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腳步一頓,夜風中,如此的蕭條與哀傷,聲音如此淒厲而響亮,飄蕩在草原的上空,驚起了夜晚飛過的鳥兒。舒虺璩蓮心立時上前為杜涵凝將披風給披上。
「夫人,外面風涼,你先回去,一天都沒吃過什麼東西,我去準備些東西給你吃。」
杜涵凝無所覺,推開了蓮心,向前跑了兩步,大聲喊道,「玉琊,你出來,我知道你來了,就在這里,你給我出來!你出來啊……你不就是想要來找我嗎,我就在這里,你出來,出來啊……」
「玉琊你來了,為什麼不出來見我,你出來……」
她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煎熬,每日的擔驚受怕,她受夠了,不想看著宸這般離開她,玉琊會有辦法的,蠱毒是南疆的產物,作為尊主的他肯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
夜晚突然的喊叫聲,周圍的人以為出了什麼事情,都紛紛從自己氈房里出來了,听著聲音是前不久來這里的那對夫妻,是他們大汗的朋友。
他們不知道杜涵凝喊得是什麼,是讓誰出來,難道是今天出動軍隊找的那個人。
他們只站在自己的氈房前面,不靠近,模糊的看著杜涵凝在空地之上大喊大叫。
追雲和逐日本來是由蓮心替換了下去吃晚飯的,但是還剛拿起飯碗就听到杜涵凝的喊聲,連忙又跑了出來,同時赫連明野和赫連明野也急急的出來,出來就看到蓮心拉著杜涵凝,杜涵凝就像是瘋了一樣,仰天大喊。
看了下周圍,赫連明野擺擺手,立即就有人將那些站在氈房外的人給趕到了氈房內,不讓他們出來。
赫連明珠一把拉住杜涵凝,雙手握著她的肩膀,「涵凝,你別這樣,我們已經派人在搜索玉琊了,一定會將他找出來的,你不要這樣,軒轅墨宸不會想要看到你這樣的。」
她知道杜涵凝真得是崩潰了,作為一個人,一個女人,連連的變故,她已經承受不了了,今天軒轅墨宸的情況很不好,下午沒有吃飯,就靠著軒轅墨宸睡著了,本來以為她還好,看她睡著,就把她安置在床上了,但是沒想到到了晚上就出了事情。
逐日來了之後,以為杜涵凝是受了什麼刺激,連忙進了氈房看了軒轅墨宸的情況,雖然脈象很弱,但是確實還活著。
杜涵凝還是沒有平靜起來,她哭喊著,周圍人的勸說都听不進去。
哭喊了一會兒,她失望了,身體頹然的就要倒下,蓮心和赫連明珠連忙扶住了她,沒有讓她摔倒在地。
蓮心和赫連明珠立時就扶著杜涵凝進了氈房,其余人一起跟著進來了,杜涵凝嘴里咕噥著什麼,听不大清楚。
只能听到幾個破碎的詞語,為什麼、不要死、不能死、孩子……
雖然听不清,但是大家心中卻是明白,看著床上躺著的軒轅墨宸和坐在椅子上頹然無神的杜涵凝,幾人心中一片的感傷。
赫連明珠讓蓮心去做些清淡的食物進來,她坐在杜涵凝旁邊輕聲安撫著杜涵凝。
逐日看了眼杜涵凝,情緒太過波動,此時讓她自己舒緩過來已經不大可能,她的情緒爆發的太多,他離開了氈房,去熬一副安胎藥和安神藥過來。
赫連明野看著杜涵凝失魂落魄的模樣,嘴唇妞兒了兩天,似是想要說些什麼,手微微抬起,最後緊了緊拳頭,放下了手,對追雲使了個眼色,一揮手轉身出了氈房,追雲也緊跟著出了氈房。
,「好了,好了,涵凝你要堅強,為了孩子,你也不能這樣,你這樣的話,讓軒轅墨宸怎麼放心,讓關心你的人怎麼放心……你還有孩子,為了孩子,你也要堅強起來,你想想一個你們的孩子乖巧的喊你娘親,那可是我家小女婿,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赫連明珠輕手拍著杜涵凝的背,安撫著,所有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涵凝的神智才漸漸回來,赫連明珠看著恢復了平靜的杜涵凝,松了口氣。
「涵凝,你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我已經讓蓮心去準備了,應該快過來了,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你不要吃,孩子也要吃啊。」
杜涵凝點了點頭,推開了赫連明珠的手,伸手輕撫著小月復,孩子,她還有孩子,宸這麼喜歡孩子,她不能讓她有事。
杜涵凝突然笑了,看得赫連明珠有些慌了,突然這麼笑,感覺有些古怪。
「涵凝,你要是心里有什麼不舒服的事情,你說出來吧,不要憋在心里,我知道你肯定憋了很久,說出來心里會好受點。」
赫連明珠不敢說些太敏感的話,怕杜涵凝又受了刺激,她現在是極為的脆弱。
杜涵凝搖了搖頭,看了眼軒轅墨宸,再回過頭來,看著赫連明珠,「明珠,我知道,但是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你看,玉琊來了,我就知道他肯定會來的,我一直等著他來,我想他有辦法可以解了情煞蠱,情煞蠱畢竟是出于南疆的蠱毒,他一定會有辦法的,我以為他會來找我,可是他是來了,但是他的作為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想要殺宸,想要殺了他。」
「宸不會想要看到我難過的,所以我不難過,每天和他歡歡樂樂的在草原上騎馬玩耍,我要讓他開心,讓他放心,讓他在這段時間留下美好的回憶,可是一切都沒用,沒用,這一刻的到來,我就越心驚,越恐懼,可是又不敢表現出來……」
杜涵凝伸手拉住了赫連明珠的手,「我不要他死,不要他突然間消失,寶寶沒了爹爹,我真得不敢想象沒了他,我會怎麼樣,我還會活不活下去……」
「以前看那些話本子的時候,我總對那些愛得死去活來,生死相隨的愛情呲之以鼻,可是現在發生在我身上時,我才明白這種感受,我覺得我的心都碎了,像是有千針在刺,宸的情煞蠱是不是就像是這種感覺,我知道肯定比這樣的痛更加的刺痛,不然他這麼一個自制力過人的人也會打滾起來。」
「明珠,你說,你說我要怎麼辦,怎麼辦?」
赫連明珠沒想到會听到這麼多,往下听下去,她才知道杜涵凝的心中所想,她之前做的那些推想不過是九牛一毛。
她回答不了杜涵凝要怎麼辦,若是她有辦法,就不會讓軒轅墨宸受蠱毒之苦,一定會讓他們兩人兩人長長久久在一起,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什麼辦法也沒有,連現在安撫杜涵凝都來得那般艱難。
「涵凝,你心里的苦我不能感受得了,但是我們大家沒人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玉琊,那個什麼南疆尊主,我們一直都在找,你不要太著急,就算將跖胡國翻個遍也會將他找出來,我就不信他一個南疆的人,會比土生土長的跖胡國人還會躲藏。」
赫連明珠說著指了指杜涵凝的肚子,「你先放心吃點東西,你的肚子都咕咕的叫了,肯定是孩子在抗議你不給他吃了。」
這時蓮心端著一碗清粥兩碟小菜進來了,放在桌上,擺在杜涵凝的面前,也加入勸說道︰「夫人,你今天這樣,都快把蓮心嚇死了,我們知道你心里難過,可是你要顧著自己的身體啊,外面這麼涼,要是你感染了風寒病了怎麼辦,你還有小主子,你都一天沒吃了,快吃點東西吧,吃飽了,才能守著王爺。」
說著就將筷子塞到杜涵凝的手中。
杜涵凝本來就是餓了,要不是銀子的出現,她本就是打算讓蓮心備食的,可是銀子的出現拉斷了她的神經,只想要讓玉琊出來,昨天晚上玉琊是躲著她的,而今天確實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他想不明白玉琊到底是要做什麼。
她接過蓮心遞過來的筷子,輕輕一笑,「是啊,我不吃,孩子也要吃,他都餓了一天,宸一定要說我不是一個好娘親了,居然讓他的兒子餓肚子了,這可不行,我一定是要將他養得白白胖的……」
伸手嘩啦了兩口白粥,但是因為吃得太急,她咳嗽了起來。
蓮心立即遞了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赫連明珠在杜涵凝背後輕拍著。
「慢點吃,慢點吃,不要吃太急……」
幸好不是燙的,蓮心就是想著杜涵凝餓了,肯定是要吃上的,所以拿過來之前就用冷水激了一下,清粥是溫的,正好,不然這就不止是嗆著了。
杜涵凝咳的臉色都紅了,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
說著又拿起了碗筷,這次不再像之前那般急,但是比之往常用膳速度就快了很多。
赫連明珠和蓮心在一旁看著,都是一陣心酸,只能小心的在旁邊照看著。
杜涵凝吃了兩碗清粥才停了手,對著兩人擺了擺手道︰「你們不用擔心我了,都出去吧,我不會像之前那樣發瘋了,明珠,麻煩你們幫我搜尋玉琊的下落了。」
「沒什麼,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計較這麼點事情,再說了,我和大皇兄也不希望軒轅墨宸有事,既然有辦法,我們一定會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