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碎九天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返天棄城

作者 ︰ 溺死的小魚

更新時間︰2013-03-13

依然是茂密的有些黑暗的森林,白夏看著身邊這些已經習慣的環境,心中生出些感慨。浪客中文網

自從這次從山寨中出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密林中穿梭行進。每次的不同似乎只有身邊的人吧。

想到山寨白夏不禁想起了陳叔張嬸、老族長、妞妞………山寨中的大家,不知道生活過的怎樣,也許他們仍然和以前一樣,過著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吧。不過……這樣的生活似乎也不錯,至少要比自己終日流浪漂泊要幸福。

不過,自己很快也要回歸平淡啦。

想到這里,白夏不禁伸手模了模包裹中的盒子,幸福的笑了笑。

自己一家人,終于也要團聚了。只是不能再臨死前見見大家,不能和那些朋友們道個別,真是有些遺憾呢。不過還好,最後這段歲月里,能有千仟陪伴在身邊,自己也很滿足了。

想到千仟,白夏側過頭看了眼身邊的少女,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听到自己將死時的悲傷,但白夏能感覺出,這段時間千仟沉默了很多。雖然她在自己面前極力做出開心的模樣,但白夏依然能從她的眉眼間看出很多沉重。

「唔,這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心事全都寫在臉上。」白夏無聲笑了笑,伸手抓緊了身下巨狼的毛皮。

其實他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最後這段日子千仟能夠陪伴在身邊,一方面他有不希望千仟在身邊。親眼看著最親近的人死去自己卻毫無辦法,這其中的痛苦白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他不想千仟也經歷這樣的事。

所有的痛,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就好。

白夏也曾提議讓千仟回去,只是………千仟很干脆的拒絕了。她說最後這段時間她要陪著白夏。

白夏收回目光專心控制巨狼在密林中行進,卻不知道在他收回目光後,千仟再次將痴痴的目光投在他的臉上︰「走便走吧,有我陪著,路上也不會孤單……沒有你,活還有什麼意思呢?」

想到這,千仟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心中的郁結在這一瞬間似乎徹底消失,無影無蹤。

趕路的時間過的很快,徹底放下悲傷情緒的千仟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不斷和白夏回憶過往的經歷,那些只屬于兩個人的甜蜜歲月。而這時天狼也會沉默看著滿臉笑意的兩人。

籠罩他們的陰霾似乎已經徹底消散,只剩漫天散落的微光。

白夏無疑是幸運的,騎在身下的巨狼速度很快。雖然在狼背坐上一整天的滋味非常難受,但其中的好處也顯而易見。

原本需要一個半月才能到達的路程現在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證明,他不會死在外面了。

在兩個月安全期的最後一天,白夏三人到了一座龐大的山峰前。

山峰龐大的身體讓千仟和天狼震撼無比,三人站在山峰下只覺得自己比螞蟻還要渺小。那刺入天際的山峰根本看不到盡頭,只能看到雲霧下方的半截綠色。

山上覆蓋著濃密的樹木,就像遮著一層濃綠的毛毯。

白夏從巨狼背上躍下,即將進入家門的興奮與惶恐讓他忘記了身上的酸痛與疲憊。

千仟安靜的跟在白夏身邊,白女敕的小手緊緊握著白夏粗糙的手掌。感受著白夏濕滑冰冷手掌,千仟也不禁有些緊張。

她無數次從白夏口中听到過這個地方,今日終于能親眼見到,那這藏在白夏哥哥心底最深處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的呢?千仟感覺自己比白夏還要緊張,就好像是………媳婦見公婆??

白夏不知道千仟的心思,此時他的所有精神都已經被這座山峰、被藏在山月復中的「家」所牽引。他顫抖著向山腳下那個幾十米高的一棵大樹走去。

這棵樹是除了幻城中那棵靈樹外白夏見過的最高的樹木。蔥蘢茂密的樹冠以及粗壯的樹干證明這棵樹悠久的生命,樹干上密集粗大的裂紋同樣說明著它見證過的往事。

這不僅僅是一棵樹,它也是同樣天棄城唯一一條安全的通道。只有棄民才知道的通道。

行至樹干前,白夏伸手撫模著粗糙的褐色樹皮,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清晰觸感,心中隱隱有一股抑制不住的顫動。

控制著自己艱難的吸了一大口空氣,他從背上拔出長劍,然後從自己掌心劃過。

大股大股血水瞬間從撕開的傷口中流出,白夏握著長劍,將染血的手掌按在樹干上。

鮮紅的血水緩慢的流淌著,從手上流到樹干上,然後在沿著樹干上的溝壑快速流動。

片刻之間,一副鮮血繪出的巨大圖案出現浮現在樹干上。

圖案畫的是一扇門,三米多高畫工精致的門。

門出現時白夏收回了手掌,漲紅的臉上有著壓抑不住的激動,沒有失血後的蒼白。

事實上畫門的血並不全部是白夏流出的,他的血只是一個引子而已。不然要畫出這麼一扇精致的門那還不要他半條命?

微笑著回頭,白夏對千仟和天狼及有禮貌的伸手邀請道︰「歡迎進入天棄城……請!」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染血的手掌在畫在樹干上的那扇大門上輕輕一推,血水繪出的大門無聲敞開。

「請。」有些好笑的看著呆愣的千仟和天狼,白夏不禁笑著提高了些聲音。

好在千仟和天狼也見過一些奇異的事,再經白夏提醒兩人瞬間從呆鄂中醒過神來,三人魚貫進入那扇敞開的血門。

隨著最後方天狼的進入,樹干上敞開的大門又無聲閉合,而繪在樹干上的血跡瞬間滲入樹皮中消失不見。

門後是一個長長的方形通道,灰黑色的石壁上有著許多刀刻的痕跡。在門閉合起來後通道並沒有因此而陷入黑暗,因為通道頂端每隔五米左右的距離都瓖嵌著一個拳頭大的夜光石,散落下的乳白色光華將整條通道整條通道籠罩在柔和之中。

千仟並肩和白夏走在一起,她緊緊握著白夏有些顫抖的手掌,像是要將自己的力量透過相連的手掌傳給白夏一般。從白夏略顯急促的呼吸中,千仟能夠感覺到他的緊張,但她沒有說話。一起相依為命多年,千仟甚至比白夏自己還要了解他的性格,所以她知道,此時的白夏最需要的是無聲的陪伴與支持!

白夏千仟不說話,不愛說話的天狼更不會說話。以天狼的性格,就算一群人尷尬到死他也不會是那個緩和氣氛的人。

所以通道中的氣氛有些沉悶壓抑,一陣一陣皮靴踩踏地面的  聲像踏在白夏的心上,愈發沉重。

好在通道不是很長,走了約莫半刻鐘,通道終于到了盡頭。只是盡頭卻是一條死路。

白夏松開握著千仟的手,血跡未干的手掌握了握,鮮血便重新流了出來。將手掌貼在通道盡頭的石頭上,一扇血門再次浮現。

伸手推開血門,白夏停頓的腳掌重新踏了出去。

「爹,娘,我……回來了。」

站在通道外,白夏伸開雙臂,放聲嘶吼著,一瞬間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一別十多年,這一刻,我終于重新站在了這片土地上。往事歷歷在目,我卻已經只能傷感回憶。那些幸福美好的畫面仿佛就在前日,就在身後一步距離,只是,僅僅是那一步距離,卻被永遠定格,哪怕我拼盡全力也無法觸模到。無情的時間凝固了過往,也烙下了我的腳印,只能向前,不能後退。

然而,哪怕我一直蹣跚走向前方,最後卻絕望發現,最終我只是走向死亡。帶著憤怒與不甘、惶恐與淒慘……帶著無盡的詛咒與怨念,最終還是絕望的發現,這如此遼闊的世界,最終還是容不下我苟延殘喘。

只是,死也就死了罷,至少在這最後時刻,我回到了這里……葉落歸根。

「我回來了!賊老天!我白夏回來了!沒死在外面!我回來了!!!」飽含無盡怨念的怒吼直沖而上,在碩大卻空曠的絕谷有輾轉回蕩,最終沒入絕谷上方濃濃的雲霧之中,緩緩消失。

千仟和天狼沉默站在白夏身後,他們無法感受白夏心中的不甘與傷痛,哪怕是和白夏經歷過許多次生死的千仟,哪怕她比了解自己都要了解白夏,但她依然不能!

但她能感受到白夏的痛苦。

感受著越來越酸澀的雙眼,千仟壓住想要流出的淚水,緊緊抱著白夏的手臂。她的聲音很輕,卻有著堅定的執著︰「沒事了,以後我會一直陪你。」

「嗯,我帶你去我家吧。」背對著千仟的白夏悄然擦掉眼上的淚痕,轉過頭來時臉上卻已經升起暖暖的笑意。至少千仟從來不覺得白夏的臉丑陋,雖然確實很丑。

「走!天狼,去我家!」白夏揮手指著遠方死寂的城池,像是招待遠道而來的老友般熱情對天狼招呼道。

「哈哈……好!我也想看看這座名動天上天下的天棄城到底是什麼模樣!」天狼哈哈一笑,竟然難得的露出滿臉笑意。這讓習慣了他那張沒有表情臉的白夏和千仟差點將眼珠子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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