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20
葉少緣被雪走撞飛,身體離開了地面,倒摔出去了好幾米。葉少緣只覺得身體一陣失重,在半空中飄了數息,才重重的落在了雪地上,激起了無數雪土。他此刻的姿態,不由自主的成了個後 先落地的「平沙落雁式」,甚是狼狽。
幸虧,這幾日陰山地界連下了幾場大雪,坑窪的山地上,積雪鋪的還算厚。若是不然,葉少緣的尾骨非得摔碎了不成。
葉少緣的雙臂被這牲口撞得紅腫,較之平時,要胖上了一圈不止。葉少緣的雙臂已經失去了知覺,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仿佛已經不屬于他的身體了。
那雪白色牲口的狀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它方才用盡了積攢下來的所有氣力,渾身酸軟,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摔倒。它後腿已經干涸的傷口,由于突然的發力,再次滲出了大量的鮮血。血流順著雪走受傷的後腿,滴落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朵鮮艷的紅花,在這一片茫茫的雪白之色中,煞是引人矚目。
這奇異的牲口面上那雙銅鈴般的明亮眼楮,隱隱滲出了淚痕,顯然是痛到了深處,不時發出哀轉的低鳴。
葉少緣接連結實的摔了兩跤,全身的骨架,都要散了開來。他現在除了已經麻木的雙手外,沒有一處不感到疼痛的。
葉少緣望著尤為放松、仍在緊緊逼視著他的怪獸,頭往後一仰,竟然臥在了雪地之上,大笑了起來。
葉少緣這一笑,帶動了身體上的傷處,變得更加的疼痛,面容不由的扭曲了起來,可說是比哭還要難看。
不過,葉少緣的身體雖然疼痛,但是心中卻是欣喜異常。葉少緣面前這似驢非馬的怪獸,力量強大的超乎想象。這異獸與軍營中的那些戰馬相比,簡直是有如雲泥之別,強出了不止一個檔次。
葉少緣止住放肆的大笑,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葉少緣已經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收服這頭桀驁不馴的異獸,成為他的坐騎,令軍營中那班瞧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
葉少緣動了動麻木的手臂,自感漸漸恢復了知覺。他忍住疼痛,悶哼了一聲,雙手撐地,重新站立了起來。
那異獸見葉少緣竟然仍能站立起來,雙眼變得通紅,四蹄顫栗的更加厲害。它仰首淒厲的嘶鳴了一聲,似在為它自己鼓舞士氣一般……
葉少緣那張疼的有些痙攣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葉少緣雙手揉著雖已恢復了知覺、卻是有鑽心之痛的胳膊,望著對面那頭倔強的怪獸,道︰「獸兄,這害了你的勞什子獸夾,可真真不是我放的。我也是一片好意,想要幫你一番。你便是不領情,也不用下死手吧!虧得我皮糙肉厚,很是耐揍……」
葉少緣對感興趣的事物,一如既往的耐心十足。
葉少緣對那語言不通的異獸侃侃而談,竟想要感化它對他的敵意。這無異于對牛彈琴的舉動,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葉少緣相信萬物皆有靈性,草木尚且留情,何況是這頭難得一見的異獸呢?葉少緣相信只要他足夠耐心,將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就一定能讓眼前這頭異獸接受他。
葉少緣談笑間,偷偷瞄了一眼那頭異獸,見它止住了低鳴,平靜了下來。
葉少緣不由的心頭一喜,他噴出的這好些唾沫星子,總算是沒有白費。
葉少緣咬緊牙關,再次邁步走向這頭心儀的異獸……
那異獸失血過多,若是凡物,早已暴斃當場。饒是它身體素質天賦異凜,現在也是虛弱到了極點,連呼吸都困難,所以才平靜了下來。
那異獸見葉少緣仍然不死心,再次向它靠近了過來。它本已渙散的眼神再次聚攏,雖是強弩之末,卻依然不願意束手待斃。
葉少緣卻是得意至極,只感覺身上留下的這些皮肉之傷,實在是太值得了。他的步子越來越輕快,那異獸已是近在眼前……
葉少緣望著那異獸並不友善的目光,輕輕一笑,伸出了手,便要撫模到了它的額頭。
那異獸終于被激怒,爆發出了最後一絲氣力,垂首頂向了葉少緣的胸月復之處……
葉少緣全無防備,距離又太近,已然是避無可避了。
葉少緣的心底不由的一涼,暗道了一聲不好。
那異獸的頭部撞到葉少緣的胸懷之處,卻是全無氣力,便似投懷送抱的美人一般,太過溫柔。
不過,葉少緣受傷也不輕,只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他腳底下早已沒了根,虛浮不堪。這異獸所說只是後蹄乏力,癱倒在了葉少緣的懷中,但葉少緣也是無力支撐,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被這異獸撲倒在了雪地之上。
葉少緣被這異獸壓在了身底,痛苦的申吟了一聲,連眼淚都留了出來。他只感覺身上似壓了座小山,有些動彈不得。
葉少緣費盡了氣力,騰挪了半餉,才從這異獸超重的身子下爬了出來。
葉少緣坐起了身子,大口的喘著粗氣,看了眼躺在地下、奄奄一息的異獸,它的目光中似有無盡的不甘。
葉少緣突然覺得喉頭一甜,吐出了一口混有鮮血的唾沫。
葉少緣卻不以為意,抹了抹嘴邊的血跡,自嘲的笑道︰「獸兄,你就算喜歡我,也不用這麼熱情吧?我差點就被你壓扁了。」
那異獸已經是不能動彈,只有一雙眼楮費力的呼扇,還能證明它還是個活物。
葉少緣收斂起笑容,看了眼那異獸受傷嚴重的後腿。它的後腿還在流血,翻開的女敕肉中竟然還有鐵刺,若再不幫它把血肉中的鐵刺取出來,止住血流,怕是天上的神仙下了凡間,也救不得它了。
葉少緣長嘆一口氣,道︰「你方才若是老實一些,怎麼會弄到如此地步?」
葉少緣輕輕的掰開了些異獸後腿的傷口,看清楚了殘留在血肉中的鐵刺,竟然是那捕獸夾的一部分。
那異獸吃疼,絕望的閉上了眼楮。強悍如它,至此田地,也只能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