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世子,別太寵我! 第四十九章︰雨中劫殺

作者 ︰ 謹啄米

這句話一出,眾人都驚呆了。

猛然,容瑾抬眼,便撞進了那雙黑不見底卻清澈清涼的深邃眼神。一時間忘了羞澀,忘了禮節,就這麼直直地盯著他。眼里的不可置信和驚訝毫無防備的闖進他的眼底。

王昭禾微微斂眉,有些心疼她這樣的眼神。

而受了這句話沖擊不僅僅是容瑾而已,君盼也是微微滯神,原本看待這個多情公子般的眼神也變了。原本還認為他配不上容瑾呢,可是听了這句話之後,對這個人也不得不重新估量了。沖著外圍的容陌略挑挑眉,怎樣?這男人?做你的妹夫如何?

而容陌輕輕一笑,沒有任何表示。

一些東西都不是能看外表的。

譬如,他;譬如,他妻子。況且瑾兒的夫婿可是不能隨隨便便的。無論他人如何看待瑾兒,在他眼里瑾兒是世上最好的姑娘。當然,為何沒有沒有算君盼。因為,她不是姑娘,是他的人。

審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位王昭禾。

越是凝視,越是發現容瑾那雙美瞳,那里清澈干淨,空靈絕塵,無一絲雜質,讓看到它的人也頓時覺得清爽舒服起來,哪里有失明後呆滯空洞的模樣?看著那雙眼,王昭禾的心也不自覺的靜了下來,這一刻,天地之間唯有她;而自己便在她的瞳孔。從來都沒有過的開心,一瞬間心性似乎變小了,原來開心這麼簡單。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一人,便好。

容瑾也是第一次這般得到別人的回答。那顆柔軟的心不自覺的顫抖。一瞬間,驚訝,感動,感謝。都溢在胸懷。看著這個男子的眼神也不再躲閃,似乎多了一股說不清的意味。而高頻率的心髒跳動出賣了她這刻的心思。陌生的情緒縈繞在胸腔遲遲不走。

王昭禾的眼神與容瑾相觸,不避不讓。看著容瑾明顯呆愣的模樣。直到好看的嘴型一張一合,發出清雅低沉的聲音。

「答應,可好?」

帶著微微祈求卻又帶著些期許的道。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唯她一人。

他王昭禾做事情,堅決果斷,行事如閃電,從不拖泥帶水。任何事也不拐彎抹角,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雖然他平時懶懶散散,對待事情更是如此,遇到不隨心的也不勉強,隨心而已。但是,一旦下定決心,那是必然認真對待。而從出生到現在,還從未有過一件讓他想去追求的事。頭一次想要認真起來,不放棄,不言敗。

直到永遠,是庶子又如何,他王昭禾哪點差于別人。

而他,憑他的本事,何嘗不能給她安定美好的未來。就算憑著他一手之力,也可以許她一生安寧,美滿。

此時,也是毫無忌諱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容瑾表白,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在乎世人的看法,我,王昭禾在求我的妻子,又何嘗要征得你們的意見。

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容瑾,眼里的期待神色毫不掩飾。

這時,容瑾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竟然一直盯著一個陌生男人看,什麼時間這般大膽了。而此刻,男子帶著期許的語氣的聲音一直在腦海里回蕩。

我就是你的眼…永遠,永遠。

答應,可好。

好不好。

一時間,從來沒有過這般澎湃的心情,容瑾感覺自己的思想就要快被四分五裂了一般,正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瞄見身旁的君盼,一時忘了其他的,只顧睜著一雙無辜的眼楮,滴溜圓的眼珠不停的轉動「嫂嫂…」

君盼,原本看好戲的,結果突然愣住。呃…這是你自己的事。揉揉鼻子,繼續望天…。

容瑾懊惱的轉頭,嫂嫂都不幫她,可是孤助無依,回頭又觸及男子熱烈的視線,容瑾整個臉彭得一下紅個通透,嘴巴張張,不知說什麼好,遲遲沒有回應…

這時,一道清亮而又尖銳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中,引得眾人都紛紛側目。

「這位公子,請你也收斂些,我妹妹要是答應你呢?豈不是落個當眾勾引男人的罵名?是吧!瑾兒?」只見容顏一邊說著,一邊神色晦暗的走過來。

本就是王府的女兒,自得有一番氣勢,一句話下來,臉不紅氣不喘顯然一副長姐的模樣。

听聞,這句話。

容瑾詫異的看了容顏一眼,而後又是低下頭,只是這次臉色有些蒼白,還有些晦澀。原本跳躍的心瞬間跌落下來,渾身像是被潑了冷水一般,冰寒入骨。雖然她膽子小,不善言語,可是一切事情都是看的很清的,也能覺察到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也一直都知道寶側妃的女兒,她的二姐一直對她不滿,而現在出口的話,更是讓容瑾一陣難受。

雖然清楚容顏是想陷她于不義,但是嘴里吐不出辯解的話。

君盼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瑾兒答不答應是她自己的事,就算她拒絕了王昭禾也是她自己的事,這個容顏這句話無非將瑾兒逼入絕境,如果瑾兒對王昭禾有意,也不能答應。‘勾引男人’這話還真會說!瑾兒要是答應了王昭禾,那她豈不是坐勞了這罪名。而她也料定了瑾兒不會辯解,便一出口就堵住瑾兒的嘴。

真是厲害!不得不說這個容顏是狠角色。不愧是寶側妃最疼愛的女兒。

王昭禾原本陽春三月的臉瞬間寒風襲來,暴雪呼嘯而至。冷眸掃過,洋洋自得的容顏,此時殺氣盡顯,刺骨冷寒的眼神刺向容顏兒,只是轉瞬便收回視線,這等女人不值得自己一顧,若不是因為瑾兒,他怎麼瞧上她一眼。

容顏突然打了個冷戰,看著自己心儀的男子正冷著臉瞧著自己,似是被他察覺了自己的心思,不由心升畏懼身子不斷發虛,而後也打起精神,肯定是剛剛自己說他收斂點,他生氣了。不過,這又何妨。母親說過,對待男人不一定要對他百依百順,要特立獨行,這樣才能在男人的眼里留下印象,即使是壞的也好。總比,看著他再指縫中溜走的好!

她容顏想要得到從來不會讓別人搶去。

況且,還是她一直都記恨的容瑾,她樣樣不如她,卻還是得天獨厚的擁有了一切。他看上的男人,她也不配和他站在一起。

想及此,眼里閃過一絲陰霾,今日她和王公子親近之舉,遲早會後悔的!

王昭禾再次看了看低著頭的容瑾,又看看面前囂張的女子,明了了之間的古怪。原來他看中的女孩竟然一直被欺負。他,王昭禾,可是個小心眼的人。而眼神也更加堅定了,別樣的光芒在眼中閃爍。嘴角咧開的弧度擴大,放肆的笑,在他那張英俊不凡的臉上更是添了幾分不羈,風流一笑,百轉千回。

語氣頗有些無辜,「這位姐姐,要是你家妹妹會勾引我就好了。那我也不必為伊消得人憔悴了。你看我這般低聲下氣,這般厚著臉皮,這般窮追猛舍她都沒正眼瞧過我呢?哎!真是…要不,姐姐你就教教妹妹她勾引勾引我唄!」

「……」

撲哧…低著頭的容瑾一下子笑出聲來,沒想到這個他還真是逗人。听著容瑾笑出聲了,王昭禾轉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這邊,君盼嘴抽了。

沒想到這廝真…剽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翩翩佳公子,竟然是這等無賴的貨,原本陷在風口浪尖的容瑾被他三言兩語便一筆帶過,還非常無恥的將容顏兒扯下渾水,真是剽悍!不過我喜歡…若是他真心對著瑾兒,何嘗不是一個好歸宿。

最起碼,瑾兒跟著他絕不會受委屈,也不會受苦,也會開心起來。

大殿上,鬧鬧哄哄的一片,對著容顏兒指指點點,感情容顏兒成了眾人眼中勾引男人的高手了吧!

容顏臉上青白交加,臉色不斷變幻。沒想到自己心儀的人竟然出口侮辱自己還不留任何情分。

「我…你…。你們可惡!」指著周圍一大群看笑聲的人喝道。雖然是王昭禾開始的,但是對于他容顏還是罵不出口。可是周圍的這群人就很可惡了。一個個光知道指責別人,嘲笑別人,自己有多高尚?一個個美麗的外表下都包藏著丑惡骯髒的心。

「咦,奇怪了。你有本事搶男人,也有本事讓我說!」眾人七嘴八舌的開始數落著容顏,這些小姐們都是大家出身,哪個都不是單純的主兒,剛才容顏那般教唆,現在全明白了,原來自己被這個女人當做槍桿子了,自己嫉妒自己的嫡出妹妹,還借刀殺人,想借他們的口來破壞小群主的清譽。真是惡毒!現在風向早也明朗化,自己哪能和王府較上勁呢?兩派孰輕孰重,不用分曉,立即便知。

一邊是王妃所出的小群主,還有王府的第二女主人。

一邊是庶出小姐。

得罪這個小姐,也不願得罪容瑾兒。

「是誰說的自己的妹妹是殘疾,還會勾引男人?」

「是誰說的自己老是受妹妹的壓制?受妹妹的欺負?」

「是啊…是啊…」

「你們…」容顏氣的臉色發白,沒有一絲血色。這些人真是,落井下石,惡毒的女人。

容瑾看見這模樣,眼里流出一絲不忍,正要上前,被一股力量拽住,看過去竟是王昭禾,有些茫然的看著他。王昭和好笑的看著容瑾傻愣愣的模樣,語氣寵溺也有些著急,「傻丫頭,別去。」

容瑾傻住了,也愣在了原地,沒去。

君盼也是看戲般的操著手,看著失態的發展,原本想帶著容瑾溜掉的。卻不料听見一聲言辭利喝,冷氣外泄,徹骨冰寒。

「這是在做什麼?」

一身玄色衣衫的容熙沉著一張臉邁著步子走來,一步一步讓人好不壓抑。一邊走,一邊釋放著冷氣,驚得一群人嚇破膽,他們何時見過這般偉岸霸氣的男子?還有不少膽大的女子正痴痴的望著他,無疑他在女人的眼中是致命的誘惑。尤其是對這些養在閨房已久的小女孩們,君盼得出的結論。

看著他進來,皺了皺眉。

容熙出現在門口時便已經了解殿內情況,看著自己的妹妹竟然受著眾人的欺負,便出口。一邊還踏著步子走進殿內,經過容陌身前時,留下一個晦澀難辨的眼神,讓人分辨不出那是什麼意味。

容陌輕笑一聲,淡然面對。

他本是隔岸觀火,就算有錯,那又何妨?不在意。

未作停留來到眾人面前,聲音頗高,霸氣十足,「我容熙的妹妹豈容他人指責?何人給你的膽子?嗯~詆毀王府小姐,可承擔的了責任?」

靜若寒蟬,遍地無聲。

只余下眾人屏氣凝神急促呼吸的聲音,也只有這蛛絲馬跡泄露了眾人的情緒。

君盼看著突來的容熙,一臉的陰沉,滿臉的煞氣。挑挑眉,出現的可真是時候?瑾兒被欺負的時候,不出來?容顏欺負瑾兒的時候,不出來?待容顏被眾人揭發時,偏偏就出現了?雖說無巧不成書,可這世上哪里來的這麼多的巧?

感受到君盼的視線,容熙面無表情的掃過來,慢慢靠近,一步步逼近,對著君盼不斷釋放壓力。在距五步的地方,站定。聲音無波無漾,「王府的女兒受他人侮辱,世子妃也無動于衷嗎?」

什麼?

頓時,周圍炸開了鍋,沒想到這是世子妃,也難怪剛剛氣勢那麼足。

此話,不得不說是刻薄無情的。

笑話!君盼眼里冷光閃過,剛剛瑾兒受欺負他不出面阻止,現倒是反過來指責別人了?而且容顏那個性子別人能欺負的了她,她顧君盼還真是不相信了。況且,自家姐妹,容顏竟然將瑾兒推進火海,其心惡毒如此,自己為何要替她出頭?

而她不用想也知道,他的這句話之後,世人絕對盛傳世子妃蛇蠍心腸,刻薄自家庶妹。

呵呵…

心里怒氣萬千,面上卻是沒有一絲波瀾,溫溫軟軟的道,「我自是知道大哥會阻止的。畢竟大哥可是王府最厲害的人物呢?而瑾兒不像顏兒這麼好運有個出色優秀的哥哥替她出頭呢!」

此話一出,眾人面色好不精彩。

容熙微愕,看了看垂眸的女子,沒再說話,心里的那股氣慢慢消失了。畢竟剛剛自己也是將整個事情都是了解的,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指責這個弟媳。

而遠在人群的容陌募得黑下臉,他在她心里的定義竟然是這樣的!瞪著君盼背後的眼楮像是噴了火,恨不得燒死這個女人。

君盼似有所覺,回眸。

對上的是,容陌剛剛擠出的溫柔的笑,好不歡快。

「既然這樣,大家還是管好自己的嘴,眾位也是諸多小姐,做這般事情,對眾位小姐有何好處嗎?」容熙原本就是討厭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的心思,此時不由厭惡的撇開眼,萬分不爽的拂袖離去。

容顏留在這只能徒增尷尬,急忙追了出去「哥…」

在一出較為清淨的地方,容熙停下腳步,背著手轉過身。

「哥哥,你真好,謝謝你,要不是…」容顏追上他就高興的開口,只是在容熙滿含冷意的眼下,話到嘴邊就吞了進去。

「別再耍什麼花招,讓人生厭!幫你只不過是不想讓王府蒙羞而已!」

留下這句話,便不顧呆愣的容顏自顧走掉。

原來…

親情對于他們而言,果然不算什麼…

大殿里,不少看熱鬧的都已經散去,而退開的小姐們,都才發現站在殿門口的容陌,那般絕塵,那般飄渺,那般美好。這便是傳聞中絕世貌美疾病纏身的世子嗎?

想要得到他的回視,可是他卻是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的世子妃,嘴角笑意淺淺,很是幸福。

君盼拉著容瑾走到門口,對著容陌也是一笑。走吧!

等等…

王昭禾立即喚住即將走掉的幾人,看到停住腳步的幾人,慢慢踱步到容瑾面前,注視著不安的容瑾,「你還沒給我答復。」他王昭禾怎麼允許這麼不清不楚的錯過,此刻也把容瑾逼上絕路,逼得她做出決斷。

容瑾此時更是無錯,原本以為可以逃避這個羞人的話題,沒料到他竟然追了過來,讓她做出選擇。她原就拿不定主意,此時…更加躊躇。就算心里對他有些好感,可是答應的話也說不出口;不答應他,可又怕傷了他的心。

容陌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王昭禾,眼里的執著不是假,在看看瑾兒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心下便了然。雖然瑾兒膽子是有些小些,但是絕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凡事自己也會有自己的看法,看來瑾兒對他並無無意。

薄唇微啟,聲線低婉,「瑾兒答應還是不答應,王公子會怎麼做嗎?若是一直沒有答復,王公子又會如何做呢?」如果只是一味追求這麼個答案,那麼瑾兒也不必為他傾心。

王昭禾先是楞了楞,擰著濃眉,對上容陌淡淡的笑意,慢慢覺悟。嘴角上揚,表情一下子輕松起來,「多謝世子指點,不管得到如何的答案,我王昭禾對群主的心永遠不變。」轉眸深深的看著一臉驚奇的容瑾,低聲輕吟,像是情人們低低吟唱著歌曲,低婉柔情,「不管幾何,我會一直等的,等到你的答復為止。」

坐在馬車里的君盼,一直盯著一旁安之若素的容陌,其中有幾點不是很明白。剛剛為何不讓容瑾直接回答,其中她很八卦,想知道瑾兒到底對這個王昭禾是何作想。

這種事一般都藏不住,便提了出來。

容陌想也沒想,便是一笑,「做哥哥的哪能不為妹妹出頭呢?」語氣中又諸多情緒,用著這句話來反問著君盼。

啞言…

真小氣,還記仇!

容陌輕輕道,「不管瑾兒會不會答應,他也不能得到答案。」

何意?君盼想不通……

只是他沒有再解釋的意思。

便也不再刨根問底…

掀開簾子,瞄了眼外面,不料……

這王昭禾還真是有夠厚臉皮的,自己承擔起護送瑾兒回府的責任起來了。一副瀟灑公子模樣的他坐在黑色駿馬身上,說不出的詭異。伴在瑾兒的那輛馬車外,時不時的注視著簾子,應是里面的人兒,很是滿足。

而王府其他人早在一個時辰前便已回府了,現在一路上只有容陌他們幾個人,王府的侍衛也只剩下不多幾個。而南風也不再身邊,不知何事,今日榮王把他喚去,所以他根本就不再容陌身邊,對于不務正業的圓方更是不用說了。

看了片刻,君盼听著容陌淺淺的來了一句。

「這天,怕是要下雨了。」

不錯,剛剛看著原本晴朗無雲的天不知何時變得陰沉下來。

不由有些埋怨,「那個老和尚真是的…早不找你,晚不找你,偏偏要回府了要見你,這時間真是踫巧!踫巧他們回府的半途中,竟然要下雨。好在還有馬車,不然也不知自己會不會弄得很狼狽。」

容陌只是笑,也不去安慰自己情緒激動的妻子。

是的,真是踫巧。

踫巧,雲回大師穿著一雙官靴;

踫巧,只剩下他們陌苑的人;

踫巧,他們馬車的 轆快散架;

踫巧,風雨就要來了。

剎那間,天色暗淡,寒風呼嘯,暴雨如瀑。

「踫——!」

馬車突然受到阻礙,一個晃蕩, 轆散去。車輪被甩開,整個車身頓時陷在泥土里,君盼重心不穩,猛然朝窗外栽去,火光間;容陌出手,手法霹靂如閃電,手腕輕轉,狠準的抓住君盼的手腕,一個大力扯回自己的懷里,雙手緊緊地扣住她,在巨大的晃動中竟然紋絲不動。風乍起,容陌眼底終于掀起一絲波瀾,眼波流動,輕輕拍打著妻子的後背,溫聲道,「別擔心。」

原本被突來狀況有些措手不及的君盼,听見這句話不自覺的安心了,仿佛天地間只余兩人,靜謐無聲。

刀劍破聲,寒風歷歷。

「嗖,嗖,嗖——!」一只只弓箭齊齊射向陷在泥土里的馬車,力量十足的插在馬車上,一支箭直直劃破轎簾沖著兩人而來,容陌抱著君盼側身避過,動作優雅如品茶,身子斜傾,剛剛好的避讓了這只箭;而越來越來的箭雨掃來,絕大多數都插在容陌這精良的馬車上,為數不多的箭射進來,也絲毫撼動不了容陌一分。

這幅場景落入君盼眼里真是…。

嘴角輕抽,但是眼楮發光。她老公太他媽的帥氣了,悶騷地要緊,這般緊急的時刻,竟然還不慌不忙耍花招,真是有夠**的!

而隱在暗處的人一刻都冒出來,個個殺意凌然的。

而顯然對方的目標只有容陌和君盼二人,他們的馬車原本不遠不近的跟著容瑾的馬車,這般下來更是落下一段距離。這也是容陌所願的。只是猛然听見……

「小姐——!」

「哥哥——,嫂嫂——!」

「群主!」

小唯原本與容瑾同坐在一輛車上,正拿王昭禾調侃著容瑾,沒想到火光石電間,竟然有人對小姐和世子下殺手,不做任何考慮,便跳下馬車,沖到現在泥濘的馬車前,對上眾多惡徒凶神惡煞的嘴臉,大聲喝道,「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為首一人是一個剽悍的大漢,一條刀疤橫過整張臉,赫然多了幾分霸氣和猙獰的味道。此刻看著姿色較好的小唯,眼露邪光,語言也是污穢不堪,「小妞,別這麼凶嘛,快點把身上的財物統統交出來。看在你姿色不錯的面子上,爺容許你可以做我的小妾。」

小唯厭惡的別開眼,語氣不善,「呸!你也不看看自己這幅德行,出來打劫也要了解了解行情。」看著這些雖然都是粗俗不堪,但是身上衣著何不曾錦衣綢緞,做強盜能做的這份上也是本事!何況還下了這麼大的本錢,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

「臭娘們,別給臉不要臉,識相點!把身上的財物都拿出來,否則我們就殺了你們!」大漢滿口黃牙,唾沫星子亂飛。

「不,…」突來的聲音打斷了小唯即將出口的話。

「小唯,把我們車上的財物都卸去吧!讓他們拿走。」君盼聲音淡淡的從馬車里傳出。

「小姐…」小唯不甘的叫道,又不是怕了這些人了,何必讓他們白白撿便宜?

「去!人手不夠了,讓他們自己來。」聲音微提,帶些呵斥的意味。

小唯不甘的橫了幾眼這群明顯來者不善的人,「既然你們是強盜,自己去拿來,本姑娘沒那心境!」

而听見這話的強盜們,卻面上都沒有欣喜若狂的表情,個個眉頭緊皺,面面相覷,而後相視一眼,達成默契。不動聲色的開始動起手來,個個臉上流出貪婪的神情。

而這時,容陌扶著君盼下來了。

眾人愕然,馬車里走出的一對璧人,讓眾人晃了眼。在大雨磅礡中,不慌不忙,神情泰然,果真是大家之風範,不愧是世子和世子妃。這般氣度不是一般的人能比擬的來的。正忙活的強盜們,齊齊低下頭,在神人般的世子面前,似乎他們的動作在人眼里只是笑話。容陌嘴角掛著淺淺地笑,摟住君盼的腰慢慢的走到一片空曠的地方,悠閑如在自家花園一般,那般愜意,那般灑月兌。

笑看著停下動作的強盜們,好心提醒道,「還請繼續!」

眾人反應過來,不自覺加快步伐。不知為何在風輕雲淡的絕世世子面前,此時畏手畏腳,誠惶誠恐。

君盼在背地里朝著小唯比了個手勢,小唯心領神會,狀似不經意的走到容瑾的馬車前。此時安置好小群主的安危才好,少一個人也就少一分危險。迅速跳上馬車,才發現王昭禾不知什麼時候坐在車里,正輕聲安慰著容瑾,微挑挑眉。話里的意思便是阻止她去看哥哥。看來這個王昭禾也是個有頭腦的人。

迅速打斷兩人的對話,直截了當的對著王昭禾說,「帶著小群主先走!不允許小群主有任何傷害!有沒有這個能力?」

王昭禾听著這句話,眼里閃過一絲異色,一個丫頭竟然對自己發號施令,還頗有氣勢。只是,眼下並沒有計較,慎重的點點頭。「可以!」

小唯繼續道,「那就好。群主,你別擔心,先讓王公子帶你回府,世子和世子妃隨後就到。」

「可是…」容瑾眼里的擔心神色不減。

不給容瑾任何說話的機會,小唯跳下馬車,對著王昭禾說,「快走!」說完,不知何時拿出哪里的長鞭在馬背猛抽一下。馬受痛,一下子飛馳起來,王昭禾迅速落坐在車夫座位上,執鞭駕車。

「群主,坐好了。」

清涼無雜塵的聲音被風雨沖散了不少。

可是容瑾下意識的點點頭,身子緊繃,手牢牢地抓住車窗。

「老大,他們跑了!」

顯然容瑾這邊飛馳的馬車引得眾人的注意,壓抑許久的心情似是爆發出來。頓時雙方都緊張起來,不少人馬追逐著那馬車而去,只是擋在路口的小唯豈會讓他們得逞,揮動長鞭,霹靂閃電。不少強盜都倒在了她的腳下,只是她畢竟是個女子,氣力有限,在對付前面幾個人的時候還是綽綽有余的,可是十幾人蜂擁而至對付小唯一個,漸漸地有些吃力。

緊咬嘴唇,額頭冒出虛汗來,不是害怕,而是體力不支的征兆。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倒底誰是誰了,渾身上下也濕透了。

君盼面色緊張的盯著小唯,在這樣下去,她恐怕會吃不消的。抿緊嘴唇,看了看紋絲不動的容陌,心里不由一聲哀嘆。這人,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看著明顯處于劣勢的君盼等人,刀疤男殘忍一笑,囂張的說道,「世子,世子妃你們還是不要掙扎了,這樣你們只是會全軍覆沒而已?」

呵呵~容陌淡笑,神色依舊不改。

「哪有,你瞧!那馬車不是已經消失了嗎?」

君盼很肯定的說,她老公絕對沒有諷刺的意味,只是平平淡淡的陳述著事實。可是為什麼連她听著有些想笑呢?果然面前的幾人立即怒氣上升,不再顧忌什麼,揮刀就上。

幾個高個大漢齊齊向著君盼和容陌而去,遠在另一邊的小唯,看著心急如焚,可是卻生生月兌不開身。只能加快手上的動作,揮舞的鞭子更加毫不留情。

「啊…。」

「啊…。」

包圍著小唯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淒聲喊道,越來越多的人支持不住小唯的狠戾的長鞭,倒地流血不止。

「慢著——!」

容陌清雅低柔的嗓音,此時加高音量,生生阻止了幾人的動作。雖然沒有絲毫的氣勢,僅僅是一道懶洋洋的聲線,可是強盜仍是不由自主的頓下動作。有一些就是這麼樣子,只要靜靜的站在那,淡淡的一句話,淡淡的一個眼神,沒有任何裝出的氣勢,沒有任何矯揉造作的氣場,可是就是有一種魔力,使得眾人看見只想對他俯首稱臣。而容陌便是這樣,淡淡一笑,也能化解百煉鋼。眾人雖然不願,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意願遵從他的話。

容陌看著這樣的畫面,輕輕一笑,轉過頭在君盼耳邊低語一陣,復又轉回頭。

其中只見君盼的眼楮瞪大,嘴唇微開,似是非常驚訝,而後緊緊地抿住唇角,斂住外泄的表情,淡淡的點了點頭。

容陌回頭輕笑,一臉的困惑,「怎麼呢?慢著是對我妻子說的,和她說說悄悄話。你們怎麼也停下了?」眼眸流光四溢,波光瀲灩。似是有說不盡的風情,道不完的情緒。

與此同時,君盼腳步輕移,乘著眾人不備朝後跑去。

呆愣的眾人頓時醒悟過來,好一個世子爺,竟然敢調虎離山,乃敢戲弄我們,還未出手,耳邊卻是傳來一道淒慘的喊聲。

回頭,竟是小唯掙月兌包圍圈向著這邊跑來,朝著站在石峰高處的君盼大喊,「小姐——!不要啊!」

眾人凝神看去,竟是世子妃站在不遠處的岩石上,此處驚險之極,沒有人站在那里過,否則一不小心便會喪命。下方便是懸崖,深不見底,只知此崖壁上,奇形怪狀的岩石凸出,若是有人掉下去,不是因為摔入崖底而死,而是因為周圍的岩石便會讓你喪命。驚險之級,可想而知。

容陌看見,眼底滑過一絲異樣的情緒,而後不見波瀾。

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來了,刀疤男微提聲音,「世子妃,你跑到那邊去,可是逃不掉的,還是乖乖下來吧!」

另外一人尖聲尖氣向著君盼提醒道,「世子妃,你看看國色天香,摔下去可不好看了,要是世子爺認不出你了怎麼辦?」

原本臉上一臉堅毅的君盼,听著這話似是有些猶豫,不安的瞧向容陌。

只听見一句輕輕淡淡的安慰,「別怕,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你的。」

刀疤男听著不由怒極,狠狠地踹了容陌一腳,「不長眼,世子了不起?不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將死之人?小子,別說大話!你那世子妃模樣可真是不錯,落在我們兄弟手里。看看你敢不敢要?」

怒氣,凶光。

在容陌晶亮的眸子里一閃而過,轉瞬便注入浩瀚的星眸里,嘴角微微上揚,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無所謂的道,「所以,我才不會阻止我的妻子跳崖。我寧願讓她面目全非,也不會讓她活著受辱。」

震驚,抓狂。

世子怎有如此的男人?強盜們再也答不上話來。

只能轉頭,語氣中威脅意味很顯,「世子妃,你看心疼你的世子爺已經落入我們手中,而他也會生不如死,你還是乖乖下來吧!讓你們作對苦命鴛鴦如何?」

小唯乘此機會也大聲叫道,「小姐,小姐,你快下來啊!」

君盼這才看見走在暴躁邊緣的小唯,只是真是添亂,不知道還以為她和強盜是一伙的?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唯,警告意味十足。小唯微張開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如果,沒猜錯小姐意思的話。小姐,是說,你多事!回去收拾你…

小唯緊閉著嘴巴,不再發出任何聲響。

君盼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面帶淒苦的道,「世子受苦,我不忍心看,所以我還是選擇拋棄他…」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轉身,縱身一跳,瞬間墜入深崖。

震撼……

驚訝……

小唯緊捂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是…可是…

小姐她跳崖了…

盡管她不讓自己操心,盡管知道是在做戲,盡管…。可是,仍是忍不住。蹲子,環膝抱著,自己知道小姐的意思;況且,小姐她還示意自己走!可是腳卻是生了根一般,舉步維艱。

她,走!

她,做不到。

她,只有守,守到小姐回來。

而容陌卻是緊盯著那抹消失的影子,眼里不可置信更是不做假。

剛剛他附耳對她說,「後方,三十步,跳下山崖!」

她僅僅只是一瞬的驚訝,沒有任何的疑問,沒有任何的質疑,照著他的話做了。照理說,他該是開心;該是自得。可是…胸腔里有一股怒火,不是她,而是自己。

她,那般無條件的相信自己。若是,有自己估量的有偏差,那會置她于何地?

是他,出此下策;

是他,讓她跳崖;

可是…在她墜入崖里,那抹熟悉的身影不再的時候,心卻狠狠的抽搐,直至現在也是不停的顫抖,心思紊亂,各種情緒噴涌而出,在胸腔處堵住。漲的發疼,漸漸侵入骨髓。

他,要去找她。

腳步虛搖,一步一步的來到崖邊。

轉身,粲然一笑。

對著眾人,對著小唯。

「雨停了,你們就回去吧!」

「記得給回家給小姐撐把傘過來。」

「我去陪她了,不必擔心,回家去吧!都回吧!」

盼兒,你真的撼動了我的心;而我又怎能讓你失望了。

抬腳站上剛剛君盼在的位置,上面還留下兩只小腳印,慢慢踏上去,眼底一片溫柔,原來他妻子的腳有這麼小?這一刻,不經意的想起那雙女敕白渾圓的小腳,真是可人。

白色的衣擺上沾染上些泥漿,微微皺眉,盼兒不喜歡髒東西,不做任何考慮,褪去外袍,拋下去,隨風輕揚,晃晃悠悠飄下崖里。

單薄的身子僅著一襲里衣,同樣的白,刺眼的白,腳步輕移,踏上虛空,縱身一跳。

他,追著妻子,去了。

害怕妻子會孤單;害怕妻子會無聊;去了;我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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