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璃似乎若有所絕,掀開車簾朝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這種感覺很不好。也說不出來哪里不好。原本從那次醒來之後,心就變得空落落的了,也不知道對什麼有感覺,但是他心中沒有任何恨。就像身後那副棺材里躺的人,他對她也沒有任何恨意。不知道他以前也是這般善良嗎?
「舍不得走?」獨伊斜了眼一臉寂寥的容璃,有些莫名其妙。似乎他眼中流露出讓他意外的神色。
「怎麼可能?」在北齊可是遭遇了他這一生的慘狀,雖說他心中沒有任何的恨,但是他可不想再來一次。心中存著疑惑,也無遮攔的說出,「九弟,你說為什麼他們都要找我下這麼狠的手?我以前得罪了很多人嗎?」
一副沮喪不已的表情,獨伊有些意外,原來他是因為這個難過?視線也瞄向窗外,「其實,他們是找錯人了。傷害你的人有夜盲癥,沒找清對象就下手了。」
容璃眨眨眼,一副迷茫的樣子,「是嗎?」
「嗯,是的。」
「可是我不認為是這樣。」容璃勇敢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自己認為吧!」獨伊雙眼閉合小憩起來,顯然一副不想讓人靠近的模樣。
「好啦!好啦!九弟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相信,我都相信。」容璃頓時著急起來,他可不要九弟不理他。
獨伊上氣的甩開容璃拉上來的手,瞪著一臉無辜的容璃,「一把年紀還賣萌!無恥!」
容璃,愕然。良久才道,「其實我真的不像是三十多歲的人。呃…好吧!」
耳邊終于情清淨了。
而坐在高頭大馬的閩政柟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旁邊的彥清擔憂的勸解道,「公子,好歹你也是將軍,拿出將軍的氣勢來。」卻收到閩政柟的一記白眼,閩政柟回頭看著那馬車,而那人也坐在那里面。現在他們僅僅是一簾之隔,可是卻隔著千山萬水一般,為數不多的近距離接觸,可是他沒有勇氣,也沒有心情接近他。原來他是騙他的。夜墨就是容陌…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容陌曾假借夜墨的名義忽悠自己,他卻娶了老婆。他當時就奇怪,他怎麼會給他寫信,原來一切都不是為了他,為了他啊…嗚嗚…
頭猛然轉回頭,一滴淚珠甩出去,該斷就斷!他戲耍自己!他欺騙自己!那他自己為什麼還要將一副熱腔投在他身上!他夜墨是負心漢,他閩政柟也絕不做痴情男。
這一刻,他閩政柟不再是以前的閩政柟,一個不為夜墨活的閩政柟。
嗚嗚…可是…為什麼他就這麼苦逼呢?喜歡男人不說,還喜歡敵國的攝政王,結果喜歡的人還曾是自己的‘情敵’,現在人還有妻有兒…。雖然他愛慘了他,但是他絕對是個有原則的人,絕對不做小三…而且他也並不會委屈自己做人的小妾…咳!
閩政柟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讓彥清只欲張嘴,但是話都咽在肚子里呢。
另一匹馬上的人皺皺眉,上前靠近,張了張嘴,「公子,你只能陪在我身邊。」看著突然變得不再娘們的小八,彥清有些吃驚的張張嘴,尤其是在听見這句話時,彥清只想拍手叫好。想來這個小八,也是真心對公子,前些日子閩政柟,召集府里所有的人,遣散所有的寵兒們,當即給他們豐厚的報酬,在所有人都興高采烈拿著手中的珠寶時,小八竟然站出來說不要珠寶,只要和公子在一起。
讓大家都覺不可思議,閩政柟說,‘我的錢都已經分給你們了,現在我已是孑然一身,可養不起你了。’小八卻堅持到,神情中都不再有以前唯唯諾諾的樣子,霸道的宣誓,‘我可以養你!’在所有人都驚愕的眼中,上前狠狠的吻住閩政柟。
我——靠——!不得不說,這樣的小八公子,彥清非常的喜歡!現在不自覺的對他存著一股敬意。
閩政柟回過頭,看到的是那張微微稚氣的臉彰顯著無形的霸氣,說不出什麼感覺。感覺像是自己養的一只乖巧的小貓,一天變成了萬獸之王,回過頭來戲耍你。
看來他不管怎樣都是最悲慘的人…
這一對人又有北齊的護衛隊,又有閩家軍的護送,怕是這遙遙路程中最龐大的一次吧!這樣的陣勢怕是前所未有的吧!尤其是這一路人坐著多少高手。但是也總有些不怕死的人,敢來觸踫虎須。
何況這一路上,他們僅僅裝扮的是游商的模樣,沒人來劫才是個奇跡。
坐在馬車里的人到沒有什麼,可是日日夜夜的趕路,怕是任何人都有些吃不消吧!所以每當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們都會原地駐扎,休息會兒。而南疆也有一種藥,是保持尸體永不變樣的。據說,這是南疆前幾任宗主研制出來的。因為死了愛妻不想讓愛妻被尸蟲啃咬,所有便有了這藥。到現在為止,她依然寧靜的睡在林家祠堂的密室里。上次,獨伊回去也看到了那永葆青春的曾祖母。所以,也不但心林允兒有任何變化。
坐在篝火旁,翻烤著手中的野雁,身邊的侍衛已放射狀分布在周圍,席間只听見小蟲子嘰嘰喳喳的聲音,「爹爹,我要吃燒烤味的!娘前要吃麻辣味的!烤香點…」
獨伊和容陌無奈的斜了眼小蟲子,手邊隨聲攜帶的調料,兩人毫不猶豫的將辣椒刷在肉上,漸漸地烤熟了,肉香混合著辣味香飄四里。兩人同時遞在君盼面前。
君盼嘴角微抽,她有這麼大的胃口嗎?正在猶豫怎樣拒絕時,突然听見小蟲子不甘的吼聲,「你們太過分了!要討好娘親,就不要兒子!哼!我沒有爹爹…嗚嗚…」
獨伊和容陌同時一愣,似乎他們做錯了。其實最應該照顧好的是這個小家伙…
「小家伙,給!」突然一只外焦里女敕的肉伸在蟲子面前,蟲子驚喜的拿住,「謝謝叔叔…」抬頭看見就是那個對他爹爹有意的叔叔,哼,非常不屑他。不過還是吃了吧!
「謝謝叔叔,真的很好吃。」
閩政柟微微一笑,下意識的望向容陌,卻看見的是他帶著無奈笑容溫柔的注視著小蟲子,連個眼神都沒有往他這里飄,心情頓時沮喪…
坐在另一篝火欄旁的小八,看之,輕輕自嘲的笑了一聲,不過沒有人看出他眼中失落。
耳邊突傳一陣異動,所有侍衛都警覺的站起身,看著晃動的草叢眼底竟是一片冷意。閔政柟‘ ’的一聲站起來,走出包圍外圍,朝著草叢里暴吼到,「出來受死!」
手中的石子如離弦之箭射入草叢中,一聲悶哼中暴露了隱藏的隊伍,草叢中的人在也不顧這些人怎麼如此警覺,既然已經暴露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
「兄弟們,上啊——!」突然間涌出了數百名人拿著明晃晃的大刀朝著這些‘侍衛’而來,如果他們一開始就知道這並不是什麼一般的侍衛,而是皇家御用軍隊以及威震八方的閩家軍,那他們會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當然這世上並沒有什麼後悔藥。而閩政柟也不會給他們後悔的機會。
這一刻,閩政柟化悲憤為憤恨,他正是一肚子氣沒處撒,這些人來來的正好!
侍衛們個個拔刀相向,不愧是正規軍隊所出的,一系列的動作讓來者突然有些退怯,不過顯然,也僅僅是外圍的侍衛和這些強盜動起手來,令他們有些意外的是,明明就是烏合之眾,這閩將軍竟然親自出動,還殺在最前面,大哥能不能不要搶侍衛的飯碗行嗎?
刀劍入骨的聲音,皮開肉綻的聲音,刀光血影,一直以來引以自豪的強盜們竟然變得如此不堪一擊。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他們頭一次覺得如此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對面前這群變態的恐懼…
「來啊——!」
「再來——!敢欺負小爺?」
「沒出息的東西!當小爺是擺設嗎?」
強盜頭子殺紅了眼,有這麼欺負人的嗎?他們只是些強盜!他們只會搶別人的東西,誰知被人殺的這般狼狽,還被誣陷他們欺負人家。太可惡了…他們也是有血性的人!他們士可殺不可辱!
而他怎麼知道,其實閩政柟這只精神不正常的廝,也只是含沙射影罷了。
最後一個兄弟躺下,頭子也吃痛的倒下,絕望的想,‘這個瘋子。’
閩政柟腦袋輕抬,一副不屑的樣子,「這麼容易就死了,小爺我還沒玩夠了…真沒勁。」
強盜頭子不是被殺死的,是被氣死的。閩政柟這句話一出,頓時猛吐鮮血,兩眼一番,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看著這些尸體,閩政柟頗有大將之風,‘扔遠些,別讓人生厭。’
小蟲子嘴里咬著烤肉,卻盯著閩政柟搖頭晃腦道,「世界如此美好,你卻如此煩躁…不好,不好。」閩政柟氣結,頓時瞪了眼幸災樂禍的小蟲子,「小孩子面不改色的看著這麼血腥的一幕,真是不該,不該…」
「你——還你烤肉!」小蟲子將吃剩的骨肉扔在那張欠扁的臉上。
油膩膩的沾在臉上,閩政柟臉色鐵青的瞪著小蟲子…
「你還知道血腥?怪不得這麼不招人喜歡…」君盼涼涼的說著閩政柟的痛處…
頓時,閩政柟捂臉離開了這家人,嗚嗚…他是不是應該走內秀路線啊…連他的老婆孩子都欺負他,他真是活的越來越倒回去了。
空蕩的大殿,明黃的紗幔,隨風輕擺,涼風襲來,冷意突上心頭。
「咳咳咳…。」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從老人的口中傳出…這些年來,他早已不是人值壯年了,如果不是對身邊人的防備,他也不能堅持到這一刻。
面前積壓的奏章,如同泰山一般壓的他喘不過來氣…提起筆,手不住的發抖,始終落不下筆,又是一陣咳嗽聲…旁邊的公公看著心驚,出聲勸解道,「皇上,安寢吧。」
他也知道皇上已經到了大限之日,現在能多休息會就是好的。
啟皇突然冷眼掃過去,盡管眼中渾濁一片,卻讓李安冷汗涔涔,立馬低下頭去。啟皇這子晃蕩,癱在了座椅上。目光變得有些渙散,有些自嘲的說道。
「其實朕的日子應該早就倒頭了,今生遭孽太多…小姨子才會保住朕的性命,為了…咳咳…朕日日夜夜備受折磨…咳咳咳…」也許這些年來,被身上的病痛折磨的心志也些許消失,啟皇終于意識到以前造的那些孽。口里吃力的自言自語著。
「李安,你說朕是不是自作孽…」啟皇的話讓李安有些不知所措,做奴才的不應該對主子的事有任何的評價。
很顯然,啟皇也只是想找個傾訴對象罷了,這麼多年來,他一人承擔了太多的罪孽,壓的他喘不過來氣,也一直藏在心里,不讓任何人瞧出半點端倪。
「原本我有個一心為自己的弟弟,那時候,只有他才親近自己。他為幫助自己登上皇位,為的不是別的,只是這份兄弟情分。」
「他為朕打江山,不為別的,只為這份兄弟情分;而朕,早在等上皇位的那刻,良心就被狗吃了。對他只剩下猜疑和防備。當時朕就想,世上怎會有這樣的人?朕不相信他,正如朕一樣,時間長了,肯定會有異心。」
「那時候,他向自己請旨賜婚,朕很懷疑,這樣的弟弟怎麼會動情?朕想如果得到他心愛的女子就會牽制于他,正好,一個小姑娘進宮了,她的想法和朕不謀而合。當然,朕不會如此輕易的答應她。但是,小姑娘還是答應了朕了。因為,朕看到了她眼中與自己不盡相同的**。朕是對權利,而她是對容霽。」
「可能錯就是從這開始的。朕拆散了皇弟他們一對神仙眷侶,當第一眼看見南兒時,朕心中的願望更加強烈,朕要得到她,朕不比皇弟差,朕不相信朕不會讓她動心!」
「可是南兒她,眼里只有容霽…朕下旨給容霽和林允兒賜婚,不料容霽竟然抗旨不尊。朕突然懂了南兒為什麼那麼愛他,這一想法讓朕更恨他。他不僅搶走了原本屬于朕的聲望,還搶走了朕女人的心。」
「起初,南兒是記恨朕的。連朕踫都不讓踫…在朕失去耐心之前,沒想到她突然變了性子,向朕獻媚,朕突然懂了,所有的女人都是一個樣,賤!不過朕就喜歡她這個樣子…」
「從那以後,朕更加的寵愛她,尤其在得知她有了朕的骨肉時,在看見容霽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朕很得意。可是麟兒出生竟然足足早了一個月!而御醫也說南兒是足月生產。那時,朕非常的恨!很恨!」
「朕想看著那賤女人跪地求饒的樣子!朕想看著他的兒子喊著他殺母仇人為爹爹…朕那時候真是瘋了。南兒那麼溫順,那麼可人;麟兒那麼優秀,那麼可愛;朕怎麼忍心他們受傷…嗚嗚…」
李安心如刀絞的看著老皇帝,皇帝是他看著長大的。可是現在的皇帝竟然看著比他還要老,老人不心痛是不可能的。當年的南妃娘娘和九皇子的遭遇他是知道的。但是他無能為力。皇上的痛他也知道,他看著皇上每次從南妃娘娘那里回來以後,雙手不住的顫抖,他也不能做什麼。
「皇上,你不要傷心了,保重龍體要緊啊…」
啟皇突然間暴吼出聲,「保重龍體!保重龍體!朕還有你讓保重龍體,可是還有誰會關心南兒,有誰能夠讓南兒保重身體。朕對不起她…朕對不起她啊…朕還將朕唯一的女兒親手打掉…朕罪不可恕!」
「皇上…」
突然間啟皇安靜下來,「如果女兒還活著,一定和南兒一樣美…」
「朕真的很失敗,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還要破壞人家的幸福,朕沒有想到南兒竟然愛容霽如此,寧願他忘了自己,也不願容霽在呆在京城里。當得知容霽沒多久,又有新歡時,朕很高興,又很氣憤。」
「呵呵…那日宣榮王妃進宮時,朕說了很多話,朕讓她見了南兒,還讓她看了麟兒,朕知道朕的計謀得逞了,因為朕送給容霽的美女們個個都得了寵…呵呵…他家宅不寧正是朕所希望的。」
「可是,現在朕後悔了…朕已經到了晚年,除了這一堆奏章還有殘喘的身子,朕還有什麼?還有什麼啊?」
「璃兒他和朕早就心遠了,麟兒不知去哪了,霽兒他被朕趕走了,南兒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哈哈哈…朕還剩什麼?噗——」
「皇上!」看著啟皇突然噴出的鮮血,李安頓時手足無措…除了叫著他,再無他法。因為他知道這是南妃娘娘的妹妹給皇上下的毒,每日都會受苦,但是卻不會死。
啟皇雙眼努力的睜開,手顫顫地指著桌上染了鮮血的紙。
「皇上,你想干什麼?」李安頓時怕低身子。
「我、說、你。寫。」微弱的聲音停在李安的耳里,如同響雷一般。
顫抖的握住筆,害怕又吃力的說,「皇上,您說,奴才一定會寫好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位傳于吾兒——」突然間沒了聲音,李安顫抖的扶上啟皇的身子,心里噓了口氣,僅僅是暈了過去。
皇位傳于誰,李安心里有些難過,雖然他知道皇上就算暫時不會丟了性命,但是他現在的這個樣子也沒有精力在呆在皇位上。內心萬分緊張,剛剛就差最後沒有听見…想著皇上福薄,留下的子嗣並不多,除了宮中的太子殿下,就只有一個性情軟弱的五皇子,再者就是沒有蹤影的九皇子了。不知道皇上心中繼承皇位的到底是誰,說不好奇是假的。畢竟…放下手中握著筆,突然雙眼一睜,不可置信。似乎像是老眼昏花一般,揉揉眼楮,再次睜開眼楮,還是沒有任何變化。李安只覺現在他仿佛置身于神話之中。
剛剛後面空白的位置上,赫然多了兩抹血跡,這是天意嗎?還是皇上的意思?
傳位于*九*?
九皇子?李安壓住心中的震驚,趕緊將桌上的聖旨收拾起來。喚來內侍將皇上扶回去休息。一切都還要等著皇上醒來之後確認才行。
但他腦海突然飄過一句話,讓他打了個哆嗦。
天命不可違——
但是啟皇自此再無從床上坐起來過,啟國京城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啟皇已經近一月來,都沒有出現在大殿上了,啟國的大臣個個揣著心思,坐看形勢的變化。而朝中太子黨的人現在站出來,為不在宮中的太子爭權奪利,而中立派的大臣個個想讓皇帝醒來,再做決定。
「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在聖上倒下了,沒有人處理朝政怕是不妥。臣等供太子執政!」
「放肆!現在皇上還健在,太子莫非是想篡位?」
「請右相不要混淆視听,臣等是說太子暫代執政。況且,太子身為東宮之首,本就有這個權利。」
「你——好!現在只要太子站出來,臣等絕對沒有二話。」
「現在太子殿下不再朝中,你們太子黨的官員豈不是越俎代庖?想要代替太子?」
「太子在不在宮中,都是太子殿下,無人可取代。再說,太子殿下一對已經快到京城了,中書侍郎還有什麼可以說?如果現在有任何一個皇子站出來,代理執政,本官絕無怨言!」
右相被氣的發抖,揮揮袖袍,硬是把那口氣咽了下去。他們說的都是在理讓他無話可說,可是這群太子黨的官員一起同流合污,囂張跋扈,手中還握有實權。如果皇權落在他們手里,簡直不可想象。心中卻是哀嘆,啟皇怎麼不多生幾個兒子?不對。應該多生幾個有出息的兒子。不知是有意無意,除了太子和軟弱無力的五皇子,其余的皇子都早早夭折了。就連已經曾榮冠天下的九皇子也變成傻子了。被皇上扔在了破落的院子里。突然間,右相有些疑惑,為什麼九皇子會在南妃娘娘逝世後就變成傻子了呢?而且依著皇上對他們母子的寵愛,就算九皇子不復當年聰穎,也不會如此苛待他們吧!
壓住心中的疑惑,如果九皇子還在的話,他想這啟國還容不得這群人叫囂吧!也不會再這里被左相說的啞口無言。
「左相此話當真?」盡管此時並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但是這何嘗不是緩兵之計。他現在要確認那破落的院子里的人可在否。
「當然!本相啟有食言的道理?」左相頓時白眼一番,他們穩操勝券,自然不會計較這一點點小讓步。
兩人心照不宣的達成共識,一人是為短暫的勝利,一人是為以後的歡呼。
「那麼兩位丞相,看本殿如何?」此話一落,驚的大臣們側頭看去,一身容華萬千,舉手投足間泛著尊貴聖嚴,還有一股逼人的霸氣。
這人是五皇子嗎?僅僅是換了一身朝服,將皇家的威嚴之氣逼出,這樣的光彩四射的人還是以前的軟弱不堪的五皇子嗎?不僅是左相,連同右相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五皇子容融慢慢地走近左相,站定斜著一抹溫善的笑,「左相剛剛說只要一個皇子站出來,就擁護本殿執政!此話當真?」左相看著帶著逼人目光的五皇子,一時間只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他不就是靠著朝中無人才會這樣說的嗎?這五皇子從來都不曾上過朝,今日竟然出現!
感覺到左相的遲疑,五皇子冷眼一眯,話鋒銳利句句插在左相的身上,「金鑾殿上,左相也敢戲言嗎?」
左相冷汗涔涔,連忙跪地,「五皇子明察,臣絕無此意,臣所說的話句句屬實,臣願竭盡全力擁護五皇子執政!」
五皇子容融突然笑了,雙手去扶地上的人,「丞相說笑了,左相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人,父皇可是一直念叨著的。是不是啊,右相大人?」
看著似笑非笑的五皇子,右相只覺被一只毒蛇盯上了,毛骨悚然,心中一驚,當是跪地,「五皇子也是人中龍鳳!」
「呵呵…兩位丞相真客氣,那本殿也不推月兌了,畢竟能為父皇分憂,也是兒臣的職責所在!」
百官齊齊一驚,全數跪倒三呼,「五皇子英明!」
看來這個五皇子才是真正的贏家…如此強的隱忍怕是尋常人學不來的吧!終于熬出日子…而原本太子黨的人卻是不聲不響,看來太子這麼多的年努力要被這個虛偽的五皇子,不勞而獲。不過,他又豈會知,想要稱帝其中的路到底有多難?
垂簾之後,
「公公不前去阻止嗎?」與李安年林相仿的人看著這饒有興趣的一幕,不由出口詢問道。
「呵!他們也翻不了什麼大浪…況且皇上早有——」李安一臉不屑的瞧著場中的容融,突然一臉警覺的閉上了嘴。立馬轉移話題,「老先生,你今日來是為了什麼?你醫術高超,能不能救救皇上?」
老先生頓時冷眼掃過,「有什麼?」
李安暗暗叫苦,他知道這人一向警覺,但是他一般也不會糾纏到底,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揪著他的失言不放,嘴里含糊的說道,「有什麼?」
老先生,冷哼一聲,雙手背在身後,「收起你那心思!皇位只能讓那畜生太子和窩囊五皇子搶去,不許讓九皇子牽扯進來!」
李安頓時老臉一垮,「先生果然料事如神,不過為何不讓九皇子繼承皇位?要說皇上也是為了補償九皇子,九皇子應該感到高興。」李安听見他對皇室不尊雖然心中有不滿,但是他卻不敢恨。眼前的人可不是他能得罪的了的。
老先生頓時面露凶光,語出不善,似乎還有些憤恨,「就你那骯髒的皇位也配我家少、九皇子坐!告訴你,你也可以轉告你那還沒死的皇帝,如果他要把皇位傳于他人骨肉,盡管傳吧!」
雖然不懂老先生為何對九皇子如此維護,也不顧他字字里都是對皇室的侮辱,但是他說的何嘗沒有道理?這也是他這麼多天來,都沒有將聖旨拿出來的原因。九皇子再好,皇上再對不起他,可他終究不是皇上的骨肉。況且那道聖旨最後一筆似乎有些玄乎,他也不管拿出來,代表皇上的意思。
「老先生,現在畢竟站在皇宮里,還請言辭客氣一點。」
「呵!我沒客氣?如果不是我客氣,你家的那個畜生皇帝不僅僅是躺在那里這麼簡單了?如果不是我客氣,不讓那個畜生皇帝擾了小姐的清淨,我會讓他待著現在?如果不是我客氣,畜生皇帝怎麼還會有兩個畜生兒子?」
李安只覺自己的呼吸困難,指著老先生說不出來任何話,「你。你。原來都是你…」
「是我!怎麼樣?可是我覺得畜生皇帝還是該死怎麼辦?如果不是他,小小姐也不會遠走他鄉了,至現在也不知道親身母親是誰?」突然間老先生變得有些傷感,現在小姐已經死了十幾年,一切事情該淡的,也該淡了。但是不該淡的就是小姐的血脈,他不容許小小姐忘記小姐。也許他該做些什麼?
現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少主和小小姐都平安無事,有一天他們能一起為小姐祈禱。直到那一天,他也該休息了。
李安瞪大眼楮,朝著老先生驚叫道,「公主還活著?」他自然知道這人口中的小姐就是南妃娘娘,那麼小小姐也只有是南妃娘娘生的公主了,可是皇上不是在南妃娘娘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強行墮胎了嗎?現在怎麼可能還活著…如果真的活著,那麼就太好了,皇上肯定會很高興的。
「告訴你她不是你們的公主!你們皇室不配擁有小小姐!」老先生冷冷出聲毫不客氣的打擊著李安。
李安按捺住興奮的情緒,開心的說著,「只要公主平安無事就好,皇上也該心滿意足了。」
老先生有些奇怪的睨了眼李安,「奴才就是奴才…」
「對了,老先生您這次來是為了什麼?可不可以治治皇上?」
「讓我治?那畜生?」似笑非笑的眼神讓李安有些害怕,當即否認道,「沒有…皇上洪福齊天,自然會醒來。」
「是啊…要是見到她,還不醒來,也真是該死了。」
‘ 當——’門上落下一鎖,右相推開破舊的門,里面荒亂破舊,一點都無住人的跡象,這哪里是一個皇子所居住的地方?況且,這里也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右相皺皺眉頭,似乎有些困惑,就算九皇子痴呆了,也不會被人冷落于此吧!屋子內外都沒有任何人,右相突然間迷茫起來,難道真的就只能擁護五皇子當皇上嗎?真心有些不甘,他願他啟國擁有一個萬民擁戴的皇上,這人非九皇子莫屬,可他哪知道九皇子就算現在不痴不傻,他是個做皇帝的料嗎?
雖說三歲看到老,但是誰知道三歲以後容麟會變成什麼樣子?看來右相不可避免的天真。但是依然不能排除他是個聰明人,也不乏運氣的存在。
「多年沒有回來,竟然連小偷都敢進我的院子了?」突來的聲音,讓右相陡然一驚。
猛然轉過身子,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英姿綽約的獨伊,忘記了呼吸。有那麼一種人,第一次見面總是讓人心驚動魄,何況還是那張與南妃娘娘如此相似的臉龐?不同的是,他的氣場帶著無數的威壓。右相張了張嘴,這就是他要找的人嗎?這就是九皇子嗎?原來九皇子現在變得如此優秀?那麼自己站在他這一邊豈不會壓對了?
「不僅是個小偷,還是個傻子!」突然一道脆生生的話讓右相有些轉不過來彎。竟然看到了九皇子身後露出了個小腦袋,那模樣也不比九皇子小時可愛,心中驚愕不已。卻看著九皇子溫柔的扶在那小孩的頭上,溫柔的教訓道,「蟲子可不能亂說哦!得罪了小偷,可不好!」
「恩恩…」那小孩使勁的點頭,一雙眼楮好奇的在他身上來回掃射著,接著打量著這屋子,然後捂住鼻子,一副嫌棄的模樣。右相心中暗嘆,九皇子這個兒子倒是有些他當年的風采,不過顯然被慣得多了。
卻听見那小孩說,「這就是爹爹以前的家啊?爹爹可真是邋遢,連屋子都不打掃!」
右相一陣愕然,看見九皇子一副無奈的樣子,「爛房子還用打掃嗎?爹爹窮住不起好房子。」右相突然想起九皇子的遭遇,也知道他沒有說假話(可是他懂他嗎?)!心中那句話就要破口而出,九皇子來住臣家!來住臣家!
卻看著那小孩,逗逗手指,那雙眼笑的彎彎,「也是!爹爹不怕,反正娘親有的是錢,爹爹來住娘親的房子吧!」
獨伊一副憂郁的樣子,「可是你娘親的房子卻讓那人霸佔住了。」
小蟲子豪氣的拍拍胸口,「爹爹不怕,有蟲子在!我絕對不會讓他再進娘親的屋子了!」
「那、好吧!爹爹听蟲子的話!」獨伊有些遲疑的答復道。
小蟲子得到答案立馬拉起獨伊往外走,「爹爹,那走吧!不要再離家出走了,你都不知道娘妻多擔心你…還有你沒看見那家伙欠扁的笑。你要是真的離開了娘親,他就得逞了。看著他一副牛皮糖一樣纏著娘親,蟲子我就萬分不爽。」
獨伊任由蟲子拉著自己往外走,眼神飄過那仍然佇立在原地的右相,眼神變得一些深思,轉眼便成了一聲嗤笑。
突然小蟲子回過頭來,「傻子小偷!這院子我爹爹不要了,就送給你了,雖然人傻,但是不能沒有志氣,那些偷雞模狗的事,還是不能做!以後千萬不要再犯,否則小爺我不饒你!」
右相突然間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看著小蟲子愣愣的點頭,卻引得小蟲子一陣酣暢的大笑。
「九皇子留步——!」
獨伊腳步都沒有頓一下,拉著小蟲子朝著‘家’走去。
右相不甘的吼著,「九皇子不想當上九五之尊嗎?」
「不想讓南妃娘娘白白死去嗎?」
「九皇子甘于只做一個依附于女人的皇子嗎?」
一個人如同傻子一樣對著兩道背影不甘的吼著…這時,小蟲子轉頭,扯了個鬼臉,‘傻逼。’
右相怔怔地看著獨伊的背影,‘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就這是九皇子您的態度嗎?一記苦笑浮上臉上,既然皇室中人都不在乎,他何必勞心勞力?干脆辭官回家種田去。
「蟲子,如果娘親說爹爹是吃軟飯,該怎麼辦?」
「那我就說娘親死土匪強盜兼流氓,霸佔了爹爹的財產還不歸還!」
「蟲子,如果娘親不要爹爹怎麼辦?」
「沒事啊——!蟲子要就好了…」
「咳!」
「爹爹你怎麼呢?」
「氣病了!」
「啊?怎麼會!蟲子要你,爹爹就這麼委屈嗎?蟲子好傷心啊…娘親不疼蟲子,爹爹還不要蟲子…嗚嗚…」
「不是委屈,是憋屈…」
「是嗎?怎麼憋屈了?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蟲子小小的身子讓爹爹覺得憋屈…不要緊的啊,反正我會長大的!」
「蟲子——閉嘴!」獨伊忍無可忍,原本想把蟲子這跟關系靠勞,沒有想到這家伙油鹽不進…
「好嘛!」蟲子嘟著嘴巴,有些怨念的瞅著獨伊。
「其實,爹爹…說真的…」小蟲子心中盤算著要不要將自己心中的話說出口,「追女人還是要靠自己的本領的。不能拿小孩當擋箭牌…尤其是蟲子我。」
立即跑開一段距離,扯著鬼臉。
大聲的叫道,「爹爹!加油,我看好你——!就算娘親不要你,你還有蟲子!」
獨伊突然間安靜下來了,連蟲子都看出他的處境了,那他是不是應該知難而退了。呵呵…為什麼有種悲涼的感覺?就像之前的那個月夜,如果他在靠近一點,那現在是不是不用這麼糾結了?容陌臉皮厚,對君盼什麼招數都使出來。君盼無奈又有些頭疼的樣子,他看在眼里…
他驕傲,做不了容陌那沒臉沒皮的樣子;也許是他和君盼關系沒容陌與他那麼親密吧!
想到這里,心便有些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