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嗎?」
在三思索,簡妝還是啟開唇,試探性的細聲問出這句話。
有些事情,還是直接打探清楚比較好。
她是借尸還魂,沒有曾經簡妝的一點記憶。很多事情還是簡母給她講述,她才知道的。但是,當年簡妝逃到美國生活的這段記憶,簡家人是不知道的,也就沒有人能告訴人她,當初簡妝在美國生活時,都認識了些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看這個少年的外貌,不是中國人,是歐美人種特有的膚色。那這個人很有可能是簡妝曾經在美國結交的朋友。
「……不是吧,你不記得我了?」把她圈在懷前的少年愣了一下,然後詫異的睜大了雙眼看著簡妝,「我是杜蔚然啊,你看著我的雙眼,你看,是黑色中泛著靛藍,你不覺得熟悉嗎?你還說過呢,從來沒講見過這樣稀有漂亮的眸子!簡妝,你那會可是稀罕死我的雙眼了,怎麼半年不見,你不但把我忘了,還忘記了我的雙眼?」
「……」簡妝听到他的這番話差點笑出來,還是頭一次听見有人這樣介紹自己的。她依言看向他的雙眼,單薄的眼皮,稀疏的睫毛下,的確是一雙黑中泛藍的雙眸,眼瞳出黑亮有神,到與眼白交接的邊緣處,就開始逐漸透出鋼藍色,的確是一雙漂亮的有些詭異的雙眼。
這個人,應該是混血兒,雙方父母必有一方是亞洲人。
簡妝斂起眼底的那絲笑意,看著杜蔚然的臉,一字一句,誠懇的說道︰「我承認,你的雙眼很漂亮,眼瞳的顏色有著詭譎的美感。但我確實記不得了。在美國的時候,我不是不辭而別,我是被我父親的人強行帶回國的,而且回國後,我出了一場車禍,不幸失憶了。所以,我不光不記得你那漂亮的雙眼了,我更不記得任何人。就連我去過美國的事,也是我母親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你……」
在簡妝的話音落下後,良久後,杜蔚然怔呆的表情才有所反應,眨動著眼楮,稀薄的睫羽在空氣中劃過一絲弧度。他的眸子一點一點轉動著,對上簡妝的雙眼,半信半疑的問︰「你是說……真的嗎?你失憶了?」
「我就知道你不信。」簡妝揚起唇角,淺淺的微笑起來,「雖然這失憶這個事,听起來比較像電影情節,但是這是真的。我真的不記得你。」
看著她臉上綻開的柔暖微笑,杜蔚然凝視了片刻。
隨後,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拍在她的肩頭,女乃白的臉龐像是換了一張面具般,驟然間無比開心的翹起嘴角,痛快地大笑著︰「哈哈哈,太好了,你失憶了!那我之前的做的那些糗事你就都不知道了!要不然,你這個死妮子看到我,就要把那些事翻出來笑話我了。嗯,這個結果挺好的,不錯,你繼續失憶,加油,我看好你哦!」
簡妝臉上洋溢著那抹微笑,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心里暗道︰總算是解釋過去了,還擔心他會有多難纏。不過,听他話里的意思,簡妝之前在美國生活那段時間,也遇到過不少麻煩,都是他出面幫著擺平。那,他和簡妝具體是什麼關系?戀人嗎?似乎並不是……
*
一個小時後,簡妝不得不在心里默念道︰神啊,我收回那句話,杜蔚然這個人真的很難纏。
根據後面的對話來看,杜蔚然的確是簡妝在美國生活時的好哥們。沒錯,兩人的關系就像是好哥們,比朋友深,但並非戀人。
杜蔚然在知道她失憶後,重新介紹了自己。她才知道,難怪這小子能在蘇爺面前說上話,因為他美國黑手黨一族的貴公子。他說一句「自己人」,蘇爺就把這事了了。
那幾個硬漢去收拾地上尸體的時候,從她身邊路過,其中的那個被她劃傷眼瞼的肖哥,捂著滲血的傷口,用一種怨毒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
這事,多虧了杜蔚然及時出現,不然遭殃真的會是她。
而杜蔚然也告訴她,早在她在一樓大廳的小吧台區和人起爭執的時候,在二樓貴賓席坐著的杜蔚然就注意到了她。當時大廳還沒有熱鬧起來,底下吵架的動靜太大,他一探頭,就看到了簡妝的身影。
等杜蔚然確認是她,準備下樓的時候,她已經順著後門跑了出來。
杜蔚然知道那會的後巷里,蘇爺手下的人正在負責清理門戶,于是馬上跑去找蘇爺,蘇爺這才出馬去後巷,救下了簡妝。
說起杜蔚然,的的確確是個不知民間疾苦的黑道貴公子。美籍華人,身上有二分之一的美國人血統。是美國黑手黨家族,‘干比諾家族’第8代教父的第四個兒子。但其實,他已經25歲了,和簡妝同歲,只因淺金色的發色和女乃白的膚色,讓他特別顯年輕,看起來就像是剛滿18歲的少年。
由于他本人之前的25年一直在洛杉磯生活,這次回國後,就特別想感受一下中國地方文化特色。
所以,他拉著簡妝的手不放,硬要吃什麼「黃鱔煲」,而且還不能去飯店,要親自下河捉黃鱔,深入感受一下民族特色。
大晚上的,誰還陪他下河捉黃鱔?簡妝看時間不早了,推月兌說要回家,可杜蔚然真是個難纏的主啊,笑眯眯的威脅簡妝說︰如果你不跟我一起捉黃鱔的話,那我就跟你一起回你家看看,認識一下你的家人,你說好不好呢?
阮寒城可不是好打發的人,要是撞見阮寒城,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情來。而且,看起來杜蔚然也不是什麼壞人,如果真是壞人,就用不著出手救自己了。
簡妝想了想,看了一下手機,剛晚上九點半,也不算太晚,就在杜蔚然的軟磨硬泡下,勉為其難的答應去捉黃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