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政三少,別過分 054︰寒城,我愛你

作者 ︰ 三千長歌

054︰寒城,我愛你

*

蘇越卓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被逼的走投無路。從他以一個小弟的身份進入白沙幫,一路隱忍打拼,認識坐館人(坐館人︰幫派里元老級的老大,擁有老大的實權,但並不能算是幫主。),對坐館人百般討好,屈膝逢迎,一直到坐館人退隱江湖,他成為白沙幫地位最高的幫主,其中多少堅信,多少折辱,他都沒有當回事過,更不曾像今天這樣,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大吼大叫,把他瀟灑無羈的形象都破壞了!

可是……這個姓簡的女人和杜蔚然真他媽不是什麼好東西啊!不就是光站著沒有干活嗎,至于這麼懷恨在心的報復嗎?

杜蔚然更可惡啊,居然他媽的躲在他的辦公室外面偷听!這種卑鄙下流的勾當,蘇蔚然是怎麼做的出來的!虧他還是受過高等教養的貴公子!草,連他夜場里的流氓還不如!

皓月當空,月色凝練朦朧,清白的月光如一層薄霧從空中降落,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籠罩在蘇越卓的周身。

蘇越卓原本挺拔的身體,因為捂著褲襠的動作而脊背彎曲,身子彎了下去,脖子卻上揚起來,鼻翼翕動,眉毛擰作一團,整張臉緊皺起來,加上他齜牙咧嘴的模樣,頗有些滑稽。

這美景本是極有詩意的,月光猶如一層薄雪籠罩在蘇越卓當下,但卻因為蘇越卓「護襠」的動作……生生把這份詩意給破壞了。

杜蔚然是從小就被捧大的公子少爺,美國干比諾家族在美國是馳名已久的龐大集團黑幫,美國黑手黨共有五大家族,干比諾家論實力、勢力、財力而言,位居五大家族之首。由于杜蔚然排行老四,不用負擔家族使命和責任,所以,父親對他管教不嚴,從沒有對他發過火,至于其他人……那見到他,賠笑臉都來不及,哪里有人敢對他發怒。

也就是說,杜蔚然他這輩子還沒見過別人發火的模樣。所以看到蘇越卓橫眉立目的模樣還有些不解,慢吞吞的從地上站起來,站直身體後,左手下意識的覆到自己光潔的下巴上,無意識的用指月復摩挲著下巴,雙眼目不轉楮的瞧著蘇越卓。不一會兒,看的饒有興趣的杜蔚然突然扯著脖子揚聲大笑出來︰「哈哈哈……你現在的樣子好搞笑啊……」

「搞笑?」杜蔚然的話猶如一盆涼水,在瞬間把怒火躥騰的蘇越卓從頭淋下,蘇越卓眼底掠起的憤怒的火焰嘩地一下熄滅掉了,帶著幾分茫然的看向杜蔚然,「我哪里搞笑?」他清冽的嗓音里帶著幾分怔呆,懵然的問著。

「我不知道怎麼說啊,反正就是很搞笑!」杜蔚然笑的合不攏嘴,充滿戲謔和挖苦的笑聲里,充分展露出他此刻有多麼沒心沒肺。

杜蔚然會說漢語,發音也很準確,但是有些形容詞,他還是拿捏不準,不知道用什麼言語形容蘇越卓在他眼里的樣子。但是,蘇越卓此時此刻的樣子,讓他想到了一個成語,可是他想不起那個成語是什麼。加上他真的很想知道,蘇越卓的胯間的器官到底有多長,一聯想到辦公室里傳出的那些「悅耳」響聲,他就笑得不行了。

「笑什麼笑!杜蔚然你個白痴,你不許笑了!」蘇越卓被他笑的渾身發毛,捂著褲襠的手抬起一只,用食指狠狠指著杜蔚然的眉心,放話道︰「再笑的話,老子就讓你嘗嘗什麼叫‘一點梅’!」

然而,笑的前仰後合的杜蔚然全然沒有听到他的警告,而是轉過身,一把搭住簡妝的肩膀,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在她耳邊說︰「那個……你不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很滑稽嗎?像馬戲團里的小丑。」

「額……呵呵,差不多,差不多。」簡妝緊抿著唇,似笑非笑的抖著雙肩,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似的。

「那個……就是抓男人下生的‘蛋蛋’,用成語怎麼說?」杜蔚然也用手指著蘇越卓,開心的笑聲不斷的從嘴里溢出來,「他的樣子,很像成語里說的那個。」

簡妝听著杜蔚然的描述,抬眼偷偷瞄了一眼蘇越卓的動作和神態,認真思索了一下,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了那個成語,立即月兌口而出︰「猴子偷桃?」

「對了!就是這個,猴子偷桃!」杜蔚然像是中獎般,跳著腳歡呼雀躍。

「好形象啊。」簡妝低聲把這個成語小聲念了一遍,在轉眸偷瞥一眼蘇越卓的樣子——真的很像啊!而且是自己偷自己的桃子。想不到,在美國長大的杜蔚然對于中國成語還蠻精通的,一個外籍人能想到這個成語就已經很不簡單了。

「你們兩個人!」蘇越卓氣結,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頓住了半晌,他突然站直身體,手放開了自己的褲襠,脊背挺直,肩膀寬闊,身體驟然間如同雄偉的山巒一樣筆直昂揚,氣勢雄厚。他雙手自然下垂,他揚起頭顱,挑高了下巴在那里悻悻地咒罵著︰「我操,當你那是什麼好東西呢,老子不吃了還不行,你們倆個變態趕緊去死吧!有多遠死多遠!」

「那好啊,我和簡妝吃了哦,這里沒你的份了!」杜蔚然渾然不怕蘇越卓,插著腰得意洋洋的說著。

看到杜蔚然擠眉弄眼的模樣,蘇越卓惡劣的性子上來了,毫不客氣的朝他啐了口唾沫,「最好撐死你!」

這杜蔚然是干比諾家族的小公子,干比諾家族的勢力那自然不用多說。蘇越卓身為白沙幫的老大,‘蘇爺’的稱號不是白來的。論好勇斗狠,涉世未深的杜蔚然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他堂堂蘇爺,不會真的讓一個女人和一個乳臭未干的少年就把他鎮住了。並非他真的斗嘴斗不過杜蔚然,而是他自知理虧,有意讓著杜蔚然這個小子。而那個叫簡妝的女人,蘇越卓也是好脾氣的縱容著。

凡是跟他混的女人,甭管是在校大學生,還是名校女博士,或者是其他各種職業的女精英,就算人前多麼強勢逞能的,在他面前沒有哪個不是乖乖的听著他的話,順著他的性子來事。他蘇越卓不是會哄女人的人,在他看來,不打就算哄了。給著錢,讓女人有吃有喝有穿,卯足了勁去買各種名牌奢侈品,就算是莫大的寵愛了。對于今天這個簡妝,他可是給足了面子。

女人再囂張,也不能囂張到他兄弟的頭上。

且不說簡妝在夜場後巷後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就拿簡妝劃傷楊肖(肖哥)眼瞼的事情說,他就不會放過簡妝了。

他的這波兄弟,都是自坐館人以後,他親自提拔上來,信得過的下屬。幫里的元老級干部,都讓他趕走的趕走,架空的架空。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坐館人帶領起來的兄弟,都是坐館人的心月復,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只能成為礙事絆腳石。

那些老人物,各個唯坐館人馬首是瞻,坐館人金盤洗手後,元老們居功自傲,倚老賣老,又嫌他年輕氣盛,自然不肯臣服。他們心中唯一的老大永遠不會是他,所以他動用了手腕,讓那些狗屁元老滾蛋的滾蛋。而他給幫派內部大換血,重新調來人手,從幫派最底層把楊肖他們提拔起來。

楊肖跟了他五年多,是他的得力助手。也算為他出生入死,兩肋插刀過,

他平日里什麼人都教訓過,但惟獨對楊肖沒傷過一根頭發。而簡妝倒好,一下子就讓楊肖掛彩,半張臉差點就毀了。

簡妝真是該慶幸,杜蔚然是她的舊相識,不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過去了。

蘇越卓佇立在原地半晌,心里想的都是這些。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那邊簡妝腳下的黃鱔煲已經咕咚咕咚的煮好了。

一團團白色的霧氣從鍋蓋的縫隙里鑽了出來,水霧氤氳,輕煙浩渺,在月色下裊裊升起,婉轉飄散……水霧散開後,空氣中卻還縈繞著一股清淡至極的肉香味,在空氣中彌漫,久久不散。

黃鱔的滑膩的肉香一直飄到蘇越卓的鼻尖,輕輕一吸氣,那濃郁的湯料香味就充滿了整個胸前,被他壓制在靈魂深處的食欲霎時就被勾了起來。飄來的香味中毫無腥羶的味道,由于杜蔚然那個神經病來時帶的食材很充分,鍋里不僅有黃鱔,還有綿柔的芋頭,又加入了蔥段、姜片,香菜為作料,小火慢炖,煮成了一鍋香氣四溢,誘人心脾的黃鱔煲。

……媽的,這味道真他媽的香啊!

蘇越卓偷偷瞟了一眼地上的鍋子,喉結滾動,忍不住咽了一下口中的唾沫。早在夜場的時候,他就在夜場二樓的貴賓區等著和玩夠了的杜蔚然一起去吃晚飯,結果還沒等吃晚飯呢,杜蔚然就拉扯著他去後巷救人。

他那會就有感覺,覺得這是個麻煩事,故意說杜蔚然看錯了。結果杜蔚然居然拿打火機點他衣服,揚言稱不去就燒死他。他無可奈何,依著杜蔚然的到性子下樓去後巷。結果杜蔚然這個‘事媽’在走到後門通道的時候,突然擔心起見到古人會激動的不能自已,擔心自己尿褲子,所以要他先去後巷救人,自個跑去廁所撒尿去了!

就這樣,他率先出來喝令住手,救下了簡妝一條命,可到頭來,英雄救美的人卻成了杜蔚然。

這也就罷了,還發神經要體驗民族特色,來到這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的荒郊野外做黃鱔。

他忙乎了一晚上,一口飯都沒吃上,現在還要可憐巴巴的站在這里看他們吃喝,自己只能餓肚子……去他大爺的,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他本來還能忍的,可是……英雄也為五斗米折腰啊!本來就餓著肚子呢,現在又是入夜多時,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如今一聞到這個香味……完蛋了,實在忍不住啊。

就是想了一句話的功夫,蘇越卓嘴里的唾沫又冒了出來了,他突然覺得嘴唇很干,下意識的滑出舌頭,用舌尖舌忝了舌忝嘴唇,艱難的咽下這口唾液。

「哇!簡妝你好棒啊!你手藝真的太強大了,好香好香好香!」

那邊,蘇越卓正前方五米遠的地方,杜蔚然一把掀開鍋蓋,聞到鍋里濃郁的香味後驚喜的瞧著鍋里翻騰的鱔肉,然後扭過頭大肆贊揚簡妝的手藝。

簡妝拿起放在餐布上的筷子,攪動著鍋里的美味,用一把小湯匙舀了一些湯,淺嘗了一口︰「味道可以了,咸淡正好。」

「簡妝簡妝,哇塞,我現在超佩服你誒,你怎麼會這些的?是不是拜師學藝啊,還是參加的美食培訓班?」杜蔚然也嘗了一口湯的味道,眯上眼,抿著嘴唇回味著肉湯的香醇,再睜開眼後,他就特別好奇簡妝的手藝是從哪里來的。看他那興奮的勁頭,頗有些躍躍欲試,也想學習一下的樣子。

「我……」簡妝本想說‘我本來就會’,話才說了一個字就立即頓住,硬生生把後面幾個字咽了回去,改口說,「自學成才。」

「自學成才?」杜蔚然的目光充滿疑慮,視線投向簡妝的雙眼中,問道︰「既然你能學會……那為什麼在美國洛杉磯的時候,你一直每天吃快餐,從來不自己做飯?那會你一個人生活在美國,也沒有什麼經濟來源,最應該學會做飯才對啊,怎麼那會你不學,現在回國,回到家里反而學會了?」

「那是因為我回家後,我母親為了讓我嫁出去,非逼著我學習做飯。」簡妝理直氣壯的胡搜出這個借口,坦蕩蕩的迎上杜蔚然試探的眼神,眼神誠摯,說的跟真的一樣。

「是嗎?現在中國大陸不是早就民主自由,婚姻自由了嗎?你媽媽還管你這個?」杜蔚然眼尾一挑,似乎不是很相信。

「你是美國籍的,你當然不清楚了。在中國大陸,還是有父母包辦婚姻的現象存在。你不知道,中國人講究孝道,百善孝為先,要听從父母長輩的吩咐嗎?」

「啊……怎麼這樣啊?你們的父母太不尊重你們生活的權利了!這根本就是無視人權,違背國際自由主義的公約啊,你們可以抗議啊,可以去法院告他們!」杜蔚然立即氣憤填膺了,握起拳頭給簡妝出謀劃策,「你要跟你的父母好好談談,給他們講述一下什麼是人道自由主義精神,成年人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剝奪你的選擇權這就是侵權,這是違法行為!你要找律師起訴他們!我這里有認識幾個知名律師的聯系方法,我現在給你聯系一下。」

說完,他還真的把手伸進褲兜了,模索出手機,開始查找聯系人。

「停停停!你趕緊消停會吧!」簡妝趕緊上前搶過來他的手機,茶色的眼眸流露出一絲驚恐,後怕的看著一臉茫然的杜蔚然,無奈的解釋︰「這個,和你們國家的法律不大一樣,你不能按照你們的路子來。而且,你不是要體驗民族特色嗎,我告訴你,我天朝的特色就是這個,父母專權,也是民族文化之一,你懂了嗎?」杜蔚然睜大了眼楮,眼神里溢滿了不可置信︰「這也算文化?」

「對,沒錯。你要尊重地方文化。」

「那你們這個跟食人族吃人有什麼區別?」杜蔚然拉下臉,指著東北方向,那霓虹閃爍,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市中心,大聲控訴︰「野蠻、落後、殘忍!難怪你們舊社會的人要私奔,這都是你們逼的!」

吼完以後,杜蔚然轉過身,走到簡妝身旁,握住簡妝的肩膀,贊佩道︰「簡妝,我為你勇敢無畏的精神,感到自豪和崇拜!能在這樣的社會長大,真的苦了你了!」

「呵呵……呵呵。」簡妝強扯著嘴角,咧開一絲苦澀的笑容,該用什麼樣的言語,來形容杜蔚然的無邪呢?

她這會兒,和蘇越卓想的一模一樣,真是服了這個有點神經質的杜蔚然了。不,不是服了……她是有點怕他了。

……

……

簡妝用湯匙給杜蔚然舀了一碗黃鱔,乳白的湯汁上,幾根鱔段在湯面上起起伏伏。

杜蔚然端著小碗,美滋滋的走到餐布旁,找了一處綠毛茂盛,柔軟的厚實的草堆,席地而坐,端著一碗美味佳肴,幸災樂禍的舉起碗,故意把從碗里飄出來的霧氣,吹響蘇越卓站的方向。

蘇越卓別過頭看向遠處黑乎乎的山影,嗤之以鼻,用重重鼻音冷哼一聲。

簡妝拿起第二個碗,要了滿滿一大碗,專門挑個大肥美的黃鱔段盛進碗里。然後端著碗,腳步輕盈的走到蘇越卓身後。

不著痕跡的把香氣四溢的碗從蘇越卓身後,繞開他的脖頸,送到他臉側︰「嘗嘗吧,不敢說跟星級大廚媲美,但填滿肚子還是可以的。」簡妝站在他身後,壓低嗓音對他說道。

「拿走,無功不受祿,我剛才沒幫忙,現在我可不敢吃。」蘇越卓不著痕跡的把頭一側,躲開近在眼前的碗。嘴上說的硬氣,可實際上,他想吃極了,但礙于面子張不開嘴,只好強迫自己轉過頭去,但從碗里飄出來的肉香味……猶如風情萬千,冠絕天下的美女,在他面前扭動著妖冶的蛇腰,呵氣如蘭,極盡挑逗之能的在撩撥著他緊繃的心弦。

他呼吸之間,聞到的全是這股饞人的肉香……

沒法子,他只好屏住呼吸,強行穩住心神,把持不動。

「抱歉,剛才的玩笑,開的過頭了。」簡妝知道他為什麼拒絕,心平氣和的跟他輕聲解釋,「抓黃鱔的時候,你的確沒出力,我一個人在水池子里東跑西跑,淤泥全部飛到我的衣角,弄髒我全身的衣服了。你不幫就算了,還有閑情逸致站在水塘邊偷笑……你別以為你低著頭我就沒發現。雖然我那個時候忙著捉黃鱔,但是你偷笑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所以,剛才才會小小的報復你一下。」她頓了頓,話音里加進去一絲狡黠,「你嘲笑我,我捉弄你,一報還一報,我們現在扯平了。而且,我知道,你現在很餓,吃吧。也算是我……報答你不殺之恩的謝禮。」

「 ,沒想到你不光腦子好使,眼神也不錯。」蘇越卓頭也不回,冷笑一聲,陰陽怪氣的說著。

「謬贊,謬贊。」簡妝不反駁,順著他的話點頭稱是。

「你知道嗎,其實真的要論單挑的打斗能力來說,楊肖的散打能力不錯,要不是你躺在地上裝瘋賣傻,要不是你在夜場大廳跟人打架時,淋了一身紅酒,楊肖就不會掉以輕心,你別說劃傷他的眼角。就以你這副小身板來說,你連楊肖的一根頭發絲你都模不到。」蘇越卓開始說起簡妝傷到他屬下的事情,簡妝听到他話里有‘楊肖’這個人,猜測著他口中所指之人,大概就是那位‘肖哥’。「其實……嚴格來說,也不算是我救的你。我不是亂領功的人,是我做的,我承認,不是我做的,這種仁義道德的高帽子,你也別往我頭上扣。救你的人是你自己,不是我。如果不是你自己機靈,知道用身上的酒味來裝傻拖延時間,你也不會有命等到我出現了。楊肖的身手不錯,他的臂力很強,如果那一棍子照著你的天靈蓋掄下去,一定會把你的頭骨震裂,腦漿都給你打出來。」

「我知道。」簡妝別無二話,依舊點頭稱是。

身後的女人相對的安靜和乖巧,讓蘇越卓心里那股不爽減小了一下,對簡妝也沒有那麼大的意見了。他的頭稍微向身後扭了一下,放佛是在用眼角的余光掃向站在身後的簡妝,口里生硬的語氣也軟化了些,淡淡的道︰「如果不是第一下你躲開了楊肖的攻擊,你,真的會沒命。說起來,你要感謝的是在大廳和你吵架的那個人,要不是那個人和你吵架,引起那麼大動靜,我和杜蔚然根本不會注意到,也就沒人會跑下去救你。你的確是個機靈的女人,親眼看到我的人殺人了,還能在短時間內想到辦法暫時保全自己,的確頭腦不錯。你利用自身一聲酒臭味的優勢,成功的騙到了我最得力的屬下。不過……你這個婆娘下手也夠狠的,拿著防盜門鑰匙一下捅上去……這招誰教給你的?夠損了。」

誰教的?

自然是阮寒城這個毒舌君教給他的。

自從阮寒城知道她在阮少逸的公司上班後,就拉著她,對她言傳身授了一套女子防狼術。他對她說︰這套要領,你一定用得到。阮少逸就是一匹餓狼,他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盯上的獵物。雖然你身材平平,可能不是阮少逸的菜,但是你作為他的行政助理,經常陪他一起出席場合應酬,難保不會有哪天阮少逸喝醉酒了,好賴不分的把你這個歪瓜裂棗摟在懷里又親又抱。怎麼說,你也是我名義上的妻子,這傳出去,實在會有些不像話。

當然了,簡妝沒覺得阮少逸會有這個機會對自己上下其手。但是,學會了用來防也是不錯的,畢竟有時候上下班,地鐵上可能會遇到跟蹤狂之類的人,

于是,簡妝就把阮寒城交給的那幾套學了下來。其中,殺傷力度最狠的,就屬那招以鑰匙為武器,攻擊人的身體最薄弱的眼球。

能那樣一躍而起的命中,是因為簡妝平日里練習了很多次。

也正如蘇越卓所說的那樣,在那危急關頭,她還真的很感謝那個基佬把紅酒瓶灑在她身上,要是沒有那點紅酒,她身上一點酒味都沒有,就算裝得再像,也不可能瞞得過經常喝酒的男人。她是曾經死過一次的人,惜命的很。也正是因為曾經死過一次,才在危難關頭,知道趕緊想辦法應對,而不是和普通的女生那樣六神無主的癱坐在那里高呼救命,坐以待斃。

簡妝不露聲色的想著,也得虧阮寒城平時教給她一些簡要的防身術,她才在最關鍵的時刻挽救了自己一命。但是,這些話絕對不能對這位蘇爺實說。想不得罪人,就只能撿著好听的說。

「當時情況緊急,都是亂來。傷到你的人真是對不住,但我也是為求自保。」簡妝話語平和,略顯鎮靜的語調中除了陽光般的和煦,並無其他尷尬的情緒。

「也不關你的事。要是我遇到殺身之禍,我也會竭盡全力的活下去。你能活下來,說明腦子不笨,運氣不錯,我的手下手上,只能說他眼拙不慎,看走了眼。受傷,那也是他自找的,不用怪別人。你不用覺的我會因為這個事記恨你,以後派人報復你。」蘇越卓說到這里時,似乎是來了興致,又好像是要對著簡妝立誓一般,緩緩將身子轉了過來,抬眼看向簡妝的眸子,四目相對,澄淨的眼中盛著簡妝的倒影,聲音堅定,信誓旦旦的承諾︰「你放心,我雖然不是好人,但是非黑白我還是分的清楚。求生是人的本能,可以理解。所以,你放心過你的日子,楊肖的事情我會處理,給你擔保,他絕不會公報私仇,私下里,找人對付你。而至于我,只要你不把你今晚看到的事情抖露出去,我也保證絕對不找你一丁點的麻煩。但是,你一定要將今晚的事情忘得徹徹底底,只要你不說出去,我就當做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多謝蘇爺,蘇爺果然是性情中人!」簡妝贊嘆似得說著,茶色的水眸驟然間明亮起來,宛若有煙花綻放般將茶色的眼眸照的光芒熠熠,更加通透潤亮,她把手中的碗像蘇越卓的胸前一伸,期許的說道,「那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忘記剛才的不愉快,就請收下我這碗吧。」沒錯,她等的就是蘇越卓這句承諾。

雖然杜蔚然和他是朋友關系,解決了這次矛盾,但畢竟……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而且還傷了他的人。她擔心蘇越卓會背著杜蔚然使陰招,所以才過來求和,但是經過一番言語交談,加上今晚他的表現來看,這個人其實並非是大奸大惡之刃。而且,這個蘇越卓還是很有辦事原則,只要不開罪于他,也就不會有什麼麻煩。

「哼,拿開吧,我不餓!」蘇越卓垂下眸子,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肉湯,抿緊嘴唇,把頭偏向一側。

「真的不餓嗎?」簡妝的眼神里含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很不相信的挑了挑眉。可她的話音還沒落下,從蘇越卓的肚子里,就突然傳出一陣「咕嚕嚕」的聲響……

那聲音響起的時間恰好是簡妝語畢,周遭安靜無聲的時候,在這個靜謐的空檔突然發出的聲音,自然格外的嘹亮……清晰。

包括,遠在幾米之外的杜蔚然都听到這一聲古怪的響動,狐疑的抬起頭環顧四周,然後……尋視的目光定格到了蘇越卓身上。

接著,杜蔚然放下碗筷,指著蘇越卓的肚子發出驚天動地的尖銳笑聲︰「哇哈哈哈……餓的咕咕叫了,蘇越卓,別不承認,我都听到了!是你是你就是你,我听到了哦!哈哈,餓得不行了吧,想吃了吧?哈哈,這下你‘英雄氣短’了吧,是哪位仁兄在來的路上,一個勁的說黃鱔低賤,還說死也不吃黃鱔這種東西的?說到可要做到哦,有本事你別吃啊。」

「我說祖宗,你消停會不行嗎?Shutup!」簡妝受不了那近似驚悚的狂笑聲了,扭頭對正在笑的手舞足蹈的杜蔚然一聲低喝!

「……」听到簡妝的突然暴起的訓斥,杜蔚然觸電似的抖了一子,趕緊乖乖的做回草地上,抱著自己的碗,渾若無事的繼續大吃起來。

世界,終于清淨了。

簡妝長舒一口氣,立即轉過頭看向身邊的蘇越卓,「別搭理他,他就是有點神經質。蘇爺你趕緊吃吧,盛出來這麼久,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我事先聲明,要不是這里是個荒郊野嶺,方圓幾十里都沒有店,我才不會吃這種東西。這東西本來就低賤!」在接過碗之前,蘇越卓還不忘重生一下自己說過的話,故意對杜蔚然再度強調他的本意。

*

結束郊外的那場篝火晚宴後,已經是將近零點。

杜蔚然把蘇越卓拉回‘暗欲’後,又驅車把簡妝送到簡妝所住的小區樓下。

下車的時候,杜蔚然非要跟著上樓看看,簡妝連哄帶騙了好一會兒,才把杜蔚然哄回到車子里。

車子的轟鳴聲逐漸消失了,簡妝確信杜蔚然真的開車走了,才敢走到自己的單元樓下,打開單元電子門,然後乘電梯到自己的家門口。

這折騰的一天……可算是道家了!

看到熟悉的門牌號和無比親切的鋼木門,簡妝欣慰的簡直要哭出來,動作迅速的從褲兜里里掏出鑰匙,幾下擰開了房門竄了進去。

勞累了一整天,回到家里,果然是倍感親切。

簡妝懶散的在玄關換好鞋,往客廳的布藝沙發那走著,還沒走出兩步,就听到從廚房那邊陡然傳過來一聲清脆的話語「你不是說,你還愛著我嗎?」

這抹聲音明顯是個女生,聲音清脆且悅耳,干爽的聲音中帶著一抹小女生特有的嬌女敕。

這屋子里還有別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簡妝頓下腳步,轉身往客廳側面的廚房方向望去。單單听聲音而言,有一些耳熟。可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在哪里听到過。

「你是怪在我了?你覺得我學壞了,不像以前那樣單純了,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不良青年混在一起了?是嗎?」

廚房里,女生的聲音繼續傳出來,嬌女敕的嗓音中此時已夾雜進一絲的沉痛,聲聲悲憤的質問︰「那件事,我沒有指示任何人,我毫不知情。而且,我也不像和那些人認識,但是我有什麼辦法?我不是你,你是阮家的長子,名正言順,得天獨厚,你有太多生來就屬于你的物質,權勢,阮家其他兩個兄弟跟你的待遇完全是天差地別,更不用我說和你比較了。可我呢?我是什麼身份?我是蘇家的私生女!我在蘇家生活那些年,蘇家人沒有一個人把我當人看過!我那個當財政局長的親爸蘇德明當年被檢察署檢舉入獄,其中一條罪狀就是‘包養情婦,作風低下’,我的存在,成為整個蘇家無法掩蓋的污點!蘇家倒台,蘇德明入獄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蘇家人到現在見到我還管我叫‘喪門星’!你唾手可得東西,我這輩子都得不到。你說你要幫我,可你們阮家有一個人瞧得起我嗎?我要是接受你的幫助,你爸爸這輩子都會蔑視我。就不說你爸爸了,其實,如果我接受你的幫助了,我連我自己都會瞧不起我自己。我本來就不如你,在這樣處處讓你幫著我,那我還有什麼人格可言嗎?我去酒吧駐唱,在夜場認識了那個人,但我並不是他女朋友,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我也沒有要他幫我做什麼!我今天厚著臉皮追到你家,就是要把這些跟你解釋清楚。我才不管其他人怎麼看我,但是寒城,獨獨是你,我最不希望你對我有所誤解。」

這人是蘇微?

她竟然追到阮寒城的家里了!上次結婚典禮上見到她,她不是一副心高氣傲的樣子嗎?怎麼一段時間不見,這態度就扭轉了?

簡妝此刻被定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既不方便沖進廚房打斷她們的談話,也不敢繼續留在原地搞得像偷听的一樣。

遲疑一會兒,經過思量只好慢慢轉過身,抬起腳,輕手輕腳的朝門口走去。

這才是無奈,明明是自己家,卻不能呆著。這大半夜的,暫時去小區花園轉轉吧。

她走到玄關處,從鞋櫃里拿出自己的鞋,正要換上,廚房那邊傳過來一聲低沉的嘆息聲,然後就听到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地一下,有什麼東西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上。

簡妝趕緊回過頭,卻在她回頭的同時,看到阮寒城站在客廳中央,蘇微站在阮寒城背後,雙手死死地環住阮寒城的腰身,帶著一抹哭腔的叫道︰「別走好不好,听我把話說完。寒城,我愛你,我承認我的的確確還愛著你!可是我好恨,為什麼我只是個私生女;為什麼你頭頂著那麼多光環;為什麼能和你結婚的是那個該死的簡妝而不是我!」

蘇微的話音尚未落下,簡妝轉身的動作已經僵住。

而站在客廳中央的阮寒城余光一掃,也分明看到了站在玄關的簡妝,挺拔的身體觸電般震顫了一下,輪廓分明的臉龐猛地繃緊,俊美的臉龐瞬間就變的僵硬,漆黑的眼眸因吃驚而睜大了一圈,直直地望著簡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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