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9
排槍砰砰砰的響著,河馬的二營從南門發起了沖擊。
另一面城牆上上面喊殺聲早混成了一片,偷襲的先鋒終于模上了城頭。一營多的清軍今天才布防完畢,早就是疲倦欲死了,放了一些哨兵就倒頭大睡。在他們看來,共和軍要趕過來肯定也累壞了。花月影的偵察連先用刺刀挑死了哨兵,在驚動清軍守兵之前,打開了城門,放一營進入。
在山頭在城頭打響的時候,其他兩個營分別強攻另外兩面城牆,早吶喊著向上沖去。綠營哪見過這陣勢,一接觸就垮了下來,林深河的雄武軍首奪信陽,拿下了頭功。
在信陽休息了一晚,雄武軍不等後續部隊追上來,就向開封進發。信陽到開封是清代官道所在,不然另一時空的平漢線也不會沿著修。
樂楚名怕林深河有失,從手下分出壯武軍,掃蕩光州,汝寧、上蔡、新蔡等地,鞏固東翼,自己帶著熙武軍,緊緊的跟在後面。
清軍反應極慢,林深河一直沖到駐馬店,奪了十多匹驛馬,上百頭騾子,南陽的柏山旗隊才姍姍來遲,在陳州擋住林深河。
柏山的移動,正在共和軍算中。陳日天帶領武字六軍從襄陽直接北上,進逼南陽。
南陽城內,南汝光岳興阿衙門已經是一片陰雲密布,共和軍的前鋒幾次出現在城牆附近,最後在守軍的注視下從容得離去。自從信陽失守的消息傳過來,岳興阿和善祿就仿佛失了魂一般,他都不知道如何善後眼前的局面。岳興阿在棋局上擺下一顆顆的棋,故作悠閑的打譜,善祿的心頭仿佛著了火一般,但是不知如何出口。還好岳興阿先開口了︰「本來以為發匪直奔開封,南陽算是躲過一劫,真是沒想到,匪共又動手了。」善祿的心己經亂了,他把面前的白棋拿起來在手里捏了捏,又放回黑旗的盒子里︰「如果不是當面對著共和,怎麼會在總兵柏山改神機軍後,南陽鎮綠營不撤,又提拔了玉山做綠營總兵呢?這一套殘局,是解不開了。」「那是,南陽的道台、知府、旗隊長和總兵,全用滿人,連漢軍旗的都不用。若非對著匪共,怎會如此。」「道台」岳興阿也說出了喪氣話︰「你不知道我也亂了,回想年前,咱們對局,南陽府文武一旁觀棋,那時候多少歡聲笑語,到現在觀棋君又剩下幾人?他不由一陣長嘆短嘆,最後只能抓起一把棋︰「可惜我身為滿人,十余年苦讀詩書,終于考授翰林院,出為河南南陽知府,正經科舉出身,不用被士人笑話,居然遇到這麼一個死局。听說匪共一下子出了十路大軍。」「柏山從陳州傳信過來,駐馬店當面之敵過萬。我們南陽當面,已經有六個軍的軍號,人家擺明車馬,根本不用和我們玩虛虛實實那一套。」南陽旗隊已經駐防陳州,為開封前衛,在場的三個人,南汝光道岳興阿、南陽知府善祿,加上觀棋不語的總兵玉山,正是決定南陽甚至整個豫南命運的三巨頭。善祿長嘆更厲害了︰「我已經遣人往洛陽求救,洛陽的祥厚身為河南剿總,援救豫南責無旁貸。」
「祥厚名頭雖大,手上也不過一個旗隊,匪共十路大軍齊發,他又能有什麼辦法,要我說,要麼白虎旗從安徽回來,要麼直隸神機軍渡河南下。」總兵玉山卻道︰「不管是黃是白,數萬大軍,要到豫南,至少要走半個月,來不及了。」善祿道︰「那能怎麼辦?」
三人都不做聲,岳興阿將棋子在手上把玩了一番︰「我們都是滿人,朝廷世奴,匪共當面俱用滿人的用意就是望我等公忠體國。」
岳興阿的言下之意,其余兩人都明白,就是不要想著投降。說到這,他又把落下的旗又提了起來,朝著善祿和一旁觀棋的葉炳忠說道︰「道台,現在府城便是成千上萬的共和軍,中樞若是知曉這個情形,肯定是還要用到我們這三條忠狗,發下來的上諭雖然嚴苛,但多半逃過一死……」「你我三人的處置,多半是摘去頂戴,革職留任,戴罪立功…,」岳興阿這個旗人對中樞運轉十分熟悉︰「如今要擔心的還是城外這數萬匪共,一旦城破,你我三人……,」他已經說不下去了。
這時,玉山突然大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這手下一千多兒郎,都是朝廷的兵,不能讓他們陷在這里。」
岳興阿听話听音,眼楮一亮,口頭卻說︰「玉鎮且為朝廷保住這些忠義種子,听候剿總調遣。我身為父母官,還是要留在這里,照看南陽的旗人。」
「知府,匪共準許廣東的旗人北歸,在湖廣四川也未听說殘害旗人的事情,知府倒是不用擔心。」善祿勸說,「作為守臣,我一人殉國足以,知府你是科舉出身,大好前程,萬不可棄。」
「道台,南陽守臣是我這個知府,帶我寫一封絕命書,請道台帶給軍機處。」
「知府,你先走吧,我是不走的,我要撞死在這道署里,讓匪共看看我的忠義。」
玉山叫道︰「兩位大人都是國家的忠臣,萬萬不可輕生,讓我帶兵將匪共阻上一阻,兩位大人趕緊出城吧。」
三人又互相退讓了一輪,玉山顯出武將的粗豪來︰「朝廷棟梁,不可輕棄,來呀,將兩位大人架上轎子,送到開封去,家眷也一並搬走。南陽全鎮,跟隨本將往陳州靠攏。」
陳日天兵不血刃,佔領南陽,然後將部隊散開,控制整個豫南。
現在河南只有兩個神機軍旗隊,陸應谷手下綠營團練加起來大約一萬人,連人數上都處于絕對弱勢,河南剿總大臣祥厚趕緊遣人,向潁州的肅順和保定的載垣告急。祥厚自己帶著旗隊,趕往許州(許昌)。
許州城內,祥厚急得團團轉,終于,門子帶著一個兵丁進來。
「肅中堂的回信到了?」
那兵丁行過禮,取出一個蠟丸,交給祥厚,祥厚剝開蠟丸,取出里面的紙條。
「盡爾等全力,與匪共周旋,待吾誅滅林李等發逆,再與匪共決一死戰。一月為限,同光三年五月之前,縱使豫汴糜爛,唯不許匪共一兵一卒渡過黃河,或進入皖境。成則記爾等頭功,誤則軍法從事。」
祥厚看完了肅順的手令,呆立了半晌,嘆了口氣,對送信的兵丁說︰「你辛苦了,下去領賞吧,明日將這手令送到陳州,給柏山協統看看,然後送去開封。」
「回剿總,肅中堂另有手令送往開封。」
「那就好,那就好,你送信去陳州以後就回來吧。」
祥厚癱軟的坐在太師椅上︰到底該如何將共和軍拖住一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