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相雙手顫抖的打開錦盒拿出立馬的鐵騰木牌子,風輕晨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她竟然看見素來鐵骨強勢的外公眼眶濕潤了,見他小心翼翼的撫過那塊鐵騰木牌子,好像透過這塊牌子在會議什麼人似的,眼神是那麼的專注而深情!
良久後——
秦相低聲一嘆,不舍的將手中那塊價值連城的鐵騰木牌子放回錦盒之中,看著面露疑惑之色的風輕晨,「晨兒,你一定很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這塊牌子在你手上,也很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你娘從不回左相府,而我們明知你娘在將軍府的日子並非過得很好,卻從未有人替她出頭,你心里一定在怪我們,對吧?」
「這…外公…晨兒心中確實很想知道當年的事,但晨兒並沒有怪外公和舅舅,晨兒知道你們其實是很關心我娘的,只是有自己的苦衷。」這是她的心聲,她一直都知道,外公一家都是重情之人,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怎會將娘丟在將軍府置之不理。
秦相看著風輕晨那雙明亮透徹的眼眸,從她眼底他沒看見一絲憤怒或責怪的意思,他看見的只有滿滿的真誠與諒解。
這個孩子,跟之秋真的很像,難怪之秋會選上她!
只是,苦了這個孩子!秦相眼底閃過一道痛色,深深的望了風輕晨一眼,「晨兒,你還記得你外婆嗎?」霎間,他腦中出現那道風華萬千的絕色身姿,之秋,你在下邊還好嗎?
外婆!風輕晨腦中出現一道模糊的身影,她先是點了下頭,接著又微微搖了搖頭,「晨兒記得外婆以前很疼晨兒,但晨兒記不得外婆的樣子了。」依稀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對自己很好很疼自己,但年歲實在太久,她當年又太小,已經記得不她的長相。
看著風輕晨那迷茫的反應,秦相也不意外,畢竟之秋已經去了那麼多年,當時晨兒還不到五歲,能記得這個外婆就已經很不錯了。
「想必你也猜到了,這塊牌子是你外婆的東西,準確的說,是你外婆留給你的東西!當年你外婆將這塊牌子親自交到你手上,又擔心以你的力量不能保護好它,便將這塊牌子交給了一個人,讓他在你長大後有能力的時候交給你。」秦相將那塊鐵騰木牌子拿在手中,指著上面那個奇怪的符號對風輕晨說道,「看著這個東西你會不會感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這個圖案——風輕晨心中一震,眼神不自覺的落到自己左邊胸口上。
她順著秦相手指那個地方仔細瞧了瞧,發現那些奇怪的符號中有一朵類似花瓣模樣的東西,不過在一堆符號中並不明顯就是了,她這一看到是看出些端倪來,她左胸上就有一個類似這樣的花瓣胎記,這難道是巧合?這句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外公,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風輕晨沒有回答秦相的話,伸手從他手上接過那塊鐵騰木牌子,水眸盯著秦相眼中帶著幾分凝重。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先是皇後姨母想撮合她跟太子,接著發現有人在皇後姨母的藥里下了麝香,還被上官裕擄走遇上那個將倨傲的蒼鷹作為寵物飼養的毆飛,接著又出現這檔子事,這里面似乎還有她死去多年外婆的影子,這一個個謎團快把她的腦袋塞滿了,她感覺腦子亂糟糟的,好多疑團在腦中徘徊。
「晨兒,不是外公不告訴你,而是很多事就連外公也不清楚,這些都是你外婆當年一手安排的。」秦相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淡淡的苦澀,思緒陷入曾經的回憶中,「你外婆姓桑閨名之秋,沒人知道她的來歷,她就好像那憑空出現的仙子般,風華萬千智慧無雙,當時我、太上皇、你爺爺以及許多青年才俊都鐘情于她,但她最後卻選擇跟我在一起,即便如此我對她的了解也不是很深,只知道她每年夏季都會離開一個月,具體去做什麼沒人知曉,我們成親二十多年從未變過,直到你五歲那年,你外婆重傷回來,只來得及跟我說了一句,好好保護你!就這麼去了,我查了這麼多年,也沒能找出當年的凶手。」
風輕晨靜靜的望著秦相听她述說這段往事,她對自己那個沒有什麼印象的外婆越來越好奇,腦中出現外公嘴中那個風華萬千絕色無雙的身姿,不禁心血澎湃臉上出血些許潮紅。
可听到後面,她愣住了!
死了?外公嘴中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甚至連凶手的影子都沒看見?她心中升起一股憤怒,咬著下唇忍住心中的各種疑問,因為她知道,外公的話沒說完,接下來的才是重點,跟她和那塊鐵騰木有關的真正重點。
「你外婆去世後的第二個月,我在我們的房間找到一個上了鎖的鐵盒子,我廢了極大的力氣才將盒子打開,里面有一本小冊子,那是當年你爺爺風子岳與當年的暗影樓買凶殺害皇家子嗣以及謀害我秦家後人的賬冊,當時的皇上與我因家中後人被頻頻殺害之事困擾不已,誰知卻讓我得到這本賬冊,我當即大怒,險些將那本冊子交給皇上讓他滅了風家滿門,而此刻一個黑衣老者出現了,他阻止我對風家下手,交給我一封你外婆的親筆書信,也是因此才得知風家的事乃有人刻意栽贓到你爺爺頭上,要的就是借刀殺人除去風家。信中,你外婆讓我將計就計對風家下手,將那幕後黑手引出來。」
說到這,秦相停下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用他那雙飽經滄桑的眼楮盯著風輕晨,似在詢問她的意見般,聲音有些哽咽的開口,「你,還要繼續听下去嗎?後面的事,或許會讓你恨我,但也能化解你心中的疑惑。」
風輕晨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要繼續听下去,沒人比她更清楚,自己不可能會恨外公,他是她最尊敬的長輩,她最敬愛的外公,恨這個詞,永遠不會用到他身上。
見她毫不猶豫的做出選擇,秦相眼底閃過一道欣慰,隨即繼續說道,「我相信你外婆的智慧,于是我用了她留下的辦法,將計就計找上門跟你爺爺對質,一言不攏更是大打出手,最後落了個兩敗俱傷,這樣一來我們兩家的關系就真正鬧僵了,我也逼你娘在風家和秦家做出選擇,她當時剛懷上你弟弟,只是百般勸阻想化解兩家的矛盾,奈何當時我們各有計劃,于是我便逼她在兩家之間做出選擇,她含淚在我面前叩了三個響頭後離開,我就知道她的選擇,這本是為了演一場戲引出幕後黑手,誰知,卻在我們計劃進行到一半的是驟然生變……」
風輕晨感覺到秦相身上散發出那股強烈的恨意,她默不作聲,等著他將事情的經過告訴她,她知道當年肯定是發生過什麼事,卻沒想到內情那麼錯綜復雜,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一切的主導者竟然是一句去世的外婆!
就在風輕晨正準備靜靜的听秦相將這個故事說完,突然響起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爹,賬房的李先生過來找您,您現在方便見他嗎?」秦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風輕晨此刻才知道,原來舅舅一直守在門外。
「晨兒,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秦相臉色突然一變,抬頭望著滿臉迷茫的風輕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跟使命,注定是你的逃都逃不掉,晨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別試圖逃避,那是沒用的。」
聞言,風輕晨瞬間眉頭緊蹙,似乎還沒從秦相這一前一後的差距變化中回過神來,直到對上外公那雙帶著期許的渾濁眼眸,低聲一嘆,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外公,你的話……那好吧,外公,你答應送我的上等翡翠鐲子可別忘了,那晨兒就先回府了。」正想追問的風輕晨看見秦相那緊蹙的眉頭,及那焦急的眼神,聰明如她立馬想到什麼,不著痕跡的將鐵騰木牌子藏在袖子下面,話鋒一轉,配合秦相的話說了句就轉身離開。
打開門,她朝門口的秦風笑了笑,就看見在秦府做了好多年賬房先生的李牧正站在階梯下的院子里,看見李牧,風輕晨眉頭不禁挑了挑,外公剛才突然的轉變絕非沒有原因,而此刻唯一的原因就是尚未邁上台階站到風輕晨跟前的李牧,想來他肯定不會是個普通的賬房先生。
這個人,好危險!風輕晨見到他臉上明明是帶著笑容,卻透著一股子寒意的表情時,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風輕晨此行也不是一無收獲,最起碼她得知了這個玉牌曾經的主人是誰,也知道自己是這塊鐵騰木牌子的真正主人,只是……它為什麼會經由白玉的手交給自己?
關于曾經的往事,她雖沒有把故事听完,不知道那件事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但她卻得到最重要的訊息,那件事跟她那已經死去的外婆有莫大的關聯,甚至就是她一手主導,想到這,她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懼意,那需要多大的智慧,多大的手段才能在死後仍舊操縱著這一切!
想到那個記憶模糊的外婆,風輕晨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深幽的眼底閃過幾道幽光。
——責任跟使命嗎?逃不掉嗎?
風輕晨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手中握著鐵騰木牌子的手捏得很緊很緊,眼底閃過一抹冷嘲,紅唇微啟喃喃自語低聲道,「真的逃不掉嗎?」
與此同時,城外的一個莊子里,那清涼透徹的湖泊邊上,站了兩道身影,一個白衣飄飄,一個紫衣華貴,這寒冬時分,他們都穿著極為單薄站在寒風呼嘯的湖邊,任由刺骨寒風吹在身上而不自知般。
「如何?你此去可尋得那東西?」紫衣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雙眉如劍,眼若星辰綻放點點寒芒,刀削般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陣肅殺之氣,他就這麼往那一站,就像是那戰場上殺敵無數的將軍般,渾身浴血奮戰充滿威勢。
白衣男子微微頷首,想到此行的收獲勾唇一笑,「你一定不知道我這次去遇上了什麼事?哈哈哈……我遇上了一個很有趣的人,她的手段、氣魄讓我極為震撼,你或許不相信,就連蒼雄都認可了她,主動站在她肩上,向她示好。」他腦中出現了那道清冷恬靜的身影,笑得極為豁達豪爽。
得到蒼雄認可的人!紫衣少年將目光落到白衣男子肩上,看著那只倨傲不已的蒼鷹,冷冷開口,「毆飛,少廢話。」
白衣男子正是與風輕晨有過一面之緣的毆飛,他將風輕晨送回將軍府後,就回到了這座莊子,眼前這個比他還小上幾歲的少年是他的主子,有此能人他自然要推薦給主子,為他成就大業出謀劃策,盡那微薄之力。
「你知道我此行見著何人嗎?那青珠草竟是生在上官裕的宅子里,蒼雄將我帶到那處時正好看見那上官裕綁了個女子,在酒水中下藥欲對其不軌……那少女手段果真厲害,她眼都不眨的斬斷那上官裕一根小指,一刀將他那俊美的容貌毀了個徹底。若是我沒看錯那把匕首上涂上了一種毒,中毒者會感覺傷口如同被千萬只螞蟻啃咬般疼癢交加,忍不住用手去抓,如此一來那傷口即便是好了也會留下傷疤。」毆飛的語氣中全是對那個女子的贊揚,那洋洋得意的模樣好像做出那件事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紫衣少年輕輕挑了挑眉,深深的望了毆飛一眼,「這女子下手如此狠辣,你還如此贊揚夸贊她,莫不是你看上那女子不成?這可是你第一次如此褒獎一個女子。」
「別開我玩笑,那女子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我對她沒興趣。我欣賞的是她那份氣魄,她竟能認得青珠草還知道它的妙用,那上官裕就是被她下了青珠草的毒,才會毒發任她宰割,她用那把匕首是上官裕那卑鄙小人的,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來狠辣一說?那上官裕你還是放棄得好,就他那副卑鄙無恥的小人模樣,留在身邊也是養虎為患。」毆飛對上官裕的卑鄙手段很是不恥,若是旁人他也就不去搭理,偏生他還是他們此行來帝都的原因之一,這讓他感覺非常不值。
青珠草,生得與普通雜草沒什麼區別,但葉體表面長出許多綠豆大小的青色果實,青珠草的果實可入藥,也可制毒,無論何種用途都極其珍貴,絕不遜于天山雪蓮一類的珍奇藥物,同時還是解毒聖品。
紫衣少年正色的點了點頭,雙眸看向那譚波光粼粼的湖水,雙眸閃過一道精光,緩緩開口說道,「上官裕的事我只有分寸,你還沒說那個女子的身份,我倒想知道這帝都還有誰家能養出如此女子,竟然眼高于頂的毆飛稱贊不已,我倒想結識一番。」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雙手背于身後,一股由內而外的華貴氣勢從他身上迸發出來,讓人不敢直視。
毆飛從懷中取出一根巴掌高的小草遞給紫衣少年,「這是你要的青珠草,上面的果實被她摘走了,她貌似知道這青珠草的效用,要從她手上要過來應該有些困難。」他聳了聳肩,好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她叫風輕晨,住在將軍府。」他並非大越子民,也不住在帝都之內,不知道風輕晨究竟是何許人也不奇怪。
「風輕晨……」紫衣少年听了毆飛後面這句話,臉上露出一抹震驚,隨即眼角微微上揚綻放出一抹妖冶算計的光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青珠草的果實竟是落在風輕晨手中,極好,此事真是極好!若非顧忌毆飛的存在,他真想大笑三聲,這巧合真是妙,妙極了。
「七少,七少……你急著去哪里?不會失去殺人奪寶吧?七少……」毆飛見紫衣少年臉上露出一副奇怪的神情,而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他認為他是要去將軍府找風輕晨殺人奪寶,趕緊追上去,企圖能阻止他的瘋狂。
紫衣少年被毆飛這番殺人奪寶的說詞弄得哭笑不得,他從未想到自己在毆飛眼中盡是這等形象,憑他的身份需要紆尊降貴去做那等不堪之事嗎?他嘴角微微抽搐,臉上布上一層寒霜故作不悅的停下腳步望著毆飛。毆飛被他那眼神看得渾身發毛,沖他訕訕一笑。
「我要去殺人奪寶?」紫衣少年雙眼微眯,冷冷的眼眸盯著毆飛,淡淡的開口。
毆飛渾身打了個寒顫,這七少翻臉還真跟翻書一樣,變得真快,「七少什麼身份,怎麼會去做那等事?這明顯是污蔑,誰敢污蔑七少看我不劈了他……」
「哼!你尋個機會跟風輕晨多接觸,她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最好你能把她弄到手,這樣就皆大歡喜。不管怎樣她不能出事,你最近閑著也閑著,就暗中注意著她罷。」
看著七少離開的背影,毆飛撇了撇嘴,伸手逗了逗肩上的蒼雄,去保護那個有趣的女子總比每天陪在七少身邊跟那些虛偽的人強顏歡笑得好,或許他還能從她身上挖出某些秘密也說不定,能得到七少另眼相待的人絕非尋常之人,師傅讓自己跟在七少身邊不就是為了助他成就大業。
——風輕晨,你等著,我來也!
*
*
這兩日氣候驟然冷了不少,這屋外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敲打在青色石板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風輕晨跟秦氏一起坐在屋子里,兩人手中都拿了塊布料在繡著東西,風輕晨繡的是一只威武雄壯的小老虎,只是老虎繡得有些小,乍看之下有點像小貓就是了。
今兒個都十一月十三了,距離每年一次回鄉祭祖的日子又近了幾分,這天老是這麼下雨,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上路,她好不容易說服風嘯跟秦氏讓她一同回鄉祭祖,若是被這雨給拖延了時辰,可如何是好?
「晨兒,晨兒……想什麼呢?那麼出神。」秦氏瞧著她手上繡的東西越來越不對勁,那針線都完全繡錯了位置,好好一只小老虎臉上硬是多了一條疤,這像什麼回事呀?連忙出聲提醒她。
額——
風輕晨回過神來看著自己手中那只被毀了容貌的小老虎,俏臉布上層淡淡的紅暈,臉上露出幾分窘迫,索性放下手中的刺繡拉著秦氏的衣角,嘟起粉女敕的紅唇撒起嬌來,「娘…不許你笑話晨兒嘛,晨兒這不是擔心這天一直下雨,我們沒法子啟程嘛,若是耽擱了祭祖的日子那可如何是好?這不,人家一時擔心出神才繡錯了嘛!」她小腳一跺,小女兒姿態十足的模樣,煞是嬌媚動人。
君夢進屋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她眼底閃過一道異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走過去說道,「見過夫人,見過大小姐,小姐,貴寶齋差人來告訴小姐,小姐讓他們做那兩件狐裘做好了,請小姐抽時間過去驗驗貨,若無問題就可拿回來用上了。」
「哦,這大下雨天的出門多不方便,君夢,待會不下雨了你去貴寶齋瞧瞧,要是沒什麼問題你就幫我把東西拿回來,這幾日天氣越來越冷,不停下雨寒氣也越加重了,那件狐裘披風正好給娘抵御寒氣。」那些狐裘還是前兩日三皇子表哥差人送來的,順帶著還給她捎來一封書信,他已經獲得皇上的允許,出外游歷遍尋名醫,那些狐裘是以往皇上皇後賞賜給他的,放著也是放著,風輕晨收到後就讓人送去貴寶齋讓人給加工做成兩件狐裘披風御寒,她一件,秦氏一件,大小正好。
這是風輕晨知曉但秦氏可不知道,這兩件狐裘得多少銀兩她還是知道的,晨兒哪來那麼些銀兩?她不禁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晨兒,你什麼時候去貴寶齋做了兩件狐裘?你身上銀兩夠嗎?娘這有些銀子稍後你讓君夢帶上,這狐裘的價格可不便宜,莫要讓人看了笑話。」
風輕晨一瞧秦氏那副擔心的模樣連忙笑著將這事情解釋了一番,當她听風輕晨說這狐裘是三皇子差人送來的,只是拿去貴寶齋加工做成披風,她也就放心了。
這轉眼就到了三日後,這天色也放了晴,一大清早就忙著往馬車上搬東西,這忙里忙外一番功夫下來,差不多到了吃早膳的時辰,風輕晨是個姑娘家,這些事自是不需要她去忙,即便她人在屋里,卻也得到消息,風輕語似乎也要一同回鄉祭祖!
這令她微微蹙眉,按說這庶女是沒有回鄉祭祖的資格,若是男丁倒還有的商量,但這庶女祭祖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不用說這肯定是老夫人的杰作!有的時候風輕晨不禁在想,老夫人究竟是想讓風家發展起來,還是想親手毀了這個家族?她的所作所為令風輕晨頗為不解。
既然老夫人跟風嘯都同意了,風輕晨自是沒有反對的理由,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吧,待得風嘯差人來叫她該出發,她才領著君夢出去,至于白芷,她心細機靈,她將她留下顧著秦氏,君夢如今的身份是一團謎,她也不放心將她留在秦氏身邊,萬一有個什麼好歹,她就是後悔也來不及。
「大姐姐,你可算出來了,讓妹妹好等呢!」風輕晨剛走出大門,風輕語就領著個丫鬟迎了上來,笑吟吟的嬌嗔道。
風輕晨瞧了她這副打扮,羅衫襦裙,金釵翡翠,玉鐲瑪瑙,渾身珠光寶氣連衣裳上都繡著金線,配上她那副甜美嬌羞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個活月兌月兌的千金閨秀,任誰也不會將她想成那身份卑賤的庶女,與她一比,自己這身素淨簡潔的裝扮卻是寒酸了許多。
「三妹妹今兒個打扮得真漂亮,這條裙子好像是祖母那套紫衫金絲裙,祖母對妹妹真是疼愛啊,竟連這身裙子都給妹妹了,看得姐姐羨慕呢!」風輕晨抿唇輕笑,雙眸盯著風輕語身上那條裙子,一副羨慕不已的模樣。
風輕語被風輕晨這一夸,笑得越加得意,這次她費了極多口舌才說服老太太讓她一同回鄉,為了不丟面子老夫人才將這條紫衫金絲裙送給自己,還專門給自己打造了這套極為華麗的首飾,今日一瞧風輕晨這幅寒酸的樣子,她心里越加得意。
「全賴祖母她老人家垂愛。大姐姐,我們還是先上馬車,路上在慢慢說話吧!」因著風輕語是庶女,風嘯本就沒打算讓她一同去,也是拗不過老太太才點頭,但也沒給她單獨準備馬車,也就是說她要麼跟風輕晨同坐一輛馬車,要麼只有跟那些丫鬟下人坐在一起,她當然選擇前者,才會一見著風輕晨就迎上去。
想上我的馬車?風輕晨一眼就看穿了風輕語打的什麼主意,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麼,就看見一道小身影朝自己這邊跑來,「姐姐,姐姐你終于來了,走吧,我們趕緊出發,再不走爹都要生氣了。」風青旭從後面那輛馬車跑過來,不由分說的拉著風輕晨上馬車,看都沒看站在一旁的風輕語一眼。
他就知道風輕語沒安好心,他才不要讓她跟姐姐坐在一起,萬一她要害姐姐怎麼辦?哼,他是男子漢,他要自己保護姐姐,何況他還有幫手,他還知道君夢會武功呢!
白芷姐姐可是有專門交代過他,千萬不要讓風輕語靠近姐姐,他都急著呢!
「大姐姐,我……」
風輕語還想開口說點什麼,風青旭又開口了,不過這次是對身為丫鬟的君夢說的,「君夢,你還站著做什麼,快上來啊,我們一起陪姐姐說說話,別讓她一個人無聊了。」說著,他挑釁似的看了風輕語一眼,見她臉色發白氣得發抖,他笑得更歡了。
「小壞蛋,坐好。」風輕晨小聲說了句,把笑得得意的風青旭推進馬車,轉過身對風輕語說道,「三妹妹,你既然要一同前去就趕緊回你的馬車吧,這時辰不早我們也該啟程了。」說著,她扭頭上了馬車,隨後君夢也上了馬車,留下風輕語一人氣得直跺腳,而後氣呼呼的去了後面那輛丫鬟婆子們坐的馬車。
風青旭透過馬車窗戶瞧見風輕語那副模樣,抱著肚子在馬車里笑得歡騰,「哈哈哈……那個壞女人被氣死了,哈哈哈……氣死活該,氣死她……」他以前沒少受她欺負,姐姐那時又不幫他,他別提多憋屈了,現在終于出了口惡氣,他別提多舒坦了。
「小壞蛋,你當心她以後尋著機會報復你。什麼人都敢惹,你呀,真是膽子肥得很。」風輕晨伸手戳了戳風青旭的額頭,嘴上雖這麼說著,臉上卻不見絲毫怒意,笑盈盈的說道。
「嘿嘿……我才不怕,她敢欺負我姐姐肯定不會放過她的,還有君夢,她會武功,可以幫我教訓她。」風青旭小腦袋一仰,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風輕晨頓時無語了,敢情他連後路都想好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馬車就在這說說笑笑中啟程了,馬車里多了個風青旭這一路倒也不枯燥,君夢還是那麼寡言少語,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怎樣,風輕晨老覺著君夢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就像那山野里的惡狼見著肉似的,那種眼神讓她非常不安。
「嘎吱——」
馬車趕了大半天的路後天色也逐漸有些黑了,他們來到一個小鎮子上,風嘯選了一家比較大的客棧落足,打算在這住上一宿,明早在趕路,按著他們如今的行程,約莫還得三四天才能回到鄉下,而祭祖的日子則是在十天後,如此算來時間倒是非常充裕。
「姐姐你快些下來瞧瞧,爹說今晚我們就在這住上一晚上呢。」馬車剛停穩風青旭就急著下車去了風嘯那里,從他口中得到消息後又急急忙忙的跑到風輕晨跟前邀功,這一來一回的折騰他也不嫌累得慌。
「好了,瞧你像個皮猴似的,上躥下跳的當心人家把你當成皮猴給抓走。」風輕晨瞧著他跑來跑去本想說兩句話嚇唬他來著,誰知下一刻就不知從哪里沖出來一匹駿馬,馬上坐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見她手中長鞭一卷,將皮猴似的風青旭纏了個正著,不過眨眼功夫將他帶上馬背,風一般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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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o☉)…啥都不說,這章送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