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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夜鶯點了點頭,擦掉眼角的淚花,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嗯,她下輩子一定會有像我爸爸這樣的一個好爸爸的,可以照顧她保護她,給她買糖吃。浪客中文網」
陳黃鷹聞言一怔,定定地看著陳夜鶯。他是一個好爸爸嗎?
自陳夜鶯出生以來,他對她始終都是一種很不耐煩的態度,只有遇到麻煩事臨出門之前會找她要上幾瓶治傷口水,回來時帶上一個大棒棒糖給她作為感謝,其余時間對她都是愛理不理的。每每收到他的棒棒糖,她都會開心地抱在懷里跳上一圈舞,然後將棒棒糖小心翼翼地收起來,從來不舍得吃,有幾次他看見她寶貝地數著攢下來的幾個棒棒糖,還笑她不吃要留著下崽,而她只是咧嘴笑笑,繼續數著棒棒糖。
當時,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把那些棒棒糖當成寶貝一般護著,如今卻突然明白了。因為之前他只有在以棒棒糖作為交換條件向她索要療傷口水時,才會對她笑對她溫言溫語,她寶貝的不是那些棒棒糖,而是他對她的好。
他是她幾千年來唯一的一個親人,是她的父親,她把他當做最重要的人,所以才會如此珍惜他贈與的一切。雖然他們之間並沒有所謂的血緣關系,她只不過是借了他的身體孕育自己的肉身,而他卻是在無意之中將她吞入了月復內。他雖未經歷十月懷胎,但她也確確實實在他體內寄居了數月;他雖未曾嘗到分娩的痛楚。但是鋒利的刀尖確確實實是在他的月復部劃過後將她取了出來。不管怎麼說,她也算得上是他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他不是女子。沒有那種天生的母愛,始終認為她寄生在他的身體里是一種恥辱,怪罪她讓他丟臉。可是細想來,他是她的父親這一點卻是賴不掉的,他理應好好待她,卻總是對她那麼冷淡。相反,倒是董清幽一直都將她當做親生女兒般對待,即便他說她是他撿回來的。但只因她叫他「爸爸」,叫董清幽「媽媽」,董清幽便對她呵護備至。相比較之下,他這個孕育了陳夜鶯的人,卻從未將她當做女兒看待過。
他和那些生下孩子卻不好好撫養的無良父母,又有什麼區別。即便陳夜鶯強大到完全不需要他的照顧,但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最起碼也應給予她應有的關愛。她是那麼渴望他的關愛,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做。
看著陳夜鶯燦爛的笑容,陳黃鷹忽然想到,她也許是故意要他注意到那個被車碾壓而死的小女孩的。陳夜鶯是那麼的聰明,她想要以此讓他意識到他也是那不知負責的父母中的一員,進而對她好一些。能夠多關心她一些。
說不定這次昆侖山之行,她也計劃了好久。之前每次他們出門,她都被扔在家里默默等他回來。而這一次,她想要和他一起經歷磨難,以自己的力量幫助他。讓他知道,她愛他這個爸爸。
用力握了握陳夜鶯的小手。陳黃鷹第一次對陳夜鶯露出了滿含溫暖的笑︰「是,她來生一定會遇到一個好父親的。」心里卻在想,這小妮子心眼兒倒是不少。
陳夜鶯看著陳黃鷹的笑容,有那麼片刻的失神,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笑得這麼真,不是為了要她的治傷口水,不是為了讓她乖不要吵鬧,而只為了對她笑而笑。
這一刻,他真的像一個父親了。
吳翼、龍進、南宮俊在一旁看著這對別扭的父女,轉過身捂著嘴偷笑。陳黃鷹听到笑聲,瞪眼道︰「笑什麼笑!看大哥有這麼好個女兒你們羨慕嫉妒恨啦!」
龍進哈哈笑道︰「嗯,羨慕嫉妒恨了。唉,小鶯兒要是我女兒就好了。我給她當爸,你給她當媽,以後把她培養成骨灰級腐女,多和諧的一家子!」
陳黃鷹大怒,揮起拳頭追著龍進就要揍︰「我x!龍進你他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他娘的才是她媽呢!」
龍進笑道︰「我是她媽,你是她爸。嗯,那我可以委屈一下,誰叫本少爺這麼愛你呢!不過你一定要是受!哈哈哈哈!」見陳黃鷹怒火更盛,急忙轉頭開溜。
幾個人打打鬧鬧地向溟泉獄出口跑去,一路上引來不少鬼魂的側目。忽然間,七個龐大的身影從兩邊山上跳了下來,把五人嚇了一跳。
為首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手持板斧,雙眼一瞪,大喝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五人看著眼前這七個凶神惡煞的鬼魂,見他們脖子上全都縫著一圈麻線,顯然是因攔路搶劫而被斬首的強盜。陳夜鶯笑嘻嘻地上前道︰「你們說‘此樹是我栽’,那樹在哪里呀?這里明明光禿禿的一片山石,哪里來的樹!你們胡說八道!」言罷還沖七名強盜扮了個鬼臉。
這幾個鬼魂死性不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還這麼喜歡攔路搶劫,真是欠教訓啊!
為首的強盜上下打量著陳夜鶯︰「小丫頭新來的吧!看你這樣兒不應該在溟泉獄啊,到應該去黃泉獄才對啊!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言罷哈哈大笑。
其余六名強盜紛紛附和為首那名強盜,跟著一同大笑,笑聲回蕩在山間,听得人直反胃。陳黃鷹皺著眉頭,有些氣憤,這幫強盜說陳夜鶯應該去黃泉獄,分明就是再說她是山魈精魅。他是她父親,豈不是連他也給一起罵了?
陳夜鶯倒不生氣,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你們說我應該去黃泉獄,其實不對,我應該去酆泉獄才對,我可是天魔級的靈物呢!倒是你們才真的不應該在溟泉獄,幽泉獄倒是很適合你們呀!」拐著彎地在罵那幾個強盜是畜生。
听了陳夜鶯的話,七名強盜立馬不笑了,臉上橫肉突起。為首的強盜大怒道︰「小丫頭片子好大的膽子,敢罵兄弟們是畜生!」
陳夜鶯扮了個鬼臉道︰「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喲!」
眾強盜怒不可遏,紛紛舉起武器大喝著攻了上來,但吳翼四人哪里會怕這種貨色,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全都打翻在地,其中陳黃鷹下手最狠,為首的強盜被打得脖子開線,一顆腦袋骨碌碌地不知被踢飛到了什麼地方,只剩一個身子在原地晃悠模索,到處尋找自己的頭顱。其余六名強盜見這些人不好惹,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扛起首領的身體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了。
陳黃鷹沖著強盜們的背影怒喝道︰「tmd!敢罵大哥的女兒!欠教訓呢吧!」回手一把將陳夜鶯攬在懷里,「沒事兒了,那群癟三被你老頭子幾下打跑了!」
陳夜鶯嘻嘻笑著︰「爸爸好厲害!爸爸好帥哦!爸爸是我的偶像哦!」
听到夸獎,陳黃鷹登時來了精神,自戀地張開五指將劉海兒向後一梳︰「那必須的!你老頭子我可是傳說級的人物!一回頭迷倒少女無數,乃是……哎喲我x!」話還沒說完,便被龍進在後面一腳踹在了上。
龍進雙手合十,故作嚴肅道︰「施主,莫裝b,裝b遭雷劈。」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南宮俊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真極品。」向遠處看了看,一扇青銅的大門在小路的盡頭現出一角,他們已經快要到達出口了。
五人加快腳步向出口走去,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疑惑。都說九獄最神秘,是幽冥一大禁地,他們竟然能夠這麼輕松地就闖過溟泉獄,是因為他們運氣好,還是他們的修為真的已經達到很高的水平了?
亦或是,九獄根本就沒有那麼簡單,他們看似到達了溟泉獄的出口,但實際上那扇門之後還有更厲害的東西在等著他們。
輕輕推開小路盡頭的大門,五人暢通無阻地邁了出去,心下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們竟然就這麼出來了!這也太簡單了吧!難不成九獄就只是用來困住周穆王靈魂的?
等到他們仔細看清眼前的情景時,他們知道,這溟泉獄真的不好闖。因為,他們又回到了溟泉獄的入口!
同樣的光禿禿的山,同樣的燒焦的樹,同樣的破帳篷前同樣的一個被腰斬的老人拿著一個破鐵碗。不同的是,這一次老人正拿著鐵碗喝著里面剛燒熱的熱水,而不是在掙扎著要燒水。
吳翼苦笑道︰「呵呵,我們又回來了。」
龍進道︰「我們再走一次試試,按照原路。」
五個人按照之前走過的路再次走去,之前看到的許多鬼魂又重新出現在方才的一些道路上。然而,走著走著五人發現道路變了,前路再也無法與手中地圖對應上了。可是這里明明就是溟泉獄,他們的地圖怎麼會不對呢?
吳翼心里忽然升起一個怪異的想法,急忙從乾坤袋中取出古卷原地圖。只見地圖上,溟泉獄對應的那幅地圖上的血線正在緩緩蠕動,改變著路線。而更改後的路線,正與眼前的道路一模一樣!
「這地圖,還有這溟泉獄,都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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