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將辰逸和李燕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李燕跟在辰逸後面半步,打量著辰逸的背影,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沒想到你這麼厲害。」李燕沉默了好一會,開啟了話匣子。
「你是怪我沒有好好懲罰他們吧?」辰逸回頭看了一眼李燕,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李燕眼中閃過一絲崇拜之色說道︰「不是,我是說真的。」
辰逸感受著李燕身上若有若無的青春氣息,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他們這些人,說白了,不過就是一些狐假虎威的人而已,連個地痞流氓都不如,明天將他們開除了就是,免得看著心煩。」
李燕走了一段,對辰逸說道︰「其實公司里面的員工,大多數都是勤勤懇懇的人,只是因為管理方面出了問題而已,董事長,你接手之後,責任不可謂不大呢,要不,我回頭幫你擬定一些辦法,說不定會有用的。」
「好啊,集眾家之長嘛,只要你的辦法好,我一定采納,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幫我分擔一下,我對商業這一行,實在是不懂。」
李燕見辰逸話語之間毫無架子,心里不由一喜,說道︰「你就不怕是我趁機討好你啊。」
「能舍棄一份高收入的人,我相信她一定是一個有內涵的人,你說呢。」
李燕面色一紅,說道︰「謝謝,我一定會努力的,噢,對了,我要到家了!」
「不請我去坐一坐?」辰逸往一條很陳舊的巷道看了一眼。
李燕面露尷尬之色,有些猶豫,掙扎了幾下,說道︰「還是不要了吧,我家里實……實在是……」
「沒事,我小時候還住在破道觀里面呢。」辰逸終于明白了李燕的憂慮,于是安慰道。
「真的嗎?」李燕滿臉不信。
「當然了,我不會騙你的,噢,你等等我去買點水果。」辰逸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水果店。
「不……不用了!」
「冒昧地到你家做客,不太好,而且這也算是家鄉的習俗,你等著。」
過了一會,辰逸買了一袋透紅的隻果,對有些發呆的李燕說道︰「帶路吧,想什麼呢,不過就一點水果而已,這可不是給你的,而是給你媽媽的。」
李燕見辰逸單手提著隻果,一身打扮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個有錢有勢的人,更沒有一點架子,心里的泛起一絲感動,指了指巷道,說道︰「我家就在里面。」
巷道里面,一名看起來快有六十歲婦人站在一根電線桿旁,額頭上的皺紋在夕陽下清晰可辨,頭發有些花白了,一身樸素的衣衫干干淨淨,原本渾濁的眼光在見到李燕之後,變得清澈起來,充滿滄桑的臉也變得慈祥起來。
「媽,你怎麼又在這里等我。」李燕上前一步一把抓著婦人枯瘦的手,言語之中全是關愛。
「燕兒,你回來了啊,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晚,我已經做好飯了,現在都快涼了,咦,燕兒,他是誰?」中年婦人轉過頭來,好奇地看著站在李燕身後的辰逸。
辰逸上前一步,對婦人有禮貌地說道︰「伯母,您好,我是您女兒的……朋友,我叫辰逸。」
婦人將辰逸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再看了一眼李燕,拍了拍李燕的手,說道︰「哎呀,燕兒啊,他真的是你朋友?這小伙子長得可真精神啊。」
「媽,他當然是我朋友了。」李燕向辰逸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婦人將女兒的神色看在眼里,仿佛明白了什麼,說道︰「哎呀,燕兒,快快快,還愣著干什麼,快讓你朋友進屋去說話,你這丫頭,怎麼不懂禮節呢,辰……辰逸啊,我這女兒就這樣,你別怪她。」
「伯母,怎麼會呢!」辰逸跟在李燕後面,打量了婦人幾眼後,心里嘀咕道︰「李燕的母親雖然身子虛弱,可頭腦清醒著呢,怎麼看也不像個病人嘛,如果一個母親對女兒的關心算是病的話,我多希望有這樣的一個生病的母親。」
辰逸看著李燕攙扶著自己的母親,心中如打翻五味瓶,辰逸哂然一笑,自語道︰「辰逸啊辰逸,虧你還自以為有些手段能治百病,可是你竟然自以為偉大的母愛也是病,真是太自以為是了。」
夕陽西下,一對母女攙扶著,拉長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辰逸的腦海,「不知我的母親身在何處,而她,如今是否也還健在呢?」
推開一道木門,李燕說道︰「辰……辰逸,請進。」
「嗯。」辰逸跨進了木門,門里面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一顆柿子樹,上面還掛著幾個紅透了的柿子,柿子樹下面,一名抽著旱煙的老者正好奇地看著突然多出來的辰逸。
「爸,我回來了。」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讓你媽等這麼久?」老者將煙袋往腳上敲打幾下,滅了旱煙,估計是因為看到有客人來的緣故。
「老頭子,快去熱一下菜,家里來客人了。」
「伯父,您好。」辰逸恭敬地向老者行了一禮,並打量著老者,從他身上穿的衣服來看,似乎是一名城市清潔工人,不過他那一雙眼楮對自己充滿了警惕,似乎並不歡迎自己。
「嗯,你好,年輕人,家里亂糟糟的一片,女兒,去給他弄個干淨的凳子來。」老者見辰逸衣衫干淨,而院子的角落擺放著一些易拉罐和礦泉水瓶子,擔心辰逸會接受不了這樣的環境。
「伯父,不用,我坐這里就好了。」辰逸明白了老者的心思,從身旁擺弄了一個木凳子,隨意就坐下了。
李燕見父親不待見辰逸,正有些尷尬,卻見辰逸坐下來,並向自己微微一笑,而與此同時,老者卻目光中少了一些其他的感情,開始重新打量辰逸。
「哎呀,你這個死老頭子,還擺什麼譜啊,還不快去熱菜,沒看見女兒這麼晚才回來嗎。」
「爸媽,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不用等我,而且,我今天吃過了。」
「吃過了?那也得熱了菜招呼你朋友嘛,這個糟老頭子,真是,唉,我去弄去,女兒,你陪著你朋友。」婦人轉身進了一間舊舊的屋子。
「媽,我來幫你。」李燕向辰逸投來一個歉意的眼神,卻見辰逸正投給自己一個會意的目光,李燕心中不由一暖。
「年輕人,你和我女兒真的只是朋友嗎?」老者敲打著煙斗,卻將辰逸和李燕的小動作看在眼里。
「額,我們除了是朋友之外,我們還是同事……關系非常好的同事。」
「這樣啊,年輕人,你別怪我老頭子多話,我這人有什麼就說什麼,如果你和我女兒是處關系的話,你得看清我們家的狀況,我呢是糟老頭子一個,連個老太婆都養不活,還連累了女兒,看你的裝著,肯定是家庭殷實的人,我不希望門戶的不對稱導致我女兒不幸福,也讓你為難,當然了,你們年輕人處處關系,本來也沒什麼,但是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可受不得傷害。」
辰逸听見老者的話,神色尷尬,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