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晨抬頭望著眼前那個叫做毆飛的男子,他嘴角微微上揚,眉宇間帶著絲淡淡的笑容,看似平易近人實則骨子里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他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池冰冷的湖水,看似清澈無波,實則暗濤洶涌十分危險,她之前也是有些猶豫,究竟要不要借助他的力量給上官裕一個難忘的教訓?
當他讓那只蒼鷹將手中的瓷瓶交給她時,她瞬間明白,這名男子絕非泛泛之輩,與其暗地里算計利用他,還不如直接道明本意,從他眼底風輕晨看見一股驕傲,這麼驕傲的男子絕不會容忍欺騙和利用。
「多謝毆飛公子美意,輕晨還有些私人事情需要處理,還請公子稍等片刻。」風輕晨將那瓷瓶放在鼻下輕輕吸了兩下,頓時一股極致清涼的感覺直侵腦海,她瞬間感覺精神舒坦倦意一掃而空。
毆飛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上前兩步斜靠在那株梅樹旁,任由那梅花灑落頭頂,「無妨,姑娘盡管處理便是,蒼雄,回來!別耽誤姑娘的事。」這個女子,有趣!他眼中閃過一道趣芒。
風輕晨眼底迸發出兩道銳利的目光,如兩柄利刃般直直的射向上官裕,他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眼神有些閃爍不敢與之對視!瞬間,好似想到什麼似的,上官裕握緊了手中那把淬過毒的匕首,眼底閃過一道凶光,雙眸緊緊的盯著風輕晨,一步步朝她逼近。
「上官裕,你難道沒感覺身體有些不適嗎?」看著一步步逼近自己的上官裕,風輕晨並未後退,臉上帶著恬靜淡雅的笑容望著他,朱唇微動緩緩說道。
上官裕,竟然是他!有意思,這事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沒人注意到,風輕晨叫出上官裕的名字時,亭子外的毆飛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隨即唇角微勾,露出一抹饒有深意的笑容。
「什麼意思?你別想拖延時間,今日你休想安然離開。」上官裕腳下頓了頓,隨即將風輕晨的話當成在拖延時間,露出一抹邪笑後揮舞了幾下手中的匕首,眼中凶光乍現。
愚蠢!風輕晨心中暗罵一聲,臉上依舊是那副榮辱不驚的恬靜淡雅,微微搖頭,掩唇輕笑道,「上官裕,你莫非真將我當成那三歲幼童不成?你上官裕跟我可謂是水火不容,雖不至不死不休亦不遠矣,你說我會毫無依仗的孤身犯險,送上門來讓你欺辱不成?你若是不信我的話,大可伸手按按你左胸下兩寸的位置,是不是有種氣血翻騰渾身血液驟然加速的感覺?」
上官裕聞言,伸手一試,果然,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死死的盯著風輕晨。
「我若是你就絕對不會貿然對我下手,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要將我擄來,甚至連應對之法都想好,讓你在不知不覺間中毒嗎?」看出他眼底的疑問,風輕晨柔聲將他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不知你是否听過這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盟友,在絕對利益面前,這敵人跟盟友的身份隨時可以調轉。」說完,她神秘一笑,臉上露出幾分毫不掩飾的冷嘲,似在嘲笑上官裕的天真和愚蠢。
一听風輕晨這話,上官裕立馬想到的是那個將消息傳遞給他的女人,臉色變得鐵青,頸間青筋冒得很高,眼底充斥著熊熊怒火,低聲一喝,「該死的女人,你竟然出賣我!」
「失敗就是失敗,別為自己找借口,連自己的盟友都背叛你,上官裕,你說你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世上?還不如直接用你手中的匕首刺穿你的胸膛……」听他怒喝那個女人,風輕晨立馬想到的是風輕語母女,唯有她們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想除掉自己。而上官裕…她看著他那張越來越難看的臉,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沒用的廢物活著不過是浪費糧食。」最後這句話,徹底擊垮了上官裕,他渾身一震猛然吐出一口鮮紅的血液,整個人瞬間如同被抽干了力氣般,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個女人,好狠!
狠,是亭子外的毆飛給風輕晨唯一的評價,以他的眼力何嘗沒看出來,那上官裕已經中毒,不過毒性尚未蔓延開來,而風輕晨那番話則是徹底將他激怒,使得他氣血翻涌,毒性蔓延得更快,那一口血吐出來,也是他毒發倒地之時。
然而,風輕晨接下來的動作才真正讓他為之震驚,看向風輕晨的眼神也與之前有所不同,少了幾分看戲的淡漠,多了幾分凝重與欣賞!
「你…你…滾……」
風輕晨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上官裕身旁,拾起他落到地上那把匕首,唇角帶著恬靜秀美的笑容,柔聲道,「你是想讓我滾開嗎?這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突然,她眼底閃過一道厲芒,手中匕首一起一落,「啊——」上官裕只感覺眼前閃過一道寒光,隨即從右手處傳來一股錐心的痛楚,他低頭一看,入目一灘鮮紅的血液,一根小指頭孤零零的躺在血泊之中……
「風輕晨…你…你好歹毒…啊——」上官裕雙眸中充滿恨意的瞪著風輕晨,卻在下一刻,發出一道更為淒慘的叫聲!
在他說話時,風輕晨手中匕首往他臉上狠狠落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由左眼上方斜過鼻梁直到右臉頰,從傷口不斷溢出的鮮血迷了他的眼,染紅了他的臉,溫熱的鮮血滑進他嘴里,染紅了他潔白的皓齒,此刻的他好似那阿鼻地獄爬出的幽魂般,渾身是血充斥著一股悲慘不堪,淒慘無比!
「不過你得留下些東西,上官裕,你欠我的太多,這只是利息。」風輕晨扔下那把染血的匕首,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躺在地上申吟的上官裕,冷冷的吐出這句話,轉身離開。
這點傷比起前世她目睹親兒被凌遲,親人血濺刑台時那蝕骨錐心之痛比起來,簡直是無法相比,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他的鮮血來祭奠前世慘死的親人!
然,她親手毀了上官裕的容貌,斬掉他一只手指,看著他身上流出的鮮血,她心中並無半分懼意,如她所說,這是他欠她的。
「啪啪啪……」風輕晨剛走出亭子,便見毆飛面帶笑容的鼓起掌來,眼中帶著幾分深意的看著她,「好手段,好氣魄,好個智慧無雙的奇女子!」這個少女,不簡單!
「毆飛公子謬贊了,輕晨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與公子所說沾不上任何邊際,還請公子莫要打趣輕晨才是。」風輕晨雙眸清澈無瑕,靜靜的看著毆飛那雙睿智的眼眸,神色中無半分懼意,極其自然的笑著說道。
毆飛感覺自己有幾分看不透這個少女,她看起來年歲約莫就十二三歲的模樣,但那份心境卻令他都為之震撼,他不是沒見過殺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少,但他從未見過哪個人能如她這般優雅從容身上無半分殺氣,卻能做出這番舉動,而後面不改色的從容轉身。
究竟是她太冷血,還是她太恨這個人?
毆飛原是沖著她手中的東西而來,如今卻是實實在在對她起了幾分興趣,甚至動了招攬之心,主子要成大事身邊若是多了此女,何愁大事不成。
風輕晨自是不知毆飛心中的打算,更不知自己在他心中有了如此高的評價,她此刻卻是有些急著回府,若她所料無錯,此刻將軍府應該極其熱鬧。
「哈哈哈……若如風姑娘這般的女子還能稱之為普通,那我實在不知道還有怎樣的女子能稱得上奇女子三個字,今日有緣能見到姑娘真是我毆飛之幸事,不枉我這趟大越之行,哈哈哈……」毆飛一反常態笑得極為豁朗開心,相較于之前的溫雅她感覺此刻的毆飛更加真實,同樣,也更加危險!
風輕晨臉上帶了些許嬌羞之態,清澈無偽的眼眸如一汪清水,看似清澈見底卻又讓人看不透深淺,勾唇淡笑道,「今日能得毆飛公子相救,輕晨只是萬分感激,不過此時此地並不適合說話,輕晨突然被這人請來此處,此刻家中定是亂成一團,還請公子好人做到底,送我離開,輕晨在此謝過公子!」
毆飛並非那等婆婆媽媽之人,他看見那群手持武器沖進來的家丁時,眼底閃過一抹冷嘲不屑,伸出大掌抓住風輕晨縴細的手臂,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句,「冒犯了!」腳尖一點,越過那高高的圍牆,消失在這座宅子里,只留下倒在血泊中的上官裕證明他們曾經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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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將軍府亂成一團,府中主子全部都聚在前廳,就連身子尚未痊愈的老夫人也坐在前廳,臉色陰沉,帶著幾分不滿,心中暗罵風輕晨那丫頭毫無規矩,想著回頭定要好生教導一番不可,她絲毫不認為風輕晨會遇著什麼危險,肯定她是出去玩耍忘記回府。
「老爺,晨兒她至今還未回府,你說她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秦氏臉上滿是焦急之色,自從方才皇後派人將一些賞賜送到將軍府,那公公順口問了句晨曦公主何在?當得知風輕晨尚未回府時,說了句,她早就離開皇宮,按說應該早就回府才是!眾人開始也是當做路上出了什麼意外,遲些時間也就到了,誰知這一等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人回來,那公公邊先回宮復命,留下風家眾人再次焦急的等候著。
「晨兒福緣深厚定是有事在路上耽擱了,興許在等一會就回來了,你也莫要太擔心了。」風嘯皺著眉頭好生安慰焦急不堪的秦氏兩句,眼底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老爺說的極是,夫人莫要擔心,大小姐福緣深厚定不會有事,夫人還是先安排人將皇後娘娘賞賜的東西收起來,莫要辜負皇後娘娘一片美意才是。」葉姨娘雙眼盯著皇後娘娘賞賜下來的那箱東西,故意將眾人的目光引過來,眼底閃過一抹藏不住的貪婪。
老夫人聞言,眼底瞬間閃過一道精光,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秦氏啊,我知曉你心中擔憂晨兒的安危無瑕去管這些東西,但這乃是皇後娘娘賞賜下來的東西,可不能怠慢落下一個大不敬的罪名,我看就讓人先將這箱東西抬到我的房中幫你保管一番,日後你有空在過來取,可好?」皇後娘娘御賜的東西豈會是凡品,這東西一旦進了老夫人的手還可能拿得出來嗎?
這貪心的死老太婆!葉姨娘心中暗罵一聲,臉上帶著虛偽至極的笑容道,「老夫人所言有禮,老夫人高風亮節將東西交給老夫人保管自是極為妥當,不過……」她故意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為難。
「不過什麼?」老夫人听到葉姨娘贊成她說的話,還說她高風亮節心中極為高興,又听她面露難色的說了句不過,這令她微微皺眉語氣有幾分不悅。
葉姨娘為難的看了眼老夫人,「我們自是知曉老夫人的人品是極好,可外人並不了解,若是有人‘故意’將此事宣揚出去,說老夫人你強佔皇後娘娘賞賜給夫人的東西,那世人將如何看老夫人?」說到這有人故意宣揚出去時,葉姨娘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朝那愁眉不展的秦氏望去。
秦氏憂心風輕晨的安危,一心牽掛著她,老夫人跟葉姨娘的話她停在耳中並未放在心上,左右這事也不是頭一遭了,以往賞賜下來的東西十有**都落到老夫人手中,她對此已經習慣,她又怎知她這幅愁眉不展的模樣落到老夫人眼底,加上葉姨娘的刻意挑撥,就成了她不願將這箱東西送到老夫人房中的表現,老夫人立馬就怒了!
「 ——秦芸娘,你可是不想把皇後娘娘賞賜給風家的東西讓我保管?或是你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別再後面唧唧歪歪,我不愛听。」這老人家精神極好,猛地一把拍在桌子上都極為有聲勢,她也不知是病糊涂了,還是怎麼滴,這皇後娘娘賞賜給秦氏的東西在她嘴中就成了賞賜給風家的東西,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就連風嘯都微微有些蹙眉。
「娘,你誤會了,妾身並無不滿……」秦氏被老夫人這一喝,不禁縮了縮頭,趕緊開口解釋。
秦氏的話尚未說完,老夫人就霸道的將她的話截斷,面帶笑容的喚人進來將東西搬去她屋里,「如此甚好,來人,將這箱皇後娘娘賞賜下來的東西搬到老身的屋里去,我……」
就在這時,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發渾身散發惡臭的身影沖了進來,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老爺,夫人,大小姐…大小姐出事了!」
眾人這才注意看這個人,發現他竟然是府中的車夫,今日風輕晨去皇宮就是由他駕車去的,而此刻他這幅模樣的回來,那……眾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兆!
「晨兒…我的晨兒怎麼了?你說,你快說啊……」秦氏一听風輕晨出事,立馬就失去了理智,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沖著那個車夫怒聲喝道。
「芸娘,你冷靜一點!」風嘯朝秦氏低喝一聲,讓她的情緒稍微安靜一些,扭頭對跪在地上的車夫說道,「你將事情的經過一一道來,不許有半點隱瞞!」
車夫趕緊應了下來,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好生說了一遍,「今日奴才送大小姐去了宮門外後,便將馬車停在離宮門外幾百米的位置等著大小姐,誰知晌午過後突然有人把奴才打暈了,奴才剛才醒來見著自己躺在垃圾堆里,馬車早已無影蹤,奴才擔心有人用馬車將大小姐帶去別的地方,這才趕緊回來報訊,還請老爺,夫人恕罪!」
听了車夫的話後,風嘯眼底閃過一道精光,立馬派人去尋找風輕晨的蹤跡,另一方面讓人去通知那身為禁衛軍首領的秦風,他是晨兒的舅舅,定不會不管晨兒的安危。
「娘,你們好生在家呆著,我出去一趟。」風嘯左右還是有些不放心,略作思索起身離去,留下這一屋子女人大眼瞪小眼。
「你們在這好生等著,我這把老骨頭就不跟著折騰了,老楊啊,讓兩個人把這箱東西搬到我房中去。這人老了身子骨越加不若以往硬朗,活動一下就倦得慌,待會晨兒回來讓人來跟我說一聲就成。」說著,老夫人還非常應景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副累得不輕的模樣,秦氏看在眼中幾番想說些什麼,卻都咽了回去。
秦氏能忍那是因為她覺著自己欠了風家的,再說她是風家當家主母,風家的東西還不就是她的,她忍下了不代表別人也能忍,「老夫人,您老人家身子不好就先回去歇息吧,這東西妾身幫您照料著,待您身子好了再來妾身屋子搬回去。」
白玉眼底閃過一道譏諷,這葉氏真是夠愚蠢,竟為了這點賞賜跟老夫人硬搶,真是不知死活,既然這樣她也不介意加把火,「姐姐這話說得就不對了,這箱東西可是皇後娘娘賞下的,老夫人若是身子倦了不是還有夫人,還有大小姐嘛,什麼時候輪到姐姐如此費心去照料呢?若是我們這些知曉內情的還知道姐姐是為了給老夫人排憂,外面那些不知情的可就不這麼想了,往輕了是說這將軍府沒個規矩,往重了說可就是對皇後娘娘不敬,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這罪名若是一旦落下來,我們誰都擔當不起呀!」
白玉這話雖說得有些夸大其詞,但眾人仔細一想又何嘗不是這個理呢?
老夫人本就對葉姨娘開口跟她搶著要這箱東西有些不悅,被白玉這麼一說正好趁機發作,伸手指著葉姨娘謾罵一通,就連站在她身旁的風輕語也勸不住,還順帶著被老太太給罵了兩句,她低著頭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你算什麼東西?這里什麼時候輪到你開口說話了?別以為你這狐媚樣子把老爺迷著就能任你在這大放厥詞,老夫人,您瞧著小騷蹄子剛進門才幾天,就一門心思挑撥我們的關系,還詛咒我們風家被抄家滅族,這個女人真是包藏禍心,蛇蠍心腸。」被老夫人罵了一通,葉姨娘也不惱,轉個身就把火氣全部撒在白玉身上,她嫁進風家那麼多年,對老太太的心思把握得非常清楚,開口就撿著老夫人的忌諱說。
無論是狐媚迷惑老爺,還是挑撥後院,或是詛咒風家,這些都是老夫人的忌諱,這下被葉姨娘這麼一說,全部都成了白玉說的話,氣得白玉咬牙切齒眼放凶光卻又拿她無可奈何。
「老夫人,這個女人一進我風家大門,我風家就開始不太平,您想想,起初旭少爺挨打為的便是她,後來老夫人您病倒,紅葉肚子的的孩子沒了,那大喜的日子就這麼見了血出了人命,多不吉利,如今大小姐又遇到危險,這一切都跟這個女人進府後有關……」葉姨娘不遺余力的將這一切都推到白玉身上,要的就是她在府中沒立足之地,讓她嘗嘗跟她為敵後那種生不如死的下場,紅葉就是她的榜樣。
「二姨娘,我進門後為什麼會發生那麼多事你難道不知道嗎?為什麼非得逼我?你真當老夫人跟夫人都是傻的,不知道你那些小手段嗎?你處心積慮想除掉我不就是怕我把你私底下做的事說出來……」听她這麼一說,聰明的白玉立馬了解葉姨娘的目的,她不就是想借這個機會打壓自己。左右她都是剛進風家沒有娘家當靠山,也沒有孩子傍身,老爺的寵愛就是她目前唯一的依仗,現在老爺不在她也不在乎扮演柔弱的角色博取同情。
老夫人瞧著她們兩個爭來吵去,這本是為了那箱皇後娘娘賞賜的東西歸處意見有些分歧,但如今鬧成這樣又是怎麼回事?
「祖母,您還是阻止兩位姨娘吧,大姐姐如今還沒個消息,爹爹剛離開就鬧成這樣,讓人听了去有些不好……」風輕語訕訕的看了眼盛怒的老夫人,眼中噙著淚俏臉紅通通的看著她,弱弱的開口說道。
老夫人听了點了點頭,拍了拍風輕語的手背,小聲念了句,「多大的姑娘還哭鼻子,快擦擦干淨去。」隨即瞪了眼吵得最為厲害的葉姨娘與白玉二人,厲喝道,「誰在吵一句就去祠堂抄上一個月的佛經。」
這話一出口,兩人立馬就安靜了,唯有眼神不滿的瞪著彼此。
「誰又惹祖母生氣了?真是該罰。」突然,門外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身穿淡紫色羅衣襦裙的風輕晨出現在眾人眼中,她頭上簪了一支翡翠蓮花簪子,優雅從容的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恬靜淡雅的笑容,「晨兒見過祖母,見過娘親。」她在屋外听了那麼久的戲,也該進來了。
毆飛的確是個守信之人,他將風輕晨送回將軍府便飄然離去,未留下只言片語,若非身上還有股獸類的氣息,她甚至有種自己從未遇見過這麼一個人的感覺。
「晨兒?你怎麼在這?不是說你被人擄走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老夫人眉頭一皺,似乎對風輕晨的回來有些不高興,或許是對她這個時辰回來不高興。
風輕晨聞言眉頭一皺,滿臉不解的模樣,雙眸迷茫的盯著老夫人奇怪的問道,「回祖母的話,晨兒這不是好好在這嗎?怎麼會被人擄了去呢,祖母是不是記錯了?」
「今兒個晨兒出了皇宮後四處也沒尋著府里的馬車,于是晨兒就返回宮中尋著三皇子表哥,方才就是三皇子表哥的人將晨兒送回來的,誰說我被人擄去了?這簡直是一派胡言。若是有人不相信大可以去找三皇子表哥當面對質,那些隨意散播謠言的人真是可惡。」風輕晨義憤填膺氣呼呼的說道,她早在來之前就讓人給三皇子遞了封信進去,就是真有人將主意打到三皇子身上她也不懼。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秦氏見著風輕晨平安無事,臉上的擔憂化作淚水慢慢滑落,在她心中,臉上滿是欣喜之色,只要兒女無事,那便是極大的幸福,至于皇後賞賜那些東西有沒有落到她手上倒是不重要。
風輕晨走到秦氏跟前伸手幫她抹去眼角的淚花,露出一抹極美的笑容,笑著安慰她,「娘,您別信了那些謠言,女兒這是進宮探望皇後姨母,誰敢在宮門外將我擄走啊?這八成是有些人吃飽了撐得難受,故意想法子造謠想毀女兒名聲來著。」
「方才晨兒老遠就听見祖母的聲音,想來祖母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是何人惹怒了祖母,讓祖母發那麼大的火,今兒個皇後姨母還教導晨兒要好生孝敬爹娘跟祖母,勿要惹得幾位長輩不高興,晨兒可都記著呢!」風輕晨深幽的雙眸如一汪深潭,冷冷的掃過葉姨娘與白玉。瞬間,她們二人心底同時升起一股寒意,而後她沖著老夫人露出微微淡笑。
老夫人微微蹙眉,她活了那麼些年什麼人沒見過,今天竟然會因為自己才十二歲的孫女一個笑容而心生寒意,這說出去恐怕沒人會信,但她真真切切就是感覺到了那股不寒而栗的感覺。
「平安回來就好,老楊,快些讓人去將老爺請回來,就說大小姐平安回來了。」老夫人扯出一抹有些牽強的笑容,讓人去將風嘯請回來。
「咦?這是箱什麼東西呀?」風輕晨突然朝著皇後賞賜下來那箱東西走過去,同時將詢問的眼神落到秦氏身上,秦氏溫柔一笑正準備開口為她解釋時,老夫人先她一步開口道,「這是皇後娘娘場次賞賜下來的東西,晨兒你不妨打開瞧瞧,有喜歡的就拿兩件回屋去玩。」
拿兩件回屋去玩?風輕晨听著老夫人這話,心中冷哼一聲極為不屑,敢情老太太已經將皇後姨母賞賜下來的東西當做她的私有物了不成?真是個可笑的老太太。
她搖了搖頭拒絕老夫人的提議,正色道,「多謝祖母厚愛,晨兒只是好奇皇後姨母會賞賜些什麼東西下來,並不想將其納為己有,皇後姨母的賞賜自然是祖母這等福緣深厚的人用著才合適。」
老夫人一听風輕晨這麼一說,頓時安心了,臉上笑容更盛了幾分,「晨兒想看那便打開瞧瞧,左右也沒個妨礙的。」
風輕晨立馬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滿臉喜色的看向老夫人,讓人將箱子打開,瞬間,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充斥整個前廳,讓人心曠神怡,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到箱子里那名貴的藥材上,眼中全是貪婪之色。
風輕晨看著老夫人等人眼中迸發出來的貪婪之色,眼底閃過一道冷嘲,這箱子里的東西是皇後當著她的面說要給的,她又怎會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這些價值不菲的藥材都是皇宮庫房的珍貴藥材,更遑論箱子里還有一些名貴的珠寶首飾,更是讓這群貪婪的女人本性畢露,她不經意間掃過秦氏的臉上,看見的只有一閃即逝的驚訝,隨即淡漠如常,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自己身上,這讓她倍感欣慰,心中異常溫暖。
「好了,快些把箱子抬到我房里去,放在這要是讓人看見多不方便。」老夫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將這箱東西據為己有,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葉姨娘等人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法子將話說出口,若是不知道這里面的東西還能說上幾句,如今知曉里面的東西全是名貴藥材與珠寶首飾,更是不能開口,否則激怒了老夫人就得不償失。
就在那兩個下人剛抬起箱子準備將箱子送到老夫人的安華居時,風嘯風風火火的身影趕了回來,抬著箱子的下人再度將箱子放下推了出去,與風嘯一起來的人還有胡須花白的李大夫與滿臉冷酷的秦風,風輕晨的大舅舅。
「晨兒,你可有事?究竟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敢將你擄走?你快些說來,我定會給你討個公道。」風嘯上下打量一眼,確定風輕晨並未受傷之後,方才含怒問道。
風輕晨溫婉一笑,將方才對老夫人說的話重復了一邊,堅決否認了自己被人擄走之說,同時將三皇子抬出來當擋箭牌,風嘯不信也信了。
秦風的目光自見著秦氏後就未曾移開,冷酷的眼神看見這個令人疼惜的小妹後,化作一股溫柔,朝她寵溺一笑,神色間滿是溫柔。
大哥——
秦氏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大哥秦風,眼眶不由得濕潤了,腦海中浮現出昔年大哥對自己的好,她好久好久沒見著大哥了,自從她做了那件事險些害得整個秦府被滅門後,她就未曾回去過,十多年了。
大哥對自己笑了,他這是原諒自己了嗎?
秦氏眼眸濕潤淚水不斷滑落,今天她的心情幾番劇烈起伏,此刻又因見著至親的大哥而激動得渾身顫抖,突然,她眼前一黑這麼暈了過去……
「該死!李大夫你快過來看看,芸娘突然昏倒了。」秦風眼疾手快身形如閃電般沖過去將秦氏抱住,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一邊轉過頭沖李大夫怒吼道。
李大夫趕緊過去將秦氏的袖子微微卷起,伸手給她號脈,眉頭一緊一松,讓人無法分辨這究竟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過了好一會,李大夫松開秦氏的手,朝風嘯及風老夫人拱手笑道,「恭喜風將軍,恭喜老夫人,夫人這是喜脈,已經三個月了,夫人是個有福之人,脈象極為穩妥孩子極為健康。」
什麼?秦氏懷孕了?
李大夫這一番話在眾人心中掀起一陣狂潮,風將軍與老夫人心中自是極為歡喜,雖說在這之前四姨娘與紅葉也都懷上孩子,但那兩個孩子不是沒了,就是煞星,沒一個是好的,如今秦氏這個當家主母懷上了,大夫還說這孩子極為健康,這叫他們如何不喜。
「好好好,哈哈哈……」風嘯連聲道了三個好字,接著朗聲大笑,老夫人臉上也是一派喜色,不停的打量著秦氏的肚子,似乎在判斷是男是女般。
相較于老夫人與風嘯的歡喜,只是有人不喜,葉姨娘那雙好似淬過毒的眼眸就不曾離開過秦氏的肚子,那眼神恨不得化作把把利刃刺進秦氏肚子里,三姨娘跟白玉臉色也是極為怪異,尤其是白玉,乍听秦氏懷孕的消息後,手中的帕子都掉在地上,幸好無人發現她的異常。
「我要有小弟弟了,呵呵…祖母,我要有個小弟弟了呢!」風輕晨笑得極為歡喜,雙眸微眯臉上滿是喜色,隨即她擔心的看著李大夫問道,「李大夫,我娘怎麼還沒醒?她這突然昏倒對身子會不會有所不妥?」
「風小姐放心,夫人只是情緒有些過于激動,暫時昏厥,並無大礙,風小姐只需將這藥油讓夫人聞聞她便能清醒過來,不過我還是建議將夫人送回房中好生休息一番。」李大夫朝風輕晨眨了眨眼楮,兩人眼神交匯露出一個他們才懂的眼色。
風嘯聞言,二話不說將秦氏打橫抱起,將她送回房中休息,而秦風則是留下坐在方才秦氏的位置上,冷酷的眼神掃過眾人,包括葉姨娘在內的一干女眷均避開視線,深怕被他那冷酷充滿殺伐之氣的眼神看上一眼。
「舅舅,你怎麼來了?」風輕晨心中對秦風的到來很是驚訝,前世今生,這是她第一次看就秦風邁進風家大門,而且這日子還那麼巧,這令她不免有些別的猜測。
秦風面對這個聰慧乖巧的外甥時立馬褪去臉上那層冷峻嚴肅的表情,朝她微微點頭,眉宇間帶著無法掩飾的喜色,「怎麼,你不歡迎舅舅嗎?若非為了你這小妮子,舅舅這輩子就是死也不會踏進這風家大門,哼!」看見老夫人那帶著仇恨的眼神,秦風毫不留情的回瞪一眼,後面一句話的語氣瞬間變得冰冷充滿殺伐之氣,那道冷哼聲讓人不由渾身一震。
為了我?風輕晨眼底閃過一抹困惑,隨即抬頭望著滿臉狂傲不屑的秦風,笑著問道,「舅舅,你來這找我有什麼事?你就別賣關子了,你不說晨兒怎麼知道呢!」她想,她的疑惑應該很快就有答案了。
秦風冷眼瞪了老夫人一眼,眼底閃過一道殺意,他並非不知道這個老太婆對芸娘的不好,若非因為那個約定,他早就一刀劈了這個該死的老太婆,竟敢欺負他秦風的小妹,真是活膩了,好在這個約定時間就要到了,他終于不用在有所顧忌了。
思及此,他的心情順便好了許多,笑著對風輕晨道,「跟我去趟相府,你外公有事要跟你說。」
「哦。」風輕晨點了點頭,站起身子就跟他離開,經過那個箱子時突然轉身對老夫人說了句,「對了,祖母,我突然想起來皇後娘娘有跟我說,她會讓人送來一些藥材給我娘補補身子,還會賜些首飾給我,若是待會皇後娘娘的人來了,勞煩您老人家幫孫女謝過宮里的公公,至于清單就交給我娘就好。」
說完,風輕晨也不顧老夫人那要吃人的眼神,與秦風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而李大夫也覺著自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便跟他們一同離開。
老夫人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風輕晨那個賤丫頭給戲耍了,她明明就知道這箱子里的東西是皇後賞賜的,先前不說而是此刻當著秦風和李大夫這些外人的面提及,這讓她臉上無光,恨不得撕爛風輕晨那張嘴。
出了前廳秦風並未直接帶著風輕晨去相府,而是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回屋將你那塊牌子帶上,我在門口等你。」說完,他也不理會風輕晨的滿臉震驚,轉身離開,留下風輕晨盯著他的背影臉上滿是震驚。
他…他怎麼會知道?
說到牌子,風輕晨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白玉給自己的那塊鐵騰木牌子,她今天上午才得到那塊牌子,那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還是說那塊牌子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風輕晨感覺自己此刻身處一片白茫茫的霧海中,腦中一片空白,層層疑惑震驚困擾著她,讓她暫時性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中只留下那個有著奇怪符號的奇怪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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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昨天更文太少其實是有原因滴!
昨天娑陪個懷孕的朋友去醫院檢查身體,結果醫生說那孩子發育不健康,不能要!
唉,好可惜!心情就被這麼影響了,陪那個朋友在她家呆到很晚才回來,也不知道說什麼,就是感覺可惜啊可惜啊!
說實話,娑結婚也一年多了,想要寶寶來著,但現在……表示開始害怕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