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定三生之雲境傳說 第一百六十五章 北朝南朝 立場兩難

作者 ︰ 莫怨滄海

梨裳從神殿搬入王宮。回想一下,在南王朝的時候似乎自己似乎也總來往于這兩個地方。

仔細想想,這三年,她似乎都在圍著一個人轉。

跟著他去中州,跟著他回到雲境,為了常見他入住聖琴廟成為梵塵的假弟子,為了接觸他參加神侍大試,進入雲荒神廟,連累梵塵被降級。

如果他知道她是第三神識,當初會不會,不那麼殘忍……

「能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我什麼時候安生過,永遠在適應新環境……」

「其實有一件事我是騙了你的,你‘撿到’我的時候,我說我失了憶,其實沒有,我是從北朝逃婚逃出來的……」

素瓏還是笑,看著梨裳笑。她的聲音悶悶的,「我還以為再也不能同你這樣了。」

梨裳看向她,「你想說什麼?」

梨裳在這個院子里住下來,別的地方倒也可以走動,但她總能感覺到有人跟著。心里一煩,也就懶得再動。

她自己的生活,卻似乎從來都沒開始過。

忍不住叫了她,「靈樞……」

梨裳有些納悶,這人小時候就去了南王朝,竟然還舍得回來。如果不知道南王朝什麼樣還好,這要是有了對比,怎麼能安心留在北朝呢?

「二十五年……」

素瓏安靜下來,沒有說話。

墨汐也見過一兩次。

梨裳猶豫著坐下來。墨汐狹長上挑的眼楮半合,柔柔的光色浮在面上,隨意散落的金色長發在夜明珠幽幽的光線里成了銀白,沒了平時的邪魅慵懶,反多出一股憂郁脆弱之氣。

他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笑了,「朕要是剛剛沒發現你,你就跑了吧?」

素瓏挑眉,不明所以,梨裳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打算把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訴眼前的人。

如果她真的是呢?如果真的只是沛頊沒有認出來呢?

「梨裳,我竟不知……可是大哥他已經……」素瓏捂著嘴,像是要掉下淚來,她終于懂得為何梨裳的身世無法查詢,想必是大哥一手遮掩,安排……

「這不合理啊。」梨裳心里又煩躁起來,「如果我是,沛頊,怎麼會認不出我?」

「姑娘。靖公主來了。」

梨裳揉著腦袋躲到一遍,嘴里嘟囔著,「您溫柔……您溫柔還不行麼……」

「荒謬……」

「他肯定沒有認出我。不然他為什麼還要把那個假的留在身邊?」梨裳自顧自說著,「如果我是,他一定會認出來的。我一定不是……」

肯定還有什麼真相藏在背後。這說不通,說不通……

但是最後還是跟著下人過去了。

她的手被素瓏按住,溫暖的觸覺,「他也許只是沒有認出你。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不要再想了。」

可是話說到一半,梨裳忽然想起來那人早就不是素瓏了。

靖毓還好,很小的時候便被送去南王朝。墨汐天天被這些侍者包&圍著,沒變成跟他們一樣的木偶人,倒真是不容易。

「我?」梨裳意外,不要告訴她又是那什麼神識降世之類的事了。

「你跟你哥……根本就沒在一起過多長時間?」zVXC。

「你認識大哥?!」

「你在南朝呆了多久?」

梨裳卻搖搖頭,「不,我是個孤兒,收養我的人家是南朝人,他們因冤罪背井離鄉來到了北朝。我們一直住在雪城,在那里我認識了風華。」

「呵呵,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一朝的人……」梨裳自嘲地笑笑,神色黯淡。

一個侍者已經向梨裳走過來。

否則怎麼連她是雲荒之神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其實那次我哥來不是為了看我。自從他成年後,就沒有再來找過我了。」素瓏轉向梨裳,「他那次去,是為你。」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利用了他,所以被命運玩弄如此,大概都是報應……」梨裳自嘲地笑笑,眼眶發紅,澀得疼痛。不想再讓自己沉浸在這種脆弱,轉而問素瓏。

梨裳嗤笑,「什麼預言天書。我看全是胡說八道。」

「那時候他還不是皇帝。你還記得麼?你通過神侍大試之後回家,我說家里有事他先走了。其實是父王病危,召他回去繼承大統。」

「北王朝,跟南王朝是比不了的……」

梨裳拉住她的手腕,「你該不會也要告訴我,我是那個第三神識吧?」

素瓏苦笑,「我不想告訴你,可你確實是。」

明明以前自己最不恥這種人,什麼時候她卻變成了這樣……

她抱住腦袋,用力地捶著,怎麼都走不出這個怪圈。

梨裳笑著看她,「你不是。素瓏要是說話這麼溫柔,除非天塌地陷。」

「自然是南王朝。」素瓏想都不想,「但我是北王朝的人。永遠都是。」

「氣著呢。」

可來人卻說,「就叫我素瓏。我就是素瓏。」

不過就算不是木偶,也難保心智正常。

她說,「我為什麼要跑?」

素瓏眼神稍黯,正起神色,「皇兄跟我說,他給你看過預言天書了。」

此刻,大概應該是子時。皇城里越發寂靜。

素瓏神色一凜,吊起柳眉,伸手敲了梨裳的天靈蓋,「皮癢了是吧?早說啊,我幫你撓撓?」

梨裳連忙站起來,卻恍惚見素瓏穿著素色的衣裙,松松綰了頭發,眯著一雙琥珀色的眼楮沖她笑。

皇宮的侍者比神殿多上許多。雖然沒有陽光,可是到處都裝飾著不同光色不同大小的夜明珠,倒也明亮如白晝,可人還是一樣的蒼白無神。梨裳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服侍周到,可是沒有人味。

她卻不太想過去,怕再听他說出什麼亂心的話。

「你不想見到朕吧,因為朕總跟你說些讓你煩心的事兒。」

梨裳說,「是挺巧的。」

第一次是因為梨裳在屋中煩悶,便到外面的花園里轉轉。北王朝皇宮比南王朝皇宮小得多,花園也只有一座,剛到園子里就听到一陣幽咽的樂聲,說不出是什麼樂器,听著像是吹出來的,淒淒切切,象在慟哭。順著這樂聲,就看到花叢中一座涼亭里那金色的身影。他背對著梨裳坐著,金黃長發披散在背後直達腰際,暗紅的長袍松散地穿著。

他的視線延伸向上方無盡的黑暗里,喃喃道,「其實我小時候,一直覺得流光城很美。空中浮了那麼多的珠子,多好看啊。」

墨汐揮退了侍者,把塤放到石桌上,示意梨裳坐下。那桌上還有一壺酒,一只酒觴,似已被飲過了。「那今天我不跟你說那些煩心事了。行不行?」

可笑之至。

「聚少離多。過去他時常會偷偷溜到南王朝去看我,冒著很大風險。為此父王也沒少責罵他。」素瓏這麼說著,面上卻有了幾分柔和,大概是已經沉浸在回憶里了,眉目間越發溫婉。

「真巧。」墨汐說。

梨裳想起,那個時候好像確實是這樣,難怪朔風總是陰郁著一張臉,她只知道他是擔心家里,卻不知道是他父王世,還一個勁兒跟他說神侍大試的事兒。

「在我發現你哥比你瘋多了的情況下,我還是決定投靠你。」

真的麼?為什麼梨裳覺得這是敷衍?

「……」

明明知道,他卻總說……

素瓏不說話。

素瓏的眼神竟然真的柔軟下來,「你不生我氣了?」

梨裳點點頭,「後來他們的冤罪得以洗清,他們要回南朝,可無法月兌身,恰逢風華來府上提親,他們借此機會,在大婚之夜,舉家奔逃。」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她的眼淚早已流干,不知為何那些記憶,模模糊糊,竟恍如隔世,如今在她腦中唯一清晰的,好像遇到了那人的三年。

他居然問她行不行,這可真是奇了。

「我一開始,其實不想把你身上出現那個十字傷的事,告訴北王朝的。至少拖上一陣子。」素瓏低聲說,自言自語一般,「可是他早就查清楚了。」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就像剛剛看見你身上的那個傷疤的時候,我也接受不了一樣。」

「你是北朝人?!」素瓏吃驚地瞪大眼楮,關于梨裳的身世她總是查無可循,未料到竟是這種結果。

素瓏搖搖頭,「先不說這些煩心事兒了。在宮里住的習慣麼?」

這兩天素瓏總來看梨裳,她沒再提神識的事,可是從她不經意的心不在焉,梨裳可以看出來她在憂慮著什麼。

三琴成都。是墨汐。梨裳本想悄悄離開,免得跟他踫面,誰想還沒動就被他發現了。他站起來,遙遙凝視著她,似乎在等著她過去。

「素瓏。你喜歡北王朝還是南王朝?」梨裳問她。

當時,他身邊連個能安慰說話的人都沒有。

「那麼我遇上他那一次也是為了來看你,他身為北皇,竟敢只身前往敵國?」

似乎已經是入秋的季節,北王朝本就冰涼的空氣更加冷冽。梨裳趴在窗台上,看著外面院子里的幾名侍衛,面無表情的站著,如同陪葬在陵寢里的雕塑。

她說,「是挺好看的。」

「呵呵。你的回答,跟當年靖毓的回答差不多。小時候我跟她說其實就這樣也挺好,流光城挺好看的。她就說︰是挺好看的。一邊說,還一邊沖我笑。」

梨裳看著墨汐稍稍抬起的嘴角,驚訝于他也可以笑得這麼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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