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罕一根根血箭連續出手,臉色越發蒼白,嘴唇幾乎都失去了血色。
連續的射箭,似乎只為了能逼近夜澤一樣。
夜澤不知道達爾罕還有什麼後招,但他沒有理由畏懼。
轉瞬之間,二人相距不過幾步之遙。
此時,達爾罕的血箭已盡。
夜澤手臂氣流鼓蕩,黯淡許多的火矛光華一閃,再度烈焰升騰。
呼
夜澤抄矛就向達爾罕前胸戳了過去。
達爾罕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竟然張開雙臂迎了上來。
噗!!
兩根火矛,透胸而入。
達爾罕面孔一陣扭曲, 的一把,將夜澤牢牢抱住。
在夜澤驚訝的目光中,達爾罕被火焰完全籠罩了進去,口鼻之中,更是有煙霧升出。
「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夜澤復雜的看了一眼達爾罕,問道︰「值得麼?」
達爾罕聲音嘶啞,氣息微弱,但抱著夜澤手臂依然強壯有力。
「當年沒有殺掉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錯誤。今天,是時候彌補了。只有你死了,草原的雄鷹才可以騰飛,阿瑪利亞的光輝才再次會照耀大地……」
夜澤搖了搖頭︰「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達爾罕目光一凌,用盡最後的力氣吼叫道︰
「獸魔技,夜梟!!」
呼的一聲,達爾罕的身軀猛然一陣扭曲,化作一道黑紅的利箭,閃電般的從夜澤胸口穿過。一瞬間,夜澤腰月復附近的火焰似乎都被抽空。
達爾罕,僅僅剩下一個頭顱。
夜梟,血最為強悍的獸魔技。可以選擇將身體的任意部分化作利箭射出。犧牲舍棄的部位越重要,威力越強。
為了殺死夜澤,達爾罕完全舍棄了身體。以命換命!
看著夜澤胸口的血洞,達爾罕瀕臨死亡的雙眼中,透著興奮和瘋狂。
「滿意了?」夜澤淡淡問道。
達爾罕眼神一愕,愣愣的看著夜澤。
「我無意破壞草原人的安寧。只想給草原帶來真正的和平……」隨著夜澤緩慢的語速,胸口的血洞也迅速愈合。片刻之後,又是完好無損的肌膚。
達爾罕此時已經無法言語,眼中充斥著不可思議和絕望。
夜澤抓住達爾罕僅存的頭顱,淡然道︰「去吧。或許,我們能在獸魔界中重逢……」
轟的一聲,烈焰升騰,達爾罕的頭顱轉眼之間在火焰之中化為灰燼。
夜澤感受了內的力量。在加速修復身體的情況下,元力還剩下三成。
夜澤將目光轉向倒地的那三名祭祀。
有兩人因為反噬。是真正暫時失去了戰斗能力。可那個扎爾克,卻早已經恢復了很多。
夜澤緩步走向扎爾克,身上的火焰也漸漸熄滅。
望著走近的夜澤,扎爾克眼中陷入幾分掙扎,早已暗扣在手中的封魔卡,更是攥的咯咯作響。
隨著夜澤走到近前,扎爾克暗自嘆了口氣,果斷的將封魔卡收了回去。坐起身形。
「你叫什麼?」夜澤問道。
「扎爾克。」扎爾克回道。
夜澤露出一絲微笑︰「你做了個聰明的選擇。」
這個名字,夜澤並不陌生。在來之前。斯內克幫夜澤收集的情報之中,有很詳細的介紹。在聖殿內部頗具威望,對達爾罕不滿,也不贊同達爾罕和北霜帝國合作。
「因為我還沒活夠。」扎爾克也算光棍,直接了當的問道︰「你想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草原人別介入兩大帝國的戰爭。」夜澤輕笑道︰「當然。要是能讓羅梅納斯不安心,就更好了。」
扎爾克深深的看著夜澤,問道︰「你為南炎帝國做事麼?」
兩大帝國互相博弈,扎爾克不想像達爾罕那樣介入太深,但也不想完全白干。扎爾克知道夜澤出身南炎夜家。故猜測夜澤是為南炎做事。
「我剛才說了,不想你們介入兩大帝國的戰爭。不管哪種形式,都不想。」夜澤笑道︰「你如果想從我這里拿好處,恐怕是找錯人了。」
扎爾克眼楮閃了閃,低頭沉思。
「話就這麼多,怎麼辦你自己決定。」夜澤也不多話,轉身離開。
夜澤不需要扎爾克的任何承諾,只需要給他埋下一個不安定的種子。只要草原人不是鐵板一塊,羅梅納斯的計劃自然瓦解。
望著夜澤離開的背影,扎爾克眼神閃爍不定。又將目光看向那兩個倒在地上的祭祀,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伸手一探,從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
……………………………………
幾日後,羅梅納斯的案頭多了幾份通報。
分別是達爾罕意外身亡,以及草原人襲擊軍需車隊。
「這個夜澤……」羅梅納斯現在連氣都氣不起來了。他真的想不明白,怎麼世界上會有夜澤這種人存在,當真是損人不利己。
殺了草原人的大祭祀,可他什麼好處也沒撈著。唯一的作用,就是破壞了自己計劃,得罪了北霜帝國。
羅梅納斯沒指望草原人給自己當進攻主力。只是不想他們在後面給自己捅刀子,再就是想利用草原人強大的機動作戰能力,把他們偷運到南大陸,去給炎雀蘿找麻煩。野蠻人加上草原人,切斷炎雀蘿的補給線。這樣,自己在正面戰場上就可以徹底放開手腳。
可夜澤這麼一折騰,計劃全亂套了。
野蠻人在蠻荒大山里待著,草原人不光不合作了,還在後面惹事生非。這一下,局勢徹底逆轉,全倒向炎雀蘿那邊了。
但羅梅納斯並不知道,這個時候,南炎女皇炎雀蘿。也有著類似的煩惱。
炎雀蘿也在接洽野蠻人和草原人,但效果一直不理想。
野蠻人一開始答應了她的要求,但今天突然藍瞳來信,說之前的聯盟是幌子。實際上野蠻人與北霜帝國早有協議,如果開戰,會在後面給予南炎帝國捅一刀。
還有以哈里為首的海盜頭子們。對炎雀蘿的態度也很微妙。炎雀蘿一開始對他們的要求,只是讓他們不要站在北霜帝國那一邊,而且不要騷擾帝國海軍。
其他的海盜還好,可從哈里那邊反饋的消息卻不樂觀。
話里話外都表示,不贊同他們開戰。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也都指向同一個人,夜澤!
炎雀蘿看了看坐在下首的夜風夜雨,這二人也是一腦門子黑線。不由得幽幽一聲長嘆。
夜家這個小子,當初幫自己穩固了皇權,還以為能為帝國的未來做點貢獻。可現在一看,不禍害帝國就不錯了。
「關于夜澤的消息,你們一點眉目都沒有嗎?」炎雀蘿包含一絲希望的問道。
現在炎雀蘿只能寄希望夜家這二人了。
雖然夜風已經明說夜澤是撿來的,但他們的感情在那擺著。如果這世界有一個人能說服夜澤,非夜風莫屬。
夜雨搖了搖頭,道︰「鴉鳴已經滲透北霜。搜集了很多情報。黑暗之手的部分核心人物……如瑪瑞斯、法赫拉、甚至北霜帝國公主伊蓮恩,化名古德里安的藍瞳。我們都查到蹤跡。可是只有夜澤,沒人知道他在哪。就連黑暗之手的內部人員也不清楚。」
夜風更是苦笑道︰「女皇陛下,您也別看我。那小子除了來了那幾封信,一點消息都沒。」
炎雀蘿皺了皺眉,沉思片刻,問道︰「那他說的事。你們可信?」
「我很想信。」夜雨忍俊不禁,道︰「但他的故事,太過聳人听聞。」
炎雀蘿也啞然失笑。
看了看二人,夜風卻道︰「越是聳人听聞,就越有可能是真實的。」
「你信?」夜雨驚訝的看向夜風。
「我最開始的時候也是不信。但這幾天越想,越覺得越像真的。」夜風幽幽道︰「我了解那小子。雖然很多時候他都胡鬧的有些過分,但重要的事上向來很有分寸。這麼大的事,就算他是單純的想阻止兩國交戰,也不會編這麼荒謬的故事。而且……」
夜風頓了頓,頗有幾分鄙夷道︰「那個小子可不是什麼聖人,更沒什麼悲天憐人的心腸。如果沒什麼特別的原因,他才不會費這麼大勁得罪兩大帝國。不忍見到生靈涂炭?白痴才會信!」
…………………………
「阿嚏!!」
正走在林間的夜澤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兩大帝國的茅招都被自己給破壞了,如果還要打,只能正面決戰。亡魂之橋一千米多寬,听上去好像地方很大。可那麼龐大的兩支軍隊交戰,還是跟擠在胡同里差不多。除了無謂的傷亡,很難取得實質性的戰果。這麼不智的事情,他們應該不會做了吧……
…………………………
「父皇,草原人那邊我在去接觸下。」三皇子丹迪對羅梅納斯道︰「草原聖殿新任的大祭司扎爾克,與我有過一些往來……」
「不必了!」羅梅納斯目光深邃,沉聲道︰「速令休吉特,在亡魂之橋前設下大帳,我親自前往督戰!就算是完全的正面決戰,我也要讓北霜的鐵騎踏上南炎的土地!!」
對羅梅納斯的決定,三皇子似乎並不意外。應了一聲,躬身退下!
……………………………………
同一時間,南炎帝國。
「不要管夜澤的故事了,羅梅納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炎雀蘿美目閃爍,揮手道︰「傳令其他的將軍,我在亡魂之橋前等他們!」
炎雀蘿嘴上說著,眼楮卻盯著夜風。
夜風站起身,道︰「不管夜澤說的是真是假,我這柄戰刀的刀柄,握在你的手中。」
炎雀蘿眼中閃過一抹溫柔,沉聲道︰「即刻出發!」
…………………………
從利害關系方面考慮,夜澤的想法並沒有問題。但是,一直玩世不恭的夜澤,並不了解上位者,乃至帝王的心態。
這場戰爭,或許短時間內不會分出結果,或許連戰場都不會離開亡魂之橋。但不管是羅梅納斯還炎雀蘿,都不得不打這一戰。
因為,他們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