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裝修的不錯嘛。」嚴肅吹著口哨,走進位于新興開發區一幢「工」字形的大樓,乘坐直搭電梯上了頂層,沒給秘書打招呼就直接走進詹中堯的辦公室,在沙發上翹腿坐下︰「轉正行了?」
「是啊。刀鋒血雨的日子不太適合我了。」詹中堯笑道。
嚴肅瞪大了眼楮︰「瞧你笑得那樣子,我特麼還以為見鬼了。」
「怎麼?」詹中堯挑眉。
「溫柔啊。」他指了指眼楮,「眼楮里都是笑 。姘」
「有怎麼嚴重嗎?」
「以前你可是超級大冰塊,笑?有!冷笑,看的人汗毛直立,滿身起雞皮疙瘩。現在?嘖嘖,說實話,柔了不少,看來,日子過得滋潤啊。」
「少打趣了。說,什麼事?圩」
「看看,我就沒說錯吧。以前你能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你不一眼瞪死我才怪。」嚴肅聳聳肩膀,「沒事,好兄弟轉正行了,自然要過來看看,瞧瞧。本來順便說送你幾條金龍和紅龍的,結果,你那麼十多條白龍一擺,我還能拿得出手?」
嚴肅說的是外面水族箱里的龍魚。中國商人都有這個喜好,擺個水族箱放龍魚,所謂的風水學。
「得了,心意領了就好。」詹中堯嘆笑。
嚴肅再度嘆息︰「嘖嘖,真是的,特麼的你知道你現在這一笑能迷倒多少人嗎?以前是不錯,就是太冷,現在簡直是柔情刻骨啊~~」
「你當心馬屁拍到馬腿上。」
「得,我不拍了,我來就是過來看看——」
嚴肅話還沒說完,辦公室就傳來敲門聲,秘書走進來,將一份合約送到詹中堯面前的時候,不由的抬起眼皮,偷偷的打量著他。
之前面試的時候,詹總讓她覺得很恐怕,那個眼神陰冷猶如冰塊,而現在……臉上染了微紅。
嚴肅挑眉,看吧看吧,現在變成溫柔男子了,果然連身邊的秘書都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簽好文件以後,詹中堯抬手遞了過去,秘書臉紅脖子粗的接過,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才羞澀的走了出去。
「還是冰塊好啊。」起碼身上刻著「生人勿進」的標志,現在變成陽光好男人,結果那麼大一個美女秘書都不瞧他嚴肅了,他得多失敗啊。
「正題。」對于這個兄弟,詹中堯已經相當無語了。
「我最近打算去金三角那邊。就過來通知你一聲。」
詹中堯微微凝眉,按了辦公桌上的通話鍵︰「讓顧五進來。」
「怎麼,還要找個人盯我?」嚴肅有些不樂意了。
詹中堯淡道︰「你要去送死我不攬你,帶個顧五去,他對那邊比較了解。嚴肅,我最後勸你一次,那地方你玩不轉,好好的做你的正經事。」
「要看著你放棄那里,太可惜了。老詹,我是真心不明白了,你明明可以一支獨大,為什麼你偏生的就要那麼多毒梟跟你共存?」
「越混亂的地方,才越容易生財。不過嚴肅,我還是那句話,你想要做出點事給你家老頭子看,不如你跟我開公司,用不著去那里犯險。」
「老詹我給你實話招了吧。我知道金三角對你來說根本九牛一毛,隨時都可以丟掉的。但是對我來說,那地方有我最重要的人。我必須要拿下那地方,我沒得選。」
「馬虎眼少給我打了。」
「行。」嚴肅說,「當年有一只國|軍逃了金三角,現在他們還是沒有國籍的人,緬甸政府不要他們,這邊也回不來。我老爸在那里。我跟你認識的時候,你應該記得是在金三角那邊,當時我就是去看我老爸的。那時候我老爸已經走了……臨死之前,他就一句話,回不來,也得給其他人一個家啊。那邊現在留下來的人,生活不容易,真的,老詹,不容易。中|國是肯定回不來的,台|灣那邊也不要他們,好歹,如果我能把那里給弄平了,給他們一方安居窩也是好的。」
「你該早點告訴我。」
「當時是想憑你的能力,弄平那邊應該沒問題,誰知道你半途跑去弄其他的呢。不過,我自己的事,還是我自己處理比較好。既然你那邊有龍城在,我也就沒什麼好擔憂的,武|器啊人手啊,龍城里都有。」
嚴肅少見的如他名字的嚴肅了神情。
當年和詹中堯的緣分結就結在他當時不是最大,卻是勢力最厚。詹中堯特別會藏,知道槍打出頭鳥,于是剛好弄給不上不下,偏偏誰也動不了的龍城在那里擺著。
說起龍城,簡直就是一個屬于詹中堯的私人領地。尖端武器,訓練有素的軍隊都有。嚴肅是以為他能弄平金三角肯定沒問題,誰知道詹中堯會在半途中丟下龍城扔給信任的手下,跑到中東去了。
才說話間,顧五走了進來。
詹中堯頷首。
顧五心領神會,卻有些不滿︰「堯哥,協助嚴肅……行,我協助。不過,堯哥,你真的就不要龍城了?」
「好好的用用腦子。你們兩個。」收斂了笑意,「你們以為金三角那邊緬|甸、中|國、老|撾真的弄不下來嗎?當軍|隊是吃白食的?不是弄不下來,而是不想弄,不用弄。有些地方就是要讓他亂,亂才符合國際游戲的規則。嚴肅,你要弄,是弄不下來的,緬甸老撾的軍方背景肯定會出面,你搞不定。顧五,你去那邊協助嚴肅,把人都弄到龍城去。最起碼,龍城的地盤,沒人會動,也沒人敢動。一方平安是沒問題。」
「堯哥,那你不是不要龍城了?」顧五忙問。
「你說呢?」詹中堯搖頭,「那地方,以前太多血了,現在就當是送給流民的一塊避風港好了。」
顧五看了看嚴肅,說︰「嚴肅,我有點事想單獨和堯哥說。離開一下啊。」
「是是是,我離開。」嚴肅站起來,走了出去。
顧五這才說︰「蔣哥那邊怎麼交代?你走了以後一直都是蔣哥在管龍城,龍城是他的心血,要是他知道嚴肅接手,我恐怕蔣哥會鬧事。而且,那邊的兄弟不一定服嚴肅。他們都是刀口舌忝血活下來的,要是讓他們曉得丟給大少爺過去,堯哥,肯定會出事。」
「蔣德知道怎麼做。」如果他當年不信任蔣德也就不會把龍城丟給他。自然他丟給空降兵過去,蔣德也知道會怎麼處理。隨便放幾只毒蟲過去,熬不了兩天,嚴大少爺就得哭喊著回家。
「堯哥,我能再問個問題不?」顧五說。
詹中堯笑了笑,顧五這個人有點傻,但是貴在忠心,而且身手好,最重要的夠狠,可以說,只要詹中堯一句話,管他老弱病殘孕,顧五誰都照殺不誤︰「你說。」
「你是為什麼要弄個公司啊?現在不挺好的嗎?誰得都給你三分面子。」
「你不想光明正大的站出來?」
「……想。」
「想,就得有個名號。懂了?」
「原來如此。那……那我去找嚴肅了。估模著他的那脾氣要是跟蔣哥對上,蔣哥肯定直接 了他。」
「總之,我要他一條活命。其他的小打小鬧,只要無傷大雅,都隨便你們。」
「哦。」顧五轉身就要走,才走了兩步,就回頭︰「堯哥。」
「嗯?」
「你變了。啊!我不是說你人變了,我是說你突然間……突然間,怎麼說呢?感覺特別的……嗯,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沒以前那麼讓人怕了……以前,嗯,雖然你……怎麼說,以前就是你也在乎我們這些人,可從來都不會表現出來,現在……我是真的感覺到,堯哥,你是在為我們著想。」
詹中堯皺眉。
「以前你從來不會跟我們解釋的,每次都是到最後我們才知道堯哥你做的事都是為我們做打算。現在……嘿嘿,你一解釋,就都明白了。堯哥在為我們好。」顧五笑得老不自然,卻有掩飾不住開心。
「出去了。」
「是。」顧五馬上屁顛屁顛的拉門出去了。
詹中堯凝了眉。顧五說錯了,以前他從來沒有為他們打算過,龍城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塊踏腳石而已,所以,他之前才能毫不顧忌的送給嚴肅。至于其他的,他們死或者活對他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達成目的。
而現在……
想要過安定的生活,是因為穆以寧。
想要走出來,是因為穆以寧。
以寧,你比我想得,帶給我的改變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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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日子終于來臨了。
詹中堯送以寧到了考場,便跟無數個守候在外面的父母一起等著以寧。等以寧考完了,先是把她塞進車里,扭開空調,跟著小水瓶就遞了過去。
「詹中堯同志!你最近越來越婆婆媽媽的了。」
「穆以寧同學,這就是你對我在烈日下等了幾個小時的感謝嗎?嗯!」
「那我不是沒叫你等著嗎?誰會想到你等著啊。你也不怕中暑啊。」扭開小水瓶的以寧把水瓶遞給他,「你先喝,滿頭大汗的。干嘛不一直在車里等啊?」
「我也感受一下高考的緊張感。」
「自|虐的家伙!!快點,喝了。滿頭大汗的……」她掏出手絹,朝他的額頭輕輕的擦拭。
忽然,他捉住了以寧的手,眸色里染了激動︰「這個時候,不準踫我。」
「為什麼……」
「別考驗我的忍耐力。」
對上他那火熱的目光,以寧頓時明白過來,趕緊把手絹塞進他的手里︰「那你自己擦啊。」
「嗯。」擦了臉以後,詹中堯發動引擎,以寧偷偷的看他。
這一個多月,他們兩個接觸僅止于拉手,最開始他還會親她的額頭,現在連額頭都不親。按照詹中堯的話說︰「控制不住別怪我。」
立刻,她就和他拉開距離。
他大爺現在火山爆發的臨界點,她千萬別去考驗他的耐力。
越臨近考高,他沖冷水的次數也就越多,連以寧都不只一次發現他自己在解決。
這個時候要是勾起了他的火,她明天絕對不要想考試了。
抿了抿嘴唇,臉漲得通紅︰「你……再忍忍啊。明天,明天就考完了。」
「沒看到我已經忍到都不敢親你了嗎?」
「你要是能忍到連我手都不敢拉的地步,我才真的相信你快要不行了……」
「穆以寧同學,你最近好像越來越大膽了啊?」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還好我是中國人。」
「這個跟中國人有什麼關系?」
「你的近代史是怎麼學的?」詹中堯很鄙視她。
「你說清楚啦。」
「咳,當年印度號稱自己是世界第三軍|事強國,結果被中國收拾了。然後越|南有號稱自己也是世界第三強國,結果又被中國收拾了。中國從此有了個綽號,叫做三殺。意思是專門收拾世界第三。懂了?現在是世界第三的穆以寧同學。」
穆以寧已經羞惱的腦袋要埋到胸口了。這個混蛋,連世界第三都能想到那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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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寧發現自己真的是一語成。
第二天送以寧去考場的時候,詹中堯已經不拉她的手了。
果然,臨界點了。
她安慰黑了一張臉的他︰「快了快了。」
詹中堯對于她的這種半吊子的安慰,已經不想要做任何回答了。
直到以寧進考場,他才說︰「別想我的事,考試的時候好好的發揮,別怕。相信自己。只要發揮自己的努力到最大程度就行了。知道嗎?」今天早上考的以寧最怕的文綜,所以他給她點鼓勵。
「嗯。」
「進去吧。」
目送以寧進去以後,詹中堯和前一天一樣,和一群家長守在考場的外面。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種心情,為了一個女人而擔驚受怕的。既期望她能夠考好,又生怕她臨場發揮不好,然後自怨自艾。
他當真是變成了婆婆媽。
穆以寧的一舉一動,她的任何事都能夠輕易的影響到他……
不,準確的說不是穆以寧影響到他,而是他擔心她,顧慮她,是害怕。沒錯,是害怕,害怕她會沮喪,害怕她會難過。他沒辦法幫她去考,能夠做的就是杵在這里,等她考試結束後,能夠找到一點可以依靠的感覺。
他搖了搖頭,其實他完全不用擔心,就算沒考好,她想讀哪個大學直接去讀就行了。這種擔心明知道是沒有必要的,卻依然提心吊膽。難怪別人說,高考高考,里面考的是學生,外面考的家長。
當那種關心和擔憂,以及愛到了無法割舍的地步,大概就會變成眼前的一眾父母,用最直接的方式,在酷熱的天氣里等著里面所愛的人出來,然後分享她的快樂,分享她的痛苦。
家長……都是依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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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寧一出來,沖著詹中堯比了「V」字的手勢,他才松了一口氣。笑得那麼開心,看來考得是沒有問題了。
兩個人上了車,幾乎是立刻詹中堯就無法控制拉過她的胳膊,強硬的灼熱親吻激|蕩吻上了渴求到他忍到崩潰的粉唇。
好想好想這個味道,淡淡的,甜甜的,柔柔的溫暖的。
後腦勺被男人扣住,詹中堯的大掌在用力,嘴唇在用力,以寧覺得他快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她被親得幾乎快要岔了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詹中堯終于放開了她,踩下油門,一路狂飆。
以寧的臉已經漲得通紅,眼楮往下瞄看,已經看到他褲|襠上撐起的帳篷。不由的將腿並緊,卻感覺到一陣潮|意。
她也在渴|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