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新再來一次,誰會願意還在曾經摔過的地方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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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有料到,一直對自己刻薄輕蔑的阮寒城會這麼說。
坐在副駕駛的簡妝本是看阮寒城今晚的臉色有些陰沉,車廂里的氣氛太僵硬,就隨口扯出了下午被幾個混混攔截的事情。
其實,她是想問阮寒城原因的。畢竟身為受害人,她有權知道阮寒城究竟干了什麼,會有一堆不良少年找上門警告她。
可是在醫院里看到帶著一身陰沉戾氣走進醫院的他,她果斷的放棄了質問的想法。
他臉色當時已經很難看了,他發怒的樣子她還沒見過,但是整人的手段她是見識了。為了不被殃及池魚,她很精明的閉上嘴,不選擇詢問,而是以隨口聊天,並且語氣中略帶一點自嘲,來說這個是事情。
可听到他這番話後,她沒來由的呼吸一窒,心底突然像是涌出了一股清澈而溫暖的泉水,將她的思緒淹沒,也將內心深處的那抹陰霾也被浸在暖暖的水里。
不可思議……阮寒城竟會說「連阮家的人都敢動」這句話。
阮家?
她算是阮家的人嗎?
她和阮寒城只是簽訂了一份契約結婚的協議,就開始了這段掛名的虛假婚姻。
因為是假婚,所以沒有浪漫的熱戀,沒有唯美的告白,沒有真摯的求婚,更沒有隆重的婚禮……
她的婚禮,是一場默默無聞,幾乎沒有多少賓客和宴席的婚禮。
她的婚禮,不可以公諸于世,也沒有得到大家的祝福。
阮寒城當時要求婚禮現場,兩家雙方的家長都不可以出現。所以,簡家沒來任何親戚,阮家只來了其余兩兄弟。
剩下的賓客,她一個都不認識。
在阮寒城跑下禮台,拋下穿著婚紗的她,朝蘇微追了出去的那一刻。
她心里,其實是有一絲悲涼的。
婚禮還沒結束,戒指還沒戴上。
新郎就已經跑了。
看著阮寒城在禮堂逐漸消失的身影,她更多的是無奈。
她很無奈。為什麼她兩度人生,兩次婚禮,都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麼都充斥著巨大的缺憾?
和許建業結婚的時候,她除了得到一張結婚證和許建業的一個承諾,其他的什麼都有沒有……
和阮寒城結婚,她除了得到一紙契約和母親的救命錢,依舊什麼也沒有。
試問,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新再來一次,誰會願意還在曾經摔過的地方重蹈覆轍?
沒有幾個人會樂意。
她也是如此。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自己重新來過的人生里,依舊遇到極具缺憾的婚禮,依舊得到一份不是「真愛」的愛情。
她很有自知之明,阮寒城心有所屬,又是和自己契約結婚。所以就算是領證了,她也沒有把自己當做阮家人,也知道他肯定更沒有把她當自己人去看。
可是……
為什麼事情和自己猜想的不一樣?
阮寒城他居然會說‘她是阮家人’?原來,他現在已經不是那麼討厭她了嗎,已經在心里把她劃分為‘自己人’了嗎?
她這樣想著,嘴角不由地掠起一絲淺淺的弧度,看來阮寒城雖然是個惡魔,倒不是那麼不近人情,多少還講點道理。
車廂內,久久平靜。
忽然,阮寒城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帶著點疑惑和調侃的說︰「我說,你在傻樂什麼啊,笨妞?」
「……」傻樂?她這是叫傻樂嗎?她這叫做‘釋然的微笑’好不好!
她嘴角揚起的那絲弧度立刻撇下去了,側目看著他的側臉,狠狠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欣賞眼光有問題,我這樣叫傻樂?」看他為她受傷的事情自責和慍怒,她對他的看法才轉變一點,可剛對他的評價好一點,他就立刻露出狼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