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4
生死境門外,小麟依然閉眼盤膝坐在高大的門牌下,她原本圓潤靚麗的臉頰已經沒有了光澤,略顯蠟黃的臉頰有些消瘦。黑色的長袍上有一層淡淡的塵土。
席方羽進去已經兩個月了,而她在這里也枯坐了兩個月。
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有一道深藍色的寒芒一閃而逝。
通往生死境的道路上,無聲出現一黑一銀兩道身影,待到身邊時才發現,兩道身影是兩個女子。
一人穿著黑色緊身黑袍,將完凹凸有致的身形完美勾勒出來。另一人穿著銀色長裙,絕美的臉上有著冰冷的寒意。正是冷月和小雪。
冷月認真看著席地而坐的小麟,半響後有些驚訝說道︰「知世?突破了?」
小麟光滑的眉梢輕微皺了皺,然後舒展而開,淡淡應了聲,隨意說道︰「嗯,不知不覺中突破了。」
冷月嘆了口氣,由衷感慨道︰「你的天賦還真是可怕,恐怕也只有掌司和少施能壓得過你了。」
伸手將垂到額前的發生攏到而後,小麟聞言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落寞︰「我和少施……有這樣的天賦實屬正常,主人才是真正的絕世天才呢!我哪能和他相提並論。」
手臂擺動間,細細的塵土簌簌抖落。看著地上薄薄的塵土,小麟悄然轉移了話題︰「你怎麼到這里來了?殿中的事物不要處理了麼?」
「有件事太過重大,我來征詢你的意見,而且這件事你應該比較了解。」見小麟提到自己來的原因,冷月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小麟沉默片刻,抬頭看著黑袍女子說道︰「事情我已經都交給小雪處理了,我清楚的她也清楚。」
小雪將頭低了低,有些為難道︰「小麟姐,這件事太重大了,我做不了主……」
小麟無聲皺了皺眉。小雪是和她一起進神影衛擔任暗中保護席方羽和搜集情報的工作。小雪神衛神影衛副影主,自然不用懷疑席方羽和小麟對她的信任,但此時見她親口說事情重大無法擅自做主,小麟就知道了,事情真的很重要。
眉頭漸漸舒展開,小麟看向冷月,問道︰「究竟出了什麼大事?」
小麟眉頭剛舒展開,冷月的眉梢便緊緊皺起,她想了想,說道︰「那個鬼劍客白夏,和那只天獸雙尾靈狐進了天棄城!」
「什麼?!」小麟雙手猛然死死握在一起,震驚說道︰「真是真的?情報沒有錯?!」
小雪重重點頭,接口道︰「情報是少施大人的心月復手下傳回來的,所以沒有問題!」
小麟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波瀾起伏的心緒,認真說道︰「將探子傳回來的情報仔細告訴我,不要遺漏一點!」
小雪點點頭,想了片刻便開始說了起來。
原來自從少施進入幻城後就一直留意著千仟的動向。千仟瞞著眾人偷偷離開幻城卻沒能瞞過少施,當下他就傳令給隱藏在幻城外的手下跟蹤千仟。
在跟了二十多天後,就在少施想要下令將千仟抓回天殿時,白夏和天狼出現了!
得知這一消息的少施立即吩咐屬下暫時不要動手,讓他一直跟著白夏三人。而這一跟就跟到了天棄城!
冷月等人是席方羽的心月復,當然有資格知道席方羽派柳辰入天棄城尋找陽核的事,所以跟蹤的那名探子立刻用傷害極大的秘法快速將這一情報發了回來。
末了,小雪還補充了一句︰「從他打開天棄城隱秘通道來看,鬼劍客白夏,是天棄城的罪民!」
小麟听完所有的經過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緊緊攥起的手掌由于用力過猛,指節都開始泛白。指甲無聲刺入手掌之中,流出的血水將雪白的指甲染的猩紅無比。
難怪,柳辰一直找不到陽核!如果白夏是天棄城的罪民,那麼一切便對了。天棄城的人都死光了,只有他還活著,陽核……必然在他身上!
都是他!是他逼得主人不顧生死進入生死境!都是他!
小麟死死攥著雙手,雙眸中有冰冷的藍光閃爍。小雪和冷月見她到她如此的模樣同時閉口沉默,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小麟真的生氣了。
沉默許久,小麟松開雙手,任由血水緩緩溢出掌心,幽冷的雙眸中藍色寒芒逐漸消退,小麟看著冷月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冷月看著小麟,絕美的臉上閃過一道狠辣︰「殺!柳辰還在天棄城附近,讓他抓住妖狐和白夏,然後找出陽核!」
「好!我支持你!」小麟在干脆同意冷月的話後,再次說道︰「不過要準備好,這次不容失手!」
「那怎麼辦?」
小麟沉默想了片刻,說道︰「先讓柳辰大人盯住他們,讓東斬炎和婁存去支援!」
冷月一愣,說道︰「兩位主祭麼?不過就怕指揮不動那兩個老家伙啊。」
小麟听罷冷冷一笑,寒聲道︰「若是他倆敢不听調動,殺了就是!」說罷她伸手從懷中模出一塊黑色令牌交到冷月手中,說道︰「這是主人入境前交給我的,你拿去,天殿所有力量隨你調用!」
冷月和小雪一驚,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黑色令牌,半響後冷月才回過神,冷月心中有些苦澀,既然席方羽都將掌司令交給了小麟,那麼其中隱含的意思已經很明了。天殿有一條規矩,手握掌司令的人,就是天殿掌司!
既然席方羽將掌司令交給了小麟,那麼就是說席方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他真的無法從生死境中出來,那麼小麟就是天殿下任掌司。
冷月皺眉看著小麟,認真說道︰「掌司令?!我不能要,既然掌司交給你,那還是由你保管的好。」
「不要?那你憑什麼調動兩位主祭?」小麟沒有接掌司令,她的話听著似乎讓冷月有些尷尬,但冷月不可置否,小麟說的是事實,所以她沒有生氣。
低頭想了想,明白了這件事的重要性後,冷月沒有在拒絕,不過她還是說了一句︰「用完就還你,畢竟是掌司讓你保管的。」
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談下去,小麟對嚴肅說道︰「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你們只有三天時間!三天後你們要和柳辰大人會合。」
冷月搖了搖頭,說道︰「三天時間太少,你知道的,三天根本趕不到。」
小麟聞言神秘一笑,低聲說道︰「或許時間確實不夠,不過,難道你忘了……我的坐騎龍雕?」
「龍雕?」冷月一怔,旋即大喜,說道︰「有你親自出馬,這事就簡單很多了!」
小麟笑著點點頭,伸手拂去衣衫上剩余塵土,起身轉頭看了看。
山洞內一如既往的有些陰暗,洞外斜掠的陽光竟然無法穿過高大的門牌照射進去。小麟最後看了一眼洞內那扇緊閉的石門,轉頭率先離去︰「走吧,即刻出發!」
主人,等我回來,屬于你的東西,沒人可以奪走!
…………
無盡山脈,那座高高聳入蒼天的絕谷內部。
一路緩行,白夏三人終于來到了絕谷正中那座高大的城池前方。
每過一處,白夏都會訴說曾在這里發生過的事,他有些渙散的目光深處,有著無數的蒼涼與蕭索。千仟和天狼默默跟隨著白夏的步伐,千仟一只手挽著白夏的臂膀,另一只手卻死死的捏在一起。
「很痛的感覺……」千仟抬手捂著胸口,她感到心髒一陣一陣抽搐似得疼痛,但她無聲的笑了笑,臉上卻有些幸福。「白夏哥哥的心,現在就是這樣在抽搐著吧!雖然真的很痛苦,不過……我能為你分擔一些傷痛,真的很開心呢。」
「這些枯草……」白夏指著地面上緊緊貼在地面上的枯草,輕輕說道︰「以前,草地很厚很軟,我們總喜歡躺在上面看著頭頂的雲彩。」
仰頭看著頭頂那片狹小的圓形天空,白夏繼續說道︰「這片狹小的天空,就是生活在這里人的全部,這里永遠沒有朝陽,也沒有日落,甚至,很多人從來不知道太陽是什麼樣的。」
「很可笑吧!」白夏垂下頭,看著沉默的千仟和天狼,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呵呵,在外面人的眼里,太陽不過是最普通最熟悉不過的東西,人們每天看著它升起,又看著它消失。不同的時刻能看到它不同的樣子,朝陽時粉紅美麗,帶著一片柔和的晨光出現。傍晚時絢爛多姿,漫天如火焰般的夢幻雲彩,燃遍半個天幕……可是,你們知道麼?這里生長的人,終其一生都不曾見過太陽………」
「你們知道嗎?在這里生長的每一代人,他們童年時都曾像從前的我那樣,每天躺在草地上,渴盼著頭頂那道狹小的天空,在某一個突然的時刻,遮蔽滿唯一希望的雲霧能夠散去,我們只是想看上太陽一樣,哪怕見到的是最暴虐的它,哪怕它刺瞎我們的雙眼………可是……」
白夏仰起頭,呆呆的看著千萬年來一直封在頭頂的那片白色,聲音很落寞︰「可是……生活在這里的人,最終……到死的時候也沒能看上一眼啊。或許他們早已經絕望了吧,親手將童年十分美好的願望扼殺在自己的掌心,然後默默承受著這份被詛咒的絕望。」
「只是,我們為什麼要背負這麼沉重的代價呢?我們只是想看一樣頭頂的太陽,只是渴望能和其他人一樣自由的追尋著陽光……難道,這也有錯嗎?」
白夏緩緩說著,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千仟和天狼卻能從感覺到無法抗拒的絕望。
「只渴望親眼看上一眼太陽,只是渴望得到這為不可言的幸福,可為什麼卻會是這麼艱難?你們知道嗎?我曾親眼見過一人在離開這座山谷的瞬間,在他的腳剛剛踏入那道通道的瞬間,他全身便燃起一道火焰。他掙扎著,拼盡全力的向著外面奔跑,可最終他死的時候也沒能實現那個小小的渴望——最終他還是沒有見到太陽,在邁出第三步的時候他便被燒成了灰燼。」
「這大天給的詛咒,真的是太沉重了啊!」
「你們知道,我和這里的人有什麼不同嗎?呵呵,我和他們唯一不同的是,我有一顆不服天命的心!」
「為什麼別人能終日見到太陽?為什麼他們可以如此熟悉、甚至熟悉到對太陽生出厭惡,而我們連看上一眼都不可以?」
「所以我不服!如果給再給我一次生的機會,我一定要將這大天捅出個窟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