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要她,和她的心
黑漆漆的屋子,狹仄悶熱,空氣里漂浮著一股難聞的血腥味。
越無雪蹲在屋角,驚恐地看著天真在屋中間磨刀……
…… ……
掌嘴之刑,就是拿著木板在她身上胡亂拍了幾下,沒人敢下重手,可天真現在做的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嫻!
天真要親自操刀,給她淨身!
越無雪記得,在非洲某些部落中,女性到一定年紀,會實行一種非常殘酷的「割禮」,割掉陰|蒂或者陰|唇,讓女人只會生育,無法享受男女之樂,極其慘無人道,慘絕人寰。
可天真明明知道她是女兒身,那還磨什麼刀?莫非焱極天想用非洲那種酷刑對付她,一定要折磨得她人不人鬼不鬼奠?
「小公子,對不住了。」
天真磨完了,舉著亮寒寒的刀,慢吞吞朝她走來。
「天真,你來真的啊?」
越無雪跳起來,繞著柱子躲,急得滿頭大汗。
這可是天大的事,她可不想來這麼一刀子!
「小公子,認命吧。」
天真長嘆,刀子慢慢逼近,越無雪想都沒想,一拳重重地打出去,天真哪里料到她會來這一招,這一拳正打在他的左眼上,直痛得嗷嗷直叫。
「小公子,你怎麼打灑家?灑家執行的是皇命。」
「你們太惡毒了,怎麼能……難怪你是個太監!」
越無雪羞怒交加,開口便罵。
「你這小刁奴,皇上果然沒罵錯,若非皇上護著你,你以為你還有命在這里撒野?」
天真也怒了,一手叉腰,一手舉著刀,對著越無雪罵。
「他護我?他、他都要……那個我了!」
越無雪還想罵,天真一撇嘴,刀在空中揮了揮,大聲說道︰
「來人,按著這奴才,早早淨完身,去伺侯皇上。」
幾個大太監從門外沖進來,不由分說地把越無雪按到了長凳上,天真舉著刀就揮下來了……
刀從她臉邊滑過,切斷她一縷青絲,天真把這青絲卷好,放進了一只小布袋里,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走了。
刑室的門緩緩關上,越無雪驚魂未定地躺在長凳上,腦中還是一片空白。
天真干嗎削她一縷發?
拿著她的頭發去哪里、想做什麼?
越無雪翻了個身,輕嘆一聲,坐了起來。
焱極天喜怒無常,她這個普通人根本無法猜到他的心思,或者他又只是想嚇嚇她,尋個樂子。
她四下看著,這刑室四面高牆,只有右側最上方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窗,眼看外面的天越來越黑了,刑室里的腥臭味兒愈加讓人反胃。
漸漸的,刑室被黑暗吞沒,一縷月光從小窗透進,正照在越無雪的腳邊,她抬起腳,踩在月光上,心里突然就有些悲傷起來。
這種看不到盡頭的奴才生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是不是一定要向焱極天低頭了,他才會偃旗息鼓,放過對她的折磨和欺侮?
越無雪咬緊了下唇,低頭那種事,並不容易,尤其是對一個處處為難她的男人低頭,那簡直是痛苦。
叮……
門輕輕地開了,她飛快抬頭,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台階處,居高臨下朝她看著。
焱極天來了。
越無雪別開臉,避開他的目光。
他的腳步漸近,天真跟在他身後,拎著一只食盒。
「吃飯。」
焱極天在越無雪面前站定,淡淡地說了一句。
天真立刻打開了食盒,把飯菜一碟碟地端出來,全是她愛吃的,紅燒肘子,黃燜牛蹄,生煎豬肉包子……
她只猶豫三秒,拿起了筷子開吃。
天真給她倒了一碗茶,退了出去。
牢門又關嚴了,兩個人只能借著極淡的月光,勉強看到對方的身影。
越無雪掃他一眼,埋頭苦吃。
「豬。」
焱極天擰著眉,忍不住低罵。
「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餓得慌,皇上,你應當謹記,民以食為天,老百姓吃得飽,自然不會想造反。」
越無撇撇嘴,含了滿嘴的飯,回擊他。
「那朕沒喂飽你?」
焱極天彎下腰來,手指擰住她的小臉,沉聲逼問。
「我精神上還有大追求。」
越無雪含糊地搪塞,在宮里吃的確實還不錯,御廚功夫不淺,總能做出這麼多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焱極天已經不意外了,她的小嘴巴中若不說這些驚世駭俗的話,那他才會意外。
他松開手指,沉默地看她繼續吃。
「皇上,你玩夠了就放我出去吧,這里很臭,我若能健康長壽,還能讓你多取笑玩樂幾日,我若臭出病來,早早歸西,你也少了個大樂趣。」
越無雪吃完了,一抹嘴,說了個理由。
可焱極天很沉默,他高大的身影已經完全隱在了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有他的呼吸聲均勻傳來,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不說話,渾身都能散發出一種令人膽怯的威嚴、霸氣。
越無雪也沉默下來,她覺得這是他發怒的前兆。過了幾秒,她識時務地站了起來,雙手拱拳,一揖到地。
「奴才謝皇上的賜飯,皇上還請早早離開這污穢之地,以免傷及龍體安康。」
他慢慢地走出了陰影,面孔在她眼前逐漸清晰了一些,潑墨般的雙瞳里化了月光,居然有幾分柔情。
越無雪打了個嗝,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吃撐了,才產生了幻覺。
焱極天的眉擰了擰,長指輕輕扯住她的小耳朵,迫她站了起來。
「小無雪,吃飽了,是不是應該歸順朕了?」
「還要怎麼做才叫歸順?」
越無雪听不懂了,她已經恭敬得如同外面所有的奴才,還不叫歸順?
「朕要你的心。」
焱極天的聲音漸低,他滾燙的唇掃過她的額,她的眼楮,她的鼻子,她的耳朵,最後到了她的唇上,舌尖猛地就鑽了進去……
其實吻一個剛吃了紅燒肘子的女人,滋味並不太好。
他很快就撤出了舌尖,用力地扳住了她的腰。
「那,你能不能講究一點?這里有好多人被割過,你也不怕不吉利!」
覺察到他的企圖,越無雪鄙視到極點,婬|貨果然一到晚上就婬}興大發,像這種血腥惡臭的地方,他也能斗志昂揚。
「小無雪總能讓朕開懷。」對她的反抗,焱極天也不生氣,反而抱緊了她的腰,把她用力地揉進了懷中,她的長衫被他扯落了半邊,露出白皙縴美的肩,然後是半邊酥|軟……他折她胸前白布的速度很快,手掌抓上去的時候,越無雪的尖叫聲還在喉嚨里堵著。
「朕帶你去個講究的地方,別怕。」
他的呼吸有些沉,抱著她就往刑室的角落里走。
這里的每一個他控制的地方,都建立了暗室,暗道,地下四通八達,連成一線。
所謂狡兔三窟,在皇宮中,他挖了三百個窟不止!實在是狡兔的祖宗!
暗道狹窄,只容一人通過,他把她放下,拖著她的手,快步往前。他走得這樣快,弄得越無雪鞋都掉了一只,跌跌撞撞的,狼狽不已。
不知道拐了幾道彎,耳邊隱隱傳來了水聲。
他伸手推開了暗門,一方小潭就出現在了眼前。
這是太皇太後用來煮茶的紫潭,月光朦朧地籠罩在小潭之上,風掠過青翠的竹林,翠玉一般的葉片輕踫輕唱。
「你的傷應該好好洗洗。」
他拉過她,一件件地褪下她的衣,然後把她推向潭水。
「喂,你不是還想用這水來釀酒,讓我洗澡啊?」
越無雪連忙把自己沉進潭水,只露出一張小臉,緊張地盯著他。
「反正朕又不喝這水釀的酒、煮的茶。」
他一笑,也開始寬衣解帶,要下水來。
越無雪眼角抽了抽,快速游開。潭水微涼,細膩地包裹著她的身子,有小魚兒從她身邊游過,大膽地觸到她的肌膚……
「呀!」
越無雪驚叫,這些小魚的嘴巴啃得她酥酥麻麻,軟軟綿綿。
上回來這里也是晚上,只知道這水里有紫罌粟,並沒看到水里的小魚兒,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潭水這般有趣的。
「焱極天,你當皇帝之前,太皇太後就一直在用這里的水嗎?」
見他不靠近,越無雪忍不住轉過身看他,小聲問道。
「嗯,太皇太後和前太子共用此水,後宮嬪妃還無福享用。」
焱極天掬起水,澆在胸膛上。
正因為是那二人喜歡飲的水,他才不願意踫。
越無雪從他臉上的厭惡中讀到了這種意思,心里不免有些遺憾,如果他也早早地開始喝了,說不定紫罌粟在他的體內早扎了根,也能像前太子焱蒼昊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也免得她受這些罪。
「想什麼?」
焱極天靠過來,手模住她的臀,揉了幾下,在她想掙月兌的時候,又慢慢往上,撫到她背上的鞭傷上面,用潭水輕輕地在上面揉模。
「不想痛,以後就別做蠢事。」
越無雪沒出聲,鞭傷之處確實痛得厲害,還有小腿上的鞭傷,她都怕會留下難看的疤。
焱極天的手指力道剛剛好,越無雪正享受的時候,他的手指突然環了過來,扣在了她的綿軟之上,扣得這樣用力,以至于她都覺得痛了起來,他把她拉進了懷里,另一只手已經往她的小月復之下游走而去,長指肆意地撩開嬌女敕的花瓣,直取花心……
他的長指擠進去的時候,結實的小月復也貼了上來,滾燙跳動著,在她的臀上緊壓著。
「焱極天,你後宮美人無數,何必每次來找我發|泄呢?我身上還有傷,我不舒服,你能不能不要踫我?」
越無雪沒地方逃,只壓低聲音,雙手緊緊地推在他的手指上,語氣充滿了無奈和懇求。她真的很累,經不起他的折騰,這水泡得她非常舒服,只想長睡不起。
焱極天的呼吸沉了沉,隨後便慢慢地松開了手指。
風吹皺了潭水,也吹皺了月光。
「我願意當奴才,可真不願意做這種事,求你了,焱極天,你行行好。」
越無雪慢慢轉過身來,抬眸看著他,淚光點點的,有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皇上。」
突然,天真的聲音從林子邊傳來,這天真,居然找到這里來了!
「什麼事?」
焱極天把越無雪拉到身後,沉聲問道。
「冰潔貴妃在御書房外跪了好久了,奴才們已經快擋不住了。」
「知道了。」
焱極天語含薄怒,卻依然從潭水中起來,天真捧著干爽的衣服進來,伺侯他穿好之後,他又扭頭看了一眼還泡在水里的越無雪,低聲說道︰
「送她回去,再關幾日。」
這惡男,沒滿足他,他居然立刻報復回來了,他的心到底有多小?
他匆匆走了,天真催著越無雪快點上來。
「你站那里我怎麼出來?你敢看我,你不怕他挖了你的眼楮!」
越無雪凶巴巴地吼了一句。
天真果然乖乖轉過了身,指著擱在草地上的衣裳說道︰
「你就別抱怨了,為了你,皇上正和大臣們杠著呢,你那個叛|黨爹起兵了,大臣們要拿你出去祭旗,砍你的頭,剝你的皮,你還能活著,真得感謝皇上。」
「天真,皇上說,多嘴會割舌頭的。」
不遠處,又響起一個小太監的聲音。
天真猛地捂住了嘴,越無雪上了岸,悉悉索索穿衣裳,勾著頭往外走。
越雷想必不會救她,她這人質當定了,當慘了!
只是不知兩軍交戰,誰能贏?
太皇太後會不會再用計來謀害焱極天?到時候她要不要助太皇太後一臂之力……亂七八糟地不知道想了多少,回到刑房里,就在那不知道割過多少人的長凳上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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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三天,除了太監送點飯菜進來,她再沒見過天真和焱極天。
從刑房里出來,太監宣了旨,讓她先回房梳洗更衣,然後等著分派差事。
天真裝模作樣的讓人拿了止血的消炎的藥過來,越無雪都用在了背上和小腿上,反正是藥膏,她想,刀傷和鞭傷,原理一樣,都是讓傷處好起來。
「小安子。」
有人在外面叫了好幾聲,越無雪終于反應過來。
小安子——瞬間天雷滾滾,她欲哭無淚,擁有這樣偉大的名字,她一定會流芳千古。
「皇上說,讓小安子你準備準備,隨駕祭祖。」
祭祖要出宮,去華廟,距京城有兩日路程。這也是焱朝在做任何重大決定之前,必做的一件事焱極天要出兵了。
越無雪可以想像得到大軍集結的場面,焱極天要開始他當皇帝以來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爭。而越雷在京畿遭遇水情重創的時候豎立戰旗,起兵的時機確實很準。
焱極天現在帶著「越長安」招搖過市,其中之意,越無雪拿腳趾頭想都明白——他要被閹掉的「越長安」,像小狗兒一樣當著天下百姓的面向他臣服!
越無雪覺得這挺恥辱的,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越長安。
皇帝金鸞已經出了皇宮,越無雪和一眾小太監捧著各式儀仗,緊追上前。
浩浩蕩蕩的隊伍綿延數里,越無雪只能從人群里看到那輝煌的鸞駕,像黃金戰船一樣,浮在人群中,陽光照在鸞駕上的各色寶石之上,折耀出絢爛華光。
行了半日,前面的隊伍慢慢停了下來,有人過來傳旨,原地歇息一盞茶的功夫。
「小安子,過來。」
天真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朝越無雪招手。
越無雪慢吞吞走過去,上下打量著他一下,小聲問︰
「好事?壞事?好事慢慢說,壞事不要說,當沒看到我。」
天真的嘴張成了O型,慢慢搖了搖頭,又露出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表情。
「小安子,怎麼這麼般不爭氣?皇上要你去伺侯,你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倒霉事。」
越無雪一咧嘴,跟著他往前走。
「小公子。」
阿羅王子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抬頭一瞧,阿羅和白鶴軒正站在前面,一個一身墨綠錦袍,袍上繡著麒麟踏珠,一個白色盔甲,威風赦赦。
「小公子。」
阿羅低頭,神秘兮兮遞她一只小瓶。
「什麼?」
越無雪好奇地問。
「你不是被……」
阿羅露出一臉惋惜,手指做了個剪刀動作,繼續說︰
「抹上這個,尿尿的時候會輕松一些,還有,你那玩藝兒,找回來沒有?小王給你準備了瓶子,好好泡上,以後拿回家鄉埋著,天真,小公子的根在哪里……」
「咳咳……」
白鶴軒忍著笑,白淨的臉上泛起幾分紅意,別開臉,看向了遠處的青山。
越無雪反正是石化了,捧著那只藥瓶,死死盯著自己這不開竅的「未婚夫」……
他都說自己胸前發達了,就沒發現她是女的?
「王爺,侯爺,皇上讓二位趕緊過去。」
一名侍衛策馬過來,向二人傳旨。
「來,小安子,小王帶你去。」
阿羅要上馬,順手去拉越無雪的小手。
「哎,王爺,上下有別,小安子是奴才,不能騎馬。」
天真連忙一甩拂塵,隔開二人的手。
「怕甚,皇上不會責罰小王的,皇上是小王的好朋友。」
阿羅沒心沒肺地把越無雪抱上馬,自己也翻身騎上,摟著她的腰就往前奔去了。
「這兩個活祖宗,嫌皇上太高興了?」
天真一跺腳,一溜小跑往前沖去。
白鶴軒這才不緊不慢地上了馬,往前追去。
金鸞駕上,焱極天正在看地形圖,幾大要塞的將領已經選好,可連渭卻自請要押糧前往,讓他有些頭疼。
連家人于焱極天來說,是一根刺,連家歷代為官,輔佐三代帝王,他登基之事,也是連相極力相撐,並且把冰潔嫁給了他,宮門之變後,連相又連夜率領眾臣進宮護駕,擁他為帝。
如今連家大權在握,百官多有縱橫相聯,連渭也就比往日更加耀武揚威。
「皇上。」
阿羅的馬車在鸞駕外停住,嗡聲嗡氣大叫。
焱極天抬眸,隔著金絲錦簾往外看,只見越無雪正靠在阿羅的胸前,目光卻別在另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