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樓翻身再來,蘭溪嚶嚀醒轉,眸色迷離著,「你又要干什麼!」
當發現月明樓又是躍馬扛槍而來,蘭溪便扭身尖叫起來,「媽的,你不能讓老娘歇一會兒!被你折騰死了,翻過來調過去的,你當你是在烙餅啊!」
一听蘭溪這醒來張口的腔調,月明樓就只能啞口無言了——御姐來了。
月明樓深吸了口氣︰好吧他承認,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地,骨子里是有點怕蘭溪的。
按說他當年也是一幫兄弟的老大,更是敢開車玩兒命,什麼陰的陽的他都不怕,卻偏偏總是搞不定那個短發蓬亂的小丫頭娓。
他耍橫,她就跟他拼命;他玩兒陰的,她不顧一切地跟他掐。她的個子沒他高,力氣沒他大,身邊更不如他有火神和那一班兄弟的幫襯,可是她單槍匹馬就是敢跟他當陣對敵。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更一點都沒有對付這樣女孩子的辦法。
如果是尹若那種普通的女生,他一副相貌就夠了,頂多再耍一下酷,奪取芳心或者嚇怕對方,幾乎不用太費氣力;可是這些伎倆對蒲公英這顆小刺頭,卻全然不管用曜。
便是從氣場上,他其實早已輸給了她。
所以他其實從七年前就知道,這顆蒲公英骨子里是個御姐;至少在他面前是個御姐。于是後來她變成那個窩窩囊囊的小助理杜蘭溪之後,他就怎麼看著她怎麼來氣——不是看不慣她文靜了,而是心里堵得慌,心說就這樣個蠢女人笨女人,卻竟然是他月明樓壓根兒就掐不贏、斗不過的!
于是他沒事兒就找她的茬兒,以為能趁著她是窩囊杜蘭溪的時候打敗了她,結果年會的晚上又被她給強抱了;更沒想到——她那次在她家樓下,她竟然又把他給揍了。
他,堂堂月明樓,這輩子竟然就毀在一個小丫頭手里,幾次三番被她揍!他真想大哭一場,卻也在那一刻徹底明白,就算逃避了七年,就算以為戴上面具就可以裝作彼此未曾相識——可是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隨著時光老去,更不會被面具遮蓋,
比如,他打不過她,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比如,就算時光流逝七年,就算她幾乎全然變換成另外一個性子,他還是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他此時算是徹底明白了,她就是這輩子生來克制他的御姐。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在她面前,他永遠是被駕馭的小受。
心里越發明白彼此氣場的對比,便能更準找見自己的定位。于是他軟下聲音來,求著,「求你,就再給我一次唄……我,還想要。」.
好吧好吧,他知道自己現在像個啥,哪里像躍馬跨槍的男子漢,簡直像咬著手絹兒低聲哀求的小媳婦兒——反正在他面前,他活該就這模樣,他也就不怕丟人了!
「又要?」蘭溪糾起半邊眉毛瞪他,「你那小身子骨,行嗎?」
月明樓大力點頭,「我行,我行!再給我一次,我保證我行!」
蘭溪起身,爬到他面前,扯開他盤在一起的腿,垂首看了一眼他那里——審視的目光,簡直跟車間主任檢查零件似的。上下看了幾眼才又說,「就你這尺寸,老娘不滿意!」
月明樓真想以頭搶地、血濺三尺啊啊啊!
「內個,就通融一下唄?」月明樓越發像委委屈屈的小媳婦兒,握著蘭溪的手腕,輕輕搖呀搖。
「月明樓,你怎麼那麼煩人啊!」蘭溪就火了,在月明樓面前叉腰跪著,混不在乎自己那最美好的,都正好展現在他眼前。
月明樓看著她那幽謐的芳草,便無法呼吸。跪下來,伸了舌尖進去…….
御姐繼續叉著腰,沒閃開,而是強悍地感受著他的討好。酥麻向林深處擴散,她滿意地又將腿松開了些,方便他的繼續討好……
月明樓看見她的反應,便開心地起身,用手指代替了舌尖,繞到她的後頭去。激昂地,貼上她的緊翹……他激動喘息,尋找適合的角度,就將突入他想要求證的夢境……
卻,她猛地跪伏著身子,向後踹出一腳,將他活活給踹開,「想從我後頭來?滾開!你把我當成什麼?騾子,還是馬?」
月明樓懊惱得想要尖叫!——好吧他想起來了,御姐是最不能接受從後頭來的,這是對她們那高傲自尊的不敬;可是他這一次必須要從後頭來,才能確定他心里的那個猜測!
「我沒有當你是騾子、馬。」月明樓只能軟語解釋,「我將你當成,當成小貓……」
段竹錦說了,控制她的藥水里,還包括「寵物」這一種。那他就當她是小貓,總該沒錯吧?更何況,女人原本就是與貓的性子最為接近,乖順時敞開肚皮任你撫/模;可是一旦發起脾氣卻會亮出利爪,不留情面地撕撓。他說她是小貓,這總不會讓御姐再不高興了吧?
「貓,貓?」御姐卻更繃起了臉,伸手就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帶向她,「你想說老娘是一只發了情的母貓,翹著尾巴向你晃P股,是不是!恨不得喵嗚喵嗚地一邊晃P股,一邊沖你叫,‘快來,喵嗚,快來嘛,我要……’」
她說著,還真就故意沖他轉過身去,搖顫著渾.圓的小PP,朝著他喵嗚喵嗚地叫……
月明樓要瘋了,上前攥住她的小蠻腰,就要強行闖關!
蘭溪卻又是一腳向後把他給踹開,咬著指尖兒嫵媚地瞪著他,「滾一邊兒去!姐姐我最不待見你這樣的小弟弟。姐姐我喜歡的,是成熟的男性,有與我匹配的成熟與智慧。你這樣的小屁孩,還是一邊兒玩泥巴去吧!」
她說著,眯起眼楮來轉頭望向窗外,仿佛又想起了自己是杜蘭溪一般,輕輕甩了甩頭,「——就像,月老師那樣的男人。」.
蘭溪不說還好,這一說到月慕白,月明樓豈能還放過她!
此時外頭揚起紛紛亂亂的聲音和腳步聲,仿佛那些到外頭去爬上看月亮、捉螢火蟲的員工們終于肯回來了。平房攏音,窗子又薄,從里頭听外頭的腳步聲的言語聲都那樣清晰,那麼恐怕房間內的響動也會傳到房間外。
蘭溪本/能地緊張;月明樓也蹙起眉來。就在這時,外頭忽然響起一串清冽笛聲。笛聲悠揚婉轉,穿透夜色,仿佛染透了月色,洗淨了窗外天地的嘈雜。
蘭溪听得神往;月明樓則微微皺眉。
外頭也響起低低的說話聲,「哇,沒想到月總的笛子吹得這樣好听。」
另一人答,「月家的幾位公子,幾乎都是會吹笛子的。遠的不說,就是‘青花和月’里頭那位月如璧,就是手中一管竹笛的。其實听傳聞,說月家姓‘月’,其實是西域時候‘月氏’的王族後代。那時西域人就有吹笛子的習俗吧,于是這樣一代代地傳下來,也算是以此來紀念先祖,表示不忘根本吧。」
「原來是這樣,好讓人神往……」這回是女同事夢幻般的嗓音。
「月總吹笛子,最不喜歡有人在附近打擾,咱們還是趕緊回房間吧。」
同事們就在這笛聲里,腳步簌簌地快速里去。窗外迅即安靜了下來,靜得只能看見月色染白窗欞;靜得,只剩下這清冽的笛聲洗淨天地。
卻也因為這笛聲,掩住了房間內的響動,讓外頭的人沒機會听見。
蘭溪伸手抓衣服。月明樓一把扯住她,問,「你干什麼去!」
她媚眼如絲,雙頰桃紅,分明藥力未去。她迷蒙地瞥了他一眼,「我要去找月老師。」
「你敢!」
月明樓明知她是御姐狀態發作,可是卻也怒不可遏。伸手扯下床邊衣服架子上掛著的長睡袍,回身便將蘭溪整個包裹在里頭。蘭溪惱怒得又要罵他,月明樓想了想,抽出自己的手帕塞進了她嘴里。
被月明樓扛在肩頭,蘭溪手腳被睡袍的帶子纏住,嘴又不能言,氣得她像個大蟲子一樣在他肩上用力蠕動。
他則抿緊了嘴唇,扛穩了她,抬步出門。
窗外夜深,天地都靜了下來。一天一地的夜色里,蘭溪迷蒙抬眸。只見房子不遠處的假山上,隱約坐著月慕白的身影。手執短笛的他,被月光染成一抹水墨的剪影。
「不許看!」月明樓感知到了,伸手掐了她PP一下,故意掐疼了她。
御姐狀態里的蘭溪便越想反抗,月明樓卻不再給她機會,扛著她直接到了停車場。
山莊管理方怕總裁臨時需要用車,便將山莊自有的一輛林肯給他用。車子雖然稍顯老氣了些,不過好在保養得宜,平常也都是山莊來了什麼貴賓,才會派這車子去接。
月明樓將蘭溪摜到車副座上,便踩下油門,帶著她開出山莊大門去。蘭溪瞪著她,「嗯嗯嗯!」意思是,你要帶我去哪里!
他扭頭盯了她一眼,卻不回答,只是將油門踩到底,仿佛享受一般听著輪胎與路面急促摩擦發出的尖叫聲。
蘭溪的手被捆著,就算有安全帶的支撐,可是在他那個開車的速度里,還是顛撞得東倒西歪。她就用力轉頭瞪他,仿佛想用憤怒的眼神殺死他。
熟悉的狂躁沿著神經攀爬起來,月明樓開車上盤山公路,上坡轉彎也並不減速,而是一徑將油門踩到底。大叔級的林肯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尖叫著終于沖上山頂.
車子停下來,月明樓將蘭溪從車里提出來。掏出了她嘴里的手帕,繼而慢條斯理解開她的手腳。蘭溪一邊松動手腳,一邊大口呼吸,一邊憤恨瞪他。
此時天際一輪碩大明月,山下映來水庫的粼粼波光,山頂上一絲風都沒有,靜得隱隱听得見遠處稻田里的蟲鳴蛙唱。
「你帶老娘來這里干什麼?」蘭溪舒泰了便立即向月明樓發難。
月明樓走過來坐在車子機關蓋上,眯著黑瞳借著銀白的月色凝著她,緩緩抽出一根煙來點燃。小小紅點在他唇間一閃一閃地明,照亮他幽深如井的黑瞳,讓蘭溪即便在藥力之下,依舊心尖莫名地慌。
「老、老娘說了,反正就是不讓你從後頭來!就算你把老娘帶到這荒無人煙的山頂上來,老、老娘也不屈服!」
他用力將煙吸到最後一口,用兩根手指將煙從唇內拔出來,在最後的一點紅星閃滅里眯著眼楮望她。然後將他口中最後一口煙吐向它,那純白的煙霧映著月光,化作一個又一個的圓圈,悠悠地飄向她。
蘭溪扁了扁嘴,下意識後退。他丟了煙蒂,用鞋底將它碾碎,從機關蓋上站起身來走向她。
蘭溪就越是慌。山頂仿佛永遠是他的領地,車子的存在更仿佛為虎作倀,一到這樣的情境里,他就仿佛恢復法力,而她不由自主地喪失控制權。
「你,你要干嘛!不行,老娘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真難听。」他忽然地說,「老娘老娘,你還真想當我老娘啊?」
「你!」蘭溪被他給噎住。身子里的藥力依舊在發揮作用,可是心里卻奇怪地就是不想讓他得逞——就仿佛,就仿佛有什麼秘密怕被揭開;就仿佛如果那秘密揭開了,就仿佛剛剛結痂的瘡疤,又要被連血帶肉地硬生生揭開。
「不過你真想當我老娘一輩兒的也行。」他忽然仿佛換做了另外一個人,臉上莫測高深的冷硬都忽然飄走,嬉皮笑臉走到她面前來,「你喜歡我叫你姐姐,或者阿姨?」
「我!」蘭溪被問住。御姐的內心得到巨大滿足,可是卻知道不能就這麼退讓了。
「姐姐……」他嗓音沙啞了,湊上來抱住她,「姐姐,你可憐可憐人家。人家實在想要嘛;人家,人家還沒跟姐姐從後面來過,姐姐就施舍給弟弟一次嘛……」
蘭溪險些沒吞了自己的舌頭!
沒錯,御姐要的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可素,可但素,總總總裁他不不不不該是這樣的啊!
「姐姐,可憐可憐弟弟。弟弟就想從後面來嘛,姐姐教教弟弟,好不好?」
如銀月光下,那高挑邪魅的男子竟然跟扭股糖似的扯住她的手臂,扭著身子擠在她身上,就仿佛纏著大人想要吃糖的小孩兒。
「我……」御姐的心開始松動。「人家會很乖很乖的。」他在她猶豫的注目下,含羞垂下頭去,只從兩片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里,偷偷地望她。甚至還咬著自己的唇,頰邊也泛起淡淡粉紅,比她高了一頭還多的男子,這一刻在她眼前甜美如青澀的少男。
「就算人家從後面進,也會每一步都听姐姐的話。姐姐教,教弟弟嘛……」他將他的灼熱蹭在她手背上,「弟弟我,我好熱好脹,姐姐救救我……」
有他這樣的配合,藥力的作用徹底張開黑色的羽翼,蘭溪在藥力里一點點地放棄了堅持。她被他半擁半抱著送到了車子前,他推著她俯身到機關蓋上,潮紅著雙頰柔聲祈求,「姐姐給我嘛……姐姐教我做……」.
月色如洗,波光如鱗,蘭溪喘息著主動趴到機關蓋上去,翹起自己的圓翹,扭頭去看他,「你要乖,听我的話。」
月明樓咬緊牙關,雙眼凝著她終于為他開啟的秘門,已是再說不出話來,只大步趨前,攥住了她的小蠻腰……
閉上眼楮,忘了自己此時身在哪個時空,只用力想要回到七年前去。七年前的山頂豪雨如注、電閃雷鳴,而此時的山頂,寧謐幽靜……雖然是截然不同的環境,他那顆跳得狂亂的了心,卻是始終相同。
他狂熱,卻又幾乎是顫抖地刺進去。
他已經不是七年前未經人事的少年,他現在不會再有當年的迷茫,可是他卻依舊方始踏入便感覺到迷路。只覺霧失樓台,月迷津渡,桃源深邃無盡處……總要極盡曲徑通幽,總要一步一妙景,屏住呼吸咬緊了牙關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一下子便交付出所有。
她曲盡曼妙地扭著腰,仿佛為他引導,又仿佛故意再多設迷障,讓他前進再前進,迷失又迷失。他情不自禁攥緊她的臀.瓣,搓.擠著,讓她與他更緊糾纏……
蘭溪伏在機關蓋上,幾乎要承受不住他猛烈的沖擊,頭都低低貼在車子上,被他握著而更高地將臀抬起……只覺就連身子下的車子,都被他撞擊得在搖曳!
終究受不了這樣巨大的撞擊,她面頰貼著車皮,費力地扭頭警告他,「該死的,你輕點!」
先時偽裝成柔弱小弟弟才能得逞,終于能從後面侵.入姐姐,已經入港了的月明樓,此時怎麼可能再會听話!
他咬緊了牙關,只是不停加速,享受地听著她與車子吱嘎的搖曳一同溢出紅唇的嚶嚀……
這個夜晚,吃了藥的原本是她,可是他卻只覺得自己也仿佛服用了藥物一般,竟然會亢奮至此,強.硬至此!
「混蛋,我說讓你輕點,你听見沒有!」
他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節奏,便惹惱了機關蓋上被高高翹起的蘭溪,她開始反抗,腰.肢本能扭.動,可是這非但不能推開他,反倒讓他越是瘋狂。她便嘗試向後伸腿,奈何角度不對,根本踢不著他;她便用力抬起頭,扭轉了身子去想要推他,「停下,混蛋!」
月明樓額頭滴下豆大的汗珠來,額發都被濡濕,在他眼中仿佛漾起月色般的輕霧來。隔著這層輕霧,他緊緊凝著她,不受她威脅,卻也不肯放過她面上一絲神色,更是邪佞地更加緊了身子的節奏,將她迫向窄窄的峰崖!
當最後的悸動終于來臨,他用盡全身力氣握住她的柔瓣,緊緊地貼近她——她卻在那個瞬間哭出聲來,扭了頭狠狠扇向他臉頰來,落淚大喊,「混蛋,不要在里面!至少,不可以在里面……」.
七年的時光,被這個耳光一巴掌拍飛,月色迷蒙里,月明樓身子悸動著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暴雨傾盆的夜,閃電猙獰著撕開天幕,強烈的光線倏然照亮眼前暗夜,他又听見那個女孩兒哭著罵他,「做也就給你做了,我自己願意,我不怨你;可是你不許叫我懷孕!」
然後就是雨幕傾垂,然後就是閃電強光照得他眼前一片茫茫的白……
她累得全身趴倒在車蓋上,汗濕若被暴雨淋過,他卻不肯放過她,將她抱起來轉過身來面對她,驚喜卻又驚慌地問,「你看著我!回答我,7年前那個晚上,是不是你?」
蘭溪累到虛月兌,卻被他的問題問得渾身驚跳起來。她望著他便冷笑起來,「你在說什麼啊?那晚跟你在一起的,是尹若,尹若!」
她用力推開他,滑下機關蓋,從地上撿回自己的衣裳,鑽進車里套好,便累得躺倒在車座上,再也不肯說話,不肯思考。
月明樓盯著她良久,便也坐進車子里來,雙瞳如火瞪著她,「當年的事情我記得不清楚,但是我記得她喊出的那句話。尹若從來不會那樣說話,蒲公英,只有你!」
「是麼?」她累了,向他伸出手來,「我要抽煙。」
他抽出一根煙遞給她,劃燃火柴幫她將煙點燃,看她有些生疏地抽煙的模樣。
「你不承認也無所謂。」他看著她,忽然緩緩地笑起來,「其實當初是你怎樣,不是你又怎樣,都不會改變今天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不會改變——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蘭溪仿佛有些心虛地吐著煙,可是卻沒吐干淨,煙就沖進了她的嗓子眼兒,將她自己嗆得咳嗽了起來,「咳咳,咳。總裁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我沒打算放你回去。」他將車座放向後仰,伸手握住她的手,「今晚就在山頂看月亮。明早上,一起看新升起的太陽。」
煙越抽越苦,蘭溪將半根煙都丟出車窗外去,噗噗地向外吐著煙味兒。
他瞧著她局促的樣子就笑起來,「杜蘭溪,不管你再驚慌,也不管你還有多少不適應,不過都已經無法改變——誒,你是我的了。」
夜色深沉環繞,月色且明且晦,他伸出長臂去將她抱過來,擁在懷里,輕輕地閉上了眼楮。
他們,都累了。
這一路走來,這七年的顛簸和隱忍,都已經夠了。
「睡吧。」他睡意朦朧地吻上她的額頭,「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夜晚。」溪知道自己在他懷中睡著了。
可是這個夢這樣疲憊,這樣顛簸。她在大雨滂沱的夜里,不顧所有人的阻攔,只提了一根電筒,披著自己的衣裳就沖進雨幕里去。天黑得像是潑了墨,電筒的光柱被夜色輕易吞噬,那光亮根本就照不亮眼前的路;只有閃電驟然撕開天幕的剎那,才有機會看清前面的方向。
這樣的雨夜,山路簡直是鬼門關。一不小心就可能滑落山崖,或者被雷電擊中而葬身火海,可是她還是孤勇地沖上了山頂。
只因為,他還沒回來。
誰也聯系不上他,誰也不知道他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自己沖上山來,用自己的眼楮確定他還安好。
山下的人都在想辦法報警,或者是向消防隊求助。她知道也許那是更好的法子,可是這樣的天氣也阻擋了警方和消防隊的腳步,他們遲遲不來,她便再也等不下去!
那一刻躑躅在暴雨的山路上,通身都被雨水淋濕,她才激靈靈地領悟︰自己對他,究竟是懷著什麼樣的感情。
那些莫名的躲閃,那些仿佛過敏的防備,還有那些念念不忘的忿恨,以及剪不斷理不亂的糾》纏,究竟都是什麼!
——她愛上他了。
甚至在她自己知道之前的很久很久以前,她有可能就早已經愛上他了。她自己還不知道,可是就連他似乎也都知道了,于是便故意在她面前一次次邪邪問起︰「你攔著我跟尹若在一起,是不是你早就喜歡上我了呀?如果是的話,你就說啊。說不定——如果你說了,我就答應你了呢。」
她在大雨的夜里通體寒涼,心卻忽然灼熱起來。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的奇怪,只是因為,她愛上了他啊……
這近乎恐懼的頓悟,卻也奇怪地給了她莫大的力量,讓她孤勇地一力向上走,再走。終于穿過暴雨走上了山巔,終于在那虯結如魔鬼手臂般伸展的樹林里,找見了他和他拋錨了的車子!
可是,找見他的狂喜還沒有化作笑容,她先被他滿臉的戾色嚇到。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那狂雨如瀑的暗夜里,他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魔鬼,全無溫柔地攫住她,不顧她踢蹬反抗……她那一晚才知道,其實她根本是打不過他的,他那麼高大,那麼有力。他只需雙臂用力,她便如可憐的小貓一樣被他按在車子上,根本無法動彈。
當他貫穿她的剎那,她悲憤地在風雨交加的夜里嘶喊出來——可是卻奇怪,她心底卻不恨他。甚至奇怪地有小小的慶幸,慶幸這樣的夜晚,膽小的尹若不敢走進夜色,不敢如她一樣尋著他來到山巔;慶幸這樣狂野地對待的,是她,而不是尹若。
蜘蛛如她的這個外號一樣,是純粹的八婆,自從尹若跟天鉤在一起之後,蜘蛛幾乎每天都要旁敲側擊地打听尹若跟天鉤進行到哪一個步驟了,究竟有沒有做最後的事情。
那時候的蘭溪裝作幫著尹若逃避蜘蛛,其實她也翹起耳朵小心地听著。她听得出來,尹若還沒有跟天鉤在一起過。只不過尹若總是隱隱約約地說,天鉤仿佛是要求了許多回的,都是她自己潔身自愛,所以還沒發生——不過將來,等他們都長大了,她會給他。
尹若的話總讓她心底硌著什麼一樣地疼,于是那個晚上當小天貫穿她的剎那,她反倒有莫名的歡喜——于是盡管她疼了,可是她卻並沒有恨他。只是當他在巔峰到來的剎那,她拒絕他噴灑在她身子里……
也許這樣的歡合,能有機會逃過人去;她知道她不可以從尹若身邊將他搶過來,那麼便不能讓他在她身子里……否則,如果一旦有孕,那一切就都完了。
可是那晚的他仿佛發瘋一般,不顧她的警告,堅持在她里邊……而且一次又一次!
到後來她忍不住回身抽他的耳光,想讓他清醒,也想警告他;卻沒想到反倒更加激發了他的狂性!
他幾乎要了她整夜,直到雨終于停下來、東方天際露出了魚肚白,他才停下來。他疲憊至極,都來不及睜開眼楮看清她,便睡著了過去,只是手始終握著她的手。
天亮起來,他還睡得好沉,是她先醒過來。初次經過人事,身子上的疼讓她無法深眠。就听見外頭隱約傳來呼聲,像是尹若的聲音,遠遠近近地呼喚著小天的名字。
蘭溪知道自己必須要離開了,她不能讓尹若看見這一切。她偷偷地離開,沿著另一側的山間小路跑下山去。跟山下的人會合了之後,再裝作無事人一般,重新上山來尋找天鉤。她還扮作不經意一般,引著人們朝正確的方向去。
這下山再上山,一路上前前後後便耽擱了不少時間。等到了山巔的時候,陽光已經高高掛在天空,金色的陽光垂直灑下。雨染過的綠林里,仿佛罩起金色的紗帳。
她就隨著火神他們一起歡呼著奔向天鉤的車子去,為了終于找見他而歡喜。她和火神是最先沖到車邊的兩個人——他們兩個卻都齊齊愣住,一半的歡呼卡在喉中,發不出來。
尹若小小的身子赤luo著,正躺在他的臂彎中。而尹若身子下的坐墊上,是一抹刺眼的紅……
火神回身去擋著其他人再走過來看見,而她就呆呆立在原地,然後看見他擁緊了懷中的尹若,在夢中緩緩呢喃,「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只要你一個。」
她便笑了,立在車邊,覺得這個世界一剎那山崩石裂、滄海桑田。
可是她卻依舊笑得這樣開心。
因為她知道那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心甘情願,不怨他,更不恨他後來與尹若之間發生的這一切——他要她的時候,他是另外一個人,根本就不是往日那個天鉤。
是她自己願意的,便與人無尤。蘭溪是被一種毛毛的感覺喚醒的。她慌忙睜開眼楮,便看見他的眼楮。他與她這樣近,他長長的睫毛都掃在她眼瞼上,與他那濕漉漉的目光一起,讓她產生了那毛毛的感覺。
蘭溪便一驚,連忙下意識向後躲閃。
他便笑了,「醒了,我的女人。」
杜蘭溪一閉眼楮,只覺心中仿佛被打翻了五味瓶,說不清酸甜苦辣;也或者是酸甜苦辣都一下子攙和在了一起,酸里裹著甜,甜里也還嘗得出苦。
他嘆息著擁緊她,「你睡得可真好;我卻慘了,不敢睡。就怕再一睡沉過去,睜開眼楮就找不見你了……」
蘭溪低低將頭埋進他臂彎里,悄然藏住滴落下來的淚珠。
七年前,眼前山崩石裂、滄海桑田的感覺依舊在。只不過今日,不再是眼前的世界全部毀掉,而是又得見一片嶄新的天地。
「誒,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東山水庫,帶你們來玩兒麼?」他慵懶地伸直手臂,用指尖撓著她的鼻尖兒,「猜對了,有獎。」
蘭溪臉紅,垂下頭去,「你該不會是讓月集團的員工都知道,我們月集團除了明月廊和月如眉這兩個如此有品位的產品之外,還有水庫山莊這樣富有鄉土氣息的產品吧?」
「哈哈……」他終于開心地笑起來,「壞蛋,你分明猜著了,卻還不說,嗯?」
蘭溪抿緊唇角,打死也不說。
他嘆息著伸手捏著她的下頜,讓她轉頭過來望著她,「農家樂。你能把我五叔的‘閑月居’愣給看成是間農家樂,那我怎麼也得真帶你來把本省內最好的農家樂啊!否則,我怎麼讓你相信,我比我五叔更好,與你更配!」
「土鱉!」蘭溪笑,卻還是忍不住罵他。
他卻伸直了腿腳,認真地看著她,「杜蘭溪,其實我一點都不稀罕當月集團的總裁。明月廊、月如眉是好,但是一個太貴,一個太玩兒小資,或許更適合我五叔那樣的人,卻不適合我這樣的。」
蘭溪驚訝挑眉,「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我喜歡的……」他促狹笑起來,伸手指了指車外,「我喜歡農家樂啊。當個農夫,娶個農婦,弄兩畝田,蓋個山莊,生一窩孩子,然後——」他的眼楮望著她,仿佛涌起了霧氣。
蘭溪心跳起來,「然後什麼?」
他壞笑,「然後就——日出而做,日暮而息啊。」
蘭溪沒听出門道來,不明白他眼中的霧靄為何,「什麼啊?」
他邪邪大笑,「就是——日出的時候,要跟自己的女人做.愛;日暮的時候,還要摟著自己的老婆滾床單……」
「你!」蘭溪登時滿面羞紅。
他嘆息了聲,伸手將蘭溪抱過來,眨著霧蒙蒙的眼楮望著她,「農婦,日出了。快點來做……」
「喂!」蘭溪慌得逃不開,眼睜睜看著他又從下方攻入……
得逞攻進,他躺平了身子,喘息著說,「我累得沒勁兒了,這第七次,交給你了。杜蘭溪,盡情地強抱我吧!」。
「總裁你別鬧了!」蘭溪此時藥勁已退,現在再與他歡好,就已是清楚明白的所為。
他卻主動搖曳起身子來,灼硬在她身子里強勢搖曳,「就鬧。要你陪我一起鬧~~」
「你……」蘭溪被他折騰得頭暈起來,情不自禁隨著他的搖曳而收縮。
他的節奏漸漸加快,卻挑著眉尖,邪邪望她,「還記得我給你講過,天鉤這顆星的故事?還記得我給你說過,我為什麼叫天鉤?」
天鉤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尾宿,化形為蠍,是東方青龍七星中最凶的一顆。這顆星最厲害的就是「蠍子擺尾」,恰如他在賽車時最擅長的漂移甩尾,于是天鉤的名號便也叫起來。
他笑著握緊了她的柔瓣,將她與他緊緊嵌入,抬起頭來在她面前,用力搖曳自己的腰,「乖,讓我告訴你,什麼才是我最厲害的——天蠍甩尾……是要在你的最深處,才甩得最漂亮。」
朝起的太陽仿佛少女羞澀的臉頰,從雲後緩緩露出來。蘭溪則被那個邪》惡的總裁「甩尾」甩得,同樣的一臉緋紅、身染桃花……
他說七次,一次都沒落空。
他們隔了七年,終究能夠這樣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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