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可,可是……」
二之宮疑惑地看向了手中的太刀——言靈。自己可以和它共振嗎?
其實說道星道術的理論,只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那就是讓自身的靈力與靈脈的靈力互相共振,並且逐步適應其震動,達到融入其中,對咒力的直接操使。
更進一步的,就是清水美沙緒所做的,與龍的融合。
在此之上,更有清水嚴都所想要達到的境界,讓龍屈服。
不過,這和咒具共振應該沒有關系才對。
說到底,自身咒力與咒具共振是個非常普遍,在魔法之中非常重要的環節。與自身咒力波長匹配的咒具能夠發揮出100%甚至是幾倍的力量。
但是,讓二之宮這個半路出家的人來做這種事情,就顯得有些強人所難了。
「你曾經做到過一次,不是嗎?」
「我做到過嗎?你是說,上次和崔西莉亞……」
上一次對戰王國之座,能夠勝利的關鍵就是二之宮。雖然他看上去好象沒有什麼自覺,但不管是清水美沙緒也好,蒂尼也好,椿明乃甚至是夢少女佛洛蓮斯•琳恩也罷,對于出現在面前的這個少年的行為,都感到了震驚。
面對如此的強敵,他不但力挽狂瀾甚至還勝出一籌。
如果崔西莉亞是怪物的話,那麼二之宮本身,就是超越其上的怪物了。
但是誰都沒有對他說過這件事情,即使是在他住院期間,大家都對他守口如瓶。這種默契幾乎貫穿了整個事件的結尾階段,所以時至今日二之宮都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意思。
因為牽扯到了清水家,所以蒂尼打算在清水美沙緒對二之宮說清楚之前,絕口不提這件事情,但是現在看來不說不行了。
「這是星道術的儀式刀,你在和崔西莉亞戰斗的極限狀態之中,和它發生了自然共鳴。這代表了,你也可以使用星道術。」
沒錯,二之宮也可以使用星道術。
但是這一點,其實二之宮已經知道了。
因為,在龍的肚子里,他所見到的那個夢。與其說星道術是清水家自古流傳下來的神秘魔法,不如說星道術是鬼宮家和清水共同開發的偉大魔法。
既然作為發起人中的後人,二之宮沒有道理不能使用魔法。
但是問題的關鍵在于,他不知道魔法運行的原理。
他和清水美沙緒的不同在于,他從來沒有跟著家中的長輩學習過魔法的知識,甚至可以說他是用「普通人」養育的方式成長到今天的。
雖說和清水美沙緒的邂逅頗為偶然,和魔法的再會也如同傳說一樣。
但是,他堅信,這個世界上不會存在偶然,存在的只有必然而已。
「所以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情況已經萬分緊急,已經沒時間听那些復雜的內情了。
「雖然我不清楚的具體的方式,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最基本的準則,將你自己的咒力控制,並且震動起來。」
「說的那麼抽象,誰會听得啦。」
二之宮帶著蒂尼從房間的側門逃了出來,沿著陽台竄過了兩個房間。外面已經接近中午,而此時的天空卻變得黑壓壓地一片,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了。
「那就這樣好了,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兩人竄入走廊中最後的一間屋子,從這里往後就再無退路,遠處恩齊都和人偶們的腳步聲已經變得愈發清晰,可想而知已經到了眼前了。
「在心中先劃出一個圈來,然後想著把所有的力量都輸入進去。」
「然,然後呢??」
「然後,就是讓這個圈……應該說是球吧,輕輕地晃動起來。」
對于沒有咒力概念的人來說,恐怕這是最好的解釋了。
如果二之宮本身真的具有成為魔法師才能的話,那麼這個方法就應該可以成功——蒂尼,將最後的希望壓在了二之宮的身上。
總計還有三次可以施展的魔法……
她平靜地推開房門,然後又將其重重地關上。走廊另一端恩齊都已經到來,而距離她最近的狼人力天使,也只有十米之遙了。
十米,對于狼人化的力天使來說,只不過是一瞬間的距離吧?
但是,在這宅邸的走廊之中,就有著勝機。
蒂尼要比任何人,都了解操縱人偶釋放魔法是什麼概念,沒有弱點的魔法是不存在的,人偶術也是一樣。即使無法切斷恩齊都和人偶們之間的聯系,但是影響其控制這一點還是可以做到的。
失去了控制的人偶,也不過就是人偶而已。
所以……
狼人力天使壓低了自己的腰肢,這是準備沖刺的預備動作。
但是在在那之前。
「汝乃風!汝乃雹!汶乃災禍!既如此,吞噬吧,hagalaz!」
黑色的颶風與剛才擴散狀不同,這一次呈現出了如同利劍一般的形狀,刺向了狼人。這陣黑風不大不小,正好將整個走廊完整覆蓋,沒有留給狼人力天使任何躲避的空間。
凝聚的咒力自然比之剛才更有威力。狼人化的力天使奮力揮舞起的雙爪,包裹著厚重咒力的指甲像是堅韌的鋼刀一般將黑風切開,但源源不斷的黑風還具有強烈的腐蝕效果,雖然它可以力保自己無恙,但是那些從指縫之中泄漏出來的殘風,卻像是刀片一般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跡。
雖然人偶感覺不到疼痛,但是雜亂的咒力卻隨著黑風一起侵入了他的身體之中,用來控制人偶活動的咒力線是非常容易受到干擾的東西,蒂尼的打算正是如此。
強烈的腐蝕之風終于停下,原本好不容易止血的右臂,此時已經開始滲出斑斑血跡,蒂尼本身的咒力也已經近乎消耗一空。
但是,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她用雙腳,朝著狼人沖了過去!那身姿簡直如同百米跑的運動員一般,仿佛是要將自己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入自己的雙腳。
然後,起跳。
已經身心俱疲地她當然不可能跳地多遠,但是此時的她,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將自己的右手捏成了拳頭,她把自己所剩無幾的咒力匯聚成了最後的光輝,猛地打向了狼人的胸膛,沉重的「砰」聲響起,藍色的咒力團瞬間沒入了狼人的胸口。
「connecter!(法語︰連接)」
「ma?triser!(法語︰控制)」
凝練的咒力團在她細膩的操控下瞬間散成無數的絲線,瘋狂地沖進了狼人的身體內,一根又一根地搭上了體內的器官。
狼人化的力天使體內,已經完全不復曾經的模樣,狂亂的咒力在它的身體里四處飄蕩,當遇到了蒂尼這股外來的力量時,抵抗自然就產生了。但即使是這樣,蒂尼還是快速找到了恩齊都與力天使的咒力連線,並且用自己的咒力線緊緊地捆了上去。
巨大的震動傳來,恩齊都在不斷地催動力天使,要將蒂尼甩下來,而蒂尼則是不停地干擾著恩齊都的信號,制止它的動作。
就好像是,兩個體格差異巨大的人,互相之間拔河一般。
蒂尼處于絕對的劣勢。
但是她並不是要獲得全面的勝利,而僅僅是要打亂人偶的動作罷了。她巧妙地運用最低限度的干擾,讓恩齊都的指令無法正確的傳達,現在的狼人就像是在跳著奇怪的舞蹈一般,原地揮舞著自己的四肢,從喉嚨著發出陣陣的怪聲。
可惜的是,這終究是有極限的。
如同巨浪一般的咒力不斷地壓迫過來,一根、又一根的扯斷了蒂尼的咒力線。咒力線的數量在瘋狂的減少,能夠影響的動作也就越來越少。同時蒂尼自身的咒力也就快要見底了,到那個時候……
「啊!」
仿佛是海嘯似得咒力「轟」的一下子全數壓上,將蒂尼的咒力線徹底的扯斷了。逆風和身體原本所受的傷互相跌價,一口氣作用到了蒂尼的身上。如同胸口被錘擊的劇痛感讓她的眼前一黑,對于咒力的束縛立刻就失效了。
狼人化的力天使終于又重新回到了恩齊都的控制之下,它晃了晃腦袋,瞬即用單手抓住蒂尼的頭,將她整個人從自己的胸前提了起來。
那發出野獸般嘶鳴的嘴中,透露出陣陣令人惡心的血腥味。
還沒有好嗎?二之宮。
蒂尼勉強著舉起自己的左手,瑩綠色的光輝,最後一次閃耀了起來。
「我祈求!我在力之圓錐下祈求!以汝之吐息貫穿東方的災厄!」
槲寄生化成的飛鏢原本應該在極盡距離爆炸,但是匯起的咒力尚未成型,供應的源頭蒂尼便已經榨干了自己最後一份力量。
該死,該死……
那個該死的混蛋,明明說的好听,一切都交給他,交給出租魔法師來辦,但是最後卻是這種結果嗎?
蒂尼的眼神里透露著絕望,在狼人背後的恩齊都已經抬起了手,控制著狼人做最後的攻擊。
整個身體都輕飄飄的,仿佛沒有重量。已經有過一次體驗的蒂尼知道,這是失血過多造成的暈眩感。
她的身體被狼人力天使拋到了空中,只看得見那尖利的指甲刺向了自己的眼楮。
蒂尼害怕了,面對死亡雖然有覺悟,卻沒有做好準備。
「二之宮你這個笨蛋!」
她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高聲的罵道。
「轟!!!!!!!!!!!!」
身體的觸感,恢復了正常,那溫和的咒力讓驚恐的蒂尼從死亡的面前重新睜開了眼楮。
錚亮的太刀正抵擋在她的面前,而二之宮的全身上下,正閃耀著從未見過的咒力之光——兩者之間仿佛是有什麼互相牽引著一樣,一閃一滅。
「抱歉啦,來晚了。」
二之宮頭也不回,只是看著面前茹毛飲血的敵人。
「但是很快,這一切都會結束的。」