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美麗的眼楮
「……表演的時候，要時刻展現出自己最漂亮的一面，而且還是在激烈的舞蹈中,這是十分困難的，對于你們來說。我可以告訴你們，這里有技巧，有訣竅，但是，就是沒有捷徑！你們只有不斷的練習練習練習，而且重要的是，要帶著腦子練習。通過練習，就像打磨寶石一樣，把自己那些丑陋的姿態，無意識的小動作，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竭盡全力的全部磨掉。不過，令人喪氣的是……」授課的高老師表情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即便你們費盡心思做到了這些也沒有什麼好高興的，因為做到了這一步也只是level_1而已，因為相信你們來這里當練習生的目標都不是當一個一輩子只是背景的伴舞，而是想要成為目光的焦點，一個明星，一個偶像歌手。那麼可以確定的是在以後練習里勢必要在舞蹈中加入歌唱的部分。到了那個時候，就不再是注意姿態這麼簡單了。那種程度的訓練會有更加復雜苛刻的氣息要求，流暢的舞姿，平穩的聲線，這些都不是隨便哪個人可以輕輕松松做到的。所以，沒有腦子的，不能堅持的，缺乏悟性的人，趁早趕緊退出，好好學習考大學，不要在這里浪費自己的青春了！」
高老師情緒激昂地結束了自己的演講，然後隨意指了一個練習生，「你，出來把今天講解的舞步跳一下，記住，帶點腦子。」說完後就走到一邊觀察起來。
周圍的練習生們似乎早就習慣了這個老師的激烈言論，但是大家似乎都沒什麼反應，只有初來乍到的林允兒偷偷地沖著崔秀英吐了吐舌頭。崔秀英拍了拍林小鹿的肩膀，稍微做了一個鬼臉表示回應，然後就轉頭認真注意起前面舞動的那個練習生了。
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蘇勇從來不認為光靠自己埋頭苦練就能夠大殺四方。時刻關注和借鑒別人的表現，無論是正確的或者是錯誤的，反思己身，這無疑也是一條學習的技巧。
這個姓高的女老師，上課的時候嗓門真的很高。教學很嚴厲，所以練習生們都有點怕她，一些人在背後都偷偷管她叫「老處女」。像剛才這種語調諷刺充滿勸阻的話，高老師不知道一天要講多少。只是，已經辛苦進入到b班的人，那個不是從失落的沖擊和無所適從的彷徨中走過來的，朝著光芒萬丈的目標已經邁進了一步，又怎麼會輕而易舉的拂身而去？女孩如是想。
「你還是這麼喜歡打擊人，不知道你性格的人，還會以為你是公司對頭請來搗亂的。」高老師一邊仔細看著練習生的表演一邊小口喝著水，身後突然一個醇厚的成年男人聲音響起。高老師神情鎮定的擰好水壺的蓋子，語氣懶洋洋地回應︰「現在不是還在上課嗎？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來當賊？」
「遺憾的提醒你，按照正常的課時的話，應該已經結束了，只有你這種上起課就沒有時間概念的人才會隨便拖堂。」男人走上前，赫然是李炫斗。「我就是在你糾正姿勢的時候進來的，有一會了，你居然沒發現。」
「我這叫負責敬業。」高老師撇了撇嘴，但是神色看上去很高興。
「我知道你心里是對這些孩子好，但是你何必整天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好像有人欠了你的錢賴著不還一樣。對了，這個月公司好像沒有拖欠工資吧。」李炫斗硬繃著開玩笑，老實說，相比他的爛笑話他現在這個有些尷尬的表情更好笑。
「不好笑。再說了，你懂什麼，上課難道就應該像你那樣，娘們似的？這些孩子，他們真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話，我這點表現根本不算什麼。要是這點小意思都受不了，那還真是我說的那句話，趁早趕緊退出，好好學習考大學，不要在這里浪費自己的青春了。」
「好吧，你是對的。」李炫斗又一次弱受了。
「當然~。話說回來，你下了課不好好呆著，跑我這來干什麼？」還沒等李炫斗回答，高老師突然就一副「我看穿你了」的得意表情。「我知道了，你是看那個女孩來的吧。」不等李炫斗回應，高老師就喊斷了正在舞蹈的男孩，擺出一副臭臉也沒什麼評價，轉過頭，面向一旁坐著的的練習生們。「崔秀英，你上來跳。」
「是，老師。」李炫斗的出現，崔秀英老早就看見了，此時听見高老師的召喚，女孩隨口答應，滿臉微笑不急不躁地走上前。鎮定地向兩個老師行禮，然後開始舞蹈。
「是這個孩子吧？難得看見你有上心的事情哦。」高老師開始打趣。
「怎麼說也算是純基的弟子，何況還是我推薦過去的。」李炫斗的神情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
「關鍵是樸純基吧……？」看見李炫斗要瞪眼的樣子，高老師趕緊轉移話題，把視線轉回跳舞的女孩。「你別說，這孩子不錯。台風算是出色的，架子很穩，尤其是身體的律動很漂亮。練國標還有這效果？還是說樸純基就這麼會教人？」
「國標的鍛煉只是一部分因素，我最感興趣的是這孩子有一種很特殊的魅力，接觸下來感覺很特別。你仔細看她的表情和眼神再結合她的動作，似乎給觀眾一種在她在隨意操縱身體的觀感，看在眼里感覺很特別。」
高老師聚焦了眼神，看了半晌，沉吟了一下，「的確，其實要更確切的來形容這種感覺的話，應該可以稱作一種很初級的氣場。特別是這雙眼楮，有意思……」
樸純基剛要接話，練習室突然小小喧鬧了起來，有幾個大嗓門的練習生闖入，看見仍在上課馬上又安靜了，小聲地交頭接耳，應該是別的練習室的練習生結束了課程來這里呼朋引伴了。也許是看見有兩個老師在這，這突然的喧鬧一下子就好似被扼住喉嚨一樣的切斷了。
「ok，崔秀英，表現的不錯，今天就這樣，你們也下課吧。」也許是高老師也覺得自己拖得有點久，隨口就宣布了下課。看著男孩女孩們紛紛起身，亂糟糟的就要離去，高老師突然指著林允兒說︰「你，林允兒，你過來再重復一下你今天學到的。」
這一下，連剛結束舞蹈的崔秀英都有一些意外，但是只見林允兒表情毫無訝異，就這麼越出雜亂的人群，行禮後就當著高老師的面開始跳舞。崔秀英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這時候身後有人拍女孩的肩膀，崔秀英轉頭一看，是金孝淵和權侑莉。
「允兒這是怎麼了？被老師罰了？」金孝淵問。
「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應該不是。」女孩微皺著眉頭努了努嘴。那一邊，李炫斗和高老師兩個人正在交頭接耳。
「有意思，很少看見你這麼針對一個小孩。」李炫斗打趣。
「不是針對，是愛護。」高老師打量著舞動中的林允兒，微笑著解釋︰「你不知道，c班的黃昌合對這個孩子很看重，送就送過來了吧，還找我談話，要我不要嚇著這個孩子。」
「所以，你就這麼下馬威？」
「不完全是。」高老師眯著眼楮，「或者說，一開始可能有這個意思，但是現在……，還真發現了點我感興趣的東西。」
「感興趣？跳的不怎麼樣呀，年齡小的原因吧，力量不夠。」李炫斗疑惑。
「所以說你這輩子只能教教舞了，學生交到你的手里是不是要發掘一下潛在的人才，不為人知的特長？估計你根本沒這個意識。」高老師一臉藐視，「另外，什麼‘力量不夠’這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這永遠不是什麼年齡大小可以決定的，發力靠的是的技巧，而且這也不是單純力量大小決定的。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前一個跳舞的崔秀英跟現在這個女孩年齡一樣大，但是崔秀英的表現比起很多大她幾歲的男練習生，力量都夠。」
「你是看出什麼來了？」
「你想想你剛才提醒我的話。」高老師開始吊胃口。
另外一邊，三個女孩也在竊竊私語。「哎呀，允兒才第一天進b班，根本不熟悉嘛。高老師脾氣不好，會不會被罵呀。」看出了林允兒的表現並不是很好，權侑莉有些著急。
「很漂亮。」說這話的是金孝淵，權侑莉听見很怪異地看著金發女孩，剛要說話結果看見崔秀英也是一臉笑容的樣子。
「很漂亮。」李炫斗也反應了過來，視線集中到了跳舞中的女孩的臉上。林允兒一直保持著笑容，即便再劇烈的動作，也不忘記盡力的用表情來表現心中的情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有意思，今天看見了兩雙漂亮的眼楮。」
「所以說這一行是很殘酷的，從來沒有什麼公平的起跑線。」看著女孩活靈活現的表情，高老師有些感慨。「有些人天生就有一些天賦，這屬于與生俱來的優勢。這女孩光靠這一雙眼楮再加上本身的活潑性格，一開始的起點就會比別人高出很多。」
「舞蹈可以慢慢教，但是我怎麼覺得你有別的打算。」
「呵呵，給這個孩子多一條路選擇，盡管會累很多，但是起碼前景也寬廣得多。」
女孩們看著高老師對林允兒喊停，然後把些許氣喘的女孩喊到身邊交代了些什麼。權侑莉擔心的場景並沒有發生，就在她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林允兒神情有些納悶的走了過來。
「沒事吧，允兒？」權侑莉拉過林小鹿。
「沒事……」林允兒甩了甩頭，似乎是把那些疑問拋到腦後，轉眼又換上了笑嘻嘻的喜悅表情。「怎麼樣，姐姐們，我剛才表現得還可以吧？」
「跳的真的不怎麼好看。」不顧權侑莉的拉衣角，舞蹈機器金孝淵毅然決然地潑冷水。「不過表情很不錯，尤其是眼楮，很漂亮。」
一開始還有點沮喪的林允兒听見後面一句話，臉色一下子亮了不少。這時候崔秀英走進來，摟住了女孩。「是呀，允兒的這雙眼楮在跳舞的時候表現的太可愛了，亮晶晶的，就像小鹿斑比的眼楮一樣。」
「哈哈，以後請叫我林小鹿。謝謝~~」林小鹿一下子就得瑟起來。
「好吧，小鹿林~~」
「林斑比？」
「要不叫林鹿鹿~~？」
「鹿鹿林？」說著說著，三個人就這麼沒羞沒臊地大笑起來。
「你們呀……」對這三個一唱一和的三個人，權侑莉表示無語，心說這幾個瘋子真是不知道輕重緩急，還好這里還有我這個正常人。「好了，林小鹿，剛才高老師跟你說了什麼？」
「高老師問了我的課程安排，然後叫我更改，加了好多她的課，根本不問我的意見。」林允兒癟著嘴仿佛很生氣的樣子，表情生動，但是看眼神就知道她只是感覺很奇怪。
「高老師的課?」對于這些，金孝淵無疑是最迷糊的。
「不要想了，金小學生，高老師除了舞蹈形態，她還教影視表演。雖然听說沒有幾個人，但是可是a級班。」崔秀英解惑。
「啊，允兒這一下就進a級班了？秀英你還知道什麼？」想到什麼問什麼的金十歲。
「你知道李妍熙？」
「知道呀，一天到晚冷冷清清的樣子，好像平時遇見了也就跟你說說話，都不怎麼理別人的。」金孝淵突然一下好像自己找到了什麼答案，拍了一下手。「對了，當年去日本比賽的，公司推送的不就是你跟她還有玄貞恩嘛，這麼說你們是老交情了。」
崔秀英不禁有點佩服金十歲想到哪說到哪的發散性思維，看著林允兒似乎對自己過往的歷史很感興趣的樣子，趕緊在話題還沒有轉到不可測的地方的時候，說出了答案︰「李妍熙就是表演a班的，據說高老師對人選很嚴格的，這個班人雖然不多，但是含金量很高。比如李妍熙，進公司以來光是客串公司的mv起碼就七八部了，最近好像已經開始出演電視劇了。听說還有一個叫高雅拉的，不但已經出演了電視劇，听說最近還要跟rain前輩一起出演化妝品廣告。」
「哇，這麼厲害~，你是說允兒……」金十歲感嘆，權侑莉的嘴已經張得老大了。
「所以說，小鹿林，看來你的機會來了喔。」盡管作為另一個靈魂早已經知道些什麼，但是作為伙伴，這時候更應該給予積極的鼓勵，不是嗎？
「秀英姐，你是說高老師把我招進影視a班，我就有可能演電視劇了？」林允兒被這突然的驚喜驚到，一下子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沒有這麼快，首先肯定還是訓練，就算是訓練完了，一開始也肯定是一些平面模特或者廣告拍攝這樣的機會。但是現在這些都不能確定，能夠確定的是，林小鹿，你以後肯定會很忙。」
「為什麼？」林小鹿側著腦袋眨眼楮。
「高老師可是公司有名的實踐派，不會就是每天訓練你的演技這麼簡單。當然，剛進去a班的時候肯定是一些基本的訓練，但是只要她認為你基礎已經打好了，就會開始指派你不停的參加各種面試。到時候想想，光是跑這些面試的路程就足夠你忙的了。」
「忙就忙唄。能夠有機會出去表演也不錯呀。秀英姐，參加外面的活動會有酬勞吧？到時候賺到了，我請姐姐們吃牛肉。」林允兒表現得很樂觀。
新鮮稚女敕的練習生哪會有這麼幸運，隨便參加幾個面試就可以接到商業活動。要知道在韓國這塊繁盛卻狹小的娛樂地盤，每一個可能的機會都會有無數依附娛樂圈生活的人盯著。這里面大部分還都是那些已經出道的前輩或者某個經紀公司已經決定重點培養的準出道新人。
高老師那所謂派出去參加面試的頻頻出擊，其實更加像是另一種層面上對練習生的磨練。這在一方面來說也是給公司對練習生有一個檢驗的機會，如果檢驗過關，作為公司方面來說，就好比多了一個值得培養的種子。即便到了這一步，公司更妥善的方法還是讓這些挑選出來的種子先去參與同公司藝人的mv拍攝之類的內部活動，這樣即能夠穩妥地試探市場的接受程度，又不會造成資源的大幅度消耗。但是，話說回來，這樣的活動一般都是義務出演，就像信用卡被停的崔始源那樣，運氣好的可以混一個工作盒飯，賺外快什麼的就不用想了。當演出的作品推出後，公司就會開始注意，是否能夠得到市場良性的反應。只有答案是肯定的，策劃部門才會劃出資源來，對人進行初步的包裝，然後有計劃地進行商業活動的推薦。
這一切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有期待，有挫折。像李妍熙那樣的幸運兒，除了本身的優秀以外，還正好是踫見了s•m開始積極擴展影視方面的人才培養的時期。如果是正常的運作，哪會在練習生時期就有那麼多的機會。
所以說，林小鹿呀，要吃到你請客的牛肉，姐姐們看來是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崔秀英當然不會現在就跟林允兒說這些，所有的夢想在沒有被觸踫以前都是最美麗的時刻，就像是陽光下的肥皂泡。所以明朗女孩只是附和著微笑，然後和鹿眼女孩一起暢想那些看似美好的未來。
這時候，練習室的門被匆匆推開，徐珠賢有些忙亂地走了進來，看見崔秀英四人組，臉色才平靜了一些。
「怎麼了？小賢？」女孩有些驚訝忙內的神色。
「秀英前輩，鄭秀妍前輩好像有些……不對勁。」
鄭西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