澱。雖然沒能到了太上長老那層次,但都是同各自宗門宗主同一輩分的,沉寂在半隱退的狀態。
「這才幾歲,就有這樣實力,估計不比水月宗那兩個小妮子差了吧,看來萬羅書院這回是得了個好苗子啊。」說話這人一頭赤發,連眉毛、胡須都是赤色,一身粗布麻衣下是賁張的肌肉。
多年下來,現下人們只記得他的外號赤發鬼,反而將他本名給忘記了。
赤發鬼是流浪武者出身,一直到了地元境巔峰都沒有加入任何一家宗門,不過在突破至天元境時受了當時魚龍宗一名長老的指點才得以成功。故此他一直是對那名長老執半師之禮,把自己當成魚龍宗弟子。
不曾想到,沖入天元境後赤發鬼的瓶頸似乎是被徹底打破,展現出了驚人的進步速度。和那些出自宗門千挑萬選出來、給予最佳修煉條件的核心弟子比起來,依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保持著數年一個台階的穩定進步台階,恍然間他已站在了陰陽鏡巔峰,大荒王朝除了寥寥幾人,余者都不足以和他相提並論。
魚龍宗主動給了赤發鬼一個首席客卿的位置,門中次序僅在宗主之下,拉攏住了這名頂級強者。
「天元境初期啊,我這年紀還在地元境打轉蹉跎,離突破遙遙無期呢。」
「是啊,這是一個大危機,同樣是最好的試煉場。真正的天才將在血與火的洗禮下月兌穎而出,用神乎其神的晉級速度打破我們的常規概念。」
赤發鬼神色有些復雜,良久說道︰
「我當初就是少了這樣一個過程,否則如今早就進了龍虎境。」
……
荊十方越戰越有信心,因為修為上的劣勢和對方身份帶來的心理影響在實際交手中慢慢化作泡影,自己的實力絲毫不差。
劍路變得越來越大膽,偶有出格跳月兌劍式,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來,讓榮一凡手忙腳亂好一陣子。
天元奕劍術到了大成境界,已經是相當契合的融入了每招每式中,不用刻意去催動,即能體現出其中的精妙來。
搭配著龍象意境的共同使用,可以說是兼兩家之長,讓人更加難以防範。
相較之下,榮一凡的劍法就少了些變化,顯得有點呆板,縱然霸天劍氣勢雄壯,可在沉下來細細品味後就發現是徒具其表,未能掌握到了精髓。
荊十方何等眼光,怎麼可能放過了這種破綻。
一劍接著一劍天馬行空的轟來,讓榮一凡左支右絀,最後干脆是橫沖直撞,以蠻橫劍光將面前徹底掃蕩了。
他出手時將數道棋盤劍氣藏在了空氣中,戰局拖的長久對他自然有利。等到布置完全,一聲引動,無數棋盤劍氣縱橫交錯,榮一凡再是霸道的劍路一樣要被秒殺。
「找死!」
榮一凡察覺到自己不利,怒喝了一聲,手中長劍飛出,好似一道流星狠狠的向著荊十方砸去。同時抽出一口木劍,噗的精血噴在了劍身上,指決一掐,木劍就化作流光飛了出來。
右手往下一揮,木劍隨之往下一帶,一道劍影從天而降,要將荊十方攔腰斬成兩截。
青鸞劍尖一點,抵住了轟來劍光,這回含怒擲出長劍,再次蘊含了唯我獨尊的意境。雙劍相爭,直接震動了心靈,一陣顫栗,差點就是被這種意境徹底虜獲。
識海當中一頭扎進了一口霸劍,不過第一時間就被龍象雙神像聯手鎮壓,轟殺打碎,連一點殘渣都沒剩。
劍尖瞬間交錯點出了數十下,這拼命一擲總算被化解,不過仍是胸口一悶,面色有些難看。
同時,緊隨起來的木劍一斬,讓荊十方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好詭譎的意境,和先前的霸道、唯我獨尊意境全然不同!」
榮一凡神色猙獰,雙目中遍布血絲,這口古意盎然的木劍在斬出後,旋即就是化作木屑,紛紛灑開。
裂空祭劍術,這門劍法是秘技形式存在,每次催動都必須獻祭一口寶劍,形成一道割裂空間的劍光,殺傷力比霸天劍還要強上數倍。
畢竟,這種通過獻祭換來威能的手段在秘技中都是少見,可以發揮出來的威力自是非比尋常。
那口消湮的古意木劍,就是一件頂級靈器,每催動一回裂空祭劍術所需的代價可想而知。
榮一凡經驗老道,在察覺到了對自己不利的局面後,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試圖從劍法上挽回劣勢,徑直用上了自己的底牌殺招。
刺啦!
裂空劍光未至,荊十方胸前道袍就嗤的破開,一道血痕出現在胸口。
荊十方飛速後退,他有一種感覺,只要被這道劍光轟中,自己絕對是會被斬成兩截,無論如何都檔不下來。
空中一道道棋盤劍氣炸開,試圖打亂了裂空劍光,全是失敗。
一道于虛實間不斷轉化的劍氣驀然刺出,殺意滔天。
曾是在太**幕面前都能一擊刺穿的逆命劍氣,同裂空劍光一撞,竟是被干淨利落的切成了兩半。
荊十方心頭一顫,這份割裂意境切實傳遞到了他心中,好似連空間都能切割碎裂,遑論身體。來自意境上的壓制,讓一切劍術手段,劍法變化都成了虛妄,顯得那樣無可奈何。
他以前只听過意境上的玄奧,但有多厲害並沒有真正體會過,一直當做普通的輔助手段。
這回,體會到了,只是付出的代價有些大。
荊十方嘴唇緊抿,依舊淡然的一劍揮出,雖說這裂空劍光不是自己能阻擋,可他的劍不會放棄。
這一劍中放棄了龍象意境,放棄了天元奕劍術,就是最簡簡單單的一劍斬去
識海中 嚓一聲,似有什麼東西碎裂,然後就是無數明悟涌上了心頭。
劍意成,真正的劍道才是踏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