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今日寶側妃使用的燕窩確實是君盼送的。
因為新婚媳婦,對于府里個個人都免不了禮節性的送送禮物,府里上上下下幾乎全都收到了君盼的禮物,都夸世子妃有心呢。而下人們對世子妃也是感恩戴德的。而他們卻是不知,君盼只不過吩咐了幾句,自然就有人操心送什麼。
沒想到寶側妃拿這個做文章,君盼神色不動,靜靜地看著這場戲的演出。
「什麼?這燕窩是世子妃送來的!」容顏不由加大聲音,再次強調一遍。搞得君盼有些尷尬,喊這麼大聲,好似誰不知道似的。
容姿微微皺眉,顏兒這麼說真是太刻意了。
果然,王爺眉頭蹙緊,視線來回看著幾人。收到寶側妃警告的視線後,容顏明顯知道自己的錯了。低著頭不再言語。好在,王爺也沒有打算拆穿她的把戲。
轉眼看著原本很滿意的兒媳婦,卻沒在她臉上看出任何情緒,頓時有些琢磨不透。若是她搞出來的事情,為何沒有一絲慌張的神情;若不是她的把戲,被人懷疑,為何卻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
搞不懂…
所以,他生氣了。
王爺對著君盼語氣不善,「是嗎?是你送給側妃的?」
君盼看著王爺眼里的變化,一點都不在意,微微俯身,低頭,「是的。」
語氣低沉,冷意逼人,「這麼說,側妃吃了你的燕窩,才有了病?」
君盼唇角輕勾,不由冷笑一聲,只是低下頭的她不會讓別人看見的。抬起頭來,好不避讓的與王爺滿含怒意的眼對上,「這,我也不知!」
「混賬——!」對于榮王來說,任何人都不能算計他的寶側妃,她一直都是他所疼愛的。沒想到這個新媳婦表面光鮮亮麗,實則毒蠍心腸。竟然存了傷害他寶兒的心思,其罪當誅!
王妃看著事情變成這個模樣,不由上前,話語里氣勢頗足,「王爺,這般冤枉我們媳婦嗎?有誰能證明寶側妃吃了那碗燕窩,有誰知道那碗燕窩有問題?僅憑兩三句話,就要定我兒媳婦的罪了嗎?」
榮王一下子愣住。不是因為王妃話里的意思,而是多久王妃都不曾與他談過話,除了陌兒大婚那日在外人面前接觸過,其他時間都各自過各自的。他冷落她,她也冷淡面對,兩人日益拉開距離。有多久沒有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
此時,她主動和他說話,卻是聲聲質問,句句哆人。
怒氣不減反增。
「那有誰能證明她無罪?」
呵呵…多麼無聊的對話。王妃顯然不對這個問題感興趣,冷銳之色不減絲毫,「既然王爺都不能證明盼兒有罪,又何故出言侮辱了?」
「誰人侮辱?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誰允許你這麼放肆——!」
很顯然,眾人都退避三舍,明顯的戰爭白熱化了。
君盼有些無辜的模模鼻頭,自己成了兩人的導火索了,一點即燃。
王妃雖然氣勢不減,可當听著自己的丈夫對自己怒吼,對自己惡言相向時,心如刀割。強忍住內心的痛楚,壓低了聲音,凝聚更多的氣勢,「妾身只是該說的就說,不該說自然不會說的。」
頓了頓,「王爺識人不清不要緊,可不要隨便冤枉好人。」
說完,不理會王爺是不是點頭,便走到君盼身邊,手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孩子,我們走吧!」
這一刻,溫柔乍現,無限柔情盡然釋放,和剛剛盛氣凌人的模樣一點都不相同。王爺突然呆呆的望著她,一時間忘了反駁。這般模樣的王妃似乎還是在新婚那幾年才有的。
君盼笑著,嘴角扯開,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嗯,母親。」這一刻,君盼是真正喜歡上了王妃了,雖然自己之前一直不太討她的喜歡,可在外人面前,自己受了欺負了,王妃還會出手相助。突然有種感覺,自己做了什麼壞事後,都有媽媽在後面擦。此時也是樂滋滋的答應著。
看著明顯得意忘形的君盼,王妃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而君盼卻是照單全收。
扶著王妃的手正向外面走著,這地方空氣悶得慌。突然頓住,王妃詫異的看著君盼,只見君盼回頭巧笑倩兮,溫情脈脈,「哦,對了!忘了告訴父親一聲了,那燕窩可是皇上伯伯送來的,都還未拆封就送到寶姨娘這來了。」
話及于此,也不點明。君盼含笑轉身,繼續向前走著。
王妃原本沉著的臉露出一絲笑意。
而君盼如果沒有听錯的話,似是听見王妃說,「鬼精靈。」
君盼轉頭,「母親是說我嗎?」
「咳!」王妃突然又沉下臉,輕罵道,「不懂規矩。」
「嘻嘻…」君盼笑而不語。
好久…
母親,您雖然板著一張臉不難看,但是你笑起來卻是最好的。
母親,您還是多笑笑吧!
母親,听世子說他最喜歡您溫柔的笑呢!
一路上,若不是君盼緊緊的抓住王妃的手,恐怕巴掌早就下來了。
一屋子的人都注視著,兩婆媳間親密無間的背影。沒想到…王妃和世子妃的感情這麼好,恐怕容瑾小郡主也沒有和王妃這麼親密吧!楊夫人看著兩人的背影,不由嘆氣道,「哎,婆媳感情真好,什麼時候我才能當上婆婆呢?真是羨慕王妃姐姐。」
而听見這話的甘夫人,眼里閃過一絲痛色,勉強說道,「你還好有小凡,也有盼頭。而我除了葉兒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這邊,容顏突然反應過來,指著早已沒有蹤影的門口,「爹爹,你就讓她們走了嗎?她傷害了母親誒!」
「閉嘴——!」王爺震怒,嚇著了容顏,往常和顏悅色的爹爹竟然會呵斥她?一時間瞪大眼楮盯著這一刻很是陌生的父親,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不甘心的吼著,「父親,她下毒給母親,你怎麼不治她的罪呢?」
榮王冷眼看著自己以往非常疼愛的女兒,又看了看無辜惹人憐惜的自己最疼愛的女人,一場鬧劇,簡直是…看來真是被寵的。
一句君盼剛剛說過的話,堵了眾人之口。
「知道那燕窩誰送的嗎?」
「皇上……」容顏底氣不足的答著。
「那麼就算你母親中毒,也得受著!」
留下這麼冷情的一句話,甩甩衣袖,便轉身出去。
眾人都沒有想到王爺竟然會對容顏這麼說話?也不顧寶側妃的感覺。
一時間,不但是西苑的人不可置信,就連南、北兩院的人都是張大嘴巴。過後,楊夫人抿唇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寶側妃現在的這個模樣就很想笑。她絕對不承認她這是幸災樂禍。
既然王爺都不呆在這了,她留在這還有何用。
說了聲,便帶著丫鬟們走了。
甘夫人緊隨其後,一群人走後,屋子里只剩下三人,突然間空曠寂寥的感覺襲上心頭。
寶側妃手指緊緊的抓住錦被,指甲深深的陷在里面,此時一直維持的溫柔笑意不再,臉色陰沉的嚇人,面部變得有些扭曲。
「顧君盼…世子妃…你很好!」
走到外面的王妃這才瞧見容陌靜靜的站在院子里,立即轉頭對君盼喝道,「你就是這麼照顧世子的嗎?竟然讓他在院子里吹風?」
君盼迅速低下頭,王妃真是的,變臉真快。
容陌老遠就看見自家娘子挽著母親走了過來,這幅婆媳親密無間的畫面讓容陌有些意外,挑挑眉,眼里盡是柔情,原本他的小娘子還真會哄人,這麼快就把母親拿下了。
听見這話,不由苦笑,走在另一邊扶住王妃的手,兩夫妻一左一右將王妃擁在中間,這畫面真是該死的和諧。低聲輕柔道,「母親,近來兒子身子已經好多了,在屋子里悶得慌,就出來透透氣。」
這邊君盼附和道,一副賢惠的模樣,「世子身子本來也不錯,沒有母親想的那麼差,母親你就不要擔心…」
原本王妃只是隨意說說,掩飾剛剛自己柔情的一面,沒想到被兒子媳婦這樣回應,他們說的本就在理,也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而君盼的話更是讓王妃找不出任何借口來呵斥。哪個母親不願听見自己的好話,不希望兒子的身子好。
此時,微微沉吟,聲音淡淡,「那也注意些。凡事謹慎些還是好的。」
「是的…母親」兩人齊齊應道。
兩人對視一眼,眼里笑意不斷。
卻是听見,
「透氣也要找對地方,這地方空氣不好,別把你的病情加重了。其他院子,或者府外都可以,若是哪天悠閑了,就讓你媳婦陪你出去。」王妃面無表情,一臉嚴肅的吩咐著。
兩人嘴角一抽,沒有反應。
王妃皺眉看著兩人,「怎麼不回話?」
「啊…是,母親。」君盼看著王妃茫然卻嚴肅的表情立即正色道。而後不自覺的發笑。
「呵呵…」容陌這時也搖頭笑道。
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令人生羨。
「母親,今天來陌苑用膳吧!」
「是啊!母親,瑾兒也來的,我們一家人一起吧!」
一家人…
王妃听著媳婦口中的話,微微凝神。一家人,好久都沒有听過了。這時听見卻感覺眼眶熱熱的。
嗯,好,一家人用飯。
對了,瑾兒?
是啊,母親,瑾兒現在和君盼親著呢?現在她呀,只黏她嫂子不黏我了。
哈哈哈哈……眾人歡笑。
榮王腳步頓住,看著漸行漸遠的三人的背影,和睦的一家子,似乎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何曾想過,他可是那個家的一家之主。那里的歡笑他從未得到,也不曾擁有。心漸漸地低落了。
一家人…
「王爺…要去東苑嗎?」一旁的榮福看著榮王的表情便忍不住發問。
榮王突然被人打亂自己的思緒,听榮福這麼說,又看著三人正在轉彎處拐了過去,這時突然容陌似有所覺的回頭,對上了榮王的視線,眼里笑意不再,漠然的轉過頭去。就這麼,消失在榮王的視線里。
胸口似被一個大錘錘了一下,悶悶的,出不出來氣。
榮王壓抑的吐了一口氣,「不用,出府。」
王妃說話果然算數,承諾了讓他們出去兜風,就真的實現了。
可是…
如果是去寺廟的話,這…
如果還是這麼一大幫子人去的話,這…
王妃的意思不是讓他倆度蜜月來著嗎?不是暗示他們動作快些麼?雖然…君盼沒有存了那樣的心思,但是這麼多人出去,不知道還以為是王府搬家了,哪是去郊游。
無語中……
「真是的!」君盼沒好氣的放下簾子,一大隊的馬車,拉著府里的年輕一輩正向那個什麼寺的地方去。這麼舟車勞頓的去郊游,君盼還是頭一次見著。
靠在軟墊上的容陌瞧著君盼,懶懶的打個呵欠,語氣慵懶,「盼兒,還是省著力氣睡覺吧!昨晚為夫可是累著了…沒想到盼兒還是精力這麼旺盛。」
頓時,君盼倏地一紅,連耳根子也泛著紅色。
昨晚…
因為…
所以…
君盼不敢在想。誰也不知昨晚她的丈夫腦子被誰踢了,竟然只著一個薄衫,那抹紅點,忽隱忽現。男色當頭,君盼徹底被勾引去了,兩人**,身體如火,模模蹭蹭,纏纏綿綿,箭在弦上,愣是沒發出。
只因,君盼受了這個男人的蠱惑,竟然…。
將手悄悄的藏在身後,萬惡之手啊…。
兩人的熱情似火,水到渠成的事,竟然因為君盼流鼻血而結束…。
恥辱…。
娘子,為夫就這麼讓你上火嗎?
上火個頭!
一定是最近來王府,吃的補品太多了,一定是的!
「閉嘴!」低喝一聲,悶悶地坐在一旁,不再說話。
容陌靜靜的看了她片刻,嘴角輕揚,心情極好,而後又拿起一旁的書看著,也不再說話。不時顛簸的馬車內靜默無聲,流轉著安寧的氣氛讓兩人都感到安心。
君盼正在肚子念叨著他的不是時,耳邊飄來溫婉低柔的音色。
「是昭門寺,王府一直都有的傳統,作為子女的去寺里為家人祈福,也為自己求的一門好姻緣。往年我沒有來過,不過世子妃作為府里的新人,是必要來的。而我也是怕您在路上發牢騷才過來作陪的。」
君盼挑著眉,不由輕嗤,「這麼說,夫君是怕我寂寞了?這般口氣,是在抱怨?還是在邀功?」
容陌放下書卷,雙手抱胸,好不恣意,笑意潺潺,「為夫不該邀功嗎?」
「來,乖。」容陌張開懷抱,向君盼笑著說,那調戲的模樣被他做出來別是一番風情。君盼不由心神蕩漾,不由自主的把向他那邊挪去,挪啊挪,還是差一大截距離,容陌伸手扣住君盼的腰身,猛然向自己懷里撞。
「啊…」君盼不由低叫一聲。
「呵呵…」將君盼牢牢的鎖在懷里,滿足的笑著。
走了快半天的路程,馬車搖搖晃晃的停了下來。
昭門寺,到了。
君盼先一步再小盼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再伸手扶著容陌下來。
好!他是‘病人’,她忍。
「世子,小心點。」低聲細致的關心著。
「娘子有心了。」容陌也有禮的回應道。
抬眼望去,這古寺和一般的寺廟沒有什麼不同嘛?用得著跑這麼大老遠的過來?「其實沒有什麼不同嘛!」君盼低語道。
撲哧…容陌忍俊不禁,輕咳一聲,拳頭握在嘴邊。「其實沒有什麼不同。」
看著君盼飄來疑惑的眼神,繼續道,「只是因為人少,王府才來這里的。」
咳咳…怪癖。
其實容陌是說笑的,昭門寺香火也是極旺的。哪里什麼人少。
這邊,容熙一下馬車就看見兩人在這邊說著什麼,便不自覺的走過來。
「難得看見二弟出來,我們還真是沾了弟妹的光了。」容熙神情難測,略帶玩笑的說著。
「咳咳…大哥說笑了。」容陌捂住嘴巴猛咳幾聲。
容熙皺著眉頭,看著不怎熟悉的二弟,沉聲道,「二弟也要多注意身體,弟妹扶他進去吧!山上天氣微涼,還要多多關照才是!」
君盼听見這話,有些詫異,但面不改色,低聲道,「是的,大哥。」
「走吧!」
這時走在前面的容瑾回頭看著哥哥嫂嫂,便停下了腳步,等著他們。
容姿看了眼容瑾,不解道,「瑾兒怎麼不走了。」雖然眾人姐妹中,就屬容瑾頗為冷淡,與各個姐妹間相處的不怎麼友好,由于性子孤僻,而王爺也從不關心她。但是她群主的身份擺在那,沒有人敢給她臉色看,容姿也算是姐妹中待她比較好的那種吧!
容瑾頭也不回,注視著她的親人,滿臉幸福的笑意,語氣輕柔,好听婉轉,「我等哥哥嫂嫂。」
容姿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正好看到那兩人相互攙扶,恩愛甜蜜的互動,瞬息間,便別開眼。
真是刺眼…
右手抓住裙擺緊緊的捏成拳,止不住的顫抖。
好久,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嗯。」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突然臉上的笑意擴大,大喊出聲,「哥哥嫂嫂快點!」
君盼來到大殿才知,他老公說的什麼人少都是些鬼話。王府走的是後山上的路,當然看不見寺廟的喧嘩。而鳳城來這求佛許願的不在少數,大概是這里的口碑極好吧!這麼高的地勢,香火也如此鼎盛。處處飄著香燭的氣味。
大殿里許願的人很多,這里沒有什麼階級觀念,王府的小姐們來到這,都在那排隊。
容瑾拉著君盼往大殿走,說要去許願。君盼看了那情況,搖搖頭。她本不信這些…若是人少的話,說不定還會去許願。那麼長的隊,等到天荒地老了吧!搖搖頭,不去了。
可容瑾卻是一臉虔誠的看著那里,便低聲道。
「讓小唯陪著你可好?」
恩恩…點頭。這些日子小唯和容瑾之間玩的也很開心。小唯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關愛著容瑾。此時,小唯便拉著容瑾往大殿里走去。君盼讓小唯則是由兩個考量,一是陪著瑾兒,多個玩伴,免得她寂寞;二是人多了,就有些混亂的狀況,小唯去也可以保護她。
容陌和君盼兩人便寺院周圍轉了轉,突然看見一許願處,人也蠻多的,那是一顆蒼綠的許願樹,枝椏低垂,樹上掛著香牌,紅色的鈴鐺,紅色的飄帶。微風拂過,樹枝微顫,紅色絲帶隨風飄揚,香牌與鈴鐺也叮咚作響。
這般樣的許願樹,君盼頭一次見到,不由有些好奇。她似乎見過的許願樹只有…。聖誕樹,那姑且算是吧!
樹旁有個簡陋的亭子,里面放著飄帶、香牌、各種許願的物品。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那,宛如月老一般,慈祥和藹。
這便是,鳳城有名的姻緣樹。
千里姻緣一線牽。
君盼知道這是什麼之後,便有些失去興致了。姻緣嗎?她不已經有了嗎?
便繼續往前走。
容陌一把握住她的手,君盼回頭,困惑不解,「怎麼呢?」
「不去求一個嗎?」剛剛還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怎麼突然不感興趣了。
搖頭,不了。「這是求姻緣,我去什麼用?等到哪天你把我拋棄了,我再來求!」
容陌又氣又好笑的看著君盼,「說的什麼話?」
看著周圍的人都在飄帶上寫著什麼?容陌神色晦暗不明,閃過一絲異色。指著那顆美麗要神聖的樹,淺淺的笑著,「它不僅僅是姻緣樹而已。」
「哦?怎麼講!」
「諾!那里,你看。」容陌指著樹下的石碑,正是這棵樹的簡介,君盼挑挑眉,正走進幾步去看看。卻看見一對年輕夫妻正往樹上掛著香牌,詫異的看著。
丈夫說,「媳婦啊,我們得好好感謝感謝這刻神樹,它讓你有了身孕,我們就再許個願,保佑我們的孩子平安出生吧!」
妻子羞澀溫順的道,「好的,相公。」
如膠似漆的畫面,溫情脈脈。多麼幸福的夫妻啊!
這邊,「這棵樹不僅撮合了諸多善男信女,也使不少家庭美滿和諧。娘子,確定不求嗎?」
意思很明顯︰媳婦,咱們正好缺個娃,去求個吧!
在世子大人的銀威下…。君盼乖乖的去求了。瞟了一眼,一旁的容陌,正認真的寫著什麼?癟癟嘴,是你自己想寫吧!拉著我作甚!不過看著容陌專注的眼神,突然隱去了那份不安分的心思,靜靜的看了手中的飄帶,這一刻虔誠無比,凝視片刻,執筆寫下心中所想。
畢了,兩人同時將手中的飄帶系在樹上。
隨風飄揚,纏繞一起。
兩人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兩飄帶纏繞在一起,心滿滿都是柔情。
願妻子永遠無憂——陌留。
願夫君永遠康健——盼留。
兩人心照不宣的對望一眼,原來幸福就是這麼簡單,一個微笑,一個動作,一個擁抱,一個回應。而對于容陌、君盼而言,這就麼靜默的站著,心底也不自覺的牽繞在一起。
他們,很幸福。
容陌牽著妻子的手,在心底補上沒寫在上的話。
白首不相離。
君盼回握回去,緊緊的握住,心底對自己放著狠話。
這輩子,就你了。
正打算去大殿呢,一個侍衛急沖沖的來到兩人面前,對視一眼。
「怎麼呢?」
侍衛抹抹汗,有些氣息不穩的道,「世子爺,郡主出事了。」
待兩人快步來到大廳,便看見了這場混亂,擁擠的大殿里圍著一圈人,似乎對中間的人指指點點。眉頭一皺,什麼時候佛門重地變得這般模樣。遠處看去,正瞧見小唯和容瑾在里邊。
眸光一冷。
容瑾原本對上這麼多人的指點,心里本就害怕。現在一直抱著小唯的手臂,不住的哆嗦。
小唯拍了拍容瑾的背,輕聲安慰道,「小群主,別怕!」而後冷眸掃視一周,高聲喝道,「你們這群蠢驢,別人說什麼都信!雖然,信不信是你們的事,我無權干涉,但是你們這般詆毀傷害我們,簡直罪大惡極。」
容瑾頭一次遇到這種場景,怕的快要死了,突然看見君盼兩人,似乎有道不盡的委屈,淚水猛然噴涌而出。
容陌拳頭握緊。
君盼輕握了握他的手,低聲說道,「我去處理。」
走過去,利芒乍現,掃視著眾人,「怎麼回事?」這一刻,似乎又回到商場上的角逐,逼人的氣勢,強人的氣魄。眾人看見這個頗有氣勢的她,突然被攝住。
好強的氣勢。不自覺的退後一步,背微微佝僂著。
「嫂嫂…」容瑾感動的叫著,似是有了依靠,感覺不再那麼害怕了。
君盼給了一個安慰的笑,拍著容瑾的肩膀,「別擔心,有嫂嫂在呢!」
轉眼那傲人的氣勢又回到身上。
「怎麼不說話嗎?」即使沒有道出身份,君盼此時的狀態足已威懾眾人,而作為一般小老百姓,還有小姐們對于這種貴氣威嚴的人卻是生生的畏懼著。此時,不再像剛才那樣看笑話,說笑聲。個個緊繃著神經,聳搭著腦袋,悶著不出聲。
「小姐…」小唯上前將剛才的事娓娓道來。
君盼一直平靜的听著,當听見「容顏」二字時,眼里閃過一絲冷光,轉瞬便融入浩瀚的星眸里,不漾波瀾。
原來容瑾排隊許願,與王府其他小姐還要更後些。而大多數待嫁閨中的小姐們都是願自己得到一門好姻緣,連容顏也不例外。為何這大殿是諸多小姐擠破頭也要進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來許願的青年才俊也是不少。
容瑾雖無心求姻緣,但是她容貌出眾,身材高挑,氣質超然,靜靜的站著那便吸引了一大群青年的目光,一顰一笑都動人心魄。青年才俊們個個的視線都追隨在她身上。讓其他小姐們看著都暗恨不已。
而這時在前排的王昭禾身旁的小廝來到容瑾身前,邀請她前去,容瑾本想拒絕,但是小唯在這等了好半天早就不耐煩了,便拉著容瑾去了前面,向那位王公子道了謝,就去許願。
王昭禾倒是彬彬有禮的笑著。也不急著走開,就這麼一直注視著容瑾,眼底滿是笑意。
這下,本排在容瑾前面的小姐們不願意了,不僅僅是因為容瑾的插隊,還有王昭禾對容瑾的關注。原本在眾多的少年里是最引人矚目的那種,英俊瀟灑,貴氣逼人。個個少女都滿含春水的注視著他,希望得到他的青睞。只是他不同別的少年一般,清高自傲,對于眾多佳人都曾瞧上一眼。
不曾想過,他竟然會對這個女子另眼看待,還對著她溫柔的笑。
心里別說多憋屈了。
可是看了容瑾出眾的相貌,還有華貴的衣著,那些不滿也只有吞進肚子里。只能看著那郎才女貌的兩人…可是,容顏不同。她知道容瑾的身份,也知道她的性子,也了解她的情況。
對于她,容顏瞧不起她,瞧不起她上不了台面的性子,更瞧不起她身上的瑕疵。
更多的還是嫉妒和不甘。即便她不善言語,即便她不受寵,即便她生性懦弱;但是改變不了的是她是嫡女,她是王府里唯一的郡主,她與生俱來的得天獨厚的身份,是她們這些同為王爺的女兒永遠也掙不來的。即使她再優秀,即使她再討父親喜歡。不甘,真的不甘,況且她還擁有勝于自己的容貌。
其實方才她早早就被那個王昭禾吸引去了,那瀟灑恣意,嘴角含笑的模樣一下子俘獲了她的傾心,而且看著他一身貴氣的裝扮出身絕不會低,老早就盯上他了。
可是…
為何是容瑾,他為何看上了容瑾。
就她的那個人還敢搶自己心儀的人?沒想到裝的那般清純,勾人還很有一套。
別人也許會怕,她這個做姐姐的豈會怕得罪王府嗎?
此刻,容顏朝著身後的姑娘們悄聲說道,「哎!我這個妹妹才是的,明明身患殘疾還是這麼的吸引公子們的傾心。」
「什麼?她有殘疾?」原本看著容瑾也是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美人兒,和王公子站在一起也更是神仙眷侶一般,她們也退卻了勇氣了,他們還沒有自信能比容瑾美。此刻,卻听著這位小姐說容瑾是個有著疾病的人。這怎麼能行?
「不會啊?這位姑娘能走能行,沒看出哪里有疾病的樣子?」另一個女子顯然不是很相信容顏的說辭。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妹妹右眼早就瞎了!」
「真的!」
不騙你們。我這個妹妹是個有福的人,雖然眼楮有些看不見,但是更是吸引很多人的青睞,也更是惹人憐惜。
看著眾多女子眼里嫉妒的凶光。
容顏眼里閃過一絲得逞的笑。
一人開口,眾人附和,小姐丫鬟們的七嘴八舌,將容瑾從頭到尾的羞辱了一遍。什麼不知廉恥,什麼勾引男人,什麼不自量力,什麼殘廢小姐,什麼瑕疵姑娘。沒有給容瑾一點余地,不管說的是真是假,容瑾給眾人的印象,都是極差的。殿內的其他人也跟著指責。
容瑾突然受到眾人的這樣**果的指責,手無足措,驚慌失措。
而小唯則是暗暗罵著,明明是來保護小郡主的,要是有人對小群主有傷害,那她就也好出手。可是現在她們成了眾矢之的,每個人都對小群主指指點點。她就算再厲害,也不能將在場的所有的人都處理了。恨恨地瞪了眼一旁所謂的風流才俊公子王昭禾,真是晦氣。
「是因為這位王公子對容瑾有好感嗎?」君盼听完所有的事情後,臉色陰沉。沒想到自己不再的這段時間能鬧出這麼大的事,容瑾這麼單純的孩子怎麼能忍受了這般委屈?容顏兒…
始作俑者,那位王昭禾。
對著周圍的小姐,聲音提高,冷氣逼人,「這麼說,是因為王公子對我家瑾兒有好感嗎?」
「嫂嫂…」容瑾低叫了聲,扯扯君盼的衣袖。
不理會容瑾的小動作,對著眾多女子的躲閃的眼神,「是嗎?」
一陣靜默。
一個長相頗好的女子,壯著膽子上前一步,抬起頭看著天神般的君盼,突然有些退卻,只是,語氣咄咄逼人,「這位夫人,這位小姐身上染疾,根本就配不上王公子。」
夫人…什麼?她是很老嗎?君盼眸子微眯,看著那位小姐,似乎更是老成吧!
她,顧君盼很小氣,有人說她老?她記住了。
「所以,你們便詆毀她嗎?」
冷光乍現,隱去一身慵懶,一副盛氣凌人。
「我…」
不待女子狡辯,君盼轉移視線看見在一旁皺著眉頭一瞬不瞬的盯著容瑾的王昭禾,微挑挑眉,這就是心儀于容瑾的那個人嗎?真是不安分的主…
突然,毫無防備的笑了。
笑顏如花,燦若星辰。
「原來這就是王公子?各位小姐那就大可放心了!我們家瑾兒絕不會對他看上眼的,榮王府的小群主,不是一般人可以攀附的!王公子這樣的…在王府供瑾兒隨意使喚的小廝,個個比他強!」
神氣如此,霸氣如斯!
這就是鋒芒畢露的顧君盼。損人起來真他媽的爽快!好想爆粗口,君盼心里念著,去他媽的世子妃形象。
人群外,容陌看著這般的君盼,眼里閃過一絲異色,而後笑意染滿眼角。
什麼?
晴天霹靂…她是群主?
原本以為姿色出眾的她,最多只是個不受寵的庶女,沒想到身份竟然這麼高。就算她有瑕疵,那也容不得她們這些人排擠。再瞧瞧那英俊不凡的王公子就算他身份在高,高的過榮王府里的群主嗎?別說容瑾配不上他,估計他還不過娶群主的門檻了。
現在這些小姐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靜若寒蟬。
王家昭禾更是不敢置信的瞧著君盼,但是沒有再她的臉上看到了任何作假。視線再次投向了美麗動人的容瑾,雖然面上還是有些後怕的神色,但是卻瞧不見任何的躲閃和遲疑。這一切都是真的吧!原本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見了鶴立雞群的她,那般純潔,那般絕世。但是性子卻有些唯唯諾諾的,不像是大家小姐的氣派,指不定是哪家府里的庶出小姐。他的心思也就活躍起來了,他是鳳城里,有名的青年才俊,雖不是嫡子但是絲毫不能撼動他在府里神人般的存在。以往家里給自己安排了多門親事,都一一被自己拒絕了。那些庸脂俗粉,自己才不會去看上一眼。但是,看到容瑾的那刻起,他的心思活絡了。
一開始,便就對她上了心。
若她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富豪人家的庶女也無妨,他會給她一生安定。這才有了剛剛的舉動,一是不忍心,她巴巴的等著。二是想要和她說說話。
卻不曾想過,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里。
也沒有想過,因為他,她才會被扯到風口浪尖處。
更沒有想過的是,她竟然有個如此尊貴的身份,鳳城少女中的最高身份,這是他所意想不到的。雖然他在府里的地位也是極高的,但是在容瑾的面前確實是不值一提。
但是,也不至于連個小廝都不如吧!
這位夫人明顯是對自己不滿,因為自己讓容瑾受了委屈。勉強笑了笑,對著容瑾低聲問道,「你認為呢?我有那麼不堪?」眼里溢滿了不安神色,一個瀟灑公子此刻變得有些憂郁。
君盼挑挑眉,她原本就想試探試探這個男人,沒想到人家也不對自己的話生氣。真是有夠氣量的!此時,人家對著容瑾說話,自己也退開一邊,一會兒腳蹭蹭地,一會兒掰掰手指。好不無聊!
容瑾完全沒料到君盼一時間不管她,任由她一個人面對著這位王公子。她哪里和陌生的男人說過話,除了哥哥以外,她從未接觸過一個男人。此時一邊局促的握著雙手,一邊不安的瞧著她嫂嫂。
「我,我,我…沒有。」容瑾瞧著王昭禾臉色越來越暗淡,眼神越來越暗淡,將自己的心思月兌口而出。
聞言,王昭禾面色一喜,所有的顧慮都拋到而後,眼里只有面前的嬌人兒。
「你很美…」
滿臉紅霞,羞澀不堪,美人如花,佳人如夢。
容瑾羞得臉都抬不起來了,頭深深的埋在底下,只是耳根上泛紅不做假,一聲不吭的。
王昭禾看著咧唇一笑,露出純白的牙齒。
「她眼楮可是瞎的——!」不知是誰躲在人群喊了一聲,誰這麼大膽!
低下頭的容瑾听見這話,身子猛然顫抖。
君盼眸光一冷,真是找死!
卻見王昭禾面色也沉下,面如寒冬,刺骨凜人。原本染笑好看的眸子也是冷光乍現,看著好生駭人。眾位小姐都不自覺的發抖,這一刻他們也知道了這個男人也會發怒。
不料,轉眼他又是溫柔的笑笑,對著低著頭的容瑾,輕柔的說道。
「只要您願意,我就是你的眼,從此你的世界不會黑暗,因為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